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女性的审美

2024-07-12

《诗经》女性的审美(精选6篇)

《诗经》女性的审美 第1篇

《诗经》中蕴含的女性审美标准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收集了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5的诗歌。据统计,在《诗经》的305首诗歌中,与女性有关的诗共有100多首,占了《诗经》1/3的篇幅,仅在“国风”中关于女性的诗歌数量就有80多首,其中,出现“美”字的诗篇共14首,诗句共40句,可见,那个时代的女性美已经受到了社会的普遍关注。为了更好地了解那个时代的社会风情、女性的社会地位及当时女性的审美意识,本文试图透过这些作品,从《诗经》时代女性的审美标准,审美特征、审美表现形式等方面探讨《诗经》时代的女性审美观。

一、《诗经》时代女性的审美标准

1、体态美:以“硕”为美

《诗经》时代,人们对女性体态美的审美趋向,主要倾向于以“硕”为美,程俊英在《诗经译注》里谈到:“古代不论男女,皆以高大修长为美”[1]89,男性在择偶时,也喜欢那种高大丰硕型的美女。《卫风·硕人》开头第一句即言“硕人其颀”,描绘了出嫁途中庄姜所展现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大、健美的身材。《唐风·椒聊》中有“彼其之子,硕大无朋……彼其之子,硕大且笃”[1]175所赞美的妇人体态也是高大丰腴型的,《小雅·白华》篇中用“啸歌伤怀,念彼硕人”[1]398诗句,表达诗人所思慕的对象也是个“硕人”,从《小雅·车辖》篇“辰彼硕女,令德来教”[1]376的诗句中也可看出被新郎极力歌颂的新娘也是一位身材健壮的女性。由此可以看出,《诗经》时代的人们在女性的体态审美上,都是追求以“硕”为美,“硕人”是诗经时代男人们理想中的结婚对象。

2、服饰美:以“素”为美

《诗经》中的诗篇充分说明了女性在服饰色彩上以“素”为美的审美倾向。《卫风·硕人》作为身份尊贵的庄姜,作为出嫁的美丽新娘,也只是身着“衣锦褧衣”,“褧衣”就是麻纱罩衫;《郑风·丰》中的女子“裳锦褧裳”,外披绉纱白罩衫;《郑风·出其东门》中男子的意中人穿着“缟衣綦巾”“缟衣茹藘”“缟”是白色,它的心上人穿的是白衣绿裙,白色是主色;《鄘风·君子偕老》中宣姜虽然身穿“玼兮玼兮,其之翟也。”衣服颜色鲜艳耀眼,但是这是一首讽刺宣姜丑陋行为的诗歌,衣服虽艳丽耀眼,但人们不认为她美,用衣服的颜色反衬出人们当时的审美观。沈从文在《古人的文化》中讲到:“照周代制度,至于一般百姓,自然还是只能穿本色麻布或粗毛布衣服,极贫困的就只好穿草编的‘牛衣’了。”[2]80可见,在《诗经》那个时代,女性在服饰颜色的审美趋向上,不追求华丽美,而更喜欢本色,追求以“素”为美。

3、容颜美:以“目”为美

《诗经》在描写女性外在美时,重视五官的刻画,在五官刻画中又注重眼睛的描写,如《卫风·硕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1]88歌者从美女庄姜的手指、肌肤、脖子、额头、眉毛、眼睛、笑容等方面传奇形象的描绘了庄姜的音容笑貌。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一句最为传神生色,清代著名学者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说“千古美人者无出此二语,绝唱也。”庄姜笑起来两个酒窝像花儿一样,一双美目黑白分明。又如《郑风·野有蔓草》中有“有美一人,清扬婉兮”[1]139,“清扬”意思为眉目清秀,通过眼睛的描写,把这位恋爱中女子的妩媚样子描写得淋漓尽致。《鄘风·君子偕老》通过“子之清扬”也道出了宣姜的容颜美。

4、性情美:以“真”为美

《诗经》中记载了很多大胆可爱,率真自由,不受礼教约束的女性形象。如《郑风·溱洧》:“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1]140这首诗歌反映了青年男女在上巳节这个传统节日里自由交往的快乐。从一问一答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女性在爱情中毫不掩饰、真诚、大胆地追求自己心仪的男子,短短的对话将女子率真热情、调皮可爱、活泼开朗的性格特征跃然纸上。《召南·摽有梅》里也描述了一位热情泼辣、具有率真个性的女主人公形象,可见在《诗经》时代,女性诚挚的情感、率真的个性是中国传统审美情趣的一部分。

5、心灵美:以“德”为美

《诗经》中,有不少赞美女性“品德”美的诗歌,而那个时代女性的品德美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脾气和顺,《周南·桃夭》篇阐释了出嫁后的女子应和顺对待你的夫家。二是娴雅大方,《郑风·有女同车》“彼美孟姜,洵美且都”[1]128“都”是娴雅大方之意,三是品德端正,《郑风·有女同车》“彼美孟姜,德音不忘”[1]128说明女子必须要有好的声誉。四是心地诚实,《邶风·燕燕》中“仲氏任只,其心塞渊。”[1]41“塞”是诚实之意,作者在劝自己的二妹在出嫁后要心地诚实虑事深;五是善良谨慎,《邶风·燕燕》中“终温且惠,淑慎其身”[1]41嘱托二妹不但要脾气温和,而且要善良不断修身。这五个方面集中体现了《诗经》时代对女性“德”方面的具体要求。

二、《诗经》时代的审美特质

1、外美与内美相统一

《诗经》时代的审美标准不仅关注外在美,同时还关注内在美。《周南·关雎》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1]3,“窈窕”一词据马瑞辰的解释:“《方言》:秦晋之间,美心为窈,美状为窕。”[1]4可知,采荇菜的女子是一位心灵美与外在美相统一的美人形象。又如卫国人为赞美庄姜所写的《硕人》,表面上看是赞美她的美貌,而实际上是感叹于她的端庄德行。《毛诗序》解释:“硕人,闵庄姜也。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荅,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3]228《鄘风·君子偕老》一诗极力渲染宣姜华丽的服饰、美丽的佩饰,她雍容华贵、风华绝代,但人们认为她行为不端,所以才有诗中“子之不淑,云如之何”一句,表面上赞美她国色天香,实则辛辣地嘲讽她表里不一的“丑”.可见,那个时代的美丽女子是要具备内美和外美两个条件。

2、崇尚积极向上的审美观

《诗经》时代的“硕人”倾向,极为典型地反映出当时人们以健康和生殖崇拜为尚的审美观,体现了当时人们积极进取的精神。因为社会生产力极端低下,不论男女都要从事生产劳动,高大壮硕的身体是人类生存的优势,他们不仅能胜任各种体力劳动,更重要的是健壮的女人有利于生育、繁衍后代。生育使万物繁荣,蕴含着力量、未来以及生命,因此,在古人看来,生育是十分值得重视的,《唐风·椒聊》中所赞颂的妇女就是多产高生育的母亲:“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远条且”,[1]175用一串串的花椒果实来比喻这位夫人子孙多,身材健壮高大谁也比不上。

3、男性是女性的审美主体

《诗经》时代男女交往的自由程度相对轻松,但那只是局限于婚前,婚后的家庭生活,依然是以男性为主体,女性处于从属地位。同样,在人物审美中,女性美不美也是站在男性的视野角度而言,女性作为审美客体出现,男性拥有审美主体权。《诗经·卫风·伯兮》:“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1]98这一诗句就形象地说明了在那个时代“女为悦己者容”的审美特征,女子化妆、打扮、美容完全是为了供男子欣赏,并且女性认为,“自身的美似乎只有为男子所拥有并欣赏才具有价值。”[4]这充分反映了在对女性的审美中,男性处于审美主体的作用。

三、《诗经》时代女性美的表现手法

1、虚实相生的表现手法

《诗经》在表现女性美方面,采用了虚实相生的表现手法。所描绘的女性形象都是客观存在的,如淑女形象、游女形象、佼人形象都是实象、实境。但就在这种实境下,又给人提供了无限想象的空间,创造了梦境般的想象,让人回味无穷。

《诗经》中大多数的美女都是虚化的,罩着一层面纱,我们都知道他们是美的,却说不出具体美在哪里。《周南·关雎》中令男子辗转反侧的淑女形象,《周南·汉广》中令男子爱慕的游女形象,《秦风·蒹葭》中令男子渴望追求的伊人形象,《陈风·月出》中令男子心焦的佼人形象,这些美人形象都具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是朦胧的、虚化的、模糊的,她们在诗歌中没有任何的言语、没有任何的思想,我们不知道她们的眉眼是否清秀、脸蛋是否圆润、皮肤是否白皙、头发是否浓密、声音是否好听……我们只能看到她们绰约的身姿,她们始终没有给读者一个正面的形象,始终与追求她们的男子保持着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美。

2、比兴手法的运用

赋比兴是《诗经》的艺术表现手法,在描写《诗经》女性美的诗歌中,比兴手法的运用较为广泛,比就是比方,以彼物比此物,《卫风·硕人》在描写庄姜的容颜之美时,把比的手法运用到了极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1]88用白茅草的`嫩芽、凝固的油脂、洁白丰满的天牛幼虫、整齐晶莹的葫芦籽、饱满方正的螓虫、触须细长的蚕蛾来比喻庄姜的纤纤的手指、柔滑的肌肤、洁白的脖颈、整齐的牙齿、方正的额头、细长的眉毛。比手法的运用,把庄姜的美描绘的像一幅工笔画。除了《硕人》,比的手法在描写其它女性美的诗歌中也得到了体现,《郑风·有女同车》“颜如舜华”“颜如舜英”[1]128用木槿花来比喻孟姜的脸颊,《卫风·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1]91,用嫩润的桑叶比喻女子年轻时的貌美。兴是先言他物而引起所咏之物,兴在女性诗歌中的的运用也比较常见,《周南·桃夭》开头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1]10起兴,茂盛的桃枝与鲜艳的桃花映衬出出嫁女子的年轻貌美,“有蕡其实……其叶蓁蓁。”[1]10暗示了对新娘的多子多孙的祝福。

结语

《诗经》中记载了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众多的女性形象,既有像庄姜那样刻画清晰的美女形象,又有像游女、伊人那样的描画模糊的美女形象,但不管歌者是用比兴的手法还是用虚实相生的手法所塑造出的美女形象,都向我们当代人传递出了那个时代的女性审美都是站在男性的角度而言的,那个时代的女性审美追求的是健康、自然、不加以粉饰的美,那个时代更加注重女性的内在美,崇尚尽善尽美的审美观。这样的审美观对我们当代女性过度追求人造美、崇尚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的观念有一定的启迪意义。

《诗经》女性的审美 第2篇

内容提要

《诗经》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它不仅是我国诗歌创作的源头,更为后世的诗歌创作铺垫了良好的基础,历代儒学者们不断地研究它,给后人留下了许多颇有价值的观点,但却很少有人从美学的角度去审视和探讨《诗经》的内在和外在的美,本文认为《诗经》的审美特征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即韵律美、意境美、和谐美及朴素美。它们彼此独立,又相互影响,共同构成了《诗经》的审美特征。

论《诗经》的审美特征

提 纲

《诗经》的审美特征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即韵律美、意境美、和谐美及朴素美。

一、韵律美

《诗经》的韵律美就是语言上的音乐性与结构上稳中有变的有机统一。(一)、节律美

节律就是诗的章节、行之间的关系和规律,它实际上是《诗经》结构问题。节律的美,主要以稳中多变为特点,因此,《诗经》的节律美,就是流动的美。

(二)、声律美

《诗经》的声律美,及时平仄律和押韵有机统一的结果。《诗经》中许多诗篇都是平仄律的上上之作。

二、意境美

《诗经》的意象多是现实的,并且呈现出单一而又尙未固定的特点。它的意境的创造方式有:

(一)、通过对人物、风景、风俗的细致描写,创造出意境来;

(二)、通过日常生活中一些琐碎的具体事物创造出意境来;

(三)、通过托物以言志来创造出较高的意境

三、和谐美

(一)《诗经》的和谐美,主要表现在语言与音乐的和谐统一,以及结构与内容的和谐和其与时代的和谐三个方面。

1、《诗经》语言艺术和音乐艺术的和谐美;

2、《诗经》结构和内容的统一和谐;

3、《诗经》与时代的和谐美。

(二)《诗经》和谐美的创造,大概有两种美学手段。

1、先创造环境的美,景与物的美,然后以环境的美衬托人物的美。

2、采用对比手法,极力塑造美的和丑的事物或一个事物的美与丑两面,以丑去反衬美,给人以鲜明的印象。

四、朴素美

《诗经》的朴素美主要体现在语朴实无华;思想感情朴素自然和材料的朴实可信三个方面。

论《诗经》的审美特征

2008春汉语言文学 韦咏梅

众所周知,《诗经》是我国历史上第一步诗歌总集。它不仅是我国诗歌创作的源头,更为后世的诗歌创作铺垫了良好的基础。

自《诗三百》被汉代奉为儒学经典,《诗经.就堂而皇之地从民间歌谣走上了神圣的中国文学殿堂。正是从此时起,历代儒学者们就在不断地研究它,给后人留下了许多颇有价值的观点。

然而,或许是鄙人孤陋寡闻的缘故,发现很少有人从审美学的角度去审视,探究《诗经》内在的和外在的美;也很少有人有意识地区引导读者如何把握其审美特征。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同时,我们的优秀文化传统正是从这民歌开始的;我们的民族文化正是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不断发展的。本文正是基于这些意义,努力去作一次探究,至少可以引来“它山之石”。本文认为:《诗经》的审美特征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即韵律美,意境美,和谐美及朴素美。它们彼此独立,又相互影响,共同构成了《诗经》的审美特征。下面一一论述。

一 韵律美

《诗经》是民歌集了。也就是说,《诗经》是能够象音乐那样歌唱的。正如司马迁在《史记》中云:“诗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可见,《诗经》的确与音乐有着十分密切的渊源。

因此,《诗经》的韵律美就必然与音乐美联系在一起;或者说,《诗经》的韵律美就是语言上的音乐性与结构上稳中有变的有机统一。

然则何为韵呢?从文学范畴看,韵律可以分为广义和狭义两种。前者是指韵文中的声律和节律,包括节奏在内;后者则是指诗中声调有规律的变化和呼应(即单指声韵)两者的统一,就形成了《诗经》的韵律美。本文就从《诗经》的节律和声律去分析之。

(一)节律美 简言之,节律就是诗的章节、行之间的关系和规律,它实际上是《诗经》结构问题。节律的美,主要以稳中多变为特点。因此,《诗经》的节律美,就是流动的美。

首先,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都是由字的组合而成的。《诗经》中多为四字一句,两字一逗,在逗的左右多有两个音节。故《诗经》是以双音词为遣词造句之主体,单音词在《诗经中少用或者几乎不用。从严格意义上说,《诗经》中独字(单音词)几乎不能构成句子,即使从语意上讲:只需独字,语意就完整了;但在“诗经”时代,任要在单音词前或后添加一个助词,如“兮”,“也”“矣”“式”“哉”及“而”等虚字。例如《关雎》中的“悠哉!悠哉!”,《邺风、式微》中的“式微式微”等。

在《诗经》中,四字句是主旋律。同时,三字句、五字句、六字句、七字句也有,一句最长达八字。三字句数量不多,在《邺风》19首诗篇中,只有《式微》和《北门》才有。三字句运用的最多最成功的大概是《召南.江有氾》一篇了,全文15行诗句,三字句就达12行。而五字句在《卫风、木瓜》中运用的酣畅淋漓,活灵而自如,全诗12行,除了三行“匪报也”,其余9行全为五字句。有些诗篇从头到尾均无四字句,如《卫风、木瓜》只有三、五字句,《郑风、缁衣》只有五、六、七字句。这些非主流的字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诗经》四字句单

一、呆板,整齐划一的格局。同时,“兮” “哉”“而”“矣”等虚字句成为四字句外最特殊的句式。

四字句在《风》《雅》《颂》中多可信手拈来。如《周南》共11篇诗,就占7首,《邺风》19首诗篇中,四字句更是贯穿始终。或许,四字句是表现韵律最好的形式吧。

《诗经》节律的最大特点或许是对称的美。尽管我们现在已无法考证它是否从单节开始,但毋庸置疑的是,《诗经》的节、行同字、句的发展一样,一定经历了由简到繁,由单一到多样化的历程。这一历程,不仅是语言文字自身发展的必然,也是符合人们审美意识能力发展的。

《诗经》中没有仅一节内容的诗篇,最少的就是两节,这或许意味着创作者们已有意识地从结构上讲求韵律了。我们就从“两节制”(诗篇为两节的,在此简化为之,下同)去探讨节律。“两节制”在《诗经、国风》中并不多见。如《召南》14首诗篇中只有《小星》《驺虞》是;《王风》10篇诗中也仅《君子于役》和《君子阳阳》两篇是。“两节制”在《郑风》中运用的较好,达10首之多。即使都是“两节”的诗篇,在行数、字数上也形式多样。在“两节制”中,行数最少者为每节三行。(我们可简称其为“

二、三”制,下同)。相比之下,“

二、四”制较多一些,如《卫风、河广》,《郑风》中的《山有扶苏》和《狡童》都堪称为“

二、四”制之杰作。或许这正是因为“

二、四”制在结构上比“

二、三”制更整齐匀称,更具有韵律美之故吧。

除此外,每节行数递增到五行,六行,七行,八行,最多达12行。如《郑风、溱淆》和《魏风、园有桃》两篇均多达12行。更有趣的是在《魏风、葛屦》中,首节6行,尾节却5行。这些灵活多样的章、节、行,均可视为大胆的尝试的结果。

或许正是因为“两节制”这一简单的结构模式再也不能容纳更多的容量,也不适应重章叠句,反复吟唱的需要。故出现了“三节制”“四节制”“五节制”“六节制”乃至“八节制”。“三节制”在《国风》中数量较大,篇幅较多,有近八十篇左右。或许,“三节制”结构已逐渐为创作者们认同而乐于采用之。略加统计,“

三、二制“仅《齐风、卢念》一篇,这可视为承先启后之举。“

三、二制”的夜大抵有六、七篇。“

三、四制”和其它综合使用的较多一些。如《召南、行露》首节3行,二、三节各6行。无独有偶,在《鄘风、君子偕老》中首节7行,次之则9行,尾节才8行,而在《鄘风、载驰》中,全诗四节,呈现出6行和8行互相交替的特点。这些可贵的“探索”,真正体现了《诗经》节律的美。呈现出匀称、整齐、多样的韵律美。三、四节制之外,“五节制”的诗篇多为每节4行、6行,“六节制”的多为8行、10行,如《卫风、氓》。而《卫风、还》六节总共才12行。“八节制”如《豳风、七月》堪称为,《诗经》中“宏篇巨制”之作。

2、当然,没有节奏,就不成其为诗歌。节奏的美也是音乐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何为节奏呢?它就是:“诗歌语言轻重,句子长短,间歇停顿等因素所形成的有规律的变化。”①郭沫若指出,“构成节奏的两个重要关系是‘时间的关系’和‘力的关系”。②从语言学角度来理解,“时间的关系”就是声音的长短,它主要是通过句式的选择,音凶的划分和停顿表现出来的;而“力”的关系“也就是声音的强弱,它主要是由选择不同的声母字和确定重读来表现的。因此,节奏既不单纯是节律,又不完全是声律。或者说,它是节律在声音形式表现届出来的。《诗经》的节奏是鲜明的,是整齐而又多样化的。

(二)声律美。

如前所述,声律主要是通过协调字的声调,(平仄律)和押韵 构成。《诗经》的声律美,就是平仄律和押韵有机统一的结果。一般来说,平声调长而平缓,仄声调短而曲折多变。因此,平仄运用恰当,就会使诗产生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晓畅。《诗经》中许多诗篇都是平仄律的上上之作。

押韵也是形成声律美的重要手段,更是音乐的要求。陆时雍曾说:“有韵则生,无韵则死;有韵则雅,无韵则俗;有韵则响,无韵则沉;有韵则近,无韵则局。”③而臧克家也认为“在比较长的诗虽没有韵的话,容易引起一种疲劳感,读者的心理上也得不到预期的一个落脚处。‘④可见,押韵不但是诗自身的本质属性,更是读,写双方的主观感受和客观需要统一的必然。

押韵,顾名思义,就是在诗句的同一位置;用韵母相同或相近的字。它一般多在句尾,并有规律的重复,不仅造成声音的回环跌宕之美,而是便于吟唱。

《诗经》的押韵颇多,而且形式多样。有连押,有间押,有通押,还有虚字韵等。《周南,关睢》音节中的“鸠”,“洲”,“逑”押“iu”(而ou韵相近)。在《齐风,载驱》一诗中,16行诗多达14行押韵,并且各节所押不同。音节二、四行押“ou”韵,次节中“济、弟”押“i”韵,第3节又换成4行连押“ang”韵(即“汤”,“彭”,“荡”,“翔”四字),在尾节又变成了三行押“ao”韵。

虚字韵诗《诗经》中最具特色的押韵形式。它是通过在句子末尾加上“兮”、“哉”、“也”、“矣”、“而”等文言虚字,从而达到音韵之和谐美。在《诗经》中,有的单用其一,如《陈风、月出》和《齐风、猗嗟》全以“兮”字结尾,在《齐风、著》全用“而”字结尾,显示了不同的语气。有的诗篇几个混合使用。有的诗篇如《周南、螽斯》隔行用虚字韵。如果把“悠哉!悠哉!”中的“哉”字去掉,就全无韵味了,更不用说表示出“夜正漫长”,我更思念她的那种焦急等待的诗情了。

另外,《诗经》还充分利用双声、叠韵、连绵字的音韵特点,写出了一首首音韵美的好诗篇。

二、意境美

一首好诗,不仅应追求韵律的尽善尽美,更要以其超凡脱俗的意境取胜。从学上看,意象的叠加便构成了意境。正如前面所述,如果从语言学角度看,诗歌最小的单位是词语的话;那么,从审美学的角度看,诗歌最小的单位则是意象。在意象的选择上,“《诗经》多为创造性意象。因为这些作家们面对的是洪荒时代遗存的肥沃土壤,所以诗人无所依傍,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开垦”⑤。一语中的,道出了《诗经》的意象多是现实的,并且呈现出单一而又尚未固定的特点。意境一词最早出现于唐王昌龄的“物镜、情景、意境三境”论,显然,意境已超越了“物镜”和“情境”,达到“主客一体,物我合一”的境界。简言之,意境是指运用艺术意象,在主客体交融,物我两忘得基础上,将接受者引向一个超越现实时空,富有形式上本体意味的境界”⑥。司空图在《二十四诗品》中用“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和“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两句十六个字使之具体而形象。

《诗经》中的美学境界多为写“境”,多以“我”为主体,写现实之“境”与心中之“境”的统一,因而多为“有我之境”,《诗经》中的“物境”多是“以引起所咏之辞”而写的,就是以物起兴的艺术手法。这些物境的描写多与后面之“辞”有着间接的事理的联系或者直接联系。因而从“物”到“我”的情是一致的。难怪乎有“一切景语皆情语也”⑦之说。《诗经》意境的美就是“物我两忘,主客一体”的至高美学境界。读起来朗朗上口,抑扬顿挫,自然而然,很难看出有刀工斧凿之迹。下面对《诗经》的意境的创造方式浅析之。

1、通过对人物、风景、风俗的细致描写,创造出意境来。

以《卫风、硕人》和《秦风、蒹葭》为例,两篇都是写美人的,但手法又各有其长,从而创造出意境。

《卫风、硕人》全诗仅四节。首节以“硕人其颀,衣绵絅衣”八字就把美人的服饰之华丽、身份之高贵作了一完整的交待;接着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六个比喻句生动形象地描摹了一幅“美人图”,它紧紧抓住了美人庄姜独具特色的“手”、“肤、”、“领”、“齿”、“额”、“眉”、“笑脸”,“美目”这些个体意象,单是其一,就很美了,然后这么多的美,加诸于一个人,简直把美人写活了,的确堪为“《洛神》之蓝本也”。这种美,高贵典雅,超凡脱俗。然文中几乎不着一个“美”字,尽显美人风流。

相应成辉的是,庄姜的美是直接的,现实的;而《蒹葭》一文中的美人,却是飘渺的,朦胧的。诗人成功地紧扣白露“为霜”,“未晞”,“未己”三个独特的意象,为朦胧美披了一件恰当的外衣,而“伊人”一会儿在“水中央”,一会儿又在“水中砥 ”,一会儿又在“水中沚”,就把“伊人”那种“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神秘、飘渺点缀其间了。此中“伊人”或为虚拟,或是“我”思之切,她之远,或是她之远,而使我思之切,纵使千呼万唤,“伊人”却仍未出来。“伊人”呢,究竟在何方?正是“情„„,景„„”⑧

2、通过日常生活中一些琐碎的具体事物创造出意境的。以《卫风、氓》和《周南、关雎》为例,《氓》全诗六节,头两节追求和憨大汉相识,相爱的过程。首句以“氓之蚩蚩”四字精当地刻画了憨大汉笑嘻嘻的表情,暗寓着他对爱情的庄重,为下文“我”的不幸遭遇作了铺垫。仅“蚩蚩”一词,就已使人们产生鄙视之情。接着,诗人通过“我”的“送、乘、宝、泣、笑”等一系列细微动作渲染了“我”的“痴”,然后与婚后生活中丈夫的琐碎杂事对衬出“氓”的见异思迁。愤怒的“我”喊出了“于女嗟兮,无与士耽”示警之言,字字血泪,行行心酸,悲愤之情,“动于中而言于外”。在《周南、关雎》一文中,诗人以“关关雎鸠”起兴,引出“我”对她的“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本是生活中极平常的事,却深刻地蕴含了“我”对淑女的魂牵梦绕之情。或许正是不容易得到的,才是最使人梦想的。

3、通过托物以言志来创造较多的意境。

“诗贵言志”⑧这是古人总结的一条诗论的重要经验。要言志,首先要找到可言其“志”的物象,然后展开想象的翅膀,创造出意境来。《诗经》通常是托物言志,寄情于物来创造意境的,从而达到物中有我,我中有物,寄情于物,物中含情的艺术境界。

那么,《诗经》是怎样托物言志的呢?这主要通过“兴“的表现手法再现出来。“兴者,先言它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也”,起“兴”的目的在于言志,如不言志,所起之“兴”就变得毫无意义了。然后结合赋体,比拟等反复吟唱以充分表情达意。如在《陈风、月出》一诗中,诗人反复以“月出皎兮”,“月出皓兮”起兴,以月之美象征姑娘之美,对月思人,托月言情,情寄于“月”中。明月仍在,思念中的人儿却可望而不可及了,倍增徘徊与伤感。

当然,所托之物必须是具有恰如其分的象征意义的物、景等。因而,象征手法的灵活使用,也可引人入胜,流连忘返。《邺风、凯风》一诗以“凯风”吹拂“小枣树”象征慈母对儿女的抚育之情,《魏风、硕鼠》一诗作者以“硕鼠”象征纯洁的肆意掠夺。读之其行径,激起人民反抗之志。

总之,就思维的规律来讲,意境就是形象思维的产物,是意象与意象之间的有机统一,是思想性与艺术性的高度统一。这样产生出文艺的和谐美。

三、和谐美

在西方美学史上,有这样一个典故。罗马时代的贺拉斯曾说:“如果画家作了这样一幅画像:上面是个美女的头,却长在马颈上,而四肢是各种动物的肢体拼凑起来的,四肢上又覆盖着各色羽毛,下面又长着一条又黑又丑的鱼尾巴、、、、、、”同这有趣的是,中国早就有了“东施效颦”极类似的典故。并且在中国美学史上早就有了“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施朱则太红,抹粉则太白”的审美标准。

这些典故,均启示我们:美不是孤立存在的。美不美,并不完全取决于事物本身,还应看它与人及其周围诸多事物发生的关系是否合理,是否和谐。美女的头尽管很美,但与其它关系格格不入,不但不美,反倒献丑了。

也就是和谐才会使人觉得美。这也是符合马克思主义原理的。世界上万事万物都不是孤立的静止的,而是联系的,运动的。因此,在一定得集合圈内,不谐调,就不会美。

(一)《诗经》的和谐美,主要表现在语言与音乐的和谐统一,以及结构与内容的和谐和其与时代的和谐三个方面。

1、《诗经》语言艺术和音乐艺术的和谐美。众所认同的是:《诗经》的《风》《雅》《颂》的编排体系是按照音乐的特点划分的。所谓风,即乐曲之意。简单地说,“风”是风土之音,“雅”是朝廷之音,“颂”是宗庙之音。具体而言,“风”就是各诸侯国所辖地区的音乐,“雅”就是周京都地区的乐,“颂”就是祭祀之乐。因此,《诗经》的和谐美首先就表现在语言艺术和音乐艺术的和谐统一方面。《诗经》民歌是由劳动人民创作的,是劳动人民思想情感的自然流露,因而语言极为纯朴自然。如《魏风、伐檀》对贵族的讽刺,纯是脱口而出之词,在《郑风、褰裳》中“子不我思,岂无他人”多么坦率、大胆、毫无忸怩之态。语言朴实,几近于口语。如此者,在《诗经》中比比皆是。这有利于诵记,也有利于吟唱,实是和谐之至了。

《诗经》是怎样做到“诗乐合一”呢?我认为《诗经》首先是来源于天籁之音,又经过老百姓的口头反复吟唱,最后经过采集者、乐官等的正音而定型。这是诗歌自觉地向音乐靠齐的结果。于是乎,平仄之抑扬顿挫,押韵之自然妥贴,无不使《诗经》产生了音乐美。当然,不庸讳言的是《诗经》中《颂》的一些篇章,尽管合乎音韵,但其意旨颓废,使人消沉,当是糜心之音。

2、《诗经》结构和内容的统一和谐。“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文学作品首先要有好的内容才会渊源流长,然而“诗贵含蓄”的特点却要求诗人们寻求到善于表情达意的结构形式。

当然,内容决定形式。《诗经》基本上做到了内容与结构的一致。内容容量大,则结构(节、行、句)长,内容少,则结构短小。不作无病呻吟,语言简洁精练。这为我国诗歌创作开启了一个好的源头。

《诗经》成功地创造重和叠两种结构形式。重言,叠字,叠韵,叠句,大到重章叠句。这是“赋”最能铺陈其事的结构了。如《魏风、园有桃》仅两节共二十四行诗句中,“心之忧矣”和“其谁知之”重叠了四行,有力表达了主题。又如《豳风、七月》八节共八十八行中,以重章形式深刻揭示了奴隶的艰辛和困苦。

3、《诗经》与时代的和谐美

《诗经》以其丰富的社会生活描绘了一幅幅广阔的画卷。它开拓了《诗经》的时代,时代赋予了《诗经》鲜明的特征。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是《诗经》艺术生命力之所在。尽管我们已无法确定《诗经》的创作的起止年代,但《诗经》所体现出来的时代正是奴隶制生产关系由鼎盛逐渐走向衰弱和瓦解的时代,正是阶级矛盾最激烈的时代,《硕鼠》《相鼠》和《七月》等许多诗篇中体现出来。也正是新的生产关系的萌芽时代,是“百家争鸣”的时代,是观民风知兴替的时代。因此,《诗经》时代是中国诗史上一个“黄金”时代。

(二)《诗经》和谐美大抵如此。其和谐美的创造,大概有两种美学手段。一是先创造环境的美,景与物的美,然后以环境的美衬托人物的美。也就是说,是美的,就让它更美;二是采用对比手法,极力塑造美的和丑的事物或一个事物的美与丑两面,以丑去反衬美,给人以鲜明的印象。

在《周南、关雎》中,诗人首先创造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景象,自然引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然后写其勤劳。景美,人美,劳动场面美,这么多美的事物组合在一起,怎能不使“我”“寤寐求之”“辗转反侧”?又怎能不使“我”以“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这样,淑女形象完美之至,和谐之至。在《周南、桃夭》中,作者虚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实写姑娘貌美如桃花,“桃花人面相映红”正是姑娘出嫁时。这样的美景,谁不愿意“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本已美如斯勒,因而寄希望与幸福生活。

然而,这多是良好愿望而已,有美,就必然有丑。美与丑象一对孪生的怪胎儿。美与丑是两个极端,不可能产生和谐。但是,没有丑,美就无法表现出来,正是由于“丑”,“美”才会美。因此,美需要丑来对衬。正如东施的存在,才会使西施之美显露无遗。如果都是东施或西施,美从而来?丑又安在?

在《魏风、硕鼠》中,“硕鼠”本已为人所厌,更吃光了“我”的“黍”“麦”乃至“苗”,其丑的面孔层层剥露,使人产生“誓将去女”之心,然而美好的“乐土”又在何方呢?美好的,只是愿望与幻想,这就让读者产生了共鸣:去其硕鼠,美才会到来。在《魏风、伐檀》中,那伐檀的“坎坎“之声和着那”清且涟漪“的河水,其劳动场面多美,然而那“不稼不穑”“不狩不猎”的“彼君子”却有“禾”,“貆”兮,怎不使“我”等怒斥:“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对比之鲜明,愤怒之强烈,溢于言表。

四、朴素美

首先,朴素不等于寒酸和贫乏。朴素美是一切艺术品的最高追求。中国早有“返朴归真”之说,就是这种境界。当然,“朴素”不等于“真”,“朴素”不是事物的原貌;艺术的“真”来源于现实的“真”,有高于现实的“真”。

《诗经》的朴素美主要表现在语言朴实无华;思想感情朴素自然和材料的朴实可信等三个方面。

1、《诗经》的语言几乎是人民群众的口头语,大众化,因而朴实无华,语言干净利落,明朗爽快。构成了《诗经》的重要特色之一。

2、朴素自然的思想感情,在《诗经》中比比皆是,如《硕鼠》中“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直呼而出,在《相鼠》中直指鼠比“人”还要有感情。

3、《诗经》中三百零五诗篇,材料真实可信,朴实到了几无可信之处。古人云:“无技巧就是技巧”。《诗经》纯乎自然,根本没有写作经验、技巧可鉴、可用,真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如《郑风、子衿》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和“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诗经》美则美矣,仍不可避免地要留下几许遗憾和叹息。或许,正是这些缺憾,才使《诗经》更美。这遗憾,是时代的局限造成的。《诗经》的精华是国风,但不意味着百来首风歌全是极品,也有少许几篇不尽人意,《雅》诗中艺术成就很高的诗篇也不少。如《小雅、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曾被谢玄认为是三百篇的压卷之作。而《雅诗》和《颂诗》中有些诗篇却是为宗教、社稷服务的,除了语言典熏、晦涩之外,其思想水平也较低。但“瑕”始终是掩盖不了“玉”的。《诗经》后来被奉为“五经”之首,可见其价值,但是,《诗经》成为儒学思想体系的源头和直接服务于统治阶级,这是《诗经》民歌的创作者们万万没有想到的,然后被“御”用了上千年,失去了《诗经》的本来面目。

几千年的中华文明古国,就在“四书五经”里流淌,就在八股文中引经据典,这不能不说的是:中华民族应深深反思了。几千年的辉煌如过眼云烟,几千年的历史文化在这里积淀。中华民族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那就让我们重回到《诗经》民歌源头上去咀嚼吧。吸甘泉,饮甘露,自由地翱翔吧!

引文摘自索引:

① 引自《文学概论》《诗歌的特点》 ② 引自郭《论节奏》《郭选》第十卷 ③ 陆时雍《诗镜总论》

④ 臧克家《学诗断想、精炼、大体整齐、押韵》 ⑤ 《三源一流、中国诗史流变大势》(清华大学孙明君)⑥ 同①

⑦ 《人间词话》(王国维)⑧ 引自《古诗评选》 ⑨ 引自《毛诗序》

《诗经》时代的审美标准初探 第3篇

一、怦然心动的淑人之美

《诗经》中关于女子的称呼非常多, 有“静女”、“美淑姬”、“好人”, 还有“淑女”、“美人”、“硕人”等, 从这些精妙的词中我们可以窥见《诗经》时代男子对女性的审美标准。审美标准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民族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也是处在不断地变化中的。魏晋南北朝崇尚玄学, 女性以秀骨神思为美;唐代的女子以丰腴为美;宋人以女子端庄健实为美;明朝女子在唐寅等画家笔下呈现精丽艳逸的神态;清人则追求一种女性的多愁善感、弱不禁风的美。而《诗经》时代的审美标准体现在不同的方面, 值得关注。

衡量一个女子美丽的标准最外在、最直观的是形体美, 在《诗经》中, 对于女性美描写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卫风·硕人》了。其中对卫庄公夫人的描写成为后人描摹美人的典范:“手如柔荑, 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 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 (1) 作者想要表现的是女子手、肌肤、脖子、齿、额头和眉毛的美, 但他并没有对这些特征进行直接描写, 而是用了七个形象生动的比拟, 就像特写镜头一样极其细致地刻画了硕人的美艳绝伦———手像春天的荑草一样柔嫩, 皮肤像凝结的脂油一样白皙, 颈项像蝤蛴一样细长, 牙齿洁白整齐像葫芦子, 额头丰满又开阔, 眉毛细长而弯曲, 嫣然一笑摄人心魄, 眼神流动震慑人心, 将女主人公的外貌美描绘得栩栩如生。我们虽然不能亲眼看到她的花容月貌, 但是一个皮肤白皙滑腻、面容姣好的女子形象已经在我们脑海中建立起来。

《诗经》时代女子的形体美还有比较独特的地方, 那就是以硕大为美。《郑笺》说:“硕, 大也。”硕人, 即身材高大的人。“硕”在《诗经》中出现的频率很高, 如:“有美一人, 硕大且卷。寤寐无为, 中心悁悁。彼泽之陂, 有蒲菡萏。有美一人, 硕大且俨。” (2) (《陈风·泽陂》) “椒聊之实, 蕃衍盈升。彼其之子, 硕大无朋。”“椒聊之实, 蕃衍盈掬。彼其之子, 硕大且笃。” (3) (《唐风·椒聊》) 等等。可见“硕”对当时的女性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标准。然而只是形体上的美是不够的, 只有当外在美和内在美同时具备并达到统一时, 才算是具有了真正完备的女性之美, 这一点在《诗经》中也有很多的体现。《郑风·有女同车》中有:“有女同车, 颜如舜华, 将翱将翔, 佩玉琼琚。彼美孟姜, 洵美且都。有女同行, 颜如舜英, 将翱将翔, 佩玉将将。彼美孟姜, 德音不忘。”朱熹《诗集传》云:“都, 闲雅也。”又云:“德音不忘, 言其贤也!” (4) 则此女子不仅具有秀惠于中的闲雅气质, 而且有内美的德性, 而不单单停留在“颜如舜华”的水平上。同样, 《周南·桃夭》也体现了这一点, 其女不仅有“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所暗示的艳丽容貌, 而且有“宜其室家”的美德。当然, 内在的品德美是一个很宽广的范畴。除了以上所提及的各个方面, 它还应该包括:温柔善良, 具有一颗仁慈的心;孝敬父母, 尊敬长辈;情感专一, 关心爱人, 等等。这些在文本中均有提及。

《诗经》中男子所追求的“淑人”除了那种可以看到的、想象得到的美, 还有一种令人神往沉醉的可望而不可即的神韵美。如《秦风·蒹葭》:“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溯洄从之, 道阻且长。溯游从之, 宛在水中央。” (5) 景色苍凉而萧瑟, 氛围氤氲而圣洁, 是人彷徨在秋天的河边, 遥望心仪的女子。这个女子或许在河中的小洲上, 或许根本就没有到来, 其情深重, 其态忧伤。伤感是有的, 但心中还是有淡淡的甜蜜, 因为“伊人”虽“在水一方”, 但“宛在水中央”, 在诗人的心中。诗中所描写的这位女子似乎遥远却又分外亲近, 似乎缥缈朦胧却又若隐若现格外清晰, 于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却又心往驰之的精神境界诞生了, 与其说是诗人的想象不如说是“伊人”的美令这首诗意境明丽、意象清幽。这种缥缈虚无的朦胧、弥漫天地的淡淡惆怅催生了一个想象中的美人, 给人留下无尽的意念空间。

总之, 《诗经》时代女性美的审美标准令人遐思无限, 或美丽、或端庄、或天真顽皮、或心灵手巧, 作者总是能对她们的品德、才能、容貌等做单一或多层次的描写, 虽寥寥数笔, 却能将神态和情韵展露无疑, 使得今人读来仍不免怦然心动。

二、孔武有力的硕人之美

如果说上文所提及的女性之美是一种外在美和内在淑人之美的完美结合, 展现的是令人动容的神韵, 那么, 《诗经》中的男性之美, 则是一种阳刚之美和深沉气韵的共同追求, 孔武有力的英雄气概和气势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 女子对于男性的审美标准也是体现在诸多方面的。

细读《诗经》我们可以发现, 女子在对男性形体美的追求上也是以硕大为美的。这一方面, 《邶风·简兮》最具有代表性:

简兮简兮, 方将万舞。日之方中, 在前上处。硕人俣俣, 公庭万舞。有力如虎, 执辔如组。左手执龠, 右手秉翟。赫如渥赭, 公言锡爵。山有榛, 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 西方之人兮。 (6)

本诗描写了一场在公庭举行的盛大的舞蹈, 赞美了高大英武的舞师, 表达对舞师的热爱和怀念。诗歌从舞蹈的开始到逐渐将视点对准舞师, 着重描写舞蹈过程中的舞师, 但又各抓住不同特点。夺去女主人公芳心的舞师, 恰好是一个硕大之人。朱子曰:“硕, 大也。俣俣, 大貌。” (7) 把“硕人俣俣, 公庭万舞”翻译过来, 就是“英俊的舞师身长长, 舞蹈在那公庭上”。男子以硕大为美的例子还有很多, 如:“考槃在涧, 硕人之宽” (《卫风·考槃》) , “子之丰兮, 俟我乎巷兮, 悔予不送兮” (《郑风·丰》) , “猗嗟昌兮, 颀而长兮” (《齐风·猗嗟》) , “公孙硕肤, 德音不瑕” (《小雅·狼跋》) , 等等, 这种在形体上的要求在《诗经》中的表现是十分明显的。

除了这种形体上的要求, 男性美还追求一种内在的、精神性的东西。《邶风·简兮》中的“有力如虎, 执辔如组”即给了我们答案, 这个让女主人公楚楚动心的“西方美人”, 不仅“硕人俣俣”, 而且“有力如虎, 执辔如组”, 具有毫不畏惧、孔武有力的精神。这正是那个时代男性必须具有的品质。在《诗经》中, 描写男子孔武有力的诗篇俯拾即是, 多半是田猎诗和战争诗, 在这些很阳刚的诗里表现比较多。比如《周南·兔罝》:“肃肃兔罝, 椓之丁丁。赳赳武夫, 公侯干城。”歌颂了武士的英勇;《卫风·伯兮》:“伯兮朅兮, 邦之桀兮。伯也执殳, 为王前驱。”妻子赞美了出征丈夫的威武, 自豪之情油然而生;《郑风·大叔于田》:“执辔如组, 两骖如舞。叔在薮, 火烈具举。”歌颂大叔出猎, 其射箭、骑马多么的潇洒自如!这些篇章中, 尤为出色的是《齐风·猗嗟》:

猗嗟昌兮, 颀而长兮。抑若扬兮, 美目扬兮。巧趋跄兮, 射则臧兮。猗嗟名兮, 美目清兮。仪既成兮, 终日射侯, 不出正兮, 展我甥兮。猗嗟娈兮, 清扬婉兮。舞则选兮, 射则贯兮, 四矢反兮, 以御乱兮。 (8)

在周代的射礼中, “射”是一种娱乐的形式, 同时男性的威武也成了欣赏的对象, 审美的领域扩大了。全诗极力描绘这个男子的外貌, 高高的身材、飞扬的神采、灵动的美目都是射仪的组成部分, 甚至射技的优劣放在了次要的位置。可以看出, 此诗中男子的壮美的威仪被展现得细致而生动, 成了纯粹的欣赏对象, 当然这种欣赏是高尚不掺有任何戏谑的成分。周代特殊的以礼乐为上的社会状态, 使得男子的美同样受到了相当的重视, 这恰恰反映出周人审美意识的增强与审美水平的提高。

如上文所述, 《诗经》描写男性美的作品中, 在美的形态外, 还留有善的痕迹。《齐风·猗嗟》在赞颂完射手的仪容和射技后, 以一句“以御乱兮”结束了全诗。男儿本色应在抵御敌寇的战斗中大展, 美和善又达到了最终的统一。在《诗经》中, 我们也可以看到许多对男子其他美好品质的赞美, 有歌颂仁慈善良的品质, 有歌颂同仇敌忾、保家卫国、抵御外敌的牺牲忘我精神, 也有对忠贞爱情的肯定, 这些美好的品德, 无疑在男女双方的关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总之, 无论是令人怦然心动的淑人之美, 还是给人以阳刚之气的硕人之美, 《诗经》中男女的审美标准都存在着较复杂的情况, 我们应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从文本中去解读他们的美, 从作品中去感受他们的气韵。

参考文献

[1]程俊英译注.诗经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6.

[2][宋]朱熹注.诗集传[M].南京:凤凰出版社, 2007.

[3]周振甫著.文心雕龙今译[M].北京:中华书局, 1986.

[4]钟嵘著, 张连第笺释.诗品[M].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 2000.

[5]胡晓明.唐诗与中国文化精神[J].基础教育, 2005, (04) .

[6]杨伯峻注.春秋左传注[M].北京:中华书局, 1981.

[7]方玉润著.诗经原始[M].北京:中华书局, 1986.

《诗经》中几首诗歌的审美特点 第4篇

关键词:《诗经》 审美特点 《葛生》 《卷耳》 《陟岵》

“经典”需要不断温习。它以它永恒的审美价值连接着过去,现在,和未来人类的心灵。经典作品的价值一定是多方面的,本文从《诗经》中选择几首诗歌,从审美角度切入,简要谈谈它们在美学意义上一些特点,以期能对写作技巧的研究和《诗经》的文本解读提供一些参考。下面分而述之。

一、“设身处地的同情”之美

每个人都不乏同情心,但生活中在一定的情况下似乎人的同情心会更强或更明显。这种情况主要指,第一、同情者和被同情者的关系非同一般,比如亲属关系、夫妻关系;第二、同情者容易设身处地,将别人的痛苦转化成自己的,或者说将别人痛苦的遭遇置换成一种具体形象,自己不自觉地被这种形象牢牢束缚。因为关系很亲,让彼此靠的很近;因为会置换成一种具体形象,所以感受更切。《葛生》是一首“女子悼念或哭亡夫的诗”[1]。全诗分三部分:先想象她丈夫环境的凄凉和孤独,“葛生蒙楚,蔹蔓于野”。再想像她亡夫在地下黑暗世界的孤独,诗中用了三节,“谁与?独处!”“谁与?独息!”“谁与?独旦!”,这三节既是强烈情感的抒发,也是将丈夫的遭遇置换成一种具体形象后的一种心理细致的展现。最后一部分,是想象不知道得经过多少漫长的时间,自己才能回到丈夫身边,陪伴着他,悲伤焦灼之情溢于言表。这真真是“悱恻伤痛,感人至深”。

二、言语中内含“悖论”之美

言语中内含“悖论”之美主要指,诗人在抒情过程中,由于直抒胸臆,不假思索,所以在不自觉的言语中,显现出“悖论”之美,这种言语的“悖论”之美,也是人性深处的悖论之美。因为是不假思索,所以来的真实,又因为其不假思索,所以在不自觉中道出了人生的一部分真实处境。《硕鼠》是一首“农民不堪统治者的残酷剥削,幻想美好的社会”[2]的诗。诗人一方面将贪得无厌的剥削者比喻成大老鼠,一面诉说着自己已经到了无可忍耐的地步,发誓将与之决裂,前往更好的“理想住所”。诗句的结尾尤其值得注意,这是一句深沉的感叹,也是在前面铺叙基础上的收尾。“乐土乐土,爰得我所”,这句话隐含了两种意思,一是“乐土”是理想的地方,一是“乐土”又是不存在的地方。这样,这首诗就有两部分情感,前者的愤激,后者的向往与清醒。因不堪剥削者的重负,发誓与之决裂;因欲之决裂,所以渴望理想的地方,而这理想的地方是心知不存在的。这就构成了一种言语的“悖论”,一种人性深处不满现实的悖论之美。

三、“你想我即我想你”之美

“你想我即我想你”之美,主要体现在表面看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思念,实质恰恰相反,正是自己对对方的思念,这种思念因为较含蓄,较隐藏,一般不容易被人察觉。《卷耳》是一首“妇女想念丈夫远行的诗。她想象他登山喝酒,马疲仆病,思家忧伤的情景。”[3]这首诗主要分两部分:第一部分先写思妇因为心里有事,没有心情干活,所以把浅筐放在大路边;第二部分就是她的想象。撇开第一部分,第二部分的想象是这首诗的主要部分,这部分很有特点:第一,她的丈夫是否此刻完全如她所想像的那样在想她,这凭常识也可以判断,这是不可能的,这只是她的想象;第二个特点就是这个想象的特点也包括两部分,想象他的马生病,他的仆人生病,无人照顾;想象他陷入绝境,此时借酒浇愁,在想她。总之一句话,就是想象她不在他的身边,他无人照顾。由此可知,此刻她在想念她丈夫的过程中还暗含有自责的心理。这确实是一个深爱着自己丈夫的妇女对自己丈夫的担心、想念的正常心理表现。因此这首诗表面看起来是丈夫在想念妻子,实质是自己在多倍地想念丈夫。

四、“本能与社会的冲突”之美

本能的力量是强大的,同时,社会的力量也不可小觑。当这两种矛盾在一个人的身上撕扯时,其力量是强大的,激烈的。正是这种激烈性,产生了一种巨大的美学价值。它是痛苦的,绝望的,毁灭性的,同时又是无可奈何的,必须面对的。《鄘风·柏舟》就是这样一首诗歌。这是一首“要求婚姻自由,向‘父母之命公开违抗的诗”[4]。其社会力量一目了然,就是父母之命。其本能力量体现在她的感情。大凡女子恋爱有两个阶段:以本能主导恋爱的阶段;以现实利益为主导的阶段。在第一个阶段中,以男方的外貌和身体强壮为主,这是动物繁衍后代,优化基因的需要。由诗中“髧其两髦”可以看出,该女子的恋爱是处于第一阶段,以外貌为主的阶段,这个阶段因为来自人的本能,因此她是痛苦的,但“父母之命”也不甘示弱,所以她不得不向天发出呼告。

五、“人物身份与语言的贴合”之美

“人物身份与语言的贴合”之美主要是指诗人在刻画人物,展示人物的心理特点时,能很好地做到人物身份与其语言的一致。这种人物语言,不但能准确刻画人物,经得起推敲,而且因为其中灌注着人性深处的秘密,还可以穿越时空,直到今天为止这种语言和身份的贴合都让我们觉得新鲜和不过时。它让我们在感受艺术的魅力的同时,也让我们深深佩服作家高超的驾驭技巧和深邃的洞察人性的观察力。一个人只有在走入困境,孤立无援时才会从心底真正涌起父母亲人的疼爱。《陟岵》正是这样一首顾影自怜的诗。“当他望乡的时候想象家里的人正在惦记着他,道着他,同情他的辛苦,希望他保重,盼望他回家。”[5]诗人分别写了父亲、母亲、哥哥三个亲人对他的关爱,而这三人因为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在对诗人的关爱上,一定会有细微之处的差异。在笔者看过的《诗经》译本中,觉得余冠英先生的翻译最好,现摘抄三句:“树叶儿归根记在心”“千万别丢了你的娘”“别落得他乡埋骨头”。这些译文能准确地将父亲是男性,是长者;母亲是女性,是长者;哥哥是同辈,是同性的各自的微妙特点表现出来。

六、“理由充足”之美

这种美主要体现在一些以反问性和设问性为技巧的诗歌中。具体表现在:当诗中给出一个问题,而回答的理由充分,合情合理时所产生的美。尤其是当这种理由以形象化的手法表现时,其理由便在读者心中越加充分,而随之带来的心灵震撼也越大。《风雨》是一首以反问为表现手法的诗歌。写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诗人感到孤独和寂寞,甚至有些许害怕,就在心心念叨时,丈夫突然回家,于是从心底情不自禁地涌出喜悦之情的诗歌。诗歌结尾以反问的方式追问,“怎么能不高兴呢”。是的,确实是高兴的。因为她的隐含在前面句子中的理由充分,形象,在情感的变化上也呈“V”字型波动,大起大落。诗用三节反复吟唱,正是喜悦之情的表现。

注释:

[1][5]余冠英注译:《诗经选》,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121页,第107页。

[2][3][4]程俊英:《诗经译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159页,第7页,第65页。

《诗经》战争诗的审美价值 第5篇

在我国,战争最早时期可推溯到传说中的黄帝时代,黄帝曾与炎帝大战于阪泉之野。自此之后,战争从未停止过。《诗经》战争诗只有七篇(《小雅》中的《采薇》、《出车》、《六月》、《采芑》;《大雅》中的《江汉》、《常武》;《秦风》的《小戎》和《无衣》),是我国最早以战争为题材的文学作品,其思想与艺术都需要我们进行探讨。

列宁指出:“爱国主义是由于千百年来各自的祖国彼此隔离而形成的一种极其深厚的感情。”①这种美好的感情在战争诗中得到鲜明生动的体现。西周时期,中原处于四夷的包围之中,四夷不断地进犯中原地区,其中以玁狁的侵扰时间最长,破坏性最大。玁狁是散布于陕西西部、北部、山西、河北广大地区的游牧民族,实行“无君长,无语言文字”的军事民主制,这种特点决定其以掠夺为生的侵略性。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在这些民族那里,获取财富已成为最重要的生活目的之一。他们是野蛮人,进行掠夺在他们看来是比进行创造的劳动更容易甚至更荣誉的事情。”②为此,周宣王曾进行多次的自卫反击战争。《小雅·六月》就是记述尹吉甫奉周宣王之命,北伐玁狁取得胜利的事迹。

六月栖栖,戎夺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玁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

朱熹《诗集传》说:“《司马法》,冬夏不兴师,今乃六月而出师者,以玁狁孔炽,其事危急,故不得已而王命于是出征,以正王国也。”可见,这次北伐完全是为了自卫。《小雅·采薇》是首著名的战争诗。诗中倾诉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痛苦,清醒地认识到,痛苦的根源在于玁狁的入侵,并积极地投身到反侵扰的战争中去。“岂不日戎,玁狁孔棘”,这是多么自觉的民族责任感。

在《诗经》中反映民众对战争态度的还有《秦风·无衣》。朱东润先生认为:“言及战事无难色者独有《无衣》一篇,但又认为:“以无衣无裳之士而迫于君上,执干戈以致死,继令后之读者怜其身世之蹇,固不遑论其作诗之时。”③这就把诗中喷发出来的团结一致抵抗外侮的精神一笔抹煞了。诗中“无衣”“无裳”均为文学语言,不能太坐实。诗人用它表达解衣推食,同仇敌忾的精神,后人把“同袍”“同裳”作为精诚团结的代名词,正是从这里来的。

《秦风·小戎》是秦襄公时代一位秦国普通妇女所唱的歌。她非常想念与西戎作战的丈夫,但她更以能有一位为国出力的丈夫而自豪,并时刻盼望着从前线传来胜利的捷报。这种把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统一起来的感情,这种把民族整体利益看作每个社会成员必须遵奉的最高意志的自觉意识是多么真实而又令人钦仰!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一)战争诗的作者都是华夏族的一员,他(她)们的爱国感情完全是从心底里流露出来的,特别是生活于社会最底层的民众更是如此。诗人们在民族战争中深明大义,为正义战争奉献一切的心理,体现了时代精神,具有典范性的作用。在世界史上,我国是一个文明传统未曾中断的古国,是唯一形成稳定的统一趋势的古国。这里头原因很多,但这种热爱自己祖国,为民族生存与发展而献身的精神成为中华民族得以延续三千多年的精神支柱,是筑构于民族心底的万里长城。

(二)《诗经》中的战争诗是我国民族精神的最初纪录,也是民族意识觉醒的里程碑,并对后代以深远而积极的影响。唐代边塞诗人岑参写道:“万里奉王事,一身无所求。也知塞垣苦,岂为竖子谋”(《初过陇山途中呈宇文判官》)王昌龄唱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从军行》)何等昂扬慷慨,壮怀激烈!

(三)《诗经》战争诗不仅表现了爱国精神,而且生动地展现了民族战争中的英雄形象。《诗经》战争诗是否表现了这一崇高的精神范畴,艺术界存在着不同的看法。陈铁镔先生说:“《采薇》诗中抒写了出征士兵保家卫国怀念亲人和乡土的情思,表达了抗敌精神和阶级意识的交织,从而有血有肉地塑造了爱国英雄的形象。”赵沛霖先生反对这种提法,他说:“:‘英雄形象’是一个十分高的美学评价,它必须体现时代和历史发展的动向,为国家和民族建立卓越的功勋,同时具有博大的精神和崇高壮丽的美。而《诗经》战争诗中的主人公形象,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未达到这样的高度。”⑤我们的看法是,《采薇》中的抒情主人公只是一个普通战士,其贡献毕竟有限,够不上称之为民族英雄。但辅佐宣王中兴的功臣尹吉甫和南仲等主帅则可以冠之民族英雄的美名的。吴起说:“夫总文武者,军之将也。兼刚柔者,兵之事也。”⑥意思是文武全才的人,才能担任军队的将领;刚柔相兼的人,才能统军作战。被誉为“万邦是定”的尹吉甫就是这样一位统帅。方玉润在评《小雅·六月》时说:“先言玁狁之猖镢无忌,次写大将冲锋先行。故一战而敌退,王乃命将追奔,直至太原而止。盖寇退不欲穷追也,此吉甫安边良谋,非轻敌冒进者比。故当其乘胜逐北者,车虽驰而常安,马虽奔而恒闲。何从容而整暇哉!及其回军止戈也,不贪功以损将,不黩武以穷兵,又何其老成持重耶!所谓武略者,尤须文德以济之。非吉甫其孰当此?宜乎万邦取以为法也。”⑦

这里我们不是清楚地看出尹吉甫在民族战争中闪烁出崇高壮丽的美吗?他们的出现,充分说明我国文明史已由古老的神性英雄让位给了人化的英雄。他们有了更宽阔的活动空间,有了更广泛的群众信仰基础。他们已跟反映祖先崇拜的形象如公刘、后稷等神性英雄区别开来。马克思说:“如爱尔维修所说的,每一个社会时代都需要有自己的伟大人物,如果没有这样的人物,它就要创造出这样的人物来。”⑧尹吉甫等民族英雄正是在战争的烈火中创造出来的。

《诗经》战争诗不仅具有思想美,而且具有艺术美。崇高的阳刚之美是其突出的待征;例如《大雅·常武》第五章:

王师啴啴,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苍,如川之流。绵绵翼翼,不测不克,濯征徐国。

朱熹《诗集传》评云:“如飞如翰,疾也;如江如汉,众也;如山,不可动也;如川,不可御也;绵绵不可绝也;翼翼,不可乱也;不测,不可知也;不克,不可胜也。”方玉润《诗经原始》评云:“绵绵三句,承上文而下,气势浩穰,有天地褰开,风云变色之象。嘻,叹观止矣。”这种中肯的评论,正是突出地肯定了此诗的阳刚之美。《大雅·大明》中描写武王伐殷的牧野之战,也具有同样的气势。诗里的情思不再回旋于个人的狭窄天地,而是回旋于变易不居的历史长河之中,乐观高亢的感情基调,壮大的气势反映了中兴时代的民族精神风貌。

建功立业的主调中回响着淡淡的忧伤,又能不失其雄浑开阔的意境,这是《诗经》战争诗美的第二个特征。正是这种合乎人之常情的离愁别绪与一往无前的气概的结合,才使诗中的形象有血有肉,真实可信。这是魏晋时代和南朝时代的战争诗所难以比拟的,只有盛唐的边塞诗才能够与之媲美。

没有战争血腥场面的描写,而着重于英雄认物的意气风貌以及声威表现则是其第三个美学特征。按常理讲,战争诗就是描写战斗的诗,然而《诗经》战争诗却另有一番风貌。它一般不直接描写具体战斗场面,多用笔墨去进行声威和气氛的渲染。作品中,只让人感到紧张的气氛,却听不到厮杀和呻吟,只有凯旋的欢乐,而看不到死亡的流血。那么这种美学特征的思想根源是什么呢?赵沛霖先生认为:“都以我国所特有的政治思想和军事思想为灵魂,所体现的都是高德尚义的政治理想和胜残去杀的军事思想。”⑨这种分析可以说得通,但我们认为只有从中国文化的根本精神去理解,才能找到问题的.关键。那么什么是中国文化精神呢?一言以蔽之,即“仁”。《说文》:“仁,柔也,从二人。”其本义即“爱人”,表现在军事上就是褒扬“有征而无战”的仁义之师。荀子说:“仁人之兵,所存者神,所过者化。若时雨之降,莫不说喜。是以尧伐驩兜,舜伐有苗,禹伐共工,汤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纣,此四帝二王,皆以仁义之兵行于天下也。故近者亲其亲,远方慕其义。兵不血刃,远迩来服,盛德于此,施及四极。”⑩这里的“不乐杀人”和“兵不血刃”都是“仁”在战争观的体现。《诗经》正是在这深刻的意蕴上,成了中国诗歌的源头,并给后代以良好的影响。

《诗经》中的女性形象 第6篇

《诗经》中的女性形象

胡海洋

(2005级学员)内容摘要:《诗经•国风》塑造了丰富多彩、形象各异的女性形象:她们或渴望爱情主动追求,或缠绵热恋欢快相约,或失恋其中为情所困,或处于婚嫁喜悦之中,或处于婚后的喜悦或痛苦之中。既有反映古朴民风具有浪漫气息和野性美的幽会诗,也有活泼生动,充满谐趣和喜剧美的诗歌,更有沉痛温婉,充满悲剧意味的诗歌。而正是从这一首首动人的生命赞歌之中,我们可以体会那个时代女性对待情感、婚姻和生活的基本态度。

关键词:女性形象;意象;象征意义;影响

一、序言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现实主义诗歌总集,它反映了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十五国风”中,有关妇女爱情与婚姻的诗篇不仅占大量的篇幅,而且独具特色。本文试从国风中塑造的女性形象入手,通过对她们情感世界的透视,来讴歌和赞美女性,以及她们对忠贞爱情的追求。来了解和认识当时的政治、经济、伦理、道德等对人们爱情生活所产生的影响。《诗经》中的情歌,大多来自民间,反映的是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由于他们热爱生活,尊重女性,以纯洁健康的态度来对待爱情,所以在他们的歌唱中总是透露着积极的生活意志和美好的感情。诗歌更是借助于植物、动物、水等诸多意象来塑造女性形象,其女性形象以及女性形象的创作风格对后世影响深远,尤其对后世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婚前——婚嫁——婚后的女性形象

(一)婚前女性形象

渴望爱情,主动追求。女性内心对爱情的渴望、追求与呼唤向我们展示了那个时代爱情的习俗。少女大胆追求爱情的权利,渴望与自己意中人结成连娌,非常直率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在《召南•摽有梅》中,着重于内在心态的刻画 ,如心理、情绪、意识等 ,一位少女面对黄熟又日益变得稀少的梅子,敏锐地感到了岁月时光的流逝 ,一种珍惜青春年华、珍惜生命,希望有人向自己求爱的强烈冲动如涌潮般撞击着她的心。热情质朴的怀春少女便即情即景地唱了起来:“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召南•摽有梅》)”表明暮春时节,梅子逐渐黄熟掉落,树上只有七成果实,大姑娘感到时不我待,便催情郎赶快选择吉日良辰前来迎娶她。大胆而直率的语言,毫无做作之情。而在《郑风•褰裳》中, 则体现了女性有爱慕和自由选择的主动权,.诗中女子性格泼辣、豪爽,在未得到情人热烈的爱时,女子表现出一种怨怒情绪和决绝的态度。说明女性在爱情上有追求自由的意志。诗以独白的方式 ,描绘了一位少女复杂而微妙的心理活动 :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这是一首动人的情歌,又是一幅绝妙的少女怀春图,诗情画意浑然一体。宛若一幅精美的苏州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升本”论文选

画卷,被后人所珍藏,所赞叹。郑振铎说:“《郑风》里的情歌都写得很倩巧,很婉秀,别饶种态,一种美趣„„‘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褰裳》似是《郑风》中所特殊的一种风调”。[1]而其开放的程度在统治者的眼里似洪水猛兽一样可怕,于是在几多无奈之后,才不得不作出这样的让步规定来。

缠绵热恋,欢快相约。青年男女相约相恋,《诗经》中有些诗写了男女的自由恋爱 ,他们可以自由地约会 ,而约会的地点和环境很新鲜和独特 ,往往是郊野、城隅、水边、山旁等 ,如《邶风•静女》就很有代表性 ,作品描述一对青年男女在城角幽会 ,女方先到 ,但她调皮地藏了起来 ,而那男子来到约会地点 ,不见心上人,急得抓耳挠腮。后来女子送他一把普通的红草 ,他竟觉得美得出奇 ,因为它是美人送的,便格外珍贵。“艺术中使用的符号是一种暗示,一种包含着公开的或隐藏的真实意义的形象。”[2]这红草就象征了他们美好的爱情。诗中的静女开朗活泼,机智聪明,充满了青春活力,如果说静女的约会是个体的、隐蔽的 ,那么 ,《郑风•溱洧》中的约会则是群体的、公开的: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讠于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讠于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从女子向男子发出主动而大胆的邀请可以看出 ,青年男女的交往比较自由 ,较少受到宗法礼制的束缚。这是一首典型的描写古代人民“踏青”习俗的美妙诗篇。本来这种“踏青”活动还带有宗教色彩 ,但青年男女更多的是借这种宗教活动来寻找爱情,表达他们之间的感情,最终寻找他们婚姻的幸福。

失恋女性,为情所困。在两性问题上,女性历来要比男性承受更多的痛苦,因为女性更愿意生活在自己拟造的情感世界里。既不愿舍弃情郎,又不敢违反父母的命令。《郑风•将仲子》就描写了这样一位为情所困的女子: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少女畏惧父母,但又深爱自己的情郎。她与情郎的感情是是真挚的、炽烈的,但两人的感情又在面临着考验。父母之命不能违,也正是在父母之命面前少女内心的痛苦,才体现了少女为情所困的真实情况。《孟子•滕文公下》中写道:“丈夫生而愿为有官,女子考而愿为有宗,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将仲子》里的这位女主人公害怕的也正是这些礼教。对于仲子的爱和父母、诸兄及国人之言成为少女心中纠缠不清的矛盾,一边是自己所爱的人,另一边是自己的父母兄弟,怎么办呢?几多愁苦,几多矛盾,少女的心事又怎能说清呢?

再如《秦风•晨风》是失恋的千古绝唱。说山间约会男孩失期,女孩“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挺幽怨。正是诗中的女性都用青春和心血,吟唱了一首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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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生命赞歌,我们才可以从中体会那个时代女性对待情感、婚姻和生活的基本态度。

(二)婚嫁中喜悦的女性形象

出嫁女子,健美明丽。诗中对出嫁女子的年轻、美丽和健康进行了由衷的夸赞。如《周南•桃夭》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赞美她们正当盛年,象开得正火红的花儿;并且能给婆家带来欢乐。诗中对女子的健康也进行了由衷的赞美,而这赞美是通过对桃树的硕大的描绘来表现的,如诗句“桃之夭夭,有坟其实。”诗中对女子的年轻美丽也进行了赞美,如“桃之夭夭,其叶蓁蓁。”而整首诗句都在告诉我们,“那艳丽盛开的桃花,那随风摇曳、婀娜多姿的桃枝,不是那么使人想到新娘姿容的秀丽和身材的窈窕吗?那压低枝头的桃实和浓厚的绿荫,不是可以使人联想到新娘体魄的健美吗?这也正是未来多子多孙、家族兴旺的预兆。”[3](P13)理想“男女以正,婚姻以时,国无-民也” [4](P16)会理想相吻合。

迎亲新郎,喜润新娘。《诗经》中也有通过女子对新郎的赞美来反衬出女子自我形象的,其实这是一种侧面描写手法。古代习俗,女子出嫁时,男子要亲自到女家来迎接新郎。而女子似乎对自己未来丈夫的外貌也很注意。如《齐风•著》中通过对女子眼中男子的描写,来看亲迎的新郎;但从侧面《齐风•著》细腻地再现了婚礼前一个动人的镜头,新郎到岳家接新娘上车,“俟我于著乎而”、“俟我于庭乎而”、“俟我于堂乎而”三段,一个披凤冠霞帔的美丽新娘在等待幸福的降临。出嫁女子喜悦心情可见一斑。

盛大婚礼,娇女出嫁。《诗经》中不凡有描写女子婚嫁的隆重盛大的场面,从正面描写女子在婚嫁中的形象。如在《召南•何彼脓矣》中描写贵族“平王之孙”与“齐王之子”举行婚礼的盛大豪华的场面。诗中用郁李开花香味四溢来祝福“平王之孙”和“齐王之子”的婚礼。如诗中有:“何彼脓矣,唐隶之华。曷不肃雍,王姬之车。”这个隆重而和谐的婚礼进行中,公主是坐在车上行婚礼的,即“人之敬和者,恒举车服言之”。再如《召南•雀巢》中出嫁的女子是由彩车百辆来迎接她的。“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都是那么喜庆而隆重的仪式。从而由正面衬托出年轻女子婚嫁中的娇美形象。

(三)婚后的女性

琴瑟和谐,相亲相爱。《郑风•女曰鸡鸣》这首诗的题材相当别致 ,它通过夫妻二人起床前的对话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反映了劳动人民和乐的家庭生活与他们夫妻间深挚的感情”。[5](P256)

夫妻关系和日常生活被描写得美好而洋溢着诗情画意,只有相敬如宾的夫妻才会享有这种真正的和谐与恩爱。在《齐风•鸡鸣》中 ,也有同样的描写 ,在一个浪漫的晚上 ,一对夫妻在“苍野之声”、“虫飞薨薨”的野地幽会 ,天亮了 ,男子还沉湎在这种欢爱之中 ,而女子觉得光天化日下幽会感到羞耻 ,让人看见了不好意思。方玉润说:“贤妇警夫早朝也”。同类作品还有《唐风•绸缪》。这些作品都极富于生活气息 ,都通过一个特定的生活片断来歌唱婚姻与家庭的幸福 ,表现了劳动人民生气蓬勃、热情洋溢的生活态度。拥有甜蜜幸福的生活,是每个女性共同的心理愿望。

丈夫在外,翘首盼归。独守空闺的女子的心声 ,即我们常说的“思妇诗”。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但当时一部分男子或出仕、或经商、或服役 ,不得不抛妻别子 ,远走他乡 ,这就留下了一批独守空闺的女子 ,她们成年累月在思念中度日 ,在等待中消磨青春。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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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君子于役》、《卫风•伯兮》等,都是这方面有代表的作品。

《卫风•伯兮》通过写一位女子自从丈夫别后,无心梳洗,思念之心日日萦绕期间,苦不堪言。从而深刻逼真地描写了思妇细腻而微妙的内心世界 ,表现了对丈夫深厚而忠贞的感情。首章“伯兮碣兮,邦之桀兮。伯也执役,为王前驱”写思妇夸赞丈夫 ,相貌堂堂 ,武艺高强 ,地位显赫。一方面反映了当时人们的审美观念另一方面 ,也反映了夫妻情深 ,由于分别时久 ,浮现在妻子心目中的丈夫就格外伟岸光彩 ,所谓“距离产生美”。次章“自伯之东,首如蓬飞” 写女子蓬头垢面 ,不事修饰 ,好的情态越是慵懒 ,说明她的心思越是专一。“以自己形象之丑,显示自己思念之苦”。[4](P108)

三、四两章写女子怀念丈夫 ,矢志不移 ,即使想得头痛也在所不惜。《王风•君子于役》中 ,通过特定环境 —黄昏景色的描写 ,写思妇触景生情 ,看到牛、羊、鸡都回来了 ,而外出的人不知何时能回 ,就祝福他平安健康。感情深长 ,情谊绵绵。总之 ,虽然都是思妇诗 ,但侧重点有所不同。《伯兮》中的女子心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卷耳》中的女子有太多的担忧,而《君子于役》中的女子更多渴望丈夫早归。虽然各有侧重,但它们都用冼炼的笔调如实地勾画出了思妇们的一片痴情。人生的天涯孤苦和生离死别,总是让有情的人们感到撕心裂肺的痛。但愿天下不再有战争,不再有硝烟弥漫。

哀怨弃妇,悲愤抗争。被弃妇女的哀怨与抗争 ,即“弃妇诗”它们反映的是家庭生活的破碎与妇女被弃的悲惨命运 ,具有比较深刻的社会意义。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两篇作品是《卫风•氓》和《邶风•谷风》。《氓》全诗共六章 ,情节很简单。《氓》叙写了一个女子从与人恋爱到结婚到被抛弃的痛苦经历,一件件事情依次写来,文章脉络非常清楚。先是有一个男子笑嘻嘻地向她买丝,借机搭识。她答允了这桩婚事,在等待结婚的日子里,她常常登上颓墙盼望他。可是成家没几年,因色衰爱弛,丈夫便无情地抛弃了她。她愤怒地指责丈夫?士也罔极;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又告诫其他女子不要轻信男子:“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是真实的心理,同时多少带有道德训诫的意味。

《谷风》中女主人公的命运更为凄惨 ,为了操持生计 ,在丈夫家什么苦活累活都干,穷的时候和丈夫共患难,日子过好了 ,丈夫却把他看成眼中钉“及尔颠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诗中饱含热泪的诉说,读来令人肝胆欲碎。自己离开夫家,被丈夫休弃时,难分难舍,因为割不断对往事的追忆留恋。诗中所描写的,是一个贤惠忍让的中国妇女的典型。也正是通过诉说,来控诉丈夫的背信弃义和对两人感情的背叛。

三、《诗经》中相关意象对与妇女性形象的塑造

(一)植物意象与女性形象

《诗经》中出现的植物统计达到154种之多,可见植物在先民的意识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它们体现了人与自然的交融。而诗中的植物又往往与女性形象的塑造有着某种的内在联系,植物在诗中多以起兴的形式出现,其后往往又伴随着女主人公的出现。如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诗经·召南•摽有梅》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诗经·周南·桃夭》

女主人公以梅自比,梅子的成熟正是年轻女子生理与心里成熟的标志,诗歌中还通过顷筐抛梅呼唤爱情,以求意中人,希望对方能娶自己;而鲜艳的桃花也是女子年轻貌美的象征,苏州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升本”论文选

作者把漂亮的新娘比喻成鲜艳的桃花加以赞美,含有富贵吉祥的意义。此种诗歌样式的出现不是偶然的,是应该存在一定的历史文化渊源。在当时人们的观念中,正是植物意象与女性之间存在着许多联系,这样才会促使他们在创作诗歌的时候、在描写女性的时候将各种植物运用其中。女性在诗歌中便成了被欣赏和赞美的对象了。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观念、思维、人们的精神交往在这里还是人们物质关系的直接产物。”[6]《诗经》用植物意象来表示与女子某些特征上相似或相联系的观念,而那些被表示的观念就好像女子本身就有的。

(二)动物意象与女性形象

我们仔细阅读不难发现,《诗经》中爱情诗里出现了一系列的动物意象。《诗经》中的动物意象多以人们生活中常见的动物为主,如鸡、牛、羊和鹿等。诗中的动物意象在很多时刻来说也像植物一样,在诗歌中起到起兴的作用。当诗中提到动物之后往往也伴随着女性形象的出现,如“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郑风•女曰鸡鸣》)”通过动物鸡鸣起兴,女子提醒男子应当起来狩猎了,这里展现了女子温情的一面。动物意象在这里是积极的,与先民的那种生活方式融合在了一起,看起来贴切自然。《诗经》中动物意象也有表现生活中女性生活劳苦、哀怨的一面,特别表现在女性对生活中男性不在身边的心酸生活的温情表达,此时动物意象是苍凉的但不令人绝望,借助动物意象来展现女性温情的流露。这种温情是哀怨的,充满了对现实生活不满的辛酸。如《王风•君子于役》中 ,通过特定环境 —黄昏景色的描写 ,写思妇触景生情 ,看到牛、羊、鸡都回来了 ,而外出的人不知何时能回,心情是哀怨而惆怅。

(三)水的意象与女性形象

《诗经》中的人为水的意象从不同角度展示了人与水之间的关系,表达的思想感情有喜有忧。其中以水比喻男女爱情方面,以及女子柔弱的又别具特色。以水的澄明、纯美隐喻女子的绰约风姿,从而抒发作者的慕悦之情。这种原型意蕴主要体现在对女性气质的形容上。《红楼梦》中贾宝玉的惊世之论“女儿是水做的骨肉” 将水和儿女柔情联系在一起,水性柔和更是女子阴柔这一特征的鲜明体现。水的阴柔性和坚韧性,非人力可以轻易驾驭,越想速成越难以控制住,一定要以柔对柔,要有足够的耐心温柔才能够体察得出水带来的享受,这不正和爱情一样吗? 男女约会恋爱的场所大多在水边,仿佛水就是爱情的见证。如《郑风·溱洧》描写的是溱洧水边,男欢女乐,结伴同行看热闹,赠芍药花表达爱慕之情的恋爱生活。水又是无情的。恋爱中的人,谁不希望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但一水之隔,却似天涯。如《郑风·褰裳》一诗中:“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正是水的存在阻挡了相爱男女的见面,同时水又考验男女双方对爱情的忠贞。水的无情给男女双方造成了几多遗憾。“祈求与他人融为一体,这是人身最有力的冲动最深沉的激情。”[6](P208)《诗经》爱情诗中的水意象对后世爱情诗词的创作和发展也产生了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四、《诗经》中女性形象的整体象征意义及其影响

(一)女性形象的整体象征意义

黑格尔说过,“象征一般是直接呈现于感性观照的一种现成的外在事物,对这种外在事物并不直接就它本身来看,而是就它所暗示的一种较广泛普遍的意义来看。”把黑格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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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诗经》中女性形象相联系起来看,那么《诗经》中的女性形象就具有了广泛的社会意义。女性是弱势群体,并且由来已久,既有女性生理原因,也有社会存在的客观原因。而传统文人也是弱势群体,当文人报国无门,才能无处施展,在政治上无所作为时,便会把满腹牢骚诉之于笔端。士人对政治前途充满了忧虑与沉思,情绪黯淡,流露出一种消极的情绪,显现出知识分子的软弱性,这种忧虑而产生的颓废情绪,其实质是一种严肃、慎重、认真、务实的思想。借隐晦之言,来表达自己对统治阶级的不满。毛奇龄在《白鹭洲主客说诗》中认为情诗皆“托词比事,《离骚》所谓蹇修、姚女失,古诗所谓美人君子,皆托比之词”。《诗经》中的女性形象正是文人或政治上不得意之人自身的象征。诗中表面上写的是男女情事,实际上写得是思贤讽政之作,即言在此,而意在彼。

三国时曹操的《短歌行》也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来表达自己对贤才的渴望,但这一切都以正视尊重男女之间的情爱为前提的"。再如屈原的《离骚》,是中国古代优美的“美刺”作品,常通过象征寄托的手法如男女信物、神仙景物、历史故事来表达自己的美好情怀或政治主张。把自己与楚怀王的关系比喻为夫妻之间的关系,来表达自身对楚国的忠诚。

(二)《诗经》中女性形象及其女性形象的创作对后世文学创作的影响

“《诗经》在文学史上的影响远远超越了诗的领域,它哺育着中国历代一切伟大的作家。”[8](P3)作为中国文学重要起点、又被奉为儒家经典的《诗经》,虽然产生的年代比较久远,但它却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特别是对后世的作家在文学创作方面。这种影响不仅是在后世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方面,而且表现在创作风格等诸多方面。具体地说,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诗经》女性追求爱情自由平等的思想,对后世影响颇大。如《诗经》里《郑风•褰裳》:“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女子对爱情主动追求,要求男子平等对待,不要摆出一幅居高临下的架势。而西汉卓文君《白头吟》对平等爱情的渴望:“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提。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似乎是深受这种思想的影响。再如汉乐府中《孔雀东南飞》、《上邪》对爱情的追求,王实甫《西厢记》里崔莺莺对自己幸福爱情的追求,都说明了《诗经》中自由爱情对后世的深远影响。

《诗经》中女子之口抒发忧伤的感情,细致、隽永,这一特点,深刻地影响了中国后来文学创作。这是很值得注意的一点,中国后代的诗歌因其影响,抒发忧伤之情作品较多。忧伤的感情,委婉曲折,波澜起伏,十分微妙的。这对汉乐府诗歌,以及《古诗十九首》,以及唐宋诗歌影响深远。汤显祖的《牡丹亭》中,深闺小姐杜丽娘诵读《关雎》而产生对于爱情的渴望,又是一例。

《诗经》中女性形象的整体象征,让后来的作家诗人多有仿效。作家诗人多以女性的柔弱来比喻自己政治上的不得志。如屈原《离骚》中借助于女须的形象,来表明自己对国家和君王的一片忠心。而 屈原借香草美人,表明自己的忠心也正是受到了《诗经》的影响。在男权社会里,女子只有依靠男子才能生存;同样,在一个国家里,君王是国家的主心骨,是所有人的心里依靠。

“《诗经》作为一部伟大的文学经典著作,对后世的影响是及其深远的。它开创了我国古典诗歌的伟大现实主义传统。”[8](P3)为后世文学创作作了成功的典范,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作家诗人。它的价值是无法估计的,它的影响经久不衰。

苏州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升本”论文选

总之,通过对《诗经》中爱情诗及其女性形象的透视,我们看到,那个时代的民风总的来说是纯朴无邪的,体现了特定历史时期女性的精神面貌、心理状态和情感追求。但也出现了新的关系、新世俗伦理道德意识的萌芽,婚姻、爱情因受到影响而显得纷繁复杂。诗中体现了女性对自由、平等、独立和自尊的强烈渴望和热烈追求。既有反映古朴民风具有浪漫气息和野性美的幽会诗 ,也有活泼生动 ,充满谐趣和喜剧美的诗歌 ,更有沉痛温婉、充满悲剧意味的诗歌,他们是传统女性追求独立与自由的先驱,她们闪烁着自醒意识的火花引领着后世女子不断地在自由幸福的道路上追求着。诗中的女性都用青春和心血,吟唱了一首首动人的生命之歌,宛若一幅幅精美的画卷,被后人所珍藏、所赞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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