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回乡散文

2024-09-10

陪母亲回乡散文(精选6篇)

陪母亲回乡散文 第1篇

陪母亲回乡散文

母亲总念叨着要回村里的老窑院去看看,五年了,这,成了她最盛大的一场心事。在我,自然理解,那是她一把泥一把土捏起来的帝国,她,怎么可能不去惦记呢。然,我们却合着伙劝阻,想尽法子拦挡,就是不肯让她回去,毕竟,老窑院是个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五年前,与恶症搏斗了八年之久,却终也没有逃过劫难的大哥,被大嫂、二哥和我运送回村,在窑院里办了丧事。这一切,都是瞒着母亲进行的,谁都不敢让她知道。事后,都觉着还得瞒下去,等过上几年,她脑子不好使了,糊涂了,或许就不再追究了。谁料,母亲却常常问起大哥,那些日子,一说话就抹眼泪,这大约就是母子间的心电感应吧。知道抗不过去,最终,我们还是如实对她讲了。

不让母亲回去,我们有诸般理由,最要紧的是,怕她回去后,睹物思人,被老窑院撞疼了伤口,像当年那样锥心刺骨地恸哭一番,而后又大病一场,到时我们该怎么办?五年前,她尚能从巨悲中走出来,五年后,若旧痛复发,她还走得出来吗?毕竟,她已经八十二岁了,用老家人的话说是,土早掩了半截脖子,这景况,又怎禁得起大的折腾?

然母亲却固执得很,总是说,总是说,那是我的家呀,你们不能老这么拦着,一眼都不让看吧?我都这个样子了,还能再活几年,非得等死了才回?近两年,“死”这个字眼,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的话语系统里,有时我们听得厌烦了,会以为这是她打击儿女们的一件利器,其实,在她,却是风烛残年、体弱多病的一种心境,无关乎心情好坏,发不发脾气。母亲的另一个理由是,窑洞里还放着她的装老衣服,必得把它们取回来。她可能以为,这理由是确凿的,充分的,谁都必须遵从。我却不屑地笑,不是给您新买了一套吗,取那干啥?她摇摇头,那也是新的呀,一天没穿过,怎能扔那儿不管了?拿回我冬天就穿。我自然是吃惊不小,那是装老衣服呀,您好好的,穿?她说,那又咋了,又不是别人的。我摇摇头,早塌了,想取也取不出来了。母亲不信,窑洞也就东窑窑仓处塌下一块,怎么可能取不出来呢?

这一次回来,听说我会多待几天,母亲马上又提起了回乡的事,说了一次我装作没听到走开了,她又站到我眼窝前,说第二、第三次。我有点不耐烦了,等秋凉时再说吧,这么热的天气,中了暑咋办。她也不高兴了,冬天你说会冻感冒的,让我夏天回,夏天来了,你又说怕中暑,推推靠靠的,到底引不引我回?不引,我自个坐车,你真当我回不去?看她那架势,这次是铁了心,任你千军万马都挡不住了。可能也看出了我的不悦,母亲又说,你脾气好,你得引我回,就算妈求你了。她这一说,我心里真有些不忍了,又没敢马上应承。

我知道,这不是件小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不能自作主张。

我先背着母亲跟二哥在电话里商量。我对他讲了母亲的固执,并强调说这次看来是不回不行了。我的意思是,希望他一起回去。说实话,我对能不能保护好母亲,好好地送她回去,再好好地拉她回来,还真缺少了一点自信。他是医生,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有处置的经验和措施。二哥问我,这几天咱妈身体啥状况,没累坏吧。前些天,我们都去参加了外甥的婚礼,母亲又提早去了几天,办事她也帮不了什么大忙,就是和亲戚们说说话也够她支撑的了。我说回来还行。二哥迟疑了一下,真要拦不住,你就陪他回吧,半后晌再走,可不敢中了暑。我说你呢,你不能回?他说我这边有检查,走不开。我心里一下没了底,然事已至此,也只能逼着自己上路了。

母亲让我妻子也一起回,大概,她觉得我脾性是好,然做事笨手笨脚的,收拾东西离不了儿媳。其实,妻子早有了回去的打算,她对我此次陪母亲回乡,心里也没一点底。

从县城到我老家凤羽村,也就二十几分钟的车程。

过了桑干河大桥,南岸绿树丛中的村庄便扑入了视野。眼下虽是雨季,可我打小就熟悉的这条河流,已软弱得像一泡牛尿,再没了六七十年代浩浩荡荡的气势了。偌大的河湾,挤满了水草,绿毯似的一直铺向了天际,其间有一群群放牧的牛羊出没,颇有点草原的气势了,甚至比草原还草原。七八年前,我为家乡做一本旅游类的书,专门跑到这里拍了些片子,并给它起了个名叫桑干大草原,虽有些夸张,却大抵没有否曲事实。

在桑干河南岸一带,作为乡政府驻地,我们凤羽村也算个大一点的村庄了,这几年虽说走了不少人,然两条主街道上,歇凉和打牌的人仍坐了好几伙,只是,面孔都熟得不能再熟,且皱巴而苍老了,几乎就看不到一张朝气光鲜的脸。从进了村的那刻起,母亲就眼巴巴地望向车窗外了,我知道她在找寻什么,尽可能地放慢车速,后来索性停在了一伙人前,也好让她从容地打打招呼。然她仍觉着不过瘾,身子扭着,头几乎是探出了车窗外,问过这个,再问那个,没完没了的样子。我觉着她这样子太费力,倒不如下了车去呱嗒,好好呱嗒上一会儿,或者就可以缓解多年的思乡之痛了。妻会意,扶她下车,安顿她坐到了人伙中,她自然是有些高兴了。我心里有些失笑,老了,真是老糊涂了,都忘了回来干什么了。

母亲和人们呱嗒时,我和妻到南头去找六叔,我怕真要出了什么意外,多个亲戚也好帮忙。六叔不知去了哪里,门上挂了个锁疙瘩,我这边正犯着愁,西边的院子出来个女人,竟然是我们从前的老邻居大文嫂。看到我,她显得很意外,硬拉我和妻进去坐坐。她家搬到这里,也有七八年了吧。跟她说着话,大文哥已把六叔找了回来,刚才他在街头跟人们攉龙。

我对六叔说了母亲的事,希望他能劝劝,吓唬吓唬她,回院子看看可以,窑洞是千万不敢进去了。

六叔叹了口气,也是的,都塌成那样了,还进去干啥?

他过去也在我们那条巷子住,窑院早塌了。我们那排窑洞都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碹起的,有十七户人家,是村子里最长的一条巷子。那时,这里是村庄的中心地带,前一排便是供销社大院和两个门市部。九十年代以来,随着村庄的逐渐南移,这里成了北头,一些户家在南头盖起新房后便搬走了。六叔和大文哥都属这种情况。如今,十七户人家,搬得只剩了三户。有了新房,旧院的功用充其量也就是圈圈羊、堆堆柴草了,很少有人再当回事去照管。母亲在村时,大文哥的窑洞先就塌了,先是紧挨我们的一间开了天窗,过不了一年,一场大暴雨之后,堂屋和东窑也塌了。六叔的窑洞也是那两年坍塌的,他和大文哥的院子仅仅隔了一个门。最东头三瓜叔的窑洞也塌了。到现在,除了没搬走的三户人家,这一排的窑洞都只有窑腿还站着,顶子全塌了,有的连门窗也拆走了。

商量好后,我们便去三叔家。老窑院的钥匙,自从母亲离村后,一直由三娘保管着,有时她会过去照看一下。

大文嫂也跟过来了,她想去看看我母亲。

三叔的院子,从前作为正屋的三间窑洞已推倒了,因为很快要建房,也就没有砌围墙,和村街连在了一起。站在院当中,能看到后面出村的水泥路,以及路旁那两行挺拔的白杨。路北偏左的巷子里,刚走了个人,一个还不到六十岁的叫拦弟的嫂子,鼓匠班子的吹奏声没个遮拦地刮进来,说话得大着嗓子。三叔一家现住在两间西房里,那是多年前搭的防震房。

我们进来时,母亲也刚进了三叔的院子,由三娘扶着上西房的大炕说话。

村里今年有个新举措,每户每间窑洞出一万块钱,余下的钱由村委会按新农村建设规定筹集,再统一组织修建。村里多数人家都是三间窑洞,只出三万块就能起三间新房,这政策自然是很受欢迎的了。所以,在村的户家,都想统一翻盖,毕竟这样做是很划算的。开春时,二哥也打电话和我商量,意思是将来母亲不在了,总得送回老窑院办丧事,有几间房子当然好。再者,将来我们退了休,也可以回去住上几天。他这一说,我当然乐意。可后来这事却半途而废,据说是,我们那一排人家,好多户已搬走,不愿再掏钱收拾老窑院了。

说了一会儿话,母亲催三娘找钥匙,引我们回老窑院。

一进巷子,就看到了我家那棵探出墙头的老柳树,因为再没人修理,那绿色的头发婆娑得有些乱,成了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了。这树,其实是一根鞭杆长成的,也不知是我们兄弟谁插到墙根下的,插时无意,没想到春天里却活了,几十年,腰杆粗壮得竟然两只手臂都抱不过来,树冠呢,庞大得像一件错综复杂的事件,就是探出墙外的枝头也能搭起一大片荫凉。当年,母亲和邻居们就坐在这片荫凉里聊天。

三娘开了街门,院子里密密麻麻高高低低的各种杂草就扑进了视野,草丛中点缀着星星点点或红或白的野花。

这是我家的窑院吗?

母亲还没进城时,院子里便是有一根细柴棍也会被她拾起,更不允许杂草胡乱蔓上一院了。每年,她还会赶在雨季前请人将窗顶泥上一遍,几场雨过后,窑头若是长出草来,她会搭着梯子先爬上墙头,再从墙头爬上窑头,将上面的草拔得一棵不剩,拔过的痕迹,她会小心地一脚一脚踩平。没有了草蔓的牵扯,下了雨,窑仓出水就利落了,不会被洇湿。我们回来后听说了,就会责备她,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自己爬上去?不小心跌下来怎办?然,正因了母亲的呵护,那些年,我家的窑院,在村子里一直都是最齐整的。后来她离了村,最初几年,每年仍会在春季回去几天,花钱请人将窑顶再泥上一遍。夏天,她也会回来住上一段时间,将院子里冒出的草拔掉。她一直认为,这老窑院才是她的家,城里那小鸽笼根本不是。

现在,也就锁了五年,院子就成了这个样,都不知怎么进去了。草,铺天盖地,声势浩大,俨然成了这个帝国的主人。

记得给大哥办丧事的那个秋天,这院子尽管也早没人住了,可因了母亲夏天里的一番收拾,仍是齐整光洁,不见一棵草。有天夜里,也不知弟兄们都去干什么了,偌大的院子只有我一个人守着。半夜忽然刮起了秋风,很凶,我在窑洞里能听得风把院子里的落叶扬到窑头上,又把它们从窑头上狠狠地甩下来。我坐起来,看到搁在井台前的两只水桶,让风推着从西墙根下滚到东墙根下,又从东墙根推到西墙根下,有时两只桶就很响地撞在一起。我跳下炕,穿过设在堂屋的灵堂走到了院子里,吊在院当中的晃来晃去的大灯泡,将我的身体扯成一道长长的影子。然我心里却没一点惧怕,我把那两只被风推来推去的空桶提起来,放进了柴房,又回到灵堂,在供桌前续了一枝蜡烛。现在想来,我当时心里那么平静,可能是觉着一直护着我的大哥是亲切的,他不会吓唬我,一直伴着我的老窑院是亲切的,她也不会吓唬我。

母亲在门口怔了一会儿,拄着拐杖,慢慢慢慢朝着这已经荒废了国度走去。

西墙根下倒是种了一些葫芦和大葱,是三娘种的,却也几乎被杂草淹没了。三娘和三叔都是勤快的农人,那么大年纪了,还种着十几亩地,然这院子看了让人心里恓慌,他们也就不常过来了,种是种了一些东西,抱的却是能收一棵收一棵、收不了就不收的态度。压水井的台子还好好的,摇臂却让人拿走了,像好好的身体给卸去了一只胳膊。其实母亲还守在这里时,因为水位下降,这井都快压不上水了,两天才能压一担水。这也是我们将母亲接进城的原因。西房烟囱上的抽风机也让人拿走了。这些,三娘在电话里都跟我母亲说过。贼是从院墙翻进之后,蹬着梯子上到西房顶上的,三娘说她有天过来时正好看到了贼的影子,就是本村人。母亲听了后,自然心寒,她担心自己的装老衣也会被拿走,回去看一看的心情就愈发迫切了。尽管我们反复解释,不可能的,再害的贼也不可能去拿装老衣,她还是不肯相信。

满院的杂草中,最惹眼的是两株秀挺的蜀葵,一株站在东窑窗前,一株守在西房窗前,此时,红的花开得是说不出的惊艳。母亲爱花,从前,她在院子的东墙根下专门辟出两个小畦子种花,种的便有这蜀葵,她把它叫做大波花,还有一种是牡丹。东西两窑的窗台上也养着好几盆花,每到夏天,窗前便是花团锦簇了。她搬走后,这花便枯了,那凭空站出的两株,大概是散落在地上的种子被风传播过来的吧。明年,这落寞的院子,是不是会站出一大片艳红的蜀葵,这就不得而知了,然即便站出来,又有谁欣赏呢。

三娘立在窑门前开锁,却半天鼓捣不开,扭过脸问我,这钥匙到底给了她没有。门还是那年办完大哥的丧事后,我亲手锁的,也不知钥匙到底去了哪里。六叔挤到前面,试了半天也不行,便征询我的意见,是不是撬了它。我说窑洞也塌了,锁不锁一个样了,六叔便出去借工具。我看了看,不仅仅是东窑,堂屋和西窑都塌了。东窑塌得最厉害,窗棂上的绿漆仍很新鲜,窗户纸却破了,下面几孔玻璃被泥水糊了个严严实实,只能从破了的窗户看到隆起的土堆和陷进来的天光。大文嫂说,可能是我家窑塌了,连累了你们。她家旧院在我家东侧。这个因素,我想自然不能排除,可也不全是,没了人气,甭说几间土窑了,不是连偌大的江山也会垮掉吗?

六叔回来后,几下用钳子将门撬开了。一看,窑顶塌出一个大窟窿,一仰头能看到窑头上的草,和裂出伤口的蓝天。当地堆了一大堆土,几乎将东西两窑的入口塞住了。窑门开了后,母亲任谁的`劝也听不进去了,坚持着要进到里面,我们吓唬她窑顶塌下怎办,她反安慰我们,好几天没下雨,能塌了吗?我们说东西我们去拿吧,她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放在哪儿。她拨开我们的手,倔倔地进了堂屋,我们提醒她别绊倒了,她倒好,居然靠着拐杖的支撑,从土堆边绕过去了,直奔后墙那两个洋箱。我们只得跟了进去。她开洋箱时,六叔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看住她,我去东窑把相框摘下来。

相框里有大哥的照片,这我自然知道。

然这时候,母亲也对我发了话,去,把东窑的相框拿出来。

我一听心里就着了慌。

六叔看了我一眼,从门口的土堆爬了进去,东窑几乎都塌了,当地是一个更大的隆得高高的土堆,几乎是没有下脚的地方了,然从门口还能看到那两个相框,一个砸下来反扣在了下面的桌子上,一个还挂在墙上。墙上那个,那么多照片里,最醒目的是我大哥的半身彩照,那是他在天津服兵役时照的,二十出头年纪,着军装,英武,帅气,嘴角挂着微笑。他就那样微笑着望着我们。六叔匆匆摘下墙上那个,又捡起桌子上那个,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你去外面接着,我跟窗户递出去。我匆匆出了窗洞,我们都不希望母亲看到我大哥的照片。六叔从地上的土堆下来,又爬到炕上的土堆,从前,被母亲擦得锃亮的铺炕的大红油布早被掩埋了。六叔站在土堆上,头几乎顶住了窗前还没有塌陷的窑顶。他打开窗户,将相框送出来,我在外面接了,放到了窗台上。扣在桌子上的那个,玻璃粉碎了,照片被雨水粘在了衬纸上。我一张一张往下抠照片,因为担心母亲出来,下手就急,狠,有几张因为粘得太紧,都快被我撕破了。

这些照片都是亲人的,有我爷爷奶奶的,父亲母亲的,也有我们全家每个兄弟的,那里有年代的气息,有过去生活的痕迹了。若在平时,我会仔细地一张一张抚摸,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让它们变得光亮些,然现在,我只能草草地将它们整在一起了,我担心母亲出来看到,更害怕她看到大哥的照片。

等我收拾好了放到车上时,母亲也出来了,她从堂屋倒腾出了两大包东西,其中一包便是她的装老衣。母亲先将那个我不知装了些什么的包袱打开,展出一个鞋盒,一件毛衣,这两样东西一定是她珍爱的,要不她也不会包得这么紧。她打开鞋盒,对一直护在身边的大文嫂说,他嫂子,这皮鞋你拿去吧,你能穿。我看了看,那双鞋擦得亮锃锃的,样式却有些老旧,是她多年前买下的。大文嫂笑笑,表示自己有,不穿。母亲又说,那这件毛衣你拿去吧,我现在瘦成了这个样儿,不能穿了。大文嫂又笑,我不要,您给别人吧。在她,是自然而然说出来的,她可能真的认为家里不缺这些,就是真缺,也不能要一个老太太的东西。母亲却以为别人嫌弃她,她觉着好好的东西,别人怎么会不要呢。她显得很尴尬,声音重重地说,不要就扔了吧,扔了吧。我赶紧悄声对大文嫂说,拿上吧,拿回不用扔了。大文嫂马上说,您真要给,我就拿上了。母亲脸上这才泛出了笑。

处理了一包东西,剩下那包装老衣服,母亲让我拿到车上去。包袱皮落满了尘土,看着又脏又旧,大文嫂看着我说,不如把外面那层扔了吧。我也觉得这样拿走不合适,不如处理了了事。大文嫂帮我把包袱打开,里面有一块红纱巾,她用它将衣服包了起来。也难怪我母亲总惦记着,这装老衣确实好好的,丝绸的棉衣棉裤,薄而轻。母亲自是看在了眼里,怎么扔了,好好的怎么扔了?然我扔了之后,除了无奈,她又能说些什么呢。她看着我把衣服抱了出去。

她又让六叔把窑门锁了,她盯着他锁好,似乎里面还藏着什么贵重东西。

原以为,锁了门,事情就算了结了,母亲却忽然出了声,那两个相框拿上了吧?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母亲看了我一眼,再没吭声。这会儿我才明白,她心里其实明镜似的,什么事都没忘,什么都知道。相框里有她大儿子的照片,这她自然知道,她只是不去点破而已。进了老窑院,大哥的影子或许就在她眼前晃荡了,可她却一个字都没提,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忍着,撑着。她可能也知道,必须忍着,撑着,她得为自己争口气,不能受到儿女们的责备,不能让儿子们说,不让回偏要回,看看,回去一次身体就垮了。当然,我想,她心中的疼痛,应该也减轻了,被时光之水冲淡了。时光是一切苦痛的拯救者。谁都需要她的拯救,否则,我们还怎么往前走?生活总得继续呀。

然,母亲的脸上还是多了些黯然。

出了老窑院,三娘又把大门锁了,把我的留恋也锁了进去。

门一合上,那倒塌的窑洞就在里面了,满院的荒草就在里面了,还有那开得惊艳的蜀葵也在里面了。还有,我们曾经的岁月也在里面了。或许,这是母亲最后一次回乡,最后一次走进我们的老窑院了。装老衣服都拿走了,她还会再回来吗?就算回来了,又往哪里住,不是都塌了吗?

在大门口,在那棵老柳树探出枝叶的土墙下,妻用手机给我拍了几张照。我知道,这或许是永远的纪念了,母亲不回来,我还能再回来吗?

仍住在这里的几个老邻居出来了,拉着母亲的手嘘长问短。母亲自然也是感叹不已。巷子南墙下堆了一堆大石头,不知是哪个邻居打算盖房子备下的。可能是怕我母亲站得困了,他们扶她坐到了石头上。我看着他们说话,心里暖暖的,好像回到了三十年前,回到了过往的岁月。我感到一只手在抚慰我的内心,我也坐到了石头上。我想让妻给我们照个合影。母亲一开始不肯,伸出手掩脸,说自己头发都白了,照出来不好看,然老邻居们都乐意,她也就尽力配合了。

我知道,这是个沉重的留念。

尽管我反复对老邻居们说,明年夏天会陪母亲回来住上几天,然,真到了明年这个季节,我会回来吗?我,又回得来吗?

陪母亲回乡散文 第2篇

这个月中旬,女儿回来探亲,说几年没有见祖母啦,时值中秋节,应该去看看祖母。于是,我们一家三口人动身去了一趟抚顺。

母亲与弟弟一家生活在抚顺。母亲说习惯了抚顺的生活,哪也不愿意去。我只好暗自打消了接母亲一起过的想法。

母亲转过年的正月十五就八十岁了,身体渐渐地削弱,还患有糖尿病、小脑萎缩等疾病,从她现在的境况上丝毫看不出来她曾经是讲台上一名优秀的教师,一位严明的中学校长。

母亲衰老的形态我都不忍心看,身体消瘦,白发苍苍,面无表情,反应呆慢,行动迟缓,少言寡语,旁若无人,已经丧失了争辩是非的能力

也许,是简单的生命欲望,增添了母亲的坚强,她每天还坚持下楼散步。

见母亲手拿坐垫下楼,我起身随之。

母亲执意要自己行走。她手扶栏杆,一步一挪,一步一踮的下楼,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那意思表明她的身体还行。

母亲已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散步了,她用脚尖向前挫着急切切的颠,脚跟很少着地,一步紧挨着一步往前奔,出门不到三十米的路,她就停脚,放好随身带的坐垫,坐在一个石头台阶上休息,无语地望着我,也就一分钟的时间,她起身继续向前走。

我觉得,这条路线,母亲特别熟知,走与休息的形式已经在她的行为中固化了。她就这样走走歇歇,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颠到小区的体育运动场。

体育运动场很静,有一个坐轮椅的老者向母亲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抱着的小女孩,向母亲摆着小手叫奶奶好!莫名,我想起《弟子规》里的一句话: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母亲不是没有耐性,也不是不用心,她是想让我见到运动场的器械她都会锻炼。于是,母亲像走马灯似的,蜻蜓点水般的.,骑马观花的给我演绎一番,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我,母亲也在我的视线中。其实,我心里明白,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运动啦。

我扶母亲坐在一个石台上,周围开满我不知名的花儿,我取出相机给母亲拍啦一张照片,那些花儿好像特意为母亲而开放。我让母亲看看我给她照的相片,她很认真地看后,笑笑对我说:儿子,你看,这野菊花儿开得多好看呀!说完,母亲示意我回家。

我的眼睛一片模糊,眼前这位渐渐离我远去既瘦小又衰老的女人--她曾经是能歌善舞的大学生吗?是给我生命养育养我的母亲吗?是教我唱歌、领我走路、背我看病的母亲吗

表现孝心其实很简单,相互对视一下,陪老人散散步,陪老人说说话,这都是幸福的事情。可是,这样的闲情逸致,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却是很少。

陪母亲去打球 第3篇

做到下一题时, 牵涉到以前学过的一些公式, 我便起身去翻以前的书。女儿的书都放在了一个大箱子里, 太久不用, 都蒙上灰尘了。打开箱子, 灰尘乱舞, 我被呛得很难受, 猛的, 看到了一副羽毛球拍, 那是很久前买的, 后来找不着了, 一度以为丢了。

我一时忘了要找书, 将球拍拿了出来, 它的上面也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我拿起一块抹布小心地拭去上面的灰尘, 羽毛球拍的原貌便露了出来, 黑色的手把, 绿色的边框, 白色的网线, 依然很新。抚摸着球拍, 尘封的往事顿时如一个个浪头涌了上来。小时候, 我们附近的人家总喜欢在绿草坪上打羽毛球, 尤其在傍晚, 那一个个洁白的羽毛球上下飞舞, 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边, 似一只只幽雅迷人的金蝶。我看得呆了, 便缠着母亲也要买。那时我们家还不算富裕, 处处要节衣缩食, 十几块钱的一副球拍对我们来说是奢侈品, 但母亲还是咬咬牙给我买了一副。于是球拍成了我的宝贝, 每每等到傍晚, 我便缠母亲一起去打球。看着羽毛球上下飞舞时, 我感到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上下飞舞。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 我和母亲一块去打球的次数渐渐少了, 即使去, 我也表现出一脸的不耐烦。终于有一天, 我对母亲说, 妈, 我不想再和你一起去打球了, 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 别人会笑我的, 母亲黯然无语。再之后, 我渐渐长大, 恋爱、结婚、生子, 与母亲的联络越来越少。直到女儿渐渐长大, 我与母亲之间的走动才多了。

我揣着球拍, 站在阳台上, 暖暖的风一吹, 忽然想哭。我感到自己就像那站在十字路口的迷路孩子, 彷徨, 不知所措。一阵风吹过, 吹乱了我的头发, 却吹醒了我的思想。

走进屋里, 母亲正失神地将手里的衣服铺开来又叠好。我鼻头一酸, 忙摁住了母亲的手:“妈, 别叠了, 我们……去打球!”

“打球?”母亲眼里滑过一丝光彩, 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还是不了, 你还要给婷婷辅导功课呢。”

“不, 女儿的作业已经完成了, 现在也该放松一下了, 劳逸结合嘛。”我试图努力劝说着母亲。

母亲看看我, 笑了, 然后起身颤颤巍巍地去找鞋子, 换衣服。

那天风很大, 母亲, 我和女儿三人打得很吃力, 但依然玩得不亦乐乎。

走在回家的路上, 母亲微微出汗了, 但精神劲头很足, 女儿在母亲旁边蹦跶。母亲说:“你妈妈呀, 从小就是个疯丫头呢, 那时候经常爬树, 下河摸鱼, 和男孩子打架, 有一回还把人家隔壁的孩子打哭了, 让人家告状上门呢……”

女儿冲我扮了个鬼脸:“妈妈, 原来你小时候这么顽皮呀!”

陪母亲坐飞机 第4篇

母亲今年整整六十岁了。令我内疚和惭愧不安的是,几十年来,她连一个像样的城市都没有去过。听了母亲刚才的那句话,我的心头不由得一震,我应该多尽一点孝道,带母亲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好好享受享受一下,让她老人家的晚年过得更充实愉快一些。

国庆节前夕,我笑笑地对母亲说:“妈,过两天我们坐一回飞机,去省城玩一玩吧。”母亲听后,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我再次告诉她时,母亲竟然没有一点激动和欣喜,只是一扭头说:“你是在说梦话吧。”

那天,尽管是下午一点多钟的飞机,但母亲天还没亮就起了床,一上午都是笑眯眯的,在家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梳头照镜子,一会儿喝水上卫生间,还去给叶大娘打了几次招呼,怎么也坐不下来。

上了飞机后,母亲更是东瞧瞧,西看看;左摸摸,右捏捏,好像是三岁孩童一样。空姐叫了几次之后,她才不得不坐下来。飞机起飞后,母亲一直看着窗外,几次遇到强气流,飞机颤抖得比较厉害,时而陡升,时而骤降,我这个经常坐飞机的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可母亲一点也不担心不害怕,只是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这飞机也没有什么。就像风筝一样,是被风吹着走的。”空姐发的航空食品,母亲也舍不得吃,只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而且连我这份也被她缴了,说要带回家去做个纪念给大家尝尝。一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了。母亲问我走了有多远,我告诉她有一千多里路。母亲惊讶地说,这东西真是快啊。

一个母亲陪儿成长的心路历程散文 第5篇

孩子不仅是我们每一个做父母的希望,更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孩子的一生都凝聚了母亲的心血和汗水,而母亲的爱从孩子的胚胎时期就开始了。孩子就像是一颗小苗,从嫩芽到长成一棵大树,要经历太多的风风雨雨。在其成长的路上,我们做父母的既要为他遮风挡雨,又要在他人生的各个季节,随时泼洒阳光雨露、修剪着枝枝蔓蔓,只有这样他才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一)胎教

儿子!你知道吗?你是妈妈和爸爸结婚五年后,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才盼来的孩子。妈妈怀你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已经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为了生下一个健康而聪明的孩子,妈妈的关爱和教育从你胚胎时期就开始了。

妈妈知道孩子在最初的两个月里是各个器官发育的关键时刻,如果有一点的闪失和不适宜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不是妈妈太过于紧张,而是因为妈妈在医院里工作。耳闻目睹了太多关于怀孕期间不当,而引发孩子畸形或先天性疾病的病例。所以从怀你的那一刻起,妈妈就加倍的小心,不介入任何不健康的场所。注意不感冒,不吃药物,不接触任何有毒物质。每天都保持一份愉悦的心情。除了正常的上班,就是听音乐、看书、下棋,散步。

妈妈的身体不是很好,孕期反应也比别人重。人家可能反应月吧的就好了,可妈妈一直吐到生下你的那一天。每一次吃完饭都会呕吐,而每一次呕吐都会把妈妈折腾的筋疲力竭,严重的时候会把胆汁吐出来。但为了保证你的营养供应,每次吐完后妈妈就继续吃,心想吃进去的总比吐出的少。就这样,在期盼中看到你在妈妈的腹部一天天长大。不管有多累有多辛苦,只要你的小脚小手在妈妈的腹部踢打,妈妈的心中就会流淌出温馨的甜蜜。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一个要做母亲的女人更幸福。

你父亲的家族没有一个男孩子,而老人们对生男孩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你的爷爷每每提起此事就会落泪,临终都没闭上眼睛。而你是在他老人家离去后的两年才生下的。但我和你的父亲并不热衷此事,只是想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健康顺利就高兴。因为在此前我们甚至认为一生不会有孩子了。那个时候妈妈的工作很繁重,而人员又少,三伏天里妈妈拖着着八、九个月的身子穿行在病房之中,常常因为不堪重负而晕倒在病区的走廊里。但妈妈都咬牙坚持住了。因为有你给妈妈的动力,也是因为你才让妈妈实现了一个女人的最美梦想。

经历了十个月的孕期反应,总于迎来了预产期。可是你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过期半个月了,妈妈的肚子才开始疼痛。要采取什么样的生育方式又摆在了妈妈的面前。你的父亲认为妈妈的年龄大,应该做剖腹产,这样大人、孩子的安全系数都高。可你的外婆毕竟是年岁大,认为生孩子不能开刀。而作为妇产科医生的大姨来说就有点左右为难了,想采取你爸爸的意见可又不敢违背你外婆的指令。所以就苦了妈妈。我痛的在床上折腾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时候就想一下晕过去才好呢。经历了十多个小时的痛苦,妈妈终于正常生下了你。刚产下的你一点声音都没有。眼睛微闭,脸部有点青紫。在场的家人心里都悬着,你大姨把你的小脚提起来一顿拍打,你哭出了一声,这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一看又是男孩,立刻把你爸爸和姑妈高兴地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一个七斤六两的健康宝宝出世了,看到你红扑扑的小脸,妈妈已忘了生你时的痛,整个心里都被幸福所溢满。

(二)育儿

儿子!你是父系家族中唯一的一个男孩,大家都把你当宝贝一样看待,所以一家人都围着你转。那时,你的父亲还在学校工作,只要没课就回家里和年迈的奶奶一起伺候妈妈。妈妈的奶水特别充足,你都吃不了,也不闹,能吃能尿的。有的时候你父亲一天要洗六十多片尿布,我们家院里的果树上常常是彩旗飘飘。

按照老人们的方法应该把你的手脚捆绑上,说是这样可以让孩子长得直,可我偏偏不信老一套。除了睡觉给你绑扎上之外,其余的时间,你的小腿、小胳膊都是自由随便活动的。满月后就为你穿上了衣裤,练习把尿。为了提高你的学习兴趣和智商,尽管你什么也不懂,可妈妈还是坚持每天为你读诗歌讲故事。四个半月的假期里都是母亲亲手把你带大的,你的衣服裤子也都是妈妈亲手缝制和编织的,没用任何人插手。

妈妈上班后就把你交给了奶奶。为了不让年迈的奶奶累着,也让我们做父母能够多陪着你,妈妈就主动和单位的阿姨们串班。自己上周六、周日的班,周一、二再休,这样一周内我和爸爸分别哄你两天,奶奶只哄你三天。你长成七个月的时候,按照单位里的规定,孩子七个月妈妈就得下来值夜班,可妈妈舍不得扔下哇哇待哺的你。妈妈只好用一天的夜班来和没结婚的阿姨们换两天的白班。虽然这样妈妈非常的辛苦,但为了儿子你,妈妈再累心里也是甜的。

你长到一生日的时候,妈妈就决定给你戒奶,这样好下来值夜班。妈妈没有像其它阿姨那样用躲藏的办法,而是选择在值夜班的前一天晚上,把奶嘴抹上了黑墨汁,你看见后说是赃,并且气得哇哇大哭,却再也不吃一口了。那一个晚上过得好艰难,你在妈妈的怀抱里大哭大闹,妈妈悄悄的摸着心疼的眼泪。你的父亲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就用被子蒙住了头说:“这是何苦呢?明明奶水有的是就不给孩子吃。”我说:“没办法,谁让他的妈是当护士的,再说孩子到了一生日就应该戒奶了,因为这样他才能安心吃饭。”以后的日子妈妈值夜班的时候你都是在父亲的怀里睡着的。

小孩子就像大棚里的幼苗一样,初次移到棚外对外面的环境、温度、风力总有一段适应的过程,所以如果一不加小心就会出现小毛病。记得第一次奶奶把你推出屋外的时候,由于滞留的时间长一些,当天晚上你就发起了高烧。好在妈妈给你灌药护理就好了。以后的日子里你的小病也总是不断,但妈妈从没领你去过医院。因为只要妈妈的手往你的头上一放,就知道你是否发烧,每一次都是妈妈亲手给你处理。

记得有一次你的父亲出差了,奶奶也去了姑姑家。半夜里你又发起了高烧,妈妈为你做物理降温、灌药、打小针都无济于事。于是妈妈就跑到外面的药店买来点滴,兑好药后,由于没有人帮忙,妈妈就用双腿夹着你的上半个身子,一手把着你的头部,一手为你扎上。一针见血后就固定好,然后再把你抱在怀里哄。儿子从小到大你的所有针都是妈妈为你亲手扎的,从头部、手到脚都是妈妈穿刺的部位,请不要说妈妈太狠心,是妈妈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妈妈历来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总认为自己的把握大一些,虽不能保证针针见血,但成功率几乎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而且自己为你亲手做觉得心里有底。

儿子!你知道吗?小孩子在三到五岁之间的好奇心最强,而且又易动,所以发生危险的系数也最高。为了不让你受到任何意外伤害,我、奶奶还有你的父亲三个人轮流看护你,就连吃饭都是换班吃的。那个时候我们家还住平房,家里的炉钩、炉铲、炉坑、烧红的炉子还有炉子上烧开的水都是极危险的因素。大门外还有一眼深井,我们家的大门总是锁着的,我们不敢有一点的疏忽,尽管是这样,小孩的磕磕碰碰还是难免的。

(三)跟头

小孩子走路和在人生路上行走是一样的,难免会遇到坑坑洼洼,沟沟坎坎,磕磕碰碰也是常有的事。跌倒了并不可怕,只要勇敢的站起来继续前行,并总结一下摔倒的原因从中吸取教训,那么再大的风雨也不会阻止你前行的脚步。

儿子!第一个跟头是在你十个多月的时候。那时你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也不具备分辨危险的能力。这次的跟头也是因为妈妈的疏忽所致。记得那天妈妈抱你去给外公祝寿,来到后就把你放在了炕上玩玩具。当时屋里面有几个闲人,所以妈妈就去厨房帮外婆做饭。我们正在厨房里忙碌,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你的尖叫声,妈妈急忙跑进了屋里。只见你趴在地上哇哇大哭。妈妈急忙抱起你,见你前额处起了一个鹅蛋大的青包,好在胳膊腿没有摔坏。当时妈妈的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可又不能说,因为不想让外婆跟着担心。妈妈当时只想帮助外婆多干点活,没有想到这帮粗心的人,却把你一人留在了屋里。而你为了捡掉在地上的玩具,却从一米高的炕上跌在了铺着瓷砖的地上。为此事回家后你的父亲和我大吵了一架。这也是我和你父亲结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吵架。你的父亲批评我说:“家里那么多人就你能得瑟,孩子不看却跑到厨房里去显摆,要是把孩子的脑子摔坏了,我看你哭都找不到调。”妈妈这个人就是个性强不愿意让人说,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不服气。可你知道吗?儿子!外婆家这么多年的习惯,就是女儿回家都的干在前头吃在后头,儿媳妇才是客人。妈妈虽然心疼儿子你,但妈妈更心疼你的外婆-------我的妈妈。作为母亲小棉袄的我,怎么能够忍心看到年迈的外婆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呢?其实都拿工作当借口,哪个人没有工作,只是看自己有心没心罢了

第二个跟头是你在十四个月的时候。那时的你虽然已经能自己独立行走了,可由于小孩脚弓还没长好,走起路来还是有点不稳。小孩子们又都喜欢犯一个毛病,就是路还没走稳就喜欢跑。你也不例外,尽管妈妈告诉你多次,走路时要稳不可以奔跑,可你却不听,依旧喜欢抬脚就跑,直到第二个跟头跌倒了你才改掉这个毛病。记得那天下班回家,妈妈给你买了一双新鞋,把它给你穿在脚上试试正好。其实小孩子也是好美的`,穿上新鞋的你高兴的就不脱了,并且穿着它兴奋地在屋地上跑来跑去。我和父亲喊你,你也不听,一个不小心就被自己绊倒了。鼻梁部正好磕在了暖气管子上,当时的鼻梁骨部就起了一个血包,可能鼻梁骨都骨折了,一直到三个月血印才下去。五岁之前妈妈还可在患处触摸到瘢痕硬结。儿子!你知道吗?这次摔倒的原因不仅仅是奔跑,还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路得慢慢的去走,而新的东西和事物也得逐步的去适应,只有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去走,才能走得踏实,走的稳健。

第三个跟头是在你三岁的时侯,在幼儿园里摔的。记得有一天我下班后,老远就看到幼儿园的奶奶在门口抱着你。走近时发现你的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而老师红着脸愧疚的对我说:”太不好意思了,我没看好孩子,让孩子在荡秋千的时候飞了出去,太对不起了,你快看看有没有事,用不用上医院。”我说:“摔哪了。”于是老师把你的后脑勺给我看,只见你的后脑部起了一个大大的血包,上面还有一个划过的血痕,好在非常的表浅,不需要缝合。妈妈心里非常的心疼。但嘴上却说:“没关系,小孩子好动难免的,好在无大碍,你也不是故意,只要以后注意点,不希望下一次再发生这样的事就行。”奶奶感动的对我说:“谢谢你的谅解,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多用心对你的孩子。”其实有的时候宽容他人也是善待自己,从此后幼儿园的奶奶对你就像自己的亲孙子似的,赋予了百倍的呵护和关爱,一直到你走进学校。

儿子!你是第一次荡秋千,所以还不懂要领,手抓的也不牢固,就盲目的荡得那么高,所以才会甩出去。要知道飞得越高摔得就越重,什么事都不可以急于求成。玩也有一定学问的,只有在玩的过程中逐步掌握要领,掌握技巧,才能飞得又高又稳。

第四个跟头是你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晚饭后,外公领你去火车道边上去散步。本来妈妈说好了刷完碗就去找你们,可不一会就听到你们回来的声音。我正纳闷呢?这么快!却见外公抱着满脸血迹的你回来了。外公说得去医院缝合,妈妈急的也没顾上检查伤口,用纱布简单的包扎一下,抱着你就往医院跑。到了医院后和同事叔叔一起帮你看了伤口,只见眼角的上部有一寸长的伤口,虽流血很多,但不算太深,肯定会留疤,缝合的疤痕会更难看。我们决定为你对皮后包扎处理,现在若仔细看还有一个小小的疤痕。为此,你的父亲常常开玩笑说,让你的外公给包赔毁容钱。这次跟头是因为你在走路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的石子,因而被绊倒后摔坏的。

儿子!当自己能独立行走的时候,别人在你的身边只是一个陪同,而脚下的路面是否平坦还得靠自己去看,只有仔细观察行走的路线,用智慧的头脑去闯过那些障碍,才能让自己既不受伤害,又能达到自己想去的终点。

(四)放手

小孩子就像鸟儿一样,不能总在笼子里面关着,到了能独立行走的时候就得把它放出去,让它在广阔的天地里练硬翅膀,只有这样才能飞出一个美丽的人生。

儿子!在你二十二个月的时候,妈妈就决定把你送到幼儿园里生活,可妈妈没想到一直在温室里长大的你却是如此的反感。不仅大哭大闹,而且还用属于自己的方式来和妈妈对抗,但妈妈绝不会心软。小孩子生长在哪个阶段就得去适应哪个阶段的事和环境,只有这样才能为以后的飞行打好基础。妈妈咬咬牙狠下心来坚持把你送了出去。

第一天送你去幼儿园,你就用手脚缠绕着妈妈的躯体不放,无论我怎样劝解都无济于事,于是妈妈就强硬的掰开你的手脚,硬是把你送到幼儿园奶奶的怀抱里。并在你的呼叫声中转身离去。你真是个倔强的孩子,不仅又哭又闹,而且还不和任何小朋友玩,也不交流,就一个人手把着大门,泪眼迷离的望着街道。只要看到我们家里任何一个人的身影,你都会哭叫不止,因此害得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得绕道而行。

这样的哭闹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也许是你哭累了,或许你的心里也明白,这一招对大人来说根本不管用。所以你止住了哭声,却换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你的不满。就是每当午饭后,别的小朋友去睡觉的时侯,而你却连屋都不进,一个人坐在墙角边、烈日下默默的发呆。后来幼儿园的奶奶只好用秋千把你哄睡再抱到屋里。你这个倔小子!为了上幼儿园却闹腾了三个月,可你别忘了?胳膊是永远拧不过大腿的,最后你还是以妥协而告终,不仅每天背着小书包主动去幼儿园,而且还能和小朋友们打成一片,你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生长的环境了,妈妈狠心没有白费。

在上幼儿园的期间里,你因为发烧打了十个点滴,但妈妈却一天没有让你休息,早上哄你吃下药就送幼儿园,晚上接回家后再给你打针。不是妈妈不疼你了,而是因为妈妈想让你从小就要养成一种吃苦耐劳、遵守纪律的好习惯。儿子!你真不负妈妈所望,从上学前班的那天起直到现在,你从没旷过一次课、也没有过迟到、早退的现象,就是在身体极为不佳的状况下你也都能坚持上学。因为好习惯是从小培养出来的。

你五岁的时候,我们家搬上了新楼,因此我们为你单独准备了一个房间,并为你配备了生活上所需要的一切用品,让你独立完成起居。每天晚睡前妈妈会陪在你的身边给你讲故事、读小人书,但你的生活琐事却要你一个人去完成的。比如:自己穿衣裤、自己洗漱、整理书包、收拾房间、整理床铺叠被子等等。就这样训练了一年你完全能够自理了,后来在你十岁的时候有过一个人在家过夜的记录,十二岁又有过一次为期一周的军营夏令营活动,这两次的经历验证了你独立生活的能力。

由于我和你父亲工作的特殊性,没有时间和精力接送你上、下学。从上学前班的那一天起,你的脖子上就挂着钥匙,横穿两条闹市的街道,奔走在学校与家的路上。(父亲只在你上学前班的初期接送了你三天,并教会你如何遵守交通规则,躲避行走的车辆)妈妈能计算出你行走的准确时间。如果哪次超过了五分钟,还没看到你的身影,妈妈的心就提着。有时情急之下会给你的父亲打电话,让他下楼看看去,就这样一直到见到你为止。只要妈妈的生命还在,这份牵挂儿子的心就永远都不会改变。

在我们这个家里你有着和大人一样的自主权,从小到大妈妈从不会逼着你学不喜欢的东西,需要补什么?都由你自己说了算,学费、书费、补习费全部由自己去交,无论妈妈给拿多钱你都会把剩下的一分不差的拿回给妈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并且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一点连妈妈都自愧不如。

儿子!你知道吗?在你初上学的时候,就有很多同事阿姨对妈妈说:“姐姐!你要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好过点,就一定要去打点老师,否者别说好事得不到,还会被老师冷落、歧视,让孩子心里难受的。”

听了此话,妈妈却不以为然,因为妈妈认为这只是某些家长片面的思维。虽然现在确实有些老师因金钱和物资腐蚀而丧失了师德,但我们不能因为一、两个人的行为就把所有的老师全盘否定,又有哪个老师不喜欢优秀的孩子呢?只是现在有很多家长把自己的孩子惯得不成形,只要老师指出孩子的缺点,家长们不去寻找自己孩子的不足,却对老师说三到四。其实老师就像妈妈一样,如果你是个好孩子,老师一样会喜欢你的。儿子!妈妈没有这么做,从学前班到高中,妈妈除了家长会没给老师送过一次礼,只是在教师节的时候给你的班主任发去一条祝福的话语,因此我还和你的老师成了最好的朋友。儿子!别说妈妈小气,而是妈妈希望你靠自己的能力去赢,而不是靠投机取巧去走捷径。再说了小孩子的路是需要自己凭本事闯的,不是靠父母用金钱和物质给铺设的。更不可让你在这么小的年龄就沾染上不良的风气。

回乡啊回乡散文 第6篇

回乡啊,回乡,踏上回乡的征途,故乡是多么的亲切啊!

一行行树从车窗前疾驰而过,一排排房屋从眼前飞越而过。啊,一座座大山映入眼帘;啊,一道道水湾呈现眼前;啊,眼前忽然是千里平畴;啊,眼前忽然是幽幽隧洞;回乡啊,回乡,谁能不归心似箭,谁能不思亲人团圆?火车拉开汽笛长鸣一声,穿越了漫漫隧道,跨过了万里山河,像一条撒欢的长龙翻山越岭,又像奔腾的骏马狂奔呼啸。

啊,回乡啊,回乡,让欢快的火车,唱着小曲的汽车带去回乡人的殷殷期盼,也让那心中翻滚的思潮带去对亲人的亲切的问候。啊,故乡的小路可还是那样的曲曲弯弯;故乡的小河可还是那样的清清亮亮;故乡的白杨可还是那样高高大大;故乡邻居的大妈可还是那样的精神矍铄。

回乡啊,回乡,回乡牵动着天南地北的人们。黑压压涌动的人流,一辆辆疾驰的汽车,一列列奔驰的火车,从大江南北,从长城内外,从边关朔漠,从如烟江南,从繁华街道,从茫茫戈壁,分头出发,穿梭如织。一双双眼睛啊,望眼欲穿,眸子里可映现的是父母的踽踽身影,亲人的红红的脸庞;一件件礼物啊,一包包行李啊,那可是在外游子的一番浓浓心意,殷殷情怀。奔波的旅人啊,也许是多年未回,也许是一年未归。大家啊,今天乘坐上了同一列火车或汽车,大家儿也许抱着同一份心情,同一个祝愿,那就是期盼亲人年年健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和和睦睦,安安宁宁。

也许啊,回乡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叔好”,“大妈好”,“孩子好”的热切问候。亲不亲,家乡人;亲不亲,家乡水。也许啊,见到爸爸妈妈,或是热泪盈眶,或是竟无语凝噎,或是有说不完的话,有叙不完的衷肠;也许啊,见到乡里同伴,见到昔日好友,或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的感慨;或有“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的惊讶;也许是“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的心情;也许是“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的无奈。

也许啊,你还惦念着家门口的那棵核桃树,在年年的风雨中会有怎样的变化?也许啊,你还惦念着那条清清的小河,曾经捞过鱼的岁月,今个里可还会有鱼儿跳跃?也许啊,你还惦记着东邻里那位俊俏的姑娘,到如今可否已出嫁?也许啊,你还惦记着西邻居的那位当兵的男儿,如今可曾回乡?是啊,回乡,回乡,自然有惦记的没完没了的事情。其实啊,如今的你,为何变得这样婆婆妈妈,拖泥带水,倒不是你的性格变化了,也不是你的感情丰富了,而是因为你离开的家乡太久了!

回乡啊,回乡,无论漂泊多长时间,我都要回乡!那是因为我的血液里流动着乡里小河的血液。而今,无论我走到那里,回乡都是我心头剪不断理还乱的一片情愫。是啊,也许我曾经迷恋过城市的繁华,也许我曾经留恋过车水马龙的街头,也许我曾经逛过琳琅满目的商城,也许我曾经拜访过人文荟萃的名人故居,也许我曾经接触过众多的大家名腕,也许我曾经到过莱茵河畔,留恋过哥斯特大教堂的庄严,也许啊!我曾经踏遍了他乡的山山水水。可是,一走在回乡的路上,我就感觉特别的亲切,特别的`温馨。回乡的路似乎是一条长长的亲情的河流,我在这条河流上奔走了多少年,多少月,多少个日日夜夜。可是啊,无论是多么悠长的岁月,无论是多么遥远的路程,回乡的这一条河流,却好像是今生都走不到尽头,今生都走不到厌倦的时候。

回乡啊,回乡,就像鸟儿归巢一样,千千万万的游子从四面八方汇集,汇聚,然后在短短的相聚之后,却又要振翅高飞,流落他乡。可是啊,一到回乡的日子,却奇怪没有人不想法设法奔向家乡,奔向故土,就像孩儿投向母亲的怀抱一样,也像叶落归根一样,一种不可遏制的力量如百川归海一样,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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