中国古典小说中东方“完美女性”形象的译介策略——以杨宪益、戴乃迭《红楼梦》译本中的薛宝钗形象为例

2022-09-14

《红楼梦》 打动无数读者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文学的真挚感。曹雪芹本人的这部巨制,据脂砚斋所评,“字字都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滴泪为墨,研血成字”,“所谓此书是哭成的”。如若在译者中每每只以陈述字面而草草译过, 那所丢失掉的,不关是这文本信息本身,更是一种传统的遗失、精神气质的遗失。

杨译本是带着东方人诠释中的“完美”去诠释《红楼梦》中的东方“完美女性”的。如若说人的真挚感,《红楼梦》中的一个个完美女性读起来就是真挚的,因为纯粹的完美之外还有人性中固有的一些特点,且同她们生长的环境相吻合。曹雪芹所要描画的是一个个真实的人,而非妖魔化的人物图谱。

因此,虽然“金玉良缘”在《红楼梦》所铺设的现实中代替了“木石前盟”,而且在贾母王夫人口中 ,薛宝钗得到了认可 ,众人加以盛赞其明德贤于持家,连曹雪芹也予她一个“时宝钗”的褒誉,在人情世故上,就连每每含妒的赵姨娘都禁不住心生感念。薛宝钗的华美形象在沁芳亭旁的桥边扑一双玉蝴蝶的场景得到十分充分的体现,顾盼生姿、眉眼争逐,莲步轻移、衩裙褶动,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在杨译英文中,“Flitting now high nowlow,this way and that,the butterflies led her through the flowersand willows all the way to the water’s brink”, 将蝶的“穿花度柳”置换成薛宝钗的“穿花度柳”了,将宝钗的“蹑手蹑脚”、“香汗淋漓”、“娇喘细细”都包含在译制她扑蝶这个信息中去了,英文读者就不太可能感受到扑蝶一事与大家闺秀的欢悦和疲累会有太大的关系,除非把路程用具体数据标出来更便于准确地联想。随后宝钗于沁芳亭外偷听红玉和坠儿私下言事,更加展示了她的灵活应变能力,来了个“金蝉脱壳”,把矛头都转向不相干的林黛玉身上去了。这一招可称得上万全之邪,心情将女人的心计表露得淋漓尽致,损人而利己,而又仅出于灵机一动,卒见其老于世故的材质。原文中用了一个“金蝉脱壳”,即用计逃脱而使自己不被发觉, 译文中用了个“I must try to avoidsuspicion by throwing them off the scent”,却又少了那么一种作者暗含的贬意在里面,可能译者虑及曹雪芹暗叹宝钗自小失父无依之故才拿老成来自保,且不加以译及辛辣的言辞,这样对于英语读者来说,便少了许多“叫得人久回肠”的模棱两可的疑虑。

上一个例子卒见其机敏过人且用计之深,以下的这个例子则更显得老谋深算, 且用词更是精妙, 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却能找到一个突破口来恰到好处地自彰。即是金钏投井之后, 王夫人见宝钗来探, 便也作不知金钏死因似地点头哭道:“Did you hear this extrodinary business about Jinchuansuddenly drowning herself in the well?”其实金钏是因为王夫人对她的误解而受辱羞不过方跳井自尽的,王夫人虽日日念佛,却少了这一次的慈悲去怜悯“猫狗玩意儿”一样的丫头们,但一出了生死大事,便怕自己罪孽加重,要算到自己头上(这时译文中“fault”的用法在英文中只指一般性质的错误 , 似乎就不太足以表达“罪过”的严重程度,不如直接用“sin”、“evil”来得更为准确些)。然而对于事情始末其实早已知悉的宝钗,当然看清了姨母此刻的不安, 便立刻装作不知情似地站在王夫人的立场上去分析金钏的死。她说金钏只不过是无意中到井前玩耍失脚掉下井去,是她自己糊涂所致,王夫人仍是“慈善人”,岂与金钏之死相干? 金钏在王夫人处拘束惯了,出去后自然要到各处玩耍,王夫人的恩情慈心,一个贴身仆人焉能不了解(“How could she workherself into such a passion?”)。她亦立于将仆人看作低智“猫狗玩意儿”的角度上在王夫人面前去分析金钏的真实死因“If shedid (work herself into such a passion),that was very foolish.Shedoesn’t deserve any pity”。虽然这样的狠话放在平时可能会使宝钗这位慈悲姨母怀疑她的外甥女不够厚道, 但对于这时的王夫人来说,站在自己声势上说话的人就好比救命稻草,这个人的声音越坚定绝对,这条供以摆脱孽债的索缆也就越显坚固,哪还有余暇虑及此人本身有错没错? 于是王夫人的天平在这次事件中向宝钗更倾斜了一些。

杨译《红楼梦》忠实于原作的真挚感,深刻体认作家所要表达的信息,并倾尽他们的认识在翻译文本中,希求让英语语境下的读者能够最大限度地与作者发生思想上的共鸣, 且也为读者展示出中国文学的魅力和异彩。

摘要:文学的真挚感是它的得以引发读者共鸣的内质,也是译作引发异语语境下的读者共鸣的根源。译作是否能够传递真挚感,考验着译者的理解和翻译这两个方面的能力,同时也决定了译本的价值。以汉译经典作品杨宪益、戴乃迭《红楼梦》中的薛宝钗形象细读,剖析杨译本中对东方“完美女性”形象的译介,展示译者的译介策略。

关键词:真挚感,东方“完美女性”,形象译介策略

本文来自 99学术网(www.99xueshu.com),转载请保留网址和出处

上一篇:论两大法系国家在欧盟法发展中的影响下一篇:广西融江(老堡口—丹洲)平面控制测量技术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