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形象范文

2024-06-17

弃妇形象范文(精选7篇)

弃妇形象 第1篇

娴一出场就“是个不安分的女孩”。当娴在柜台上懒洋洋的翻看着电影画报时, 好像就是为了等待某一个男人的出现。“娴后来回忆当时的情节总说她有一种很晕眩的感觉, 她似乎预知孟老板的出现会改变她以后一生的命运。”她知道孟老板是有家室的人, 但她无法顾及这些, 只是想“怎样与头牌明星争夺主角”, 好景不长, 因为她不听话, 在做流产手术时跑掉, 娴在孟老板身边失宠并最终被抛弃。娴在娘家生下了一个女孩, 并在某一天与母亲的情人发生了关系, 这件事直接导致了母亲的沉湖自杀。当别人让娴去收尸的时候, 娴却说“我不去, 随便你们处理吧。我最怕见死人了。”作家笔下的娴没有了伦理道德, 没有了母女温情, 而只剩下对男人的欲望和自私。娴在后来多次把自己人生的不幸归结到那次怀孕上, 她至死都还这么认为:她一生的悲剧是因为她没有迎合好情人的欢心。而这才恰恰是娴一生最大的悲剧。这与中国古代女人的想法是一脉相承的, 都把自己看作了男人的附属品, 不追求自身独立的地位, 一辈子都想依附男人而生存, “正因为女性在历史上扮演的角色是从客体身份被动参与社会生活, 她们作为男性的附属品总是自觉, 不自觉地认同主体身份的男性的意志, 这种‘服从意识’久而久之便积淀成为一种惰性的文化品格:即对男性的依附意识。”有学者这么说过。

娴在离开曾经和孟老板的爱巢时的超自然的描写深刻的显示了娴的处境, 她是一个被人玩腻了的被抛弃了的女人, 娴的弃妇形象也就有了现实意义。当今有太多女孩子都有明星梦, 她们看到的不是明星背后的付出和努力, 不是汗水和泪珠, 而是明星显示出的光彩照人的一面和奢侈的生活, 于是很多人走的都是娴的道路, 可是最后都注定了被抛弃的结局。

较之与母亲娴, 我觉得芝的人生更具有悲剧性。两人自由恋爱, 并且是芝先主动的。他们二人的恋爱虽然碰到不少阻力, 但开始的过程毕竟是甜蜜的。苏童把他们故事的背景放在了大跃进时代。苏童的小说有很多写了历史, 可是他的历史并不是真实的历史事件, 而只是“作家杜撰出来的一个子虚乌有的时空, 作者只是借这个虚构出来的时间、地点、人物与事件, 来表达个人主观上的一种体验。”作家设置这样的一个大背景, 是为了突出芝和邹杰二人家庭环境的不同。邹杰很自豪自己是无产阶级, 而鄙视芝的资产阶级作风, 而芝虽然不喜欢自己的家, 可是在丧失了有着舒适的物质条件的娘家后, 对邹杰的一家都充满了怨恨。邹杰永远都不会理解芝为什么在新婚的时候就经常在床上垂泪不止, 而芝也永远不会习惯洗碗、倒马桶、为邹杰做红烧肉吃。

芝在人格上仍然是不健全的。芝恨她的母亲, 可是她却有着和母亲某种潜在的相似的生存意识。她和邹杰虽是自由恋爱, 但她却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 这种不安全感使她怀疑邹杰不会永远爱自己。芝甚至在新婚的当天就没有表现出一个新娘应有的幸福和甜蜜。婚后几天她还对邹杰说“我就是害怕以后, 以后我们不好了该怎么办呢?”这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加上母亲夜晚变态的偷窥, 及至发现自己不能生育以后得到了一个大的爆发-芝自杀未遂。在那以后, 邹杰从福利院抱回了一个女婴, 以为能改变芝的抑郁症状, 从此三代人的命运又开始循环反复。

芝的不安全感来源于她童年的阴影, 因为小时候母亲和别人偷情时常常把她反锁在家里。她不愿和母亲同住, 可是却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处境, 她怕被丈夫遗弃, 所以在得知自己无法生育后几乎判定了自己婚姻的死刑, 她爱邹杰, 因为太爱, 所以怕失去。她没有想过如何改变自己的处境, 而只是把“唯一的精力都用在对邹杰的严密控制上”。她知道自己不能失去邹杰, 失去他自己就不能活下去, 这又是一种惊人的依附意识和自卑心理!她所有生存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不要离开她。古代社会中妇女都要以“夫为妻纲”的, 此生唯一的目的就是服侍自己的丈夫。而女子在男人面前更是存在普遍的自卑心理, 就像李娃怕郑元和弃旧欢如敝履。于是先发制人, 垂泪对郑元和道:“妾身卑贱, 不足以事君子, 请从此去, 君当自爱!”认为郑生高中后一定会抛弃自己, 还不如自己先离去。

芝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绑在了自己丈夫身上, 但同时这种失去自我的爱又令女人对男人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女人一旦结婚, 不安全感就表现得尤为明显, 结过婚就好像失去了很多权利, 这种想法从古代一直到现代人眼里还根深蒂固。古代崇奉“好女不嫁二夫”, 但这种意识不就是一种残忍的道德观吗?芝因不孕害怕丈夫抛弃自己, 因为那正是古老中国传承下来的“七出”之一的理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芝体现的正是传统中国妇女的典型心态:不为夫家生个男孩, 自身就永远不能母凭子贵。

萧和她母亲芝一样, 也仇恨这个家。因为她的母亲芝患有精神病从不关心她, 她的祖母“一把年纪还要打扮得妖里妖气”, 更重要的是养父邹杰曾经在她的记忆里留下永远的伤痛。所以她自愿下农场插队, 可是最后却不得不故意让自己得病而返城。在这里其实可以看到她们这三代人身上最鲜明的一个共同特征:不能吃苦。娴是因为怕疼才逃跑的;芝因邹杰家环境的不舒适而最先与其家人产生了摩擦;萧用冰块长期在膝盖上摩擦造成病退回家。很多人都说女人是弱势群体, 社会的压力和男人的强势给女人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可是女人自身有其无法抹灭的弱点, 从古至今的许多女人都把自己放在低男人一等的位置上, 认为女不如男。

萧有一个并不很爱的男朋友, 可是最终他们结婚了。因为萧的男朋友小杜已过而立之年还没有房子, 而萧有房产继承权却也是老大不小了。两人都一切从实际出发。但是在小杜的眼中, 萧未必是太实际了, 终于有一天小杜因吃了家里为防止物价上涨而大量储存的食物中毒后, 对他们家的未来感到有些恐慌, 他对萧说“萧, 我有一种奇怪的想法, 好像是我嫁给了你, 而不是你嫁给了我。”于是在萧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小杜有了外遇。

可以说萧是这三个女人中最具独立女性意识的一个。虽然她也依附男人, 因为她和小杜的结合本身就是一种依附。但是她为这个家精打细算是想有一个完整的属于自己的健康的家庭。“别人有的东西萧也想拥有”, 萧从小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所以她为自己的家庭打算本无可厚非。萧的独立意识还体现在当她听说丈夫有外遇时候的表现:萧说“我无所谓。他要在外面胡来, 我也可以, 一报还一报。”她没有像她的祖母那样怨天尤人, 也不像她的母亲芝大受刺激。她的冷漠淡然, 固然有她对丈夫感情不深的原因, 更多的则是她并没有把自己的一生和那个男人绑在一起。

萧最后差点杀死小杜, 她已经有了和男人格斗的勇气, 尽管小杜最后轻视的说“你怎么打得过我呢?一般来说, 女人都敌不过男人。”萧的这种反抗本身就带着悲剧性, 就像当年李清照反抗张汝舟一样, 为什么千百年来女性这种共同的悲剧总在上演?我们从萧暴力的举动中看到了她生存的顽强和勇气, 而我不支持她的暴力, 但是赞赏她生活的顽强和勇气。

二、结束语

小说的开头娴是因流产怕痛而失宠, 小说的结尾萧却选择生下那个注定没有父亲的孩子, 这反映了三代人的观念的变化, 萧不会再像中国古代的传统女性一样, 把希望完全拴在了男人身上。故事发生在萧生完孩子的那一年, 又一个男人离开了这个阁楼, 又会有一个孩子成长在这个阁楼之上。新的生命嗷嗷待哺就如同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中般的生命循环, 这个女孩会不会承袭她家三代女性的悲剧命运呢?

摘要:苏童在《妇女生活》中塑造的弃妇形象与中国古代的女性形象一脉相承。小说演绎了在一间阁楼上三代人对爱情的观念和对男人的态度, 使人更深入的思考中国传统女性的生存意识和生存形态。

关键词:弃妇,依附意识,生存观念,女人斗争

参考文献

[1]苏童.妇女乐园[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 2000:126, 126, 127, 139.

[2]林翠萍.苏童的女性世界及其创作心态初探[J].宁德师专学报, 1997, (4) .

弃妇形象 第2篇

《诗经》中的弃妇诗,刻画了一批善良、勤劳、温顺、软弱的悲剧女性形象,这是时代的产物,也是男性喜新厌旧的本性暴露。

《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它以丰富的文化内容、广泛的创作题材和完美的艺术形式,向我们生动地展示了殷周社会历史的立体画卷。《诗经》的时代,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体系早已形成,宗法礼教虽不及封建社会中、后期那么严密,但妇女因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婚后成为男子的附属品已是社会的普遍现象。《诗经》中弃妇诗就是当时这种普遍社会问题的证据。

一、弃妇诗的判别

弃妇是指结了婚或定了婚约,又被丈夫遗弃的妇女,所谓弃妇诗是叙写被弃妇女的生活经历和思想感情以及心理活动的诗,这些弃妇诗向人们诉说了她们的不幸婚姻,表达了她们追求幸福婚姻生活的美好愿望,反映了她们所处时代婚恋方面的时代风貌。

在《诗经》中,被专家学者判定为弃妇或涉及弃妇意象的作品有十多篇。其中大部分存于“国风”中,有《召南·江有汜》、《邶风·日月》、《王风·中谷有推》、《卫风·氓》、《郑风·遵大路》等,还有一部分存于“小雅”中,有《小雅·我行其野》、《小雅·谷风》、《小雅·黄鸟》《小雅·白华》等。当代文学均判定为弃妇诗,这些弃妇诗大都采用叙述或直抒胸臆的方式表达弃妇被弃的无奈和痛苦,或痛斥被遗弃的不分,或埋怨男子的喜新厌旧,或描述痴心女子负心汉,或悔恨自己择偶的轻率,或埋怨父母兄弟的冷漠无情,这些普通痛苦感受是通过一个个弃妇的悲剧表现出来的,从弃妇的角度出发,她们也没有接受教育,但是她们有青春的美貌,勤劳的双手,还有一颗真诚的心,她们真心实意接受对方的爱,为对方无怨无悔的付出,但是婚姻的稳固需要双方的努力,女子的真心未必能挽回对方的真心,于是就有了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悲剧。《诗经》中讲述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的诗歌最具典型性的有《卫风·氓》和《邶风·谷风》这两首。

二、弃妇形象的分析

虽然这两首诗都是女主人公以自叙的口气叙说自己被丈夫抛弃的不幸生活,但在弃妇形象上依旧有差别。

(一)怨恨、决绝型,对婚姻不抱希望。

《卫风·氓》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

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

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

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

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

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

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卫风·氓》全诗以女主人公自述的`口气,诉说了自己从恋爱、结婚到被弃的全过程。回想其婚姻的失败,女主人公是清醒的,她从爱情的幻想中走进现实,认识了现实的残酷后,毅然决然与过去告别。女主人公认为自己并没有错,“女也不爽”,丈夫遗弃她只是“士贰其行”、“二三其德”罢了。她本想与丈夫“及尔偕老”,但丈夫“老使我怨”,留给自己的只有无限的忧伤与哀愁,谁让自己嫁错了人呢?“静言思之,躬自悼矣”,最终只能认命了,“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女主人公是敢爱敢恨的,一旦发现丈夫无情无意,便不再对婚姻抱有任何希望。“淇水汤汤,渐车帷裳”,是淇水见证了她所有的爱与恨,悲与欢,憧憬与后悔。当她再次经过淇水时,已经今非昔比了,那飞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车帷幔,她的忧伤与悲愤也就顷泻而下!女主人公对当初作出的这个决定,有所省悟,她对自己说,也对所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子说,“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就是说,女人啊,不要见着男子就迷恋,男人迷恋女人,可以从中走出来,女人迷恋男子,只能无法自拔。这里显示了女主人公的决绝之心。

(二)哀婉、柔弱型,乞求丈夫能够回心转意。

《邶风·谷风》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

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以。

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

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救之。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雠。既阻我德,贾用不售。

昔育恐育鞫,及尔颠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

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

《邶风·谷风》全诗以女主人公自述的口气写出,诉说丈夫喜新厌旧,而自己含辛茹苦却受尽虐待,终被抛弃,感情凄凉、哀怨。一无疾声怒颜之辞,尽是殷殷相诉的哀哀之语,通过女主人公自叙性的语言,把她勤劳善良温顺又带软弱的性格鲜明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女主人公是自信自强的。女主人公虽然留恋旧情,希望丈夫回心转意,但必定恼怒丈夫的绝情,然而,她并没有斥责丈夫,也没有哭天喊地、低三下四地哀求,“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暗示出女主人公柔中带强的特征,这种自信,一则来自对自己的肯定,“泾以渭浊,湜湜其沚”,二则来自在于她有谋生的能力,“我有旨蓄,亦以御冬”。

勤劳善良、温柔多情、自信自强的女主人公,她性格中的另一面,就是她的软弱。对于家中艰苦繁重的劳作,她任劳任怨。对丈夫在感情上的故意冷淡和折磨一再忍让,甚至在丈夫已迎新入门,使她处在无可忍受的屈辱之中时,她还希望丈夫改变主意;当她已遭遗弃,不得不回娘家时,故意走得很慢,仍然希望丈夫能来送行,哪怕是送出大门,“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这种软弱不禁使读者在哀其不幸之余怒其不争了。

三、弃妇诗多层面分析

(一)弃妇遭弃因素。

弃妇被弃,从根本上说是因社会地位低下所致,男权社会剥夺了她们做人的各项权利,使她们成为社会,家庭的附庸,任其丈夫摆布。社会为她们规定了各种各样的“礼制”,剥夺了他们的一切,只剩下一个区别于男子的“性别”。男女之间的不平等必然导致悲剧的发生,下面我们来谈谈弃妇的悲剧产生的原因。

人类从母系社会进入到父系社会使女子的社会地位一落千丈,对此,思格尔有一段精辟的论述“母权的被推翻,仍是女性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失败,她们的社会地位低于男子,在婚姻生活中必然产生弃妇悲剧,夫权制剥夺了妇女们的财产所有权,使她们丧失了独立的经济地位,这是弃妇悲剧产生的最根本的原因。”

《诗经》时代是奴隶社会过渡到封建社会时期,男性的权力更为集中,男权主义思想渗透到社会、家庭各个方面,男尊女卑的社会观念已经确立。《小雅·谷风》中说: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位煌煌,朱芾斯皇,室家之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诗中说,生男,放在床上,生女,放在地上,这就表明了男女上下尊卑不同。

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三从之说,后来更是发展成 “三从四德”和“三纲五常”,对妇女的一生都进行了严格的控制。更有专为妇女制定的,以控制妇女在婚后的行为的“七法”大法。女子婚后必须严谨慎行,听顺服从,否则便被丈夫休弃。据大戴《礼记·本命》说:“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盗窃去。”由此可见,在一夫一妻和一夫多妻并存的社会环境下,婚姻关系的维系和解除完全掌握在男人手中,做妻子的尽管谨小慎多,任劳任怨,但还是如履薄冰,时时都有被休的危险。因为只要犯了“七出”中的任何一条,都要被休弃。即使自己一身清白,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七出”之中又没有明确“妇女是否明确”的方法,仅凭男子一面之词,同样可能被休掉。由此可见,那个时代的礼法制度是男子制定并为他们服务的,女子并没有与男子平等的权利,反受到礼法制度的约束,这是弃妇悲剧产生的直接原因。

夫权制剥夺了妇女们的财产所有权,使她们丧失了独立的经济地位,这是弃妇悲剧产生的是根本的原因,上述的礼制、风俗、宗法观念的束缚是弃妇悲剧产生的直接原因。此外,男性的贪色恋新的欲望,环境变迁——生活好转,更加促使男子内心发生变化——“士贰其行”、“二三其德”。但这只是从诗中字面上分析出来的,我们应该看到文字背后折射出来的有关因素和整个社会历史的背景。值得研究的一个问题是弃妇无子。弃妇被弃,最放心不下的肯定应该是子女,但这几篇弃妇诗中都没有体恤子女的表达。在那个历史时代,婚姻的主要任务是传宗接代,没有生育能力就会成为妻子被丈夫抛弃的首要因素。另外,在那个封建宗族家长制的社会中,男子掌握着婚姻的主动权,女子对于负心的丈夫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因此在这种男女不平等的社会,以上这些因素都不是决定性的因素,男性为中心的社会地位与整个社会的风俗才是出现弃妇的根源。

(二)被弃后的态度和生活

1.《邶风·谷风》的女主人翁与《卫风·氓》的女主人翁相比,更加自信自强一些。她对丈夫充满着无限依恋,也希望丈夫能够念及旧情,回心转意,她也相信自己还是美丽的,并不比新人差,所以她是哀怨中几多温婉,悔恨中几多希望。她的痛苦是深藏于心的,在回忆中思前想后,只是无可奈何罢了,所以才显得凄凄切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她并不害怕将来的生活,因为她有一定的谋生能力。这就是她希望丈夫回心转意的资本,也许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吧。所以全诗怨而不怒,怨中有望。

2.《卫风·氓》的女主人翁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年老色衰,再也不可能让丈夫回心转意,有的只是沉痛自悔,不存在什么幻想了,她要与过去一刀两断,态度非常坚决。总之,《诗经》中的女子被弃后,无一例外地都抱怨丈夫的薄情,悔恨当初的婚姻,她们面对这样的结局,只能独自哀伤,黯然离去,即使有心理上的反抗,也只能表明一种决绝的态度。

3.被弃后的生活

在《诗经》弃妇诗的作品中没有对弃妇被弃后生活的直接描写,在那个历史时期,妇女被弃后一般只能回到娘家度日,而在娘家女子不但不被理解,还会遭到兄弟们的讥笑(如《卫风·氓》中“兄弟不知,咥其笑矣”),在生活中自然也就不会有好脸色看,弃妇在娘家的生活也就十分窘迫。所以自食其力是弃妇的惟一选择,像《邶风·谷风》的女主人公那样自己养活自己(“我有旨蓄,亦以御冬”)。

(三)上古时代已婚女子的整体风貌

通过对弃妇形象的分析,我们对上古时代已婚女子有一个整体的印象,可以看出弃妇所具有的一些共同的特点。

1.吃苦耐劳。如:《邶风·谷风》“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救之”、“昔育恐育鞠,及尔颠覆” ;《卫风·氓》“自我徂尔,三岁食贫。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2.温顺多情。如:《卫风·氓》“将子无怒,秋以为期。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3.自我肯定。如:《邶风·谷风》“采葑采菲,无以下体”、“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卫风·氓》:“女也不爽”。

4.感情专一,留恋旧情。如:《邶风·谷风》“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不念昔者,伊余来塈”;《卫风·氓》“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5.软弱,认命。如:《卫风·氓》“躬自悼矣,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四、弃妇的悲情与沉思

有价值的东西被毁灭,这就悲剧。《诗经》里弃妇的悲剧不仅在于被弃的女子不幸命运,更在于被弃后并未真正的觉醒,一味的悔过,这是时代加在她头上的局限,亦是超越自我悲剧之上的更大的悲哀与不幸。

《卫风·氓》中女主人公对爱情大胆而热烈,对丈夫一片痴心,女主人公操劳家事,与丈夫患难与共。可是任劳任怨的忠心也无法挽回那善变的心,毕竟现实的世界有太多太多的诱惑,人性的考验也太严酷,“田舍翁多收了三斗米也想易妻”,这善变重色的氓,在“桑之落矣,其黄而陨”时,竟对钟情于自己的妻子拳打脚踢,并无情地将其遗弃。她认识到了“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兄弟不知,至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面对着亲人的耻笑与不理解,她深深地感到自责。自身的悲剧让她沉思,也让她认识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也许她真的做到“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其实在女主人公内心深处的怨恨已远远地超出了哀怨,怨的是“男权至上的社会礼仪,怨的是薄幸无情的男子,亦怨的是自己的鲁莽、轻率、天真。女主人公的悲剧先是自己无端被弃的不幸,其次是社会道德的冷漠与无情,再次是女主人公内心深处的忏悔与自责,这是无形中对道德伦理的认同,亦是更深层的悲剧。

《邶风·谷风》是一个被遗弃的女子汇聚沉痛诉说自己不幸遭遇。“不远伊迩,薄递我畿,宴尔新昏,如兄如弟”多情的少妇与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的丈夫形成了显明的对比,其中悠悠的哀怨,悠悠的痴情震撼着人们的心灵,想当初与爱人也是如此的恩爱,然而那已成昔日往事了。“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字里行间含着的是女子痛苦矛盾的心情,回首“凡民有丧,匍匐救之”的过往,再后来丈夫的“不念昔者,伊余来既”的狠心,只会更增伤感,女子强烈地发出“不我能畜,反以我为雠,既阻我德,贾用不售”的责备,这样的声音是对男权的深深谴责。美好的感情受到了无情地践踏,这是爱情的悲剧,亦是女性的悲剧。这样的悲剧里透着女性悠悠的感伤与刻骨的痛,而造成这一悲剧的最直接原因则是男子的负心。然而似乎一夫多妻制有意无意地捍卫着男性的尊严与权利,女性也只能处于被蹂躏的地位,女人如衣服,如玩偶一般操纵在男人的手中,女人的命运一开始就注定了她的悲剧,这源于“男尊女卑”的社会的确立,“男耕女织”的经济模式的形成,男人的一举一动关系着女人的命运,牵动着女人的每一根神经,礼教的束缚深深地禁锢女性的尊严,男子的变心好色使女性的情感世界岌岌可危,一无所有,唯有对着天际喊着不公平,唯有对着夜空责备男子的薄情,无奈,留有的是无尽的悲哀。

五、结语

弃妇形象 第3篇

关键词:郝维香小姐;弃妇形象;文化内涵

“弃妇”现象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后,随着父权制的确立、一夫一妻制家庭出现而产生的人伦悲剧之一。19世纪欧洲工业革命改变了社会面貌,资本主义经济在飞速发展的同时,众多的社会问题也日益暴露出来,包括妇女被男性抛弃的现象。西方文学一直秉承着亚里士多德等人开创的“摹仿说”的传统,此期作家笔下涌现出大量的“弃妇”形象。狄更斯长篇小说《远大前程》中的郝薇香小姐是众多弃妇形象中最为独特的一个。

郝薇香是一个性格怪异的贵族小姐,她因在新婚之日被未婚夫抛弃而迁怒于所有的男性,继而采取变态的手段报复男人,最后在孤独、痛苦、愧疚中死去。

以往的读者常常把郝薇香看作童话中作恶的“女巫”,或是变态的老处女又或者是失去理智的疯女人,鲜有从“弃妇”这一形象加以评论。笔者认为原本对婚姻爱情有着美好向往的郝薇香,由一个令人同情的“弃妇”,到满怀怒气的“怨妇”,再到失去理智陷于疯狂复仇的“恶妇”,既有深刻的社会历史背景,也有其自身的主观因素。造成郝薇香小姐被弃的原因是异化的金钱社会和堕落的男性人格,而她自动认同男权社会赋予她的性别角色,恪守旧有的伦理道德,被遗弃之后采取极端的手段进行报复,则表现她性格扭曲和变态的一面。她把家里所有的钟摆停留在自己被遗弃的那一刻,企图让时光停滞;拒绝阳光,让自己住所暗无天日,随之心灵也走向黑暗。她抛弃了生活,抛弃了自己,最终也被时代所抛弃。郝薇香小姐的遭遇体现了金钱社会的罪恶、男权社会对女性的迫害以及维多利亚社会妇女的生存困境。

一、被弃:金钱社会的献祭品

郝薇香小姐年轻时美丽、单纯,心高气傲,她所爱的青年绅士康佩生,其实是一个以诈骗、伪造字据和倒卖银行被盗支票为生的惯犯。他伙同郝薇香小姐同父异母的弟弟亚瑟骗取她的财产,并在结婚当日把她抛弃,从此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备受打击的郝薇香小姐至此以后性情大变,她把自己禁锢在深宅大院,足不出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收养了孤女艾斯黛拉,并把她培养成为报复男人的工具。艾斯黛拉长得美貌非凡,但性情高傲冷酷。郝薇香教唆她迷惑男人,然后玩弄他们,伤透他们的心,以发泄当年她自己被未婚夫抛弃的怨恨。

作为贵族小姐,郝薇香有着自私、冷酷的一面,但直接造成郝薇香小姐人生悲剧、给她致命打击的人无疑是她的未婚夫、流氓骗子康佩生,其次就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亚瑟。前者不仅骗了她的财产,也欺骗她的感情,让她的婚礼成为镇上最大的笑话。后者不念及姐弟亲情,竟然伙同外人来算计姐姐的财产。造成这一悲剧的原因,除了郝薇香小姐本人单纯无知、盲目轻信和骄傲自负之外,还主要在于19世纪英国崇尚金钱的社会风气及康佩生之流的男性对金钱的贪欲和无耻的追求。

19世纪的英国,传统伦理逐渐崩溃,宗教大厦开始坍塌,而实用主义、拜金主义和利己主义哲学盛行。维多利亚时代的人有一种独特的人生观,“他们认为人生的目的在于不断地提高自己在社会中的地位”[1],而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高低在于拥有财富的多少,金钱成为衡量是否上等人的唯一标准。不少人为了金钱,丧失了良心甚至人性,铤而走险,不惜触犯法律。

狄更斯对金钱的罪恶以及金钱对人性的异化作了淋漓尽致的揭露和抨击。在小说中,金钱的威力处处表现出来:皮普从被财大气粗的顾客吓瘫了的小伙计身上第一次感受到金钱的威力;流放到澳洲的马格维奇可以用金钱操控着远在伦敦的皮普的命运;而那些在郝薇香小姐生日聚会极尽讨好逢迎的远房亲戚,无非是想在她死后能分到一点财产。金钱的腐蚀力也无处不在。金钱使地位卑微、生活贫寒的皮普一夜之间成了众人仰慕的英雄。这个当年孤苦零丁的纯朴孩子,花钱开始大手大脚起来,生活奢侈,讲究排场,雇了个穿靴子的跟班供其驱使;对贫苦的乔的造访“感到相当的心烦与羞耻,并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只要给钱就能叫他不来的话,那我早就肯定付了”。金钱的罪恶突出地表现在它对人的心灵的腐蚀和人性的破坏上。

在19世纪的英国,男性依仗宗教道德的优势,拥有恣意欢乐的专权,酗酒、赌博、争斗和诅咒是上层男性的生活常态。这位在公学接受了教育的上流绅士,别的本领没有,倒是养成上流社会的享乐、奢靡恶习,他嗜赌成性,挥霍无度,花起钱来就是“皇家的国库交给他也得花个精光”。曾一度沦为康佩生“帮凶”的马格维奇深谙这一类人的性格,他对皮普说“凡是康佩生那颗脑袋所能想得出来的种种阴谋诡计,只要他自己不受牵连而能捞到好处,让别人代他受过,他没有一样不干”。 康佩生的心象“象铁锉一样硬”,他的人“象死尸一样冷”,他的心思就象“魔鬼一样恶毒”,“他对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没有半点怜惜。”他把马格维奇当做赚钱的工具,同时又不放过在病得奄奄一息的亚瑟身上榨取钱财;他三天两头殴打自己的妻子,只是因为她劝告他弃恶从善;他没有任何道德感和信仰,金钱就是他的上帝。他对财物的追求是无所顾忌和肆无忌惮的,当他的目的达到后,就无情地抛弃了郝薇香。康佩生是邪恶的终极化身,是资本主义金钱至上观念、资产阶级利己主义哲学和剥削阶级享乐思想长出的恶果。

金錢泯灭了人性。郝薇香和亚瑟反目成仇是金钱造成的家庭悲剧。亚瑟是郝薇香的父亲偷娶厨娘生下的孩子,他对自己的儿子管教失职,使得亚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小子”——行为不检、奢侈放肆、不守本分。亚瑟曾一度被父亲剥夺了财产继承权,因此对姐姐怀有刻骨仇恨。于是他就和康佩生狼狈为奸,设下一个狠毒的圈套,要叫郝薇香痛苦、受辱。他毁掉了郝薇香小姐的一生。在宗法制家庭里得宠的郝薇香小姐,终究成为在金钱社会的失败者和牺牲品。

二、自弃:男权文化中被禁锢的灵魂

作为一大笔财产继承人的贵族小姐郝薇香,其精神并不独立,她尽可以在经济上不仰赖男人,但却不能摆脱男权社会加在她身上的道德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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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的英国社会,年轻女子几乎没有独立生活的权利,她们最好的“职业”就是嫁人,而主流社会推崇的理想女性则是“家庭天使”。郝薇香小姐恪守妇德,自动认同自己的社会性别角色,把缔结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当作自己惟一的人生目标,将与“心爱之人”的结合看作是至高无上的幸福。上过公学、外表打扮得像上流绅士的康佩生成了她的如意郎君,她“热恋上了他”,“爱得失去了理智”、“毫无保留地听任那个男人支配”,她执拗地忠顺情人而不考量对方的人品,甚至不顾亲友的忠告,执意要与情郎共赴婚姻的殿堂。她为婚礼做了精心的准备,用“贵重的料子”做新娘服,向亲友发出婚宴的请柬,还筹划好蜜月旅行,但是一封冷酷无情的书信击碎了她的爱情玫瑰梦,从此她的心也随之完全破碎了。

19世纪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宗教观念、家庭观念、社会传统观念根深蒂固。1854年,英国诗人考文垂·帕特摩尔开始出版系列长诗《家庭天使》,在诗中他极力推崇贤妻良母式的理想女性。“家庭天使”妇女观成了中产阶级的价值观并广泛影响到社会各阶层。“家庭天使”一个最重要的特征就是服从男权。郝薇香小姐认为的爱情“无非是盲目的忠诚,死心塌地的低首下心,绝对的唯命是从,无非是不顾自己,不顾一切,无言不听,无事不信,无非是把你整个的心儿肝儿魂儿灵儿都交给你的冤家去割去宰——象我这样!”[2]

郝薇香的悲剧有着深刻的社会背景和历史文化动因。自父系氏族社会以来,女性的地位一落千丈。在父权社会里,男性占据绝对的权威地位,是统治者、立法者;而女性屈于从属地位,是“他者”、“第二性”。男主外、女主内的社会分工模式迫使女性远离公共领域,被“贤妻良母”的角色定位于家庭。女性逐渐被边缘化,甚至沦为生育的工具。在这种家庭和婚姻形式下,女子不仅处于绝对从属的地位,而且随时有被抛弃的危险。同时,为维护男性绝对的统治地位,男权文化推崇女性“无我”奉献精神;女性被剥夺了话语权,长期处于“失声”状态,她们不得不退隐到男性的身后,借助男性实现自己的理想和获得成功。在男权社会,一切通往权力的途径都完全掌握在男人手里。男权社会的不公,造成了数千年来女子视野的狭窄和追求的短见,生存环境被限制在最低的水平线上,她们的独立精神和自我意识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当遭遇到不幸时,缺乏深陷困境的自我拯救的能力。正如郝薇香小姐,她被情人抛弃后,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听任整座宅子荒废,而她自己就没有再见过天日。她让家里所有的钟表都停在接到未婚夫绝情书的那一刻,拒绝时光的流驶和时代的进步,自暴自弃,把自己关在黑暗的屋子里,整日咀嚼着那个负心男人带给她的仇恨和耻辱。

三、复仇:畸形社会的变态行为

郝薇香反抗是有局限的。她反抗的不是男权社会的不平等,而是维护自己上等人的身份和个人的自尊。貌似强悍的郝薇香小姐在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她只能欺负比她更弱势的人。她反抗的非常态性说明女性自我觉醒之路还很长。

在郝薇香身上,我们可以看到男性文化对女性的毒害,她们往往认同男权社会赋予她们的性别角色,常常会不自觉地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规范内化为对自己的要求。她们不仅自己安心居于被男性奴役的地位,而且還会充当男性压迫者的同盟,成为压迫同性的最可怕的一股势力。郝薇香把养女艾斯黛拉培养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复仇工具,后又让她嫁给了一个凶残、愚蠢的男人,导致艾斯黛拉婚后受尽折磨、痛苦不堪,一直到这个男人意外死亡,她才得以解脱。

或许郝薇香小姐最初收养艾斯黛拉本意是想搭救她,免得遭受像她那样被男人伤害的苦难。但长期的幽居生活,使她的心和她的居所一样,没有一丝阳光照射进来。仇恨淹没了理智,她变得阴鸷、乖戾。当艾斯黛拉按照她的授意迷惑众多男性时,郝薇香感到了莫大的满足。有的评论家认为作家写这一类怪人形象缺乏真实性和现实感,认为这类人物“是作者为自娱而创造出来的”,或是“作者耽于怪诞,大胆而无拘束的幻想的产物。”这种说法未免有失公允。郝薇香的古怪和冷酷并非是天生的,而是被负心男子逼成的。在那个尔虞我诈的社会里,人与人关系就很不正常,为了适应畸形、变态的社会,出现这一类性格古怪、行为乖张的人物一点不奇怪。狄更斯是个情感和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作家,他最善于捕捉人和事物的特征。资本主义社会中种种光怪陆离的现象和众生相,刺激了作家丰富的想象力和创作欲望,使他塑造了一个个既是日常生活中的又与普通人有别的怪人系列形象。

在狄更斯之前,巴尔扎克也写过一个弃妇——鲍赛昂夫人,她两次被情人抛弃,但她并没有抛弃自己,而是很快适应了金钱社会的游戏规则,象男人一样追求享受。郝薇香小姐没有选择“随波逐流”,而是用变态的手段进行复仇。她的复仇非但未能伤及负心男人,反而葬送了两位年轻人的爱情,而她自己也成了一个令人讨厌的“恶魔”。她抛弃了自己,最终被生活抛弃。

无独有偶,20世纪美国作家福克纳写作过一篇短篇小说《献给艾米丽的一朵玫瑰花》。其中艾米丽和郝薇香小姐经历、性格很相似。年轻时候,艾米丽小姐也很美丽、骄傲、自负,也曾对婚姻家庭生活满怀憧憬和向往。在遭到情人抛弃以后躲进颓败的大宅,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更令人惊骇的是,艾米丽小姐居然把情人毒死后与之同床共枕。福克纳、狄更斯的创作真实地描述了资本主义社会女性的生存处境。

在人类历史上,不甘忍受屈辱的“弃妇”也进行过抗争。她们先是言语控诉,从道义上对负心男子进行谴责;当言语控诉难以改变被抛弃的事实时,弱小的女子唯有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控诉不幸的命运。当种种抗争无效后,那些更为大胆的女性则采取疯狂的行为——复仇。郝薇香正是后一种女性。

今天,女性的社会地位有了很大的提高,独立性和自我意识也不断增强,但封建传统思想对女性的束缚依然存在,我们重读经典,对当下构建和谐社会和中国现代女性精神建设,仍不失借鉴和启迪。

参考文献:

[1]童真.狄更斯与中国[M].湘潭:湘潭大学出版社,2008:44.

[2](英国)查尔斯·狄更斯著.王科一译.远大前程[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287.

弃妇形象 第4篇

一、激情燃烧化为理性制约

激情是爱情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因素。《诗经》时代,妇女在爱情上还没有受到封建礼教的严格束缚,吟唱热烈爱情的诗篇比比皆是。《诗经·氓》中的女主人公对爱情的忠贞执著以及被弃的那种决绝的态度正是激情燃烧的真实流露。“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将子无怒,秋以为期”,“不见复关,涕泣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形象地刻画了一个对爱情执著得不顾后果的女性形象。在当时的社会,她的决定是违背礼教的,可是这个对爱情的追求大胆、率真、执著的女子却不顾后果,毅然决然地维护她神圣纯洁的爱情,冒着危险,冲破了礼教的罗网,私下定下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对爱情的追求像燃烧的火焰般猛烈,恐怕她对爱情的率真、大胆,现在的女子也比不上的。激情燃烧过后留下的是悔是怨亦是恨,痛定思痛后的决绝,更看出她的敢爱敢恨,异常刚强的性格。

而汉代重诗教,“汉代之初,王泽未竭,诗教在焉”。[1]诗教的重心在理性,即使在最能表现人之情感的爱情诗中,也处处透露出理性的影子。《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芝,更是遵循礼教,任由礼教对她的束缚。她与其他弃妇不同的是受封建家长制、封建礼教的迫害。“三纲五常”的教育,“三从四德”的束缚,使汉代女子丧失了独立的人格。刘兰芝为了严守礼的约束,牺牲了自己而不是与礼教正面相对,做出抗争。从这可以看出,诗教礼学温厚平和、怨而不怒、哀而不伤,乐而不淫的思想对中国妇女的影响,已从外部所谓强制施行渐渐渗到妇女自身的思想中。失去了人格尊严和人性正当要求的妇女们,已沦为儒家“思无邪”思想教化的受害者和默许者。

二、主动求爱化为曲折求生

《诗经》中的很多女性更具有原始初民的特质———主体意识的自然流露。这种意识主要表现在她们对于感情的自由表达上。她们的思想是开放的,其性格是泼辣的,其行为是主动的。如《诗经·氓》:“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她为了追求自由幸福的爱情,私自答应了与氓“秋以为期”的婚事,这体现了女主人公对爱情的大胆追求,对自由婚姻的主动渴求。她的主体意识使她有了决定自己一切的权利,有了起码的作为人的独立的人格。马克思曾经说过:“不感到自己是人的人,就像繁殖出来的奴隶和马一样,完全成为主人的附属品。”[2]

如果说《诗经·氓》中的弃妇是大胆开放的火红玫瑰,那么汉乐府民歌中的弃妇就是曲折求生、忍辱负重的荒芥草藤。到了汉代,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男子已经逐渐能够独立完成耕种等一系列农业劳动,妇女在生产劳动中的地位下降了,这就不可能避免地造成了男子在生产生活中的统治地位。汉儒认为:“阳刚而阴柔,乾健而坤顺,君尊臣卑、父尊子卑、夫尊妻卑乃天之道,是人类不得不遵守的自仁法则。”[3]妇女在被幽禁于闺阁的同时也就失去了最起码的人身自由和人格尊严。时代的弃妇已成了汉乐府时期爱情诗里吟唱的主人公。

三、彼此互恋化为孤独哀鸣

《诗经》时代,各类情诗平衡发展,男女两性在情诗创作数量和情感强度上难见差别。78首爱情诗,吟唱了炽热幸福的男女恋情,表达了青年男女之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热烈思念。诗中既有少女的渴望,也有“爱而不见,搔首踟躇”的“人约黄昏后”的幽期密约。许多诗中,男女彼此相爱,互诉情衷,不掩不饰,洋溢着自由祥和的气氛。《诗经·氓》中的女主人公和氓曾经相爱时是那么纯真挚诚,氓对她也是那么和蔼亲热,还发出了永以为好的旦旦誓言。

而《诗经》之后,爱情诗的发展出现了不平衡的现象。特别是到了东汉末年,社会动荡不安,人心诚惶诚恐,和谐之声、幸福之乐恰似空中楼阁、海市蜃楼。在汉乐府民歌中我们很少读到像《诗经》“国风”所常见的那种轻松愉快的男女相悦之词。这与当时的社会发展有着密切关系。一方面,“汉代自罢黜百家,尊从儒术,封建礼教的压迫也就随之加重。在‘三从’、‘四德’、‘七去’等一系列封建条文的束缚下,妇女的命运更加可悲。”[4]在汉乐府情诗中,很少见男子对女性的大胆痴情的追求。如《孔雀东南飞》中的焦仲卿虽然深爱妻子,可面对妻子的被逐,虽然进行过斗争,但其实他只是有一点幻想和期待,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办法。留下的只是女性不尽的孤独和无穷的哀鸣。在汉乐府时代,男女之间两情相悦,至真至诚的爱已成绝响。

虽然《诗经》时代离我们很远,但我们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当时的女子爱得彻底,爱得大胆,而离我们较近的汉代女子却少了一份洒脱,多了一副枷锁。从《诗经》到汉乐府民歌,我们清晰地看到,封建礼教在中国女性的爱情路上慢慢竖起了一道沉重的界碑,直到今天女性已经成为社会的半边天,思想领域中充斥着女权至上的观念,但女性的天空尚未升腾到湛蓝,那儿依然有黑色的残云,新时代的女性有着使妇女彻底解放的重任,完全消除妇女歧视、男女不平等的现象,从根本上实现女性独立,走上女性解放的道路。

参考文献

[1]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四卷[A].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2]谭正璧.中国女性文学史[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1.

[3]尹建章,萧月贤.诗经名篇详析[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3.

[4]余冠英.乐府诗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

浅析《诗经》弃妇诗的弃妇悲剧 第5篇

摘 要

妇女被弃,自古有之,最早把他写进文学作品中的是《诗经》。弃妇诗是《诗经》的1个重要组成部分。诗中描述了妇女被弃的不幸命运,诉说了她们内心的`痛苦与无奈,向我们展示了1个个弃妇人物形象。以弃妇为基点,我们认为妇女被弃就是1个悲剧。《诗经》是我国古代文学的源头,它的弃妇诗在我国古代文学史上开创了“弃妇”这1母题,对后世文学影响深远。弃妇诗以其独特的视角向我们展示了那个时代人们的生活现实,以此为切入口,我们可以了解到我国两千多年前的经济制度、礼法制度、风俗文化等。弃妇诗对我们了解我国两千多年前的经济制度、礼法制度、风俗文化等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

论文分4个部分:第1部分主要阐述《诗经》弃妇诗所描述的4类弃妇悲剧。第2部分阐述弃妇悲剧产生的原因,即妇女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是其悲剧产生的根本原因;礼法制度的束缚是其悲剧产生的直接原因。第3部分阐述弃妇悲剧对后世文学的影响。第4部分阐述弃妇悲剧的现代意义。

关键词:《诗经》;弃妇诗;弃妇悲剧

ABSTRACT

The phenomenon that the women were desert has happened long time ago and write this into the literary works is The Book of Songs initially. The poem about the desert woman is an importance constitute the part of The Book of Songs. It described the abandoned and unfortunate destiny of women in the poem, told us their heart painful and helpless, displayed toward us a leaves the women thing image.

Regard deserted wife as the basic point, we think it is a tragedy that women are abandoned. The Book of Songs is a source of ancient literature of our country, its deserted wifes poem opens this mothers question of “ deserted wife ” in the history of our countrys ancient literature, influence literature in later age far-reachingly. Deserted wife poem show the era life reality of people to us with their unique visual angle, regard this as and the entrance, we can know economic system, Confucian or feudal ethical codes and legal system degree , custom culture, more than 2,000 years ago in our country ,etc. Deserted wife poem is very valuable for us to understand our country economic system, Confucian or feudal ethical codes and legal system degree, custom culture ,etc, more than 2,000 years ago .

The thesis divides four parts: Part one mainly Explain 4 kinds of deserted wife tragedies which are described in deserted wife poem of The Book of Songs. Part two Explain the reason why deserted wife tragedy happen ,namely: woman have independent economic status , this is the basic reason that tragedy happen. Part three Explain deserted wifes tragic impact on literature in later age. Part four Explain deserted wifes tragic modern meaning. Key words: The Book of Songs; The poem about the desert woman;

李金发《弃妇》的创作背景分析 第6篇

1925年10月16日出版的第14期《语丝》杂志, 刊登了一首题为《弃妇》的诗歌, 这便是李金发 (当时用的笔名是李淑良) 与中国读者见面的处女作。同年11月, 李金发的《微雨》出版, 在当时文坛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许多文学青年竞相效仿, 掀起新诗史上的象征主义运动。

《弃妇》诗中作者以“弃妇”自居, 述说了孤寂悲苦的情怀, 在奇异的字句排列和组合中, 营造了一个颓废和没落的氛围, 象征人生的坎坷和无奈。诗中出现了一些新鲜的意向:“黑夜与蚁虫连步徐来”、“松鼠之沉睡”、“时间之烦闷”、“衰老的裙裾发出哀吟”, 等等, 让人展开自由的联想, 感受“欲哭无泪, 欲说不能”的隐痛, 出人意料地刺激了读者习惯于接受写实主义和浪漫主义诗歌的美感神经, 在新奇的体验中感受现代人生存的艰难与困苦。

《弃妇》在表面的意义上是写一个被遗弃的女子的悲哀。全诗分四节, 第一节写弃妇心境的痛苦:因为孤寂苦痛, 无心洗沐, 长长的头发被散在眼前, 这样就隔断了周围人们投来的一切羞辱与厌恶的目光, 同时也隔断了自己生的欢乐和死的痛苦。第二节则写弃妇不被理解的孤独感。而到了第三节, 诗的叙述的主体发生了转变, 弃妇独自隐去, 诗人直接出场。这也是象征主义诗人常用的手法。没变的是, 诗人仍以意象烘托弃妇的隐忧与烦闷。他告诉人们:弃妇内心的隐忧与烦闷是无法排遣的。这种隐忧使得她行动艰难而迟缓, 这种无法排遣的烦闷连时间的流逝也不能得到解除。诗的最后一节, 写弃妇在极度的孤独与哀戚中, 只身到墓地上徘徊, 想向那永诀的人一诉自己的痛苦心境。这种悲苦是那么久了, 人苍老了, 泪哭干了。诗的结尾是十分沉重而绝望的:“永无热泪, /点滴在草地/为世界之装饰。”比起前面的诗行来, 这短促的句式更增强了痛苦感情的表达。

整首诗看来, 诗人对弃妇内心的悲哀、孤独和绝望, 写得相当深刻入微, 形象蕴藉, 充满了心境逐渐推移和深化的流动感。诗人的同情与弃妇的命运融为一体, 没有概念的铺叙或情感的直白的弊病。

其实《弃妇》大约写于1922年, 当时作者还不满22岁, 为何会在诗中抒写那么多的痛苦、忧郁和颓废绝望?这得从作者的生活与心境出发, 来探讨诗歌创作的写作背景。

一、寂寞童年的无趣感:

1900年, 李金发出生于广东梅县, 一个交通不便经济落后的客家人聚集的地方。为了谋生, 该地的男子大多到南洋等东南亚各地寻求出路, 村落里仅剩下老人妇女和孩童, 李金发就生长在这样一个闭塞的环境里。李金发父亲娶妻两房, 共生下5子8女。李金发是后妻朱氏所生, 在5子中排行第四。虽然母亲很疼爱自己, 但兄弟姐妹太多, 实在疼爱不了许多。李金发启蒙之时, 父亲从毛里求斯告老还乡, 为了让儿子将来能到南洋去继承和发展他的事业, 他经常教育儿子当“志在四方”并围绕“勤俭”和“字墨算盘”对后代进行严格的管教。李金发小时营养不良, 赢弱多病。父亲也毫不怜悯, 对他的学业抓得极紧, 不让孩子有自由玩耍的机会, 连蹦跳、嬉笑、大声叫喊、吹口哨以及游水等, 都在严厉禁止呵斥责骂之列。李金发从小就落下了孤寂的性格, 感到生活的贫乏和父爱的缺少。他曾感叹地说“我的童年是在无生趣中过去的”。这种无趣的童年无疑是李金发忧郁性格形成的最初根源, 也是他诗歌中忧郁、烦闷的写照。

李金发读完小学后, 父亲病逝。这也给他的童年时代增添了一些阴影。后到梅县县城读初中。由于教育主管部门与学生产生矛盾, 学潮风起, 学生纷纷退学, 李金发也随大流退学回了家。时李金发17岁。他成天躲在书房里, 读《玉梨魂》一类的鸳鸯蝴蝶派哀情小说和《牡丹亭》之类的戏曲, 特别是把鸳鸯蝴蝶派哀情小说读得惊天动地、如醉如痴。鸳鸯蝴蝶派哀情小说不仅使他更加孤独忧郁、多愁善感, 也为他日后到法国与以忧郁为重要美学特征的象征派一拍即合。

二、异乡生活的孤独感:

与中国新文学作家不同, 李金发一生大多数时间生活在海外。1919年, 李金发到法兰西留学, 由于20年代前往法国留学的中国学生人数很少, 因此, 在金发碧眼高鼻的西方人眼里, 像李金发这些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学生简直就是未开化的原始人, 并经常受到羞辱, 称他们为“戴禽兽之冠”的“化外顽民”。而林凤眠被强行脱下裤子, 两臀染上许多油彩一事, 使李金发深受触动。正如他在回忆录中说:“不知什么心理, 我特别喜欢颓废派的Charles Baudelaire的《恶之花》及Paul Verlaine的象征派诗, 将他的全集买来, 愈看愈入神, 他的书简全集, 我亦从头细看, 无形中羡慕他的性格及生活。”这样的遭遇使他陷人了更加深刻的孤独忧郁和悲观之中, 这些在他此时的雕塑习作中留下了明显的烙印。当然, 他感情的宣泄也找到了最佳的通道——诗歌创作。

三、发妻自杀的绝望感:

1922年, 李金发虽然在艺术和诗歌两个领域的成绩都相当可观, 但他的发妻朱亚凤在家乡久不闻他的音讯, 忧郁苦闷不堪, 服毒自杀。消息传来, 李金发陷人无边的苦闷之中。这可能也是促成他创作《弃妇》的一个直接因素。

综述所述, 我们可以将李金发创作《弃妇》的原因归结为:父母之弃、家国之弃、妻子之弃。幼时的无爱无趣的童年生活及父亲的逝世, 是父母之弃;在异国他乡的留学生涯中的那种离国思家、孤立无援, 是家国之弃;发妻的自杀是妻子之弃。这感觉同《弃妇》何其相似, 因此, 弃妇的人生悲苦、孤寂, 弃妇的不能被理解以及她对温存的渴望都是李金发这一时期内心的真实写照。弃妇身上集中了李金发全部忧郁的情感, 是表现这种情感的形象代表。这样就不难看出李金发创作《弃妇》的原因了。

注释:

[1][2]李金发, 陈厚诚编:《李金发回忆录》, 东方出版中心, 1998年6月第。

参考文献

[1]孙玉石主编:《中国现代诗导读 (1917—1937) 》,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8年1月。

[2]汪剑钊:《20世纪中国的现代主义诗歌》, 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6年7月。

[3]张芙鸣:《异域生活对李金发象征诗歌的影响》, 《作家作品研究》。

[4]吴跃农:《李金发的奇特人生》, 《文史精华》, 2004年10月, 总173期。

[5]李敏著:《忧郁的歌唱——评李金发诗歌中的忧郁情结》, 《邢台学院学报》, 2006年9月第21卷第3期。

[6]《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M]卷首导言[M].上海: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 1935年。

[7]《李金发诗集·卷首序》, 四川文艺出版社, 1987年。

解象征密码——李金发《弃妇》赏析 第7篇

然而即便是目光被遮蔽, 尚有“黑夜与蚊虫”联袂制造的声响回荡耳旁。这不正表明现实世界不容回避的深刻命题?有意思的是, “黑夜”本为寂静冷清的代表, 而“蚊虫”扑动的嗡嗡细响也不沉重, 但诗人却使用“狂呼”、“如狂风怒号”这样的词句来修饰。在这里, 诗人描绘出的一切意象分明成为一种不真实的臆想, 或者说是弃妇剧烈的感官感受被非理性的呈现在眼前, 幻象与真实糅合在一起, 如黑夜沉重脚步和奸邪蚊虫的侵袭, 折射出弃妇内心强烈的不安与挣扎。视觉与听觉的矛盾, 其实就是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在人类心灵上捅下的毫不留情一刀。

在面对残忍生命衰败的颓废之后, 弃妇终于想“靠一根草儿”, 隐居在空谷享受上帝之灵的温润。然而与其说“靠一根草儿”, 毋宁说“草儿”就是叙述者本身, “身如柳絮随风摆”, 零落一身终无处皈依。于是弃妇把哀戚寄托给同样孤独苦闷的游蜂, 用一种电影蒙太奇的手法, 紧追着游蜂, 如山泉一般不顾一切地投身悬崖, 又让日子跟从红叶的飘零随风逝去。

第三节再次把视角拉回到对弃妇的描写上, 并由弃妇的所见所听所感转移到诗人对弃妇本体的观摩。诗句之间展现了丰富的联想和巨大的跳跃力度。首先是“弃妇之隐忧堆积在动作上”这个场景, 弃妇的动作或是挥手, 或是踱步, 或是顾影自怜, 或是凭栏远瞰, 又或者仅仅只是一种无声的静默, 这些都不重要, 关键在于诗人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供想象的视觉空间, 这个具象承载着弃妇复杂浓厚的情感, 以至于必须“堆积”才能略陈一二。而下句“不能”二字渗透着欲求不得的心理取向, 诗人反向作诗, 从而将并不真实存在的烦闷之灰烬呈现眼前, 紧接着顺势引入游鸦黑羽的意象, 携带已经焚毁的哀情飞向自由超脱的“海啸之石”和“舟子之歌”。

末节回归现实, 弃妇衰老的裙摆已不再华丽, 岁月沧桑, 裙子的边幅随风摇摆要替代主人发出无可奈何的哀叹, 似一缕游魂般穿梭在荒凉的丘墓, 身前身后, 茫然一片。“永无热泪”, 诗人再次以否定词入诗挥洒想象, 让饱含辛酸的泪珠如澄明露脚滴落在土地上, 于是, 弃妇的哀伤最终成为了世界美丽的装饰。

李金发崇拜灵感, 服膺波德莱尔等象征派大师, 他的诗歌主张是规避政治的, 在当时来讲, 甚至可以理解为厌世。《弃妇》的诞生也是这种内心情感的宣泄。诗歌中充满隐晦的暗示和跳跃的联想, 现实与幻想杂相交错, 带有鲜明的象征主义和超验色彩。值得注意的是, 诗歌中运用了大量诸如“枯骨”、“蚊虫”、“游蜂”、“游鸦”的冷丑意象, 这在中国传统的古典诗词中难得一见, 可以看出受波德莱尔《恶之花》的影响。以丑入诗, 以恶为美, 更显见现代主义诗歌深层次的现实色彩, 加之各种现代写作手法的实验, 李金发的“语言历险”在中国早期诗歌里完全可以视为对古典诗歌的大胆反叛。且不论诗歌内容, 李金发作为中国象征主义诗歌的先驱和主要代表, 他在诗歌形式上的锐意创新和试验, 已经为中国现代诗歌添上了浓重的一笔。他为诗坛的贡献更多体现在诗体形式上, 他的意义在于为整个时代提供了一种创作的可能, 但也许将来, 人们会从诗歌本身对这位诗歌怪才予以更多的尊重。

《弃妇》

——李金发

长发披遍我两眼之前,

遂割断了一切羞恶之疾视,

与鲜血之急流, 枯骨之沉睡

黑夜与蚊虫联步徐来,

越此短墙之角,

狂呼在我清白之耳后,

如荒野狂风怒号:

战栗了无数游牧

靠一根草儿, 与上帝之灵往返在空谷里。

我的哀戚惟游蜂之脑能深印着;

或与山泉长泻在悬崖,

然后随红叶而俱去。

弃妇之隐忧堆积在动作上,

夕阳之火不能把时间之烦闷

化成灰烬, 从烟突里飞去,

长染在游鸦之羽,

将同栖止于海啸之石上,

静听舟子之歌。

衰老的裙裾发出哀吟,

徜徉在丘墓之侧,

永无热泪,

点滴在草地,

为世界之装饰。

摘要:李金发素来被认为是诗中怪才, 作为中国象征派诗人的代表, 他的诗歌以意义晦涩和语言诘屈著称。本文就试图以他的代表作《弃妇》为例, 破解李金发诗歌的象征密码, 品味这“难解的笨迷”背后李金发的艺术含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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