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耶夫斯基

2024-05-18

陀思妥耶夫斯基(精选12篇)

陀思妥耶夫斯基 第1篇

陀思妥耶夫斯基从青年时期就认为俄国的一切生活都处于杂乱无章和混乱之中, 他曾多次谈到自己的小说的重要主题之一就是现代社会的杂乱无章和混乱。无序混乱的社会使人们遵从的行为规范和价值体系脆弱得不堪一击, 核心和界定也模糊不清。陀氏笔下的荒诞是所揭示的正是这种与人们坚信不疑的理性原则相悖逆、无章可循的存在状况。

一.自由选择

《罪与罚》中的拉斯柯尔尼科夫是一位穷大学生, 生活中的种种困境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被迫辍学后一个人躲在阴暗潮湿的斗室里成天幻想着如何能改变现状, 走出困境。于是一种关于生存的理论在他的思想中逐渐形成:“所有的人不知为什么都被分为‘平凡的人’和‘不平凡的人’两类。平凡的人必须俯首贴耳地过日子, 没有犯法的权利……可是, 不平凡的人, 正因为他们是不平凡的, 所以有权犯各种各样的罪, 有权肆意犯法。”2拉斯柯尔尼科夫选择了一条做不平凡的人的道路, 他要去拾取权利, 要突破社会道德和法律的约束, 做为所欲为的拿破仑式的人物。于是他决定要杀死那个“可恶的”放高利贷的老太婆阿廖娜·伊凡诺夫娜, 他要拿走她的钱财来完成学业, 让母亲和妹妹摆脱困境, 并且要为成千上万的人造福, 同时也证明他是不平凡的人, 能够随心所欲地犯法, 而良心不会受到任何谴责。

可是, 选择后, 他所渴望的种种现实需求并没有如期而至, 他的自由选择既没有使他成为一个“不平凡的人”, 也没有让成千上万的人解除苦难, 却把自己推向无穷无尽的痛苦的深渊, 换来的是泪水和鲜血都无法洗去的罪孽感, 从此, 他便陷入到良心的自我谴责中而无法自拔, 精神彻底崩溃, 信念也彻底坍塌了, 在内心无休止的自我挞伐后, 彻底否定了自己, 他发现自己不过是一只虱子, 杀死老太婆只是从所有的虱子中挑选出的“一只毫无用处的、可恶的、有害的虱子。”3他痛心疾首地反省:“我杀死的是我自己, 而不是老太婆!……”4他被自己的选择彻底毁灭了, 当他想重新再来时, 已经来不及了, 他痛苦地感到生活中一条折磨人捉弄人的界线横亘在他的面前:“不跨过去———你会不幸……, 而跨过去———也许会更不幸……”5拉斯柯尔尼科夫本来想成为一个不平凡的人, 要开拓助天下众生的事业, 到头来却成了一只虱子, 一个谁也不敢接近的“恶心的昆虫”。被疯狂和混乱裹胁着的社会根本上与人是对立的, 陀氏通过拉斯柯尔尼科夫的自由选择向我们展示了世界的混乱和人的存在的荒诞性。

二.世界的为可理喻

陀氏深切地感受到现实世界的荒诞、离奇和难以置信, 一切都是不可理解的, 他说:“我对现实 (艺术中的) 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大多数人称作几乎荒诞的的、超乎常规的东西, 对我来说有时正是现实的本质。”6梅希金公爵本来是以基督的形象出现的, 但他的到来却让周围的人一个个陷入了无法逃避的厄运;杰弗什金自豪地宣称在心灵和思想上他是一个人, 但他现实的处境却是一块“破抹布”;《穷人》中的大学生波克罗夫斯基临死前想要最后看一眼白天、上帝的光辉、太阳, 然而当瓦尔瓦拉拉开窗帘时, 他看到的却是彼得堡秋雨连绵的早晨……人们支配不了自己的命运, 处在进退维谷、无从抉择的困境中。陀氏笔下的现实混乱、荒谬而不近情理, 所以人的存在就不为理性所把握而被难以名状的荒诞感所困扰。

陀氏正是从个体心灵中发现了人性中“恶”的本性, 从而发现了社会的邪恶和荒诞。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中, 伊凡向阿辽沙列举了大量撕扯他心灵的触目惊心的事实:一个孩子被亲生父母虐待而哭号;一个地主为了一条狗, 竟然当着母亲的面, 驱使他的一群恶狗把她八岁的孩子撕成碎块;一对“有教养”的父母竟逼着自己五岁的亲生女儿吃下自己的屎, 仅仅因为她犯了一点小小的错误……世界上不可理喻的暴行时时折磨着他, 使他感受到世界的荒诞的同时, 无法接受上帝的存在, 他曾问阿辽沙:“假如你自己要建筑一所人类命运的大厦, 目的在于最后造福人类, 给予他们和平与安谧, 但为了这个目的, 必须而且免不了要残害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生物, ……在这种条件下, 你答应不答应做这房子的建筑师呢?”7建立一种秩序, 或者说实现世界的大同与和谐, 要以无辜的生命做代价, 要用无数的痛苦做基石, 不仅善良的阿辽沙不能接受, 就连无政府主义和个人主义者的伊凡本人都无法面对, 难怪他会痛心疾首的哀鸣:“……这大地上太需要荒诞了, 世界就建立在荒诞上面, 没有它世上也许就会一无所有了。”8陀氏在谈到伊凡时说:“我的这位主人公选择的问题, 依我看是无可辩驳的:小孩受罪是荒诞的, 从而得出整个历史现实是荒诞的结论。”9

三.人与他人

在陀氏的作品中, 对于人与他人的关系有着极其深刻的揭示, 陀氏认为, 人真实地存在于“我”和“他人”的形式中,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 人被物化达到了顶点, 陀氏极其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 他“描写阶级社会中人的痛苦, 他的被侮辱, 不被承认, 人被剥夺了承认、姓名, 被赶入压抑的孤独之中”。10这种人与人不能沟通的孤独。在陀氏的作品中比比皆是。在《一个温顺的女人》中, 陀氏向我们展示了这种孤独的生存状态, 女主人公是一位十六岁的温顺的少女, 男主人公则是一位退役了的中年军官, 他们由于某种机缘而结婚, 虽然彼此都深爱着对方, 但却以极端的冷漠对待他们所爱的人, 他们彼此孤独着, 他们虽然想走近对方, 但却无法真正敞开各自的心灵而走进彼此的精神世界, 与其说他们是不了解对方, 不如说他们是不想了解对方, 在这种无法沟通的状态中, 沉默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最终女主人公以自杀结束了折磨他们内心的孤独状态。

在俄国从封建农奴制向资本主义过渡的社会转型期, 灾难频繁, 人被物化达到了顶点, 在强大的社会异己力量的压迫下人们普遍体验到了异常沉重的孤独, 《穷人》中的杰符什金就哀叹:“我是一个孤苦伶仃的人, 好像昏睡着, 没有活在世界上。”11人们丧失了把握外部事物的能力, 只好在自我封闭的空间, 忍受难耐孤寂的煎熬。而《地下室手记》中的主人公更像野人一样隐伏在自己的洞穴中在半颠狂与怀疑之中诅咒生活, 品味人生的苦酒。他从内心幻想着和人们的沟通, 焦急地等待着人们主动来与他攀谈, 因为自己的到来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显而易见, 大家都把他当作一只最普通的苍蝇而鄙视他。孤独的巨石压碎了他的心房, 痛苦不堪的灵魂最终只有蜷缩在自己的甲壳里, 孤独地了却残生。而遁入“地下室”, 从本质上说, 就意味着将自我陷入与他人、与生活的对立, 就只能陷入个体生命的孤立隔绝状态, 陷入万念俱灰的忧郁和苦闷之中。

陀氏和他作品中的所有人物一样, 发现了世界和人生的荒诞性, 并在作品中将荒诞和生活于其中的人类的痛苦状况毫不隐晦地展现了出来。

参考文献

[1]叶廷芳:《卡夫卡——荒诞文学的始作甬者》, 《外国文学研究》, 1993年第9期, 第98页。

[2][3][4][5]《罪与罚》,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2年, 第342页、第553页、第558页、第298页。

[6]《给斯特拉霍夫的信》, 刘炜《突破现实主义, 走向现代主义》, 《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03年第3期, 第66页。

[7][8]《卡拉马佐夫兄弟》,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1年, 第367页、第364页。

[9]《陀思妥耶夫斯基论艺术》, 桂林:漓江出版社, 1988年, 第356页。

[10]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 北京:三联书店, 1988年, 第11页

陀思妥耶夫斯基简介 第2篇

陀思妥耶夫斯基(1821~1881),俄国19世纪文坛上享有世界声誉的一位小说家,他的创作具有极其复杂、矛盾的性质。

陀思妥耶夫斯基生于医生家庭,自幼喜爱文学。遵父愿入大学学工程,但毕业后不久即弃工从文。在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思潮影响下,他醉心于空想社会主义,参加了彼得堡进步知识分子组织的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的革命活动,与涅克拉索夫、别林斯基过往甚密。

1846年发表处女作《穷人》,继承并发展了普希金《驿站长》和果戈里《外套》写“小人物”的传统,对他们在物质、精神上备受欺凌、含垢忍辱的悲惨遭遇表示深切同情。唤醒他们抗议这个不合理的社会制度。

《双重人格》(1846)、《女房东》(1847)、《白昼》(1848)和《脆弱的心》(1848)等几个中篇小说使陀思妥耶夫斯基与别林斯基分歧日益加剧,乃至关系破裂。后者认为上述小说流露出神秘色彩、病态心理以及为疯狂而写疯狂的倾向,“幻想情调”使小说脱离了当时的进步文学。

1849~1859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因参加革命活动被沙皇政府逮捕并流放西伯利亚。十年苦役、长期脱离进步的社会力量,使他思想中沮丧和悲观成分加强,从早年的空想社会主义滑到“性恶论”,形成了一套以唯心主义和宗教反对唯物主义和无神论,以温顺妥协反对向专制制度进行革命斗争的矛盾世界观。

他流放回来后创作重点逐渐转向心理悲剧。长篇小说《被侮辱与被损害的》(1861)继承了“小人物”的主题。《穷人》里偶尔还能发出抗议的善良的人,已成了听任命运摆布的驯良的人;人道主义为宗教的感伤主义所代替。《死屋手记》(1861~1862)记载了作者对苦役生活的切身感受,小说描写了苦役犯的优秀道德品质,控诉了苦役制对犯人肉体的、精神的惨无人道的摧残,无情揭露了沙皇俄国的黑暗统治。

《罪与罚》(1866)是一部使作者获得世界声誉的重要小说诗歌文学作品。

《白痴》(1868)发展了“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主题,女主人公娜斯塔西亚强烈的叛逆性和作为正面人物的梅什金公爵的善良与纯洁,使小说透出光明的色调。但一些用以攻击革命者的“虚无主义者”形象,削弱了小说的揭露力量。

在《群魔》(1871~1872)中已没有被侮辱与损害者的形象,而只有对革命者的攻击了。

最后一部小说诗歌文学作品《卡拉马佐夫兄弟》(1880)是作者哲学思考的总结。作者以巨大的艺术力量描写了无耻、卑鄙的卡拉马佐夫家族的堕落崩溃。对颠沛流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们表示深厚同情,但也流露出消极的一面,例如认为只有皈依宗教才能保全道德的价值,只有宽恕和仁慈才能拯救人类社会等说教。

陀思妥耶夫斯基 第3篇

关键词:俄罗斯文学;文学创作;小说特色

在俄罗斯文学的历史中,有一位不可忽视的伟大作家——费·米·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他众多的作品的中,中篇小说《白夜》虽不为世人皆知,但却是特点风格突出的、极有内涵的一部小说。它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早期的代表作。《白夜》表现出陀思妥耶夫斯基驾轻就熟的心理分析的才能。

一、作家简介

(一)生活环境

1821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出生在俄罗斯的一个医生家庭,他的父亲是一名退休军医和彻彻底底的酒鬼,工作的医院地处圣彼得堡的荒郊野岭,犯人公墓、精神病院和孤儿院便是仅有的地标式建筑。这些景象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内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穷困者的怜悯深深刺痛着他的心灵,他也在和病人老人的交谈中了解了很多关于农奴制的事情。

陀思妥耶夫斯基患有癫痫病,病痛折磨其一生。他上过学,参过军,在退伍之后便开始了文学创作。他笔下的主人公都是沉湎于自我,过着充实激烈的精神生活的幻想者。《白夜》中的主人公就是这种“幻想家”的典型。

(二)写作风格

他擅于剖析人心,醉心于病态的心理描写,更多的是社会中小人物的内心世界。他将他们的生活和思想描写出来,同时也在小说故事构造上融入自己的理解和感情,甚至自己化身于主人公。他强烈的善恶矛盾对比,给后世为人物进行心理刻画提供很好的榜样。

二、小说《白夜》简介

(一)故事内容

《白夜》讲述了一个俄罗斯姑娘,从小父母双亡,与奶奶相依为命,但是对于生活之中的种种幻想与期冀,它与一个客房私定终生,本书记载了他们日夜心与心的交流。但是由于爱情的承诺他们互相又回归了。

(二)思想情感表达

这本小说表达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于那些美好事物美好感情的渴望,他极力赞成并且书写这种人人都应有的美好、但同时又为孤独痛苦的现实和苦苦挣扎而不得出路的命运所困扰的“小人物”的深切同情和暗示了幻想者如果再度沉沦干虚幻的梦境时,等待他们的是梦境醒了之后的悲伤。这本书写出了一种批判性的感觉。

(三)小说中的心理刻画手法

小说采用了“第一人称”的表现手法,而本篇小说的主人公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边讲述边对自己的讲述设问,然后解释、辩护,有问有答。似乎一个人扮演了两个人的角色,一个人的意识变成了两个人的意识。

我突然觉得很孤独,遭到大家遗弃,大家都不再理我。当然罗,谁都有理由问,这个`大家,指的是谁?因为我虽然在彼得堡住了八年,可是几乎一个相识也没有结交上,我要结如目识干什么呢?没有相识,我对彼得堡金城也一样熟悉。,“咳,还不是因为他们离开我,一个个泪到消黔业墅去了!请原谅我这话说得粗俗,不过眼下我的心绪实在不想用高调儿......”。(《陀思妥耶夫斯基中短篇刁锐集·白夜》)

这种“对白”的形式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开创的先河。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行文中大量使用独白句、独白段来反映人物心理活动。这使心理动态和人物语言不再单调分离,而让读者完全感受一种仿佛作者完全隐去,不表示任何观点或意见,而全让人物各自表露思想,进行争论的感觉。

三、作用

(一)对塑造人物形象的作用

在一个层面上,作家采用心理描写更多是将重点放在对主人公的性格的刻画之中,小说中每次和纳斯金卡的相遇对话和独处时的思虑,都清晰地了解到他的性格特点。男主人公是彼得堡的一个穷知识分子,是社会的弃儿,而且连个姓名也都没有,他过着“灰蒙蒙的半透明的生活”,他自欺欺人,靠着幻想过日子。而作家将他就是塑造成这样一个可怜可悲的幻想家,他拥有的就是一个悲剧的性格,他的悲剧性格决定了他在现实面前必然扮演悲剧的角色。而我们对于主人公的身世或者历史并不是通过作家的介绍得知,却是从他两次大段的自白中知道的,而这与其说是个人“历史”,不如说是他的思绪和心理活动。

(二)对表达思想情感的作用

基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世界和人生的看法,他在小说中一方面重视人的价值,人的尊严,悲愤抗议黑暗现实;另一方面宣扬否定自己,同现实妥协。这种矛盾的两极成就了小说主人公心理畸形变态的“二重人格”。他细致刻画的主人公的心理活动清透更发人深省,体现出现实主义的批判精神和理想色彩。

小说深刻地暴露了幻想者美好的梦境有多么苍白,揭示出主人公悲剧性的处境和必将悲剧的结局,生动地描绘了现实生活使幻想者思想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暗示了陷入梦想而难以清醒的幻想者只有走向生活才能得救的真理。

(三)对揭露社会现实的作用

作者以整篇的篇幅来表现幻想心理,并探索幻想与现实的关系。《白夜》中的男主人公生活在这个城市的边缘,距离城市中心遥远,无法融入。于是孤僻成性,他的心灵依旧空虚而抑郁,但夜晚的一场艳遇使心灵被刺激得兴奋和无措起来。虽然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女孩子被她的“旧情人”从自己身边轻易带走,但他仍以爱的牺牲的情感升华来填补了爱情失落的心理缺口。作家笔触深入内里,抓住人物内心在瞬间闪过的下意识、无意识的反映,集中地加以动态描写,而点点滴滴也在揭露社会对底层人民的放任和抛弃,使这些现实生活的朦胧边界的“小人物”凸现出来,同时也为了敲醒那些沉溺于幻想中的幻想家。

参考文献:

[1]赵宁.从《白夜》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终极追求[J].黄河科技大学学报,2010(02).

陀思妥耶夫斯基生平将被搬上银屏 第4篇

据俄罗斯《消息报》报道, 一部讲述俄国19世纪伟大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生活和创作的电视连续剧即将与观众见面。这部正在拍摄中的电视剧讲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从19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30多年间的生活, 由俄罗斯知名导演弗拉基米尔·霍京年科执导。俄著名演员叶甫盖尼·米罗诺夫在剧中饰演陀思妥耶夫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 (1821年-1881年) 的主要作品有《穷人》《白夜》《罪与罚》《白痴》《卡拉马佐夫兄弟》等。他的很多著作受到俄罗斯民众的广泛喜爱, 而且大多被搬上银幕。导演霍京年科认为,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生经历十分丰富, 精彩程度不亚于他写的任何一部小说。他的爱情、经济状况、创作、政治观点等都会引起观众的极大兴趣。不过, 霍京年科表示, 自己不会一味地去美化这位作家, 因为其弱点和兴趣对于刻画出真实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来说同样重要。霍京年科还认为, 女性角色在电视剧中也很重要。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三任妻子, 并有几个交往密切的女性。他打算把作家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呈现给观众。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励志名言 第5篇

2. 对人不尊敬的人,首先就是对自己不尊敬。

3. 要正直地生活,别想入非非!要诚实地工作,才能前程远大。

4. 无论是人类还是民族,如果没有崇高的理想,就不能生存。

5. 对具有高度自觉与深邃透彻的心灵的人来说,痛苦与烦恼是他必备的气质。

6. 金钱是被铸造出来的自由。

7. 爱情是无邪的,神圣的。

8. 简洁是艺术性的第一个条件。

9. 一切都会过去的,惟有真理长存。

10. 每个人都有靠自己的本事而受人尊。

11. 一个人的后半辈子均由习惯组成,而他的习惯却是在前半辈子养成的。

12. 凡是新的事物在起头总是这样的,起初热心的人很多,而不久就冷淡下去,撒手不做了。

13. 首先是最崇高的思想,其次才是金钱;光有金钱而没有最崇高的思想的社会是会崩溃的。

14. 没有理想,即没有某种美好的愿望,也就永远不会有美好的现实。

15. 大凡善良的人总喜欢把人往好处想,总是把人想得比实际上更好,总爱夸大他们的好处。

16. 一个最高尚的人也可以因习惯而变得愚昧无知和粗野无礼,甚至粗野到惨无人道的程度。

17. 要想获得一种见解,首先就需要劳动,自己的劳动,自己的首创精神,自己的实践。

18. 对于一个病人来说,仁爱、温和、兄弟般的同情,有时甚至比药物更灵。

陀思妥耶夫斯基:彩虹里的微笑 第6篇

梦境自然与生活、与意识有关。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说得透彻不过了:梦是潜意识的自我表现。最近,我一直在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纠缠在一起,阅读他的作品,了解他的生平,体验他的思想。偶尔,也会如恋人一般,贴近他的感情。潜意识里,他是冰冷世界里的一片彩虹,给这个人类,还有我以温暖的光辉。他的面影就潜藏在那片彩虹里,时而向我绽露出灿烂的微笑。

见过无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图像,但从未领略过他的笑容。他总是严肃着,承载着内心的痛苦。

渴望他的微笑抑或爽朗的笑,是我的潜意识。

对于俄罗斯作家,我很早就知道了列夫·托尔斯泰、屠格涅夫,还有高尔基,而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贴近,则是最近几年。贴近后才发现,他是19世纪俄国文坛上一颗耀眼的明星,是俄国文学史上最复杂、最矛盾的作家之一。他一生著作等身,其作品总是站在富有正义感的贵族知识分子角度审视俄国社会与人生,史诗般的作品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如上表述,奠定了他“世界文豪”的地位。

有人如是说:“托尔斯泰代表了俄罗斯文学的广度,陀思妥耶夫斯基则代表了俄罗斯文学的深度。”

深度,深在哪里?仿佛要穿透一口井,我极力向他作品的深处探望。他生命的最后一部作品是《卡拉马佐夫兄弟》,这部很少被中国读者阅读的长篇小说被评价为十九世纪后半期俄国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是作家在其一生中对哲学、政治、伦理、心理等各方面所做的苦苦探索的艺术总结,与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并称为俄国小说史上最伟大的两部巨著。在这部著作里,他想要对自己一生的探索做个总结,想要在书中探讨上帝、灵魂、善与恶、社会主义与无政府主义。他皱着眉头,思考着“怎样按照新方式改造全人类”。一八六九年,他在一封信中明确写道:“将贯穿全书的主要问题——它使我自觉不自觉地苦恼了一辈子——是上帝的存在问题。”我终于悟出,哲学的思考,这便是深度。而它的艺术成就,接近或者说代表了当时世界文学的高峰。其虚幻的现实主义的美学观点,出色的心理描写,敏锐的洞察力和惊人的准确性刻画人物的精神状态,无不具有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

陀思妥耶夫斯基擅长写梦。他擅长用各种形式(包括虚幻怪诞的形式)揭示人的二重性,揭示人心灵深处善与恶之间的不断斗争。伊凡与魔鬼的对话是《卡拉马佐夫兄弟》全书中最精彩的篇章之一。德米特里的梦,伊凡的梦,都是赤裸裸的心理暗示、哲学思索,为作品中的人物和行为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他往往抛弃掉自己所宣扬的那个沟通人类与上天世界联系的“宝贵而神秘的感觉”,在人的灵魂深处,对人的心理做了真实的、鞭辟入里的现实主义分析。

进入他的文本之中,我常常就陷在他的梦境描写章节里不能自拔。而我与他的梦中相遇,正是苦苦解读他的梦境里的情节和细节的必然结果。

彩虹里的微笑,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给予我的人性关怀——我是这样理解的。古今中外,哪个作家有如此的魅力在彩虹里微笑?唯有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做到了。我的人生总是在孤独中守望,在凄冷里煎熬,而陀思妥耶夫斯基为我的精神注入了一抹亮色,一片彩虹。他的微笑,是其本身的光辉,而在我的潜意识里,却是赋予我的精神慰藉,将我湿漉漉的灵魂烘干照亮。

年轻时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英俊潇洒,目光上扬,而所有中年以后的头像苍凉消瘦,头颅下垂,是那种心事重重的目光。

与人类以关爱,如此沉重的负荷,怎能不压垮他的脊梁?

人性的关怀,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生命的写照。他出生在一个医生家庭,在七个孩子中排名老二,家境并不富裕。父亲是一名军医,同时也是一个酒鬼。父亲工作的医院地处圣彼得堡的荒郊野岭,犯人公墓、精神病院和孤儿院是仅有地标式建筑,对穷困者的怜悯深深刺痛着他的心灵。虽然父母不允许,他还是喜欢去医院花园走走,看看那些晒太阳的病人,听他们讲故事,讲生活。从童年时代起,他一直生活在城市贫民中间,对于狭窄阴暗的贫民窟的状况,潮湿的地下室的生活,不仅耳闻目睹,而且有切身的体验,所以,当他提起笔时,就自然地把“穷人”的生活引进文学的天地。基于此,他的处女作便是书信体短篇小说《穷人》。作品以贫穷的公务员马卡尔·杰符什金与孤女瓦莲卡·杜勃罗谢娃通信的形式,描述了他们及周围的穷人们悲惨的生活境遇,展示出彼得堡下层社会的生活环境;一幢幢被烟熏黑的楼房,烟雾中弥漫着一股股瓦斯的气味;丰坦卡河滨平滑的大街以及在大街上出售发潮的蜜糖饼和烂苹果的浑身肮脏的婆娘;龌龊不堪的楼梯上堆放着各种破旧物品和洗衣盆,院内绳子上晾晒的内衣散发出一种糜烂的甜腻腻的奇怪味道,“就连黄雀闻到这种气味也会被呛死的”。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生存着的当然是那些在贫困的深渊中挣扎着的小人物:杰符什金穷困潦倒,被人看得连擦脚的破布都不如;瓦莲卡无依无靠,沦为卖笑的女子;杰符什金的邻居高尔希科夫,父亲失业,孩子挨饿,栖身的斗室里从没有过欢乐,只有凄恻和哀愁、呜咽和哭泣。

《穷人》一经问世,便如太阳一般照亮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眼前的世界。阴霾许久,终见光明。那时他还年轻,一定会有灿烂的笑影以及爽朗的笑声,只是这些,我再也无法看见和听到。寻觅他的笑容,真的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陀思妥耶夫斯基来了灵感,觉得那太阳就是他自己,他要为人间洒满文字的温暖。在《死屋手记》里,他记载了自己对苦役生活的切身感受,描写了苦役犯的优秀道德品质,控诉了苦役制对犯人肉体的、精神的惨无人道的摧残,揭露着沙皇俄国的黑暗统治。在《白痴》中他发展了“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的主题,女主人公娜斯塔西亚强烈的叛逆性和作为正面人物的梅什金公爵的善良与纯洁,使小说透出光明的色调。《罪与罚》则描写了一个穷大学生的心理裂变。主人公拉斯科纳夫在自身罪恶感的折磨下,受尽痛苦,而救赎他的竟然是妓女梭娜。她如圣母玛利亚一般,为他送上至高无上的圣洁与救赎。她告诉拉斯科纳夫:“去承认你的罪过,上帝就会给你新生了。”她鼓舞他“以受苦去赎你的罪吧”,她把木制的十字架送给拉斯科纳夫时这样说:“我们一同受苦难,也一同挂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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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娜这位出身低贱的女性,让无神论者拉斯科纳夫决心相信上帝,走上信仰之路,寻找到了让内心平静的方式。

拯救贫穷,惩罚罪恶,必须以宗教的方式。如此沉重的主题,怎么能令陀思妥耶夫斯基笑出声来?

通过宗教来救赎,却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那个时代、那种文化背景下的唯一抉择。东正教认为,每一个人都在亚当的罪中犯了罪,每一位东正教信徒都有深深的原罪感。陀思妥耶夫斯基自身的苦难经历,使得他的创作中存有大量的宗教原罪意识,并以此为依托去寻求精神上的突破。他以小说的方式告诫人们,人需要认清自己,以免误入歧途。在以基督教为背景的文化语境中,陀思妥耶夫斯基正视人的局限性、不足和致恶性,倡导人在破除恶性的过程中虔诚向善。这样,人类就以接受苦难的方式来赎罪得救,在与罪恶激烈的抗争中发展和完善自己,从而使“罪与罚”母题变得丰富和深刻,建设出一种全新的“人的宗教”。

评价一个作家,无论如何不能脱离了他所处的时代背景。而《罪与罚》所表现出的人性光辉,也绝对限制在宗教的层面上。但在这部作品中,读者不只是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同时更听到了来自天国的声音,而后者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字表现得更为真实,更为久远,苦难的存在证明了这个世界绝非是唯一的和最后的世界。尽管人性的贫乏与分裂让我们不寒而栗,尽管我们不得不听命于痛苦和死亡,尽管我们始终无法摆脱存在之苦,原罪之恶,但总还有另外的东西存在,那便是人面对上帝的良知与能力,唯有它才能引领人类穿越无边的黑暗和混沌的深渊,使人彻底摆脱在罪恶世界中孤立无援的状态,进而与意义、本质、永恒照面。

阅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任何一部作品,需要潜心,需要思索,当我随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叙述抵达终点的时候,一种身心备受折磨的疲惫油然而生。他独特而激烈的叙事方式很像是一柄极端锋利的匕首,慢慢插入我的身体,进入灵魂的拷问,自始至终会让我感受到尖锐而真实的痛楚。俄罗斯著名的宗教哲学家别尔嘉耶夫说:“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个最伟大的俄罗斯形而上学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个人类学家。他完成了关于人的伟大发现,以他为开端开始了人的内心史的新纪元。”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那里,人经历着悲惨、不幸与分裂。他将人最深刻的内心世界,完全裸露给你。常常,我并非是阅读者的身份,而是与小说中的人物一起担当受苦受难的命运,承受他们的苦难,体验他们的恐惧。

我渐渐悟出,促使陀思妥耶夫斯基发生巨变的,是28岁时曾经历的那次死亡的体验。如果说,此前的父母早亡以及生活磨砺只是序曲,那么自1849年4月到1854 年 1 月的四年,则是他精神裂变的主旋律。

让我简单叙述一下这个过程。

1849年4月23日,陀思妥耶夫斯基因参加彼得拉谢夫斯基小组反对沙皇政府的活动而被捕,与小组的30名成员一起关押在彼得保罗要塞的监狱里。11月16日,他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1849年12月22日上午7点,他与21名死囚被押到谢苗诺夫校场。法官宣读死刑判决书以后,神父给死囚们一一吻了十字架。接着,给他们穿上白色的尸衣,准备分组依次处决。陀思妥耶夫斯基被编在第二组,眼看着第一组的彼得拉谢夫斯基等三人被蒙上了眼睛,分别被绑在三个刑柱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行刑的士兵举起枪,开始瞄准……突然,一个宫廷侍从武官来到刑场,制止了射击,传达沙皇的特赦令:陀思妥耶夫斯基由死刑改为四年苦役,流放西伯利亚,其他人也被特赦。此后,他披枷戴镣,乘上雪橇,在风雪弥漫之中来到到西伯利亚,在苦役监狱里度过了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厚重的监狱的围墙,白骨般惨淡的阳光,晦暗而潮湿、布满跳蚤、虱子和蟑螂的囚室,冰封雪冻的西伯利亚,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受刑时的皮开肉绽,不堪忍受的体力惩罚……这一切,构成了四年的生活梦魇,彻底击碎了他的空想社会主义理念,从而开始用文字鞭挞罪恶,呼唤光明。

与苦难结伴而行,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生的写照。对于他来说,这些苦难甚至死亡的经历,都无异于是上帝的一次考验。在他被流放西伯利亚的途中,几位十二月党人的妻子赠给他一本《福音书》。正是这本《福音书》,陪着他走过了三十一年的人生旅程。每遇到生活中的疑惑,他便翻开这本《福音书》,思考,阅读,寻找人生的答案,激发他完成伟大事业的信念。

打开《福音书》,陀思妥耶夫斯基听到了耶稣对他的启示:“不要拦我,因为我们必须去实现伟大的真理了。”苦难和死亡的体验,使陀思妥耶夫斯基具备了基督耶稣的宽容与博大的胸怀。他一生都怀有某种神秘的使命感,像是上帝在冥冥中召唤着他,使他在最艰苦的时刻,也不曾失却希望与信心,在受难中寻找人类苦难的根源并探寻可以拯救人类苦难的救赎之路。

从严格的意义上说,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哲学家,但他提出的有关现代人的道德状况、价值追求和精神信仰的根本问题,却属于哲学的范畴。因此,他被认为是存在主义哲学的先驱者之一。

1881年2月9日,60岁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彼得堡病逝,了结了苦难的一生。1883年,他的墓碑落成,墓顶上是一个十字架和一个荆棘花环——苦难的象征,底座上刻有一句话:“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结出许多籽粒来。”

这句摘自《圣经》的话,成为《卡拉马佐夫兄弟》的引言。

一眨眼,黎明的曙光照亮了窗户的玻璃。我是不是又睡了一觉,连自己也无法确定。模糊的意象是,我到卫生间擦了把脸,又歪倒在了床上,在梦境里继续着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纠缠。他站在我的身旁,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他,灿烂的笑容温暖我心。

恍惚中,我听见了他仿佛是对我的叮咛:“我感到有一种不可遏制的愿望,想让你知道我的存在,而且仅仅让你知道。”

他做了个飞翔的姿势,并用忧伤的语调留下他的心声:“向大地洒下你快乐的泪,并且爱你的眼泪。”

即使忧伤,他也没有忘记在脸上留下笑影。用笑影来表达忧伤,这是他给我的生命启示。之后,他挥挥双臂,宛若鸟儿飞起来,向着南山的那片彩虹飘然飞去。

在彩虹里微笑,这是梦境里陀思妥耶夫斯基留给我的最后影像。

责任编辑 林 芝

陀思妥耶夫斯基 第7篇

一、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基督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基督形象常常尘世化,而对于生活在尘世中的人身上却隐含了某些神性。首先,他发现, 世人身上具有向善和向恶的矛盾性,其次,在他们的自我成长中都孕育了基督所具有的神性道德品质。此时,基督与世人在道德天平上达到了相通一致。通过尘世化的基督,世人找到了打通理想之国的方法。也就是说,在世俗现实中也能发现和生成崇高的人类理想。陀思妥耶夫斯基坚信,“没有什么能比基督更美好、更深刻、更可爱、更智慧、更坚毅和更完善的了。”[1]他肯定,基督是独一无二、无与伦比的理想之人,是全世界最具道德的人,之前不会有,之后也一定不会有的人。因此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创作中,理想的基督总是与世俗的偏见针锋相对。前者力图冲破后者的城池,寄希望在后者尤其在最卑微的群体里发现神秘而新奇的美。他相信,“人是能够变得美好而幸福的,而且绝不会失掉在世上生存的能力。”[2]他努力地挖掘人心向善的本性,由此可见 , 陀思妥耶夫斯基理想世界的中心人物是尘世的人而不是理想化的神 , 在基督身上 , 他看见的是尘世之人所能达到的价值高度。然而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尘世的人中,儿童又是其最珍视、最动情、最重要的一个人物之一,在其笔下,孩子们都是基督在尘世中的众多变体之一,是未被意识到的“基督的形象”。

二、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基督式儿童”

跟我们成人相比,孩子身上更多的体现出了心灵的纯洁和道德的纯净。在生性单纯的孩子面前,成人往往既憧憬羡慕又自惭形秽。就像人们对神的存在始终坚信一样,人们对“基督式儿童”的存在也同样坚信无疑。在这些孩子身上, 成人希望看到自己缺少的特质——纯洁、乐观、富有生命力及拥有未来。《小英雄》中那个十一岁的小主人公性格明朗、 乐观,他善于欣赏大自然的美并被崇高的精神生活赋予了光彩的人的面容,这在成人身上是怎么也不可能拥有的。怪不得《卡拉马佐夫兄弟》中佐西马长老在临终时说道“你们要爱上帝创造的一切,你们尤其要爱小孩,因为他们没有罪孽, 像天使一般,他们活在世上,好像是对我们的一种指示,使我们感动,使我们的心变得纯净。污辱小孩的人是可悲的。”[3]

之所以称之为“基督式儿童”是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那些儿童一般都具有 :

(一)基督式的博爱。

《圣经》哥林多前书13章5节 -8节对爱是这样描述的 :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 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4]这就是基督所倡导的博爱精神。基督式的博爱是无条件的 , 这种爱并不取决于被爱的人的价值观或优点。它不断地寻找他人好的方面而不在乎他们是否会回报 , 甚至不在乎他们因不断地犯错而是否值得被礼遇。在陀氏作品儿童身上处处闪烁着这种博爱得光芒,如《白痴》中帮助玛丽的那些瑞士孩子们,《卡拉马佐夫兄弟》中帮助伊柳沙的那些中学生们。他们无私、真诚和想尽一切办法去抚平玛丽和伊柳沙的伤痛。玛丽和伊柳沙虽然最终结果都死了,但可以看出他们死去的时候不带有任何愤恨和仇视,而是充满了感恩和幸福。另外在《被欺凌与被侮辱的》中,贫困潦倒、非人的生存环境使的小涅莉自出生以来就对周围人抱有不信任和仇视的态度,但是当她遇见万尼亚的时候,在她幼小的心灵深处萌发了超越世俗的无功利主义的博爱,最终让她明白了世界上好人还是很多的。同样人们对她的关爱终于软化了她那颗倔强、高傲的心,在人们的爱护和关怀中她没有遗憾、无所怨恨的死去。

(二)具有基督的宽恕精神。

《小英雄》中那个小主人公常常受到来自成人社会的种种凌辱,其中特别以那个金发美女为代表,他虽然有时感到很委屈、很气愤,但最后他都以一颗乐观、善良、勇敢之心宽恕了一切并赢得了人们的尊重。《卡拉马佐夫兄弟》中伊柳沙自己以及父亲都遭到了别人的侮辱,虽然开始时他为此感到伤心,同时也对那些侮辱他们的人感到气愤,但在他临死时还是宽恕了一切伤害、侮辱过他们的人。《被欺凌与被污辱的》中伊赫梅涅夫本来根本不打算宽恕自己的女儿娜塔莎,不但不宽恕还诅咒了她。可是当听完了小涅莉的话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想着史密斯老人失去女儿的惨痛经历,他原谅了自己的女儿,这样心里也彻彻底底的宽恕了世间的一切,最终奔向了上帝的怀抱。他最后面对老天,面向上帝做出了这样的陈述 :“啊,感谢你,上帝,为了一切,为了一切,为了你的愤怒,也为了你的慈悲!…… 也为了在雷雨之后如今重又照耀着我们的你的阳光!为了此时此刻的一切,我感谢你!啊!哪怕我们受了欺负,哪怕我们受了侮辱,但是我们又团圆了,就让欺负和侮辱过我们的那些高傲的、目空一切的人现在去得意吧!让他们向我们扔石头吧!”[5]虽然这里表现出的并不是涅莉而是伊赫梅涅夫老人的宽恕精神,但伊赫梅涅夫老人的宽恕难道不是在涅莉宽恕精神的影响下做出来的吗?

(三)具有基督的受苦受难精神

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儿童几乎都是受苦受难的儿童。 陀思妥耶夫斯基大量描写这些受苦受难的儿童其实只是表象,实际上他想通过这些受苦受难的儿童传达自己宗教哲学思想,宣传基督式的受苦受难的精神。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看来,苦难是一种救赎,痛苦是人与上帝的沟通方式,是神圣的事情。承受苦难的人总是接近于圣徒,接近于基督。受苦受难一方面能净化人的心灵,另一方面能使人重获新生,这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创作尤其是后期创作的基调。在《被欺凌与被侮辱的》中万尼亚之口就对涅莉发出这样的评论,“她仿佛从自己的痛苦中,从这种只顾自己的受苦的利己主义中获得一种快感。我可以理解这种加重自己的痛苦并以此为乐的心理 :许多受到命运的折磨并感觉到命运不公道的被欺凌、被侮辱的人,都以此为乐。”[6]

陀思妥耶夫斯基 第8篇

陀思妥耶夫斯基和鲁迅作为世界文坛上比肩而立的两位“在高的意义上的写实主义”作家, 他们关注下层人们的精神疾苦, 控诉他们的尊严如何被专制主义所践踏摧毁, 深刻地揭示残酷的社会如何迫使他们不得不走向灭亡。

19世纪, 俄国封建农奴制度即将解体并被新的资本主义制度代替。小市民阶级受到了双重压迫, 他们在政治上没有权利, 经济上走向破产。陀氏在作品里塑造了这一类人, 他们意识到自身力量的微弱, 不反抗不公的命运, 甚至放弃做人的权利。小说《诚实的小偷》中的主人公叶麦利扬, 本来是个温和的好男子, 但残酷的社会摧毁了他的美好品格, 致使他成为一个“多么无望的人呵!”他逆来顺受, 像“一个小狗样”跟着收留了他的裁缝阿思达发, 后来又偷裁缝的一条旅行裤去换酒喝。当他得感到被怀疑之后, 因羞愧而决定离开 ;但为饥饿所驱使, 又回归旧地。

鲁迅生活的年代, 同样是一个阶级矛盾斗争异常尖锐复杂的时代。广大人民遭受着外国侵略者和封建地主阶级的双重压迫, 鲁迅深为“历史上中国人的生命太不值钱”而感到悲哀。在小说《孔乙己》中, 鲁迅描写了一个下层知识分子的悲剧命运和心理状态。孔乙己读过书, 信奉着“万般皆下品, 惟有读书高”, 但他未能靠封建科举制度爬到社会顶层, 反而成为了社会上的废人。他骄傲自负, 轻视劳动, 成了唯一一个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人, 品行端正却被迫为盗 , 最终走向死亡。

两位伟大的人道主义者挖掘被轻视者的灵魂深处的美好品质, 认为“神圣的火花还是在他们的心里冒烟燃烧, 只要这个人还活着, 随便用什么手段都不能把它扑灭。”[1]叶麦利扬因为羞耻之心, 寄人篱下, 也从不求乞 ;他临死前讲出是他偷了旅行裤换酒喝, 要求不要连他的外衣一起埋他, 把它留下来换点钱偿还裁缝。孔乙己不拖欠酒钱 ;听见别人说他偷东西, 总要辩白, 维护自尊 ;给小孩吃茴香豆, 教小伙计写字, 这些都表明他内心的善良。在非人的境遇中, 他们依旧保持这些美好品格, 这本身就是对现存社会的一种抗议。

陀氏和鲁迅深刻地揭示了在漫长的封建专制统治下, 人民不仅没有最基本的物质生活保障, 就连最起码的尊严都被剥夺了。他们的悲剧命运就在于这种愿望在以“吃人”为根本特征的社会制度下, 绝不会真正实现。

(二)

鲁迅说 :“凡是人的灵魂的伟大的审问者, 同时也一定是伟大的犯人。审问者在堂上举劾着他的恶, 犯人在阶下陈述他自己的善 ;审问者在灵魂中揭发污秽, 犯人在所揭发的污秽中阐明那埋藏的光耀。这样, 就显示出灵魂的深。”[2]陀氏和鲁迅作为“人的灵魂的伟大的审问者”, 在其塑造人物灵魂时会在向对立的两个方面的开掘中, 写出个性的丰富和复杂。

陀氏的小说《淑女》中的男主人公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面临危机之时, 向她求婚, 把她从奴隶的境遇里解救出来, 却又使她坠入无爱婚姻的桎梏中。他审问着自己, 不断地举劾着自己的恶 :求婚时的“卑鄙”、“下流”;婚后对妻子的傲慢与刻薄 ;偷听妻子与别人的对话, 拿着枪追踪……女主人公之死, 与他的卑怯而刚愎, 严厉又温情, 视财如命而又有转善的倾向这种复杂而矛盾的性格有关, 或者说这是酿成他们悲剧的主要原因。因此, 妻子激扬壮烈的死, 构成了对他的审判。

在小说《伤逝》中, 鲁迅通过男主人公涓生的忏悔, 细微地展示他的灵魂。涓生在与子君同居后, 很快就“记不清那时是怎样地将我的纯真热烈的爱表示给她”, 他“连这些片断也化作无可追踪的梦影”。子君却只是“温习”过去, 这使得涓生感觉“可笑, 甚而至于可鄙的”。涓生讨厌于对“往事的温习”, 为躲避“天气的冷和精神的冷”, 就跑到图书馆去看书, 让子君独自承受寒冷和寂寞的威逼。子君的死, 使他感到摆脱束缚, 获得自由。这突然迸发出来的潜意识十足隐藏着灵魂深处的恶。

陀氏和鲁迅对他们的犯人的恶进行严厉的拷问, 逼迫着道德的犯人说出真相 ;作家又站在他们的对立场替他们辩护, 褒扬其灵魂的善的一面。当铺人和涓生敢于说出他们的恶的本身就是向善。当铺主人在心里承认乘人之危求婚是卑鄙的, 所以在求婚时向女方说清自己的缺点, 消解一些卑劣感。他在妻子的影响下, 还做了些好事。他的灵魂在善恶之间转换。涓生的善, 主要表现在他真诚的悔恨与悲痛, 内心痛苦越深, 表明他灵魂深处善的光耀越强烈, “我仍然只有唱歌一般的哭声, 给予子君送葬, 葬在遗忘中。”他把自己的深切悲哀比作街头葬仪的哭声, 并强调只能这样, 表明他在子君的死引起的震动中, 有了新的觉醒, 认识到自己的软弱与空虚。然而子君的死并不能使他摆脱束缚, 相反, 它将永远成为他灵魂的枷锁和重负。

摘要:陀思妥耶夫斯基是19世纪俄国文学的卓越代表。鲁迅曾说:“他们 (指托尔斯泰和高尔基) 对我的影响是很小的, 倒是安得烈夫有些影响”, 并且声称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人的灵魂的伟大的审问者”。本文拟从两位作者对下层人民精神疾苦的关注, 剖析作品中人物形象的灵魂的深, 两方面揭示两位伟大作家的精神联系。

关键词:陀思妥耶夫斯基,鲁迅,精神疾苦,灵魂的深

注释

1[1] (俄) 杜勃罗留波夫.逆来顺受的人[M]//杜勃罗留波夫.杜勃罗留波夫选集:第3卷.上海文艺出版社, 1959年.第504页.

陀思妥耶夫斯基 第9篇

一、众多具有双重人格的人物形象

作为发展心理和意识描写的一代宗师, 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擅长深层心理活动的描写, 尤其善于表现于善恶交织的双重心理。作家通过独白中的双声语, 自我对话和内心冲突的外在流露等表现手法, 将当时处于动荡激变的转折时期的俄国社会大众内心深处理想与现实、善与恶、崇高与卑劣的激烈冲突与斗争, 写得淋漓尽致, 入木三分。

在小说《罪与罚》中, 作者对于“超人”哲学实验者的心理进行了深入的刻画与分析。大学生拉斯柯尔尼科夫把人分为“常人”和“非常人”, “前者只能听命于人, 逆来顺受, 而后者则可以超越道德和法律, 自由表现意志, 为所欲为”。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像拿破仑一样的“非常人”, 他便以杀富济贫为借口, 谋杀了放高利贷的老太婆。他证明了自己的“权力”, 却发现自己内心恐惧不安, 根本没有“不平凡者”铜铸般的性格, 相反, 另一个平凡的自我却一再地跳出来谴责自己。两个自我频频展开争辩, 拉斯柯尔尼科夫因此陷入内心冲突的漩涡而难以自拔。

《卡拉马佐夫兄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最富哲理性的作品, 小说反映了无神论与东正教思想的冲突与斗争。德米特里和伊凡兄弟二人因为身上有“上帝的自我”和“兽的自我”的矛盾与冲突, 产生了一系列精神痛苦。神性与魔性的作用在伊凡的身上表现为两极的人格特征:他不忍心看见孩子的泪水, 却毫无人性地唆使杀父的恶行;他主张人道主义精神, 却不人道地妨害他人。上帝的问题构成了伊凡思想危机的核心, 究竟要不要上帝?有没有灵魂不死?如果没有上帝, 则“一切都可以被许可, 兽的自我就会抛开一切道德原则, 滑向罪恶的深渊”。不可调和的内心冲突在最后一章幻化成他与魔鬼之间的争辩, 两者的较量反映了在个人主义思潮的冲击下, 知识青年内心的痛苦裂变。

伊凡的哥哥德米特里生活放荡, 性情暴烈, 但同时又坦率慷慨。他狂热冲动地追逐酒色之欲, 却又崇敬上帝, 畏惧“十诫”;他拯为所欲为, 追求欲望的满足, 却又在放纵的生活中感到痛苦, 渴望有种神圣的力量拯救自己脱离苦海。高尚与卑鄙, 理想与堕落, 美与丑, 善与恶的冲突与交织构成了德米特里心理对话的一大特征, 也是造成他命运沉浮的根源所在。

在《白痴》中, 同样地由于信仰的失落, 善恶界限的模糊, 使罗戈任陷于对娜斯塔霞的狂热的情欲之中不能自拔, 欲对情敌杀之而后快, 却又为公爵圣徒般的精神所感动, 不想再嫉妒梅什金公爵与娜斯塔霞的精神之爱, 而愿以兄弟之情对待他。内心同样也备受煎熬。

通过众多分裂人格的形象刻画,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方面揭示出当时动荡激变转折时期的俄国社会, 各类思想的复繁与交锋给人们带来的痛苦与迷惘;从这些内心冲突本身折射出一些积极的社会意义:作家认为, 内心分裂是内心良心尚存的表现。内心分裂的人格往往表现为“思善不能, 行恶不忍”。虽然从罪行上不见有什么差异, 都是为了贪欲或私利而造恶于人, 但是由于良心尚存, 这些造恶者不能宽恕自己不道德的行为, 于是心灵变成了激烈斗争的战场, 生命在善与恶的不断对抗中走向最终的分裂。

二、照亮黑暗世界的爱心天使

陀思妥耶夫斯基虽然看到当时的社会充满罪恶与苦难, 但同时又认识到:唯其如此, 人类才有新生的基础。维·伊万诺夫说:“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主人公中灵魂是活的和充满生机的, 有时全部都趋于死亡, 但又常常趋向复活或已经复活。”这个复活过程是需要信念和希望的引导的, 更需要大爱精神的感化的。在陀氏的作品中出现了众多代表人类高尚精神层面的人物形象, 如《白痴》中的梅什金公爵, 《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的阿辽沙, 以及《罪与罚》中的索尼娅等。他们都有着纯洁高尚的心灵和仁慈的爱心, 对于苦难众生怀有深切的同情, “自愿背负起沉重的十字架, 去代为偿还人们所欠下的苦难和不幸的宿债”。

在《白痴》中的梅什金公爵看来, “同情心是整个人类生活的唯一法则”, 他深切地关怀与同情所有被践踏被损害的人们。他感化并带动孩子们关心和帮助曾遭受鄙视和唾弃的弃儿玛丽, 在关爱和珍视中帮助她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为了拯救备受蹂躏与伤害的女主人公娜斯塔霞, 他将自身的名誉、幸福乃至生命都弃之不顾。虽然他这份单纯而美好的爱心遭到了现实力量的拒斥, 也没能改变女主人公的悲剧命运, 但在当时混乱颠倒的世界里, 他这份纯洁而无私的爱意, 恰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 点燃了人们心头的希望。

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中多次被冠以天使称呼的阿辽沙, 纯真善良, 信仰坚定。他的处世态度是博爱与宽容, 一直在积极地帮助和关怀他人。这位悲天悯人的年轻人, 始终在思考如何拯救和改造人类社会, 一直在梦想着“一切人都成为圣者, 互相友爱, 不分贫富, 没有高低”。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伊留莎, 他却一直回报以深深的理解与同情, 并关怀对方到其生命的最后时刻。当父亲与兄长间爆发出尖锐冲突时, 他不偏不倚, “本着善良的愿望, 四处奔波调解”。作为作家笔下的理想人格形象, 阿辽沙以其高尚无私的精神发挥示范世人的作用。

与当时流行的利己主义思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罪与罚》中妓女索尼娅的无私人格。索尼娅恭顺, 忍让, 甘于受苦, 富于牺牲精神。为了养活自己的双亲和弟妹, 她甘愿出卖自己的肉体, 却因此横遭周围人们的蔑视和唾弃。然而, 对于任何羞辱她都加以理解和宽恕, 她的人生信条是“对任何人小心, 和气, 顺从是可以消灾免祸的”。通过承受苦难与不幸, 索尼娅净化了自己的人格, 诠释了大爱的真谛, 最终赢得了别人的尊重。蒙其感化, 并最终与之携手走向赎罪道路的拉斯科利尼科夫在内心里曾说:“只要这世界存在, 索尼娅就是永存的!”这句话是对索尼娅这种敢于承受苦难, 无私博爱精神的高度赞扬。

通过塑造出梅什金公爵、阿辽沙和索尼娅等圣徒般的高尚人物形象, 作家表达了其对于人类社会使命的深入思考和对于未来发展方向的设想。那就是以博爱精神温暖世间, 凭信仰之力和谐生命。观待这些高尚人物, 任何人都会受到灵魂的拷问, 并会重新审思未来人类的出路。也许作者想要传达给我们的信息是:在无法逃遁的人间苦难面前, 唯有无条件地承担, 无保留地牺牲。唯其如此, 生命才能获得价值与意义。这种忍耐宽恕的品质需要在坚定信仰的支撑下下才能得以实现。

三、“上帝”的感召与转化

在一八五四年,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致信给冯维辛娜:“我是时代的孩童, 直到现在, 甚至 (我知道这一点) 直到进入坟墓都是一个没有信仰和充满怀疑的孩童。”然而, 在随后的文字中, 作家却告诉对方:“这种对信仰的渴望使我过去和现在经受了多少可怕的折磨啊!我的反对的论据越多, 我心中的这种渴望就越强烈。”从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相信有一个存在于我们之外的“独立自在”的上帝, 并因此曾备受精神煎熬。然而, 出于对于真、善和美的渴望, 对于心灵关怀的需求, “上帝”在作家的心灵深处最终被复活了:“我爱人, 也认为自己被人所爱, 正是在这种时刻, 我心中形成了宗教的信仰。”这时的信仰与其说是一种宗教崇拜, 毋宁说是作家通过理性选择的一种道德理想, 是一个引导性灵成长的完美象征。

这一道德理想存在的巨大意义在于它可以唤醒人性中真、善、美的一面, 能够使人们感受到爱与被爱, 能赋予人们战胜黑暗与丑恶的力量。《罪与罚》中索尼娅之所以能默默地经受侮辱、不幸与苦难, 并在屈辱中坚韧地生存下来, 并让心灵不遭受半点污染, 这都是因为她内心里对于上帝的虔信。她说:“没有上帝, 我能做什么呢?”拉斯柯尼科夫曾嘲笑索尼娅说:“那么上帝答谢你, 给你做了什么呢?”索尼娅却一反常态地驳斥道:“别说了!别问我!你不配!……”索尼娅柔弱善良的外表下隐藏着极其坚定的信心, 而正是这种积极的信念使得她在卑微的境遇中还保有人格的尊严。

同样的, 正是在这种强大的道德力量的感召下, 在那个惊心动魄的黑夜里面, 杀人后的拉斯柯尼科夫跪倒在这个高贵的妓女索尼娅脚下说:“我不是向你下跪, 而是向人类的一切苦难下跪!”能使得拉斯柯尼科夫的道德复活的力量是爱, 是索尼娅的爱, 而这股爱的力量昭示出人性中至善、至真、至纯的一面, 那是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具备的一个层面, 但唯有凭着虔诚的信仰, 人们才能够开启它。因此, 当服役中的拉斯柯尼科夫在索尼娅无私大爱精神的感召下, 最终决定以对方的信仰为自己的信仰时, 作家告诉我们:“一个新的故事已经开始, 这是一个人逐渐获得新生的故事, 是一个人逐渐洗心革面、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是内心从分裂走向统一, 思想由苦闷绝望走向希望与光明的美好故事的新开端。

然而, 在作家看来, 给人类重新注入强大“生命气息”的来源———信仰, 并非来自于外部, 而是来自于内心里爱的力量的觉醒。正是基于这种信念, 当《卡拉马佐夫兄弟》中阿辽沙因佐西马长老的尸体发臭而动摇了对上帝的信念之后, 却仍未放弃对信仰的追求。“关于臭味的问题, 不久前在他看来还是那样可怕而且丢脸”。然而在祈祷时, 阿辽沙在自心纷乱的思绪中却观察到“某种总的坚定而使人慰藉的心情在主宰着他的心灵”。那是传自佐西马长老的一种可贵的宗教品质“爱与宽恕”。佐西马长老一生的主要思想便是:“凡爱人的必爱他们的快乐。”正是凭借这一理念的信心, 阿辽沙在祈祷中仿佛感觉到他的心灵“与另一个世界相沟通”, 并由此激发出爱并宽恕一切人的强烈愿望, 而这一思想成为他今后实践道德理想的强大原动力。

在一八七六年给阿列克谢耶夫的书信中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曾强调过“美的理想”的重要性, 作家认为:“若缺乏精神生活, 缺乏美的理想, 人就会忧伤, 死亡, 发疯, 自杀, 或者沉湎于种种多神教的幻想。”“在人们的心里, 内心有了这种理想, 彼此就会亲如兄弟, 那时候彼此就会互助……”虽然对宗教信仰一直抱有怀疑态度, 但是作家并不认为人应该完全放弃信仰, 相反作家一直设想在一个更宽泛的角度重新诠释信仰的意义。透过理想主义哲学的视角, 基督等神圣的概念在作家笔下已转换成了“美的理想”的化身, 是人类可以通过践行博爱宽恕的义理能最终实现的目标。在作家看来, 人类唯有在这一道德理想的感召下, 不断发展精神中崇高的一面, 才能从痛苦的心理分裂状态中走出来, 最终实现生命的真正回归。

参考文献

[1]陈燊.费·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郭家申, 袁亚楠等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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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何怀民.假如没有上帝世界如何可能.南昌大学学报, 1999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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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思妥耶夫斯基 第10篇

从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陀氏无疑是俄罗斯作家中最具现代性的作家之一, 但是我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作为俄罗斯人中的俄罗斯人, 作为在俄罗斯民族文化背景上从事文学创作的作家, 他笔下的人物无疑与俄罗斯民族性格与文化有密切关系。我们还是从俄罗斯民族文化中去探寻恶的本质和起源问题。

“俄罗斯极端主义的民族精神”[1]125反映在俄罗斯人民中则是:俄罗斯人民的精神一方面具有极端的卑微性、忍耐性和虔诚性, 另一方面俄罗斯人民具有极端的堕落性、偏执性和叛逆性。有时候最不具备否定精神而是虔诚的人心中也充满对于否定的需要, 否定一切, 否定自己心灵中最主要的神圣的、最圆满的理想, 否定最圆满体现出来的一切民族的神圣物。他就会不知为什么突然变成最卑鄙的无耻之徒和罪犯。罪恶神圣的东西常常融合于一个活生生的人心里。在俄罗斯民间还有一则上帝与魔鬼的关系的传说。传说撒旦从上帝的唾液中产生, 并根据上帝的命令从海底取来土。上帝造了平地, 撒旦造了高低不平的山川, 魔鬼说自己是上帝的伙伴, 并且想和他平分收获。这个传说反映了俄罗斯民间传统意识的二元世界观:魔鬼与基督、正面人物与反面人物密切联系着, 善与恶的根源在相互作用中创造世界并且在创造了世界之后继续为人的灵魂和肉体而争斗。恶是不可避免的、必然的存在, 恶总是伴随着善, 甚至恶由善产生。陀思妥耶夫斯基思想的矛盾是魔鬼与上帝冲突的结果。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的善恶观的认识和俄罗斯传统文化有密切关系。

二、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人物内心的善恶交锋

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人物的双重性格首先表现为人物内心善与恶的交锋。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中, 当伊凡带着莫名的烦恼来到父亲家里时, 作者通过对他的行为和语言的描写, 鲜明的表现了伊凡内心相互矛盾的双重心理。一方面, 他也厌恶恶棍父亲和胡闹的兄长, 希望一条毒蛇杀死另一条毒蛇;另一方面他又在良心上对自己的罪恶念头感到自责。《罪与罚》中拉斯柯尔尼科夫本性善良, 救助索尼亚一家, 深爱母亲和妹妹, 但他的心理经常在善与恶之间交锋, 尤其在杀人之后陷入了畸形的心理混乱。《群魔》中的斯塔夫洛金的确是一个道德极端堕落的人, 但尽管如此, 在它身上我们仍旧可以发现他痛苦的试图在自身中寻找到精神复兴的力量。在他的《自白书》中, 小女孩马特辽什卡自杀前的样子和举动, 使自认为身上永远不可能存在愤怒、羞耻和绝望情感的斯塔夫洛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仇恨。

“……我只因为一点而为您感到害怕, 那就是在您面前横亘的几乎是不可逾越的无底深渊。”[2]445如果斯塔夫洛金能够逾越这个“几乎是不可逾越的无底深渊”, 战胜他的本性和本性中的恶, 则将从一个“大罪人”变成一个“大圣徒”, 从“末后者”变成一个“首先者”。过了许多年以后, 马特辽什卡脸上这种孩子不可能出现的绝望表情和她举起的小拳头时时的折磨着他的良心, 这件事可以说成为他生活的一个转折。

但是,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于人的心灵世界的揭露绝不止于善恶的层面, 他还进一步刻画了都市生活中人的异常化心理。

三、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人物的异常化心理

陀思妥耶夫斯基贫困的没落贵族的出身和他的个人遭际, 使他有别于其他作家:他凭着天才的直觉和敏感的心灵发觉到别人没有注意的某类社会现象, 表达别人没有察觉的某些心理感受。他生活的时代既是封建制度崩溃瓦解的时代, 也是资本主义确立、发展的年代。在同时代大多数作家仍继续抨击农奴制及其残余之际, 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在紧张的注目于资本主义发展直接造成的后果, 并且在作品中及时的表现出来。

资本主义文明要在都市繁盛起来, 就必须以对大多数人的剥夺作为前提, 这也就导致失业、贫困、卖淫、饥饿等丑恶现象产生。陀氏注意到以拉斯柯尔尼科夫为代表的城市平民, 脆弱的心理承受限度容易引起异常心绪的反应。对生活的焦灼烦躁与他们渴望而又无望跻身于资产者阶层的心境紧紧相连, 于是他们苦闷、忧郁、憎恨、谩骂甚至犯罪, 歇斯底里发作, 以至成为“地下室”人。平民的那种异常心态和情绪在资本主义发展初期是以萌芽状态出现, 它不属于传统的心理现象, 在当时具有现代性。陀氏敏锐地注意到这些, 而且将他明朗化的表现出来。作家这些最具天才力量的艺术描写, 显露出某些现代性特征。随着大工业生产和现代科学的发展, 无处不在的竞争, 人的孤独感, 个体与环境的不协调, 人在网络社会成为操作对象的尴尬, 这些现象或多或少已经或正在世界范围内出现, 成为困扰当代人的一个两难问题。从卡夫卡的《变形记》到尤内斯库的《犀牛》;从加缪的《局外人》和萨特的《恶心》, 再到荒诞派戏剧等后现代主义文学;从异常心态到人的异化, 再到表现人的存在的不确定性。这条线索反映了资本主义发展的延续过程, 也是作家在客观生活的体验中主观认识的深化过程, 也决定了陀氏和现代作家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渊源关系。

陀思妥耶夫斯基以表现人的灵魂这个最高现实为核心。鲁迅说, 陀思妥耶夫斯基用残酷到了冷静的文章, 布置精神的苦刑, 来拷问人们的灵魂。他的小说的描写对象从主人公的现实转换为主人公的自我意识——第二现实。正是这种对于灵魂的拷问和人心善恶的考量, 使陀思妥耶夫斯基和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息息相通。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创作不仅突显了俄罗斯思想传统的精神特性, 而且碰触到现代性问题的神经。陀氏开启了一扇超前的现代之门, 把文学创作带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地。

参考文献

[1]赵桂莲.漂泊的灵魂——陀思妥耶夫斯基与俄罗斯传统文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2.

陀思妥耶夫斯基 第11篇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生命是从死刑场上捡回来的。因为参加了彼得堡拉舍夫斯基小组的革命活动,陀思妥耶夫斯基于1849年4月23日被捕,1849年12月22日,他被一队行刑的士兵带到彼得堡谢苗诺夫斯基广场上执行枪决,眼睛被蒙上了黑布,士兵的子弹已经上膛,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头部,他在黑暗中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就在行刑的士兵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一个军官骑着快马疾驰而来,宣读了沙皇的免死令,而此时,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跌倒在地,面部抽搐,口吐白沫。陀思妥耶夫斯基死里逃生,这一次的“死亡”对他影响极为深重,死亡的阴影至此伴随了他的一生,并对他的写作产生了重要影响。所以,当我们阅读他的作品时,常常会面对死亡这一主题,常常会感觉到一种死亡的气息,这与他曾受到的心理上的创伤有着密切的关系。

死刑令虽然被免除了,但陀思妥耶夫斯基并没有获得自由,而是改为流放西伯利亚。1850年1月,陀思妥耶夫斯基被押送到鄂木斯科监狱,成为一名苦役犯,他戴着沉重的脚镣在那里度过了4年漫长的岁月。那个监狱中的牢房,就是他观念中的“死屋”,后来,他写成了《死屋手记》一书,为广大读者掀开了一层沉沉的黑幕,使大家看到了监狱中的悲惨生活。十年的流放生活结束之后,陀思妥耶夫斯基获得了自由,但此后,他又被疾病和贫穷所累:长期的苦难生活,摧残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健康,使他处于癫痫、肺气肿和结核病的折磨之中,特别是癫痫,每当发作时,他就会突然倒地,口吐白沫,抽搐不止。1864年4月,他的妻子因病去世,三个月之后,他的哥哥又病故,留下了一些债务和多口之家。他不得不拼命写作,用来还债和养家糊口。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无法摆脱生活的贫困和艰难,有时不得不四处躲债。

可贵的是,即使是在贫病交加的悲惨境遇中,他也没有放弃对灵魂的拷问,他在逆境中奋力突围,用苦难书写出了生命的辉煌,为世界文学留下了《穷人》《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罪与罚》等皇皇巨著。这个“残酷的天才”,其作品以尖锐的社会批判、深刻的人性解剖和对生命哲学的深思而成为19世纪文学天幕上最灿烂的明星,他对人类肉体与精神痛苦的震撼人心的描写,使我们在阅读时几近掩面而泣。他所走过的是一条极为艰辛、复杂的生活与创作道路,是俄国文学史上最复杂、最矛盾的作家之一。“托尔斯泰代表了俄国文学的广度,陀思妥耶夫斯基则代表了俄国文学的深度”。他的作品,永远闪烁着血性、良知、正义、梦想和苦难的光芒。鲁迅先生称他是“人类灵魂的伟大的审问者”,“到后来,他竟作为罪孽深重的罪人,同时也是残酷的拷问官而出现了。他把小说中的男男女女,放在万难忍受的境遇里,来试炼他们,不但剥去了表面的洁白,拷问出藏在底下的罪恶,而且还要拷问出藏在那罪恶之下的真正的洁白来。”

1881年1月28日,饱受苦难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走到了生命的终点,19世纪辉煌灿烂的俄国文学天幕上最明亮的星辰陨落了。这个苦命作家终于被苦难带走了,他的墓碑碑顶是一个象征着苦难的十字架和一束荆棘花环,墓碑的底座上刻着这样一句话:“一粒麦子落在地里如若不死,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会结出许多籽粒来。”若干年以后,村上春树满怀深情地写道:“陀思妥耶夫斯基以无限爱心刻画出被上帝抛弃的人,在创造上帝的人被上帝所抛弃这种绝对凄惨的自相矛盾之中,他发现了人本身的尊贵。”

(摘自《黔东南日报》)

陀思妥耶夫斯基 第12篇

然而纵观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生, 疯癫无常, “他心肠狠毒, 嫉妒, 好色……他的一起卑鄙行文至死不悔。……是善与恶、爱与恨、灵与肉, 理智与感情, 天仙与魔鬼、赌徒与忏悔者, 健康、常态与病态, 变态的结合体。”[2]能在片刻之间脸孔变幻无常, 如此独特怪异的性格是如何赋予他独到的文学嗅觉, 正如别林斯基说的, “在我们今天, 只能在疯人院中, 而不是在文学中占有地位, 应该过问的是医生, 而不是诗人。”[3]

是什么让他拥有疯癫的眼, 去发现人身上的人?疯癫与文明之间, 是否如福柯说的有着剪不断。

一、病态的天才:疯癫与文明

陀思妥耶夫斯基出生在城市下层社会一个贫苦的医生家庭, 从小过着贫病交加, 饥寒交迫的生活, 一生都在这种凄苦的境地中度过。从小就感受不到来自平凡家庭的那片祥和。而当时他处的时代背景也正值四十至七十年代, 是俄国封建农奴制走向崩溃资本主义得到迅速发展的时期, 目睹耳闻了下层社会许多残酷的图景也让陀思妥耶夫斯基感受到了凄凉和黑暗, 他的身心备受折磨与摧残, 养成了独自内心生活与孤独敏感内向的性格, “以陀氏来说, 要在冷酷的家庭环境中生存, 又要精神独立, 只有人格一分为二, 导致病态和人格的解体。”[4]

1、癫痫的身体

少年时就患有癫痫病晚年又患肺气肿至老未能痊愈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直都是处于精神恍惚, 为疾病所折磨的病态中, 饱受艰辛, 痛苦不堪, 写作中时常发生抽搐, 甚至出现幻觉, 这一切都让陀思妥耶夫斯基抓狂, 几乎是癫狂状态。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一种不同常人的生命的体验, 使陀有机会在自己正常时回忆自己的癫狂状态, 去体会自己内心的精神的复杂性与多样性, 这样给了他很多灵感, 甚至是他成功的一种财富。

2、癫狂的爱情

34岁时, 陀思妥耶夫斯基拥有了自己如泡沫般的爱情, 很可惜, 他爱的是有夫之妇帕拉耶娃, 这样他受尽了上层社会的嘲讽, 他欣赏帕拉耶娃身上与自己的母亲十分相似的流泪习惯, 认为这种纤弱之美十分动人, 他爱这种女人和儿童的混合体。相爱无果之后, 他又开始了与女大学生的爱恋, 而女大学生因受不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脾气而不欢而散, 由爱生恨。接下来几段感情同样以痛苦的分离结束, 因为大多数女性无法容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神经质脾气。

情路坎坷让陀大受创伤, 然而这份痛也给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极大的刺激, 无论在人格上, 还是创作上。感情的骚动常常突破理智的藩篱, 如冰山倒塌般一发不可收拾, 使他的文学创作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3、疯狂的赌博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在给好友及妻子安娜的信中吐露自己追悔和戒赌的誓言, 他无比追悔, 奋力哀嚎着要远离赌博, 然而他狂赌的恶习还有占据他的内心, 直到安娜将家产抵挡完毕, 给陀寄回家的路费。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然深陷而无法自拔, 他一次又一次地哀悼到:“全输光了”, “把表也押了”, “请看在上帝的份上给我寄点返回的路费吧。”[5]

这样一种自责和悔恨, 为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后作品中的“救赎”和“忏悔”典型形象提供了素材, 他自身的独特感受和秉性为他的文学创作提供了依据, 奠定了基础。

二、发现人身上的人

作为心理分析的源头,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首创了现实心理主义小说的先河, 陀思妥耶夫斯基从癫狂中汲取力量, 对人进行了深入的挖掘, 他的艺术着眼点是“人”, 而且始终是“人”, 是人的“独特价值”, 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自己宣称的“十九世纪的一切艺术的基本思想, 就是复兴被环境压迫、时代积习和社会偏见不公正地压倒的, 垂死的人……为屈辱的以及人人抛弃的人请命。”[6]

他把自身从外界中体会到的灵魂上的莫大的孤独和恐惧彷徨写入作品。于是,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中, 主人公被卷入生活的漩涡, 甚至是跌入罪恶的渊薮, 迫切地追求, 紧张的探索, 折磨着他们的身心, 他们在挣扎中倾诉自己的可怜和不安, 显示自己灵魂深处的彷徨, 绝望, 犯罪, 赎罪, 受苦, 享乐等种种剧烈的冲突, 以及对道德和宗教的探索, 似乎要让人听到他们内心的呼号。”[7]其对内心的每个角度都洞察地仔仔细细, 所有的所有心灵都彻底暴露, 无数被扭曲了的心灵在读者面前颤抖。[8]

1、人格分裂的“双重人”形象

由作品《双重性格》反观陀思妥耶夫斯基自身的性格, 我们不难发现许多暗合的地方, 斯特拉霍夫就从其心灵本质上剖析了其心灵上的双重人格。“他身上非常清楚地显露出一种独特的双重人格, 他表现为一个人醉心于某种思想和感情, 可是又在心灵深处保持着一种不屈不挠的观点, 他用这种观点来看自己, 看自己的思想和感情。”[9]在《双重性格》中, 主人公格里奥特金一开始是诚实善良本分勤劳的小官吏, 而现实中的受打压和排挤让他的人格发生了裂变, 在头脑中幻化出了另个新的格里奥特金, 于是两种力量之间开始了无休止的挣扎和撕扯。

“格里奥特金的分裂意识是由大小格里奥特金组成的, 小格里奥特金是主人公幻觉的产物, 是代表人性中恶的部分的虚幻的实体。他的形体是虚空的, 不真实的, 但他的思想意念是大格里奥特金灵魂深处潜意识的一种反映。社会对主人公的压迫感、做体面人的强烈愿望、卑鄙肮脏说的社会环境对他的污染和毒害, 诱使他灵魂深处滋生出种种邪恶的欲念, 良心和美好的天性又不允许他走歪路, 于是意识开始分裂, 幻觉随之产生。”[10]而这时, “同貌人”形象也出现了, 这也是“欧洲文学史上第一个从心理角度将两重人格外化为两个同貌人形象”“他幻化出的小格里奥特金是用来安慰自己的, 到最后, 却成为了他发泄的一个对象, 他梦见小格里奥特金在上司面前诋毁他, 败坏他的名誉和前途, 然后抢去他的职务和社会地位, 又梦见小格里奥特金处处与他作对, 将大格里奥特金取得的胜利和光荣在大家面前统统取消, 并让大家相信大格里奥特金根本不是真的, 小格里奥特金凭着自己的奉承功夫博得了大家的欢心, 大家都很喜欢他等等。”[11]

2、无限的忏悔

在小说《白痴》中, 凯特勒就曾找到公爵梅什金忏悔。“他的话几乎刚开了头, 就突然跳到了末尾, 他声称, 他已经‘道德败坏, 不可救药’……到了偷东西的地步。”[12]由于自己的内心的不安稳, 矛盾和焦虑,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 总是流露出无限的追悔和懊恼, 感伤忏悔的情怀。陀思妥耶夫斯基曾在给好友及妻子安娜的信中吐露自己追悔和戒赌的誓言, 他无比追悔, 奋力哀嚎着要远离赌博, 然而他狂赌的恶习还有占据他的内心, 直到安娜将家产抵挡完毕, 给陀寄回家的路费。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然深陷而无法自拔, 他一次又一次地哀悼到:“全输光了”, “把表也押了”, “请看在上帝的份上给我寄点返回的路费吧。”这在弗洛伊德的理论中, 叫做压抑心理机制。陀思妥耶夫斯基认为, 人们有一种对自身邪恶忽略, 或有意识地排挤的心理要求。这样一种忏悔意识丰富了人物的内心, 使人物性格更突出鲜明。

3、潜意识的窥析

梦是一种潜意识情感的流露, 是最原始的情感的意识流, 而陀思妥耶夫斯基恰恰擅长这种心理描写, 擅长一种“艺术表现, 它表达了对意识的流动性、人的内心生活所有可能的进展以及对人的深层个性的一种兴趣。”⒀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中, 伊凡卡拉马佐夫兄弟在得知斯麦尔佳科夫是杀人凶手之后, 回到家不久就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同一个魔鬼进行谈话, 但实际上这个魔鬼只是伊凡的另一个本质, 是伊凡的无意识。而在《罪与罚》中, 同样的, 拉斯科尔比科夫在树林草丛里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自己童年住过的小城里一群喝醉的人打死了一匹瘦马。他亲吻着小马血淋淋的头, 而马却忽然袭击他。这些潜意识的描写都恰到好处地传递了人物内心的情感挣扎, 梦是人物内心潜意识和无意识的内容, 隐蔽在人的心灵深处, 甚至不为自己了解, 而是最有说服力地阐明了人物的人格。

摘要:纵观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生, 疯癫无常, “是善与恶、爱与恨、灵与肉, 理智与感情, 天仙与魔鬼、赌徒与忏悔者, 健康、常态与病态, 变态的结合体。”能在片刻之间脸孔变幻无常, 如此独特怪异的性格是如何赋予他独到的文学嗅觉, 正如别林斯基说的, “在我们今天, 只能在疯人院中, 而不是在文学中占有地位, 应该过问的是医生, 而不是诗人。”让他拥有疯癫的眼, 去发现人身上的人?疯癫与文明之间, 是否如福柯说的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怎么样用这双疯癫之眼去丈量眼前这个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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