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理论论文

2022-05-05

近日小编精心整理了《马克思理论论文(精选3篇)》的相关内容,希望能给你带来帮助![摘要]澄清马克思哲学特殊的理论存在样式,是理解和捍卫马克思理论的哲学维度,阐发其哲学性质、内容和功能的关键点。

马克思理论论文 篇1:

推进马克思理论体系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

[摘要]把握时代性特点,着眼大众化要求,推进马克思理论体系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进教材进课堂进头脑。理论掌握群众必须大众化;理论的大众化离不开通俗化;理论的大众化呼唤虔诚的传播者;“软”的任务要靠“硬”的制度保证;科学理论的普及同样需要科学理论的指导。

[关键词]十八大;理论体系;大众化

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要“推进马克思理论体系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坚持不懈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武装全党、教育人民”,“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进教材进课堂进头脑”,“坚持不懈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武装全军,持续培育当代革命军人核心价值观。”这一系列重要论述,充分体现了对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新认识,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和时代感,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根本要求,是一项重大的战略工程,是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从当前部队情况看,学习宣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热潮正在兴起,但如何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真正进入官兵头脑,仍然需要认真研究探索。

一、理论掌握群众必须大众化。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普及深入,首要的是提高思想认识、积极主动作为。习近平同志在十八届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体学习时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包括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同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是坚持、发展和继承、创新的关系。”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承载着几代中国共产党人的理想和探索,寄托着无数仁人志士的夙愿和期盼,凝聚着亿万人民的奋斗和牺牲,是近代以来中国社会发展的必然选择。这为我们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普及深入进一步指明了方向,提出了要求。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普及深入,多数官兵思想上是重视的、行动上是自觉的,但仍有少数同志存在着一些模糊认识:有的认为部队的根本职能是打仗,研究理论是专家学者的事情,不用普及到全体官兵;有的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博大精深,基层官兵理论基础薄弱,不能普及到全体官兵;有的认为通过这些年的学习教育,基层官兵背记了不少基本观点,已经普及深入了。正是由于存在这些模糊认识,使普及深入工作还不尽如人意。有的单位对普及深入工作表态上很坚决、实际上不重视,计划上很全面、落实上打折扣;有的官兵把理论学习当作“例行公事”、当成“额外负担”,缺乏真学真信真用的内在动力。为此,必须要把普及深入工作,作为凝聚官兵智慧力量,激发官兵民族精神,坚定官兵理想信念,有效履行历史使命的根本保证抓紧抓好。伟大的理论只有真正掌握了群众,才能转化为强大的物质力量。而大众化是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属性,是理论掌握群众的必然要求。要始终保持高度的政治热情,像当年抓毛泽东思想学习那样,抓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学习。注意研究借鉴,坚持批判继承,结合时代特点创新发展。要真正纳入党委的议事日程,像抓教育训练那样始终关注,防止时紧时松;像抓安全稳定那样坚持经常,防止时断时续。要切实搞好宣传教育和鼓动,引导广大官兵像雷锋学习毛著那样,带着信仰学、带着感情学、带着责任学、带着任务学。

二、理论的大众化离不开通俗化。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普及深入,关键的是遵循认知规律,创新方法手段。列宁同志曾经指出:最高限度的马克思主义等于最高限度的通俗化。通俗化是大众化的客观要求和必然途径,只有让理论走进官兵、亲近官兵、温暖官兵,才能唤起官兵、打动官兵、掌握官兵。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普及深入,必须适应青年官兵的特点,遵循认知规律,创新方法手段。一是正面灌输要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让理论由深奥变得生动。正面灌输仍然是理论普及的主要形式,关键是要讲得通俗易懂,让大家一听就明白。著名哲学家艾思奇编著的《大众哲学》,采取漫谈的形式,运用通俗的笔法,阐述哲学的问题,道理深刻但简洁明快,影响了几代中国人。中宣部理论局推出的“理论热点面对面”丛书,通篇很少有抽象空洞的理论,而是列举了大量的事例和详实数据,语言也很生动鲜活,深受广大读者欢迎。这些现象启示我们,要把理论问题讲得通俗易懂,让官兵能够听得明白、记得牢固,就必须,坚持理论逻辑与生活逻辑的统一,把理论的深刻、准确与语言的鲜活、朴实结合起来,说时代的话、官兵的话、生活的话,通过“大众话语”阐述“大众理论”。二是促进理解要联系实际、寓理于事,让理论由抽象变得具体。现在有一种现象,就是官兵对单纯地学习理论观点不感兴趣,而是更加相信事实、更加注重事实,热衷于探寻理论产生的实践基础。这就要求把理论还原到现实生活中,注重用客观事实说话,用事实回答理论上的问题,让官兵从理论与实践的联系上,加深对理论问题的理解。三是方法手段要灵活多样、不断创新,让理论由沉闷变得活泼。当前,官兵思想的独立性、选择性、多变性、差异性日益增强,兴趣爱好更加广泛,行为方式日趋多样。要抓住青年官兵求新、求变的心理,最大限度地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针对他们思想活跃,表现欲强的特点,组织“热点问题大家谈”,举办演讲和知识竞赛,开办“官兵讲坛”,开设“论坛”、“博客”,进行在线互动。要尊重官兵的主体地位,把官兵推上前台,让主体唱好主角,广泛开展小讨论、小辨析等群众性学习活动,让官兵在自主研究中深化理解。要运用网络、影视、广播、图书等手段,依托文学作品、文艺表演、手机短信等载体,让理论学习真正融入到工作、训练、生活、娱乐之中,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使官兵在潜移默化中接受创新理论。

三、理论的大众化呼唤虔诚的传播者。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普及深入,重要的是加强队伍建设,发挥骨干作用。中国古代的诸子百家们,为了传播自己的思想,周游列国,传经布道,虽然颠沛流离而矢志不渝。当年的西方传教士,为了传播他们的教义,深入贫穷的中国腹地,历尽艰难困苦而初衷不改。海军大连舰艇学院教授方永刚,真诚信仰、真心学习、传播党的创新理论,在身患绝症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着理论战士的冲锋姿态,站起来当灯塔,躺下来做桥梁,塑造了一个理论传播者的光辉形象。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迫切需要这样一批忠诚理论普及工作的传播者,来真情播撒党的创新理论“火种”,架起理论通向基层官兵的桥梁。一要建设一支“方永刚”式的理论专家队伍。理论的通俗化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把深奥的理论问题讲清楚,把官兵的困惑解明白,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既要有厚实的理论功底,又要对现实问题有很好的认识,还要对官兵的接受能力十分清楚。这是一个很高的要求,离开专门的理论工作者是不行的。二要培养一批“向南林”式的基层理论骨干。红九连的经验表明,抓好连队的理论学习,理论骨干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理论骨干就好比一根蜡烛,一盏灯炮,一个骨干就能带动一个班,照亮一个班,七八个骨干就能照亮一个连,带动一个连。要高度重视基层理论骨干的选拔培养,切实把那些学习兴趣高、理论基础好、组织能力强的官兵挑出来,通过集中培训、定期交流等形式,帮助他们提高理论素养。发挥好他们的示范、辐射、辅导和小教员的作用。通过基层理论骨干的星星之火,形成理论体系普及的燎原之势。

四、“软”的任务要靠“硬”的制度保证。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普及深入,根本的是着眼坚持经常,建立长效机制。理论属于意识形态的范畴,掌握群众的程度不好衡量,是一项“软”的任务。而普及深入又是一项长期工作,要长期的把一个“软”的任务完成好,需要有一个完善的制度作保证,注重建立长效机制,使这项工作真正走上制度化、规范化的轨道。一是明确责任划分。责任催生动力,干任何工作,首先都要明确责任,特别是要强调政治主官的责任,明确政治主官组织领导、审定计划、检查指导的职责。二是实行目标管理。要把理论学习计划定细,要把时间、内容、目标任务和标准要求细化到每个阶段、每个环节,分解到各级领导、各个部门。要科学制定目标,若把目标定的太高无法达到,定低了又激发不起学习动力。三是加强检查监督。定期检查理论学习时间、内容、人员、质量“四落实”情况,要搞好备案、存档、讲评,要及时公示学习计划、理论笔记、教学方案。四是进行绩效评估。就是要看理论学习方法是否科学、目标是否实现、效果是否明显,以及组织者是否履职尽责,以及结合平时检查,定期考核和单位官兵的精神面貌等情况进行综合评定。五是严格责任追究。要对照责任、目标,根据检查结果和评估结论进行问责,奖优罚劣、奖勤罚懒。这样,通过实施过程控制,实时控制,闭环控制,切实使理论学习这项“软”任务硬起来。

五、科学理论的普及同样需要科学理论的指导。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普及深入,核心的是把握正确方向、避免出现偏差。科学理论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集中体现,其中所蕴涵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对于科学理论自身的普及同样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开展理论宣传普及工作,必须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按照循序渐进的原则,运用统筹兼顾的方法,实现全面协调可持续的目标。一是要避免功利化。学习理论的目的就在于让官兵掌握真理、运用真理,就是要帮助官兵认识社会,理解路线,明确人生,奉献军营。任何运动式、功利化的东西都是要不得的。不能“为赋新词强说愁”,不能“无实事求是之意,有哗众取宠之心”。二是要避免庸俗化。通俗化绝不是庸俗化,更不是媚俗化。不能为了追求表达上的“通俗”而使理论的权威性下降,也不能为了追求表述上的“幽默”而忽视理论的严肃性,必须保持好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完整性。三是要避免简单化。大众化不是简单化。要抓住主旨,把握重点,区分层次。理论体系就像中华武术一样博大精深,既不能学几趟花拳绣腿就算是会武了,又不能指望大家人人都成为武术家。基层官兵学习要在掌握理论体系的实践基础、科学内涵和精神实质上下功夫。不能满足于一些基本观点记住就行了。记住了不等于理解了,理解了不等于运用了,运用了不等于用对了。同时,还要尊重差异,包容多样,按照党委机关、基层干部、普通战士等不同层次,根据官兵不同的学历、阅历、经历明确不同的学习内容,提出不同的标准要求,不能急于求成,不要搞一刀切、一锅煮,一把尺子量长短。

[参考文献]

[1]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2012年11月8日。

[2]习近平:紧紧围绕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学习宣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2012年11月17日。

[3]中共中央宣传部理论局:《理论热点面对面》,2006年版。

[4]中共中央宣传部理论局:《辩证看,务实办》,2012年版。

[5]十八大报告学习辅导百问编写组:《十八大报告学习辅导百问》学习出版社, 2012年11月。

作者:徐国友

马克思理论论文 篇2:

马克思理论的哲学维度与理论存在样式的转换

[摘 要]澄清马克思哲学特殊的理论存在样式,是理解和捍卫马克思理论的哲学维度,阐发其哲学性质、内容和功能的关键点。马克思以一种“非哲学”的态度摒弃了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但与此同时创造了另一种新的理论存在样式,那就是把哲学变成了“哲学实践”,即变成了一种干涉、介入和变革现实生活的方式,并因此使得哲学表现出与传统哲学有着重大不同的理论性质、言说方式和话语方式。自觉地认识马克思哲学所实现的这种理论存在样式的转换,可以使我们进一步认识到:不能以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来衡量和评价马克思的哲学性质,更不能用传统思辨哲学的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来理解和阐发马克思哲学。

[关键词]理论存在样式 马克思理论的哲学维度 哲学实践 话语方式的转换

一、“理论存在样式”:理解马克思理论中哲学维度的关键点

在马克思的整个思想体系中,究竟是否有哲学的独立地位?或者说马克思理论是否具有独立的哲学维度?这似乎是一个不成问题的问题。但无论在西方哲学史家眼里,还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史内部,这都曾是一个充满争议的问题。

对此问题的争论在马克思去世之后即已开始。第二国际的一些理论家认为,马克思主义已经实现了从“哲学”向“科学”的转变,马克思主义中最重要的东西是它为社会历史运动所提供的一种普遍的、必然的“科学规律”,它抛弃了一切“哲学幻想”,克服了全部哲学的形式和内容,把对社会历史的研究变成了与“自然科学”一样的“历史科学”;因此,“哲学”对马克思来说是一个贬义词,是与马克思的理论无关的“前科学”和“非科学”的累赘。例如梅林明确说道:“机械唯物主义在自然科学范围里是科学研究的原则,一如历史唯物主义在社会科学范围里一样”。[1]( P99 )在他看来,“历史唯物主义”就是马克思在社会领域里的“科学原则”,就如同“机械唯物主义”是自然科学领域的科学原则一样。拉法格、考茨基、伯恩斯坦等人在不同场合把马克思主义概括为“经济唯物主义”、“经济决定论”或“经济社会学”,他们都相信,“哲学”这个词对于马克思的理论来说是一个不相干的字眼,马克思的学说在根本上是一种社会历史理论,因而并不包括“哲学的维度”。出于这种理解,他们中一些人为了“丰富”马克思的思想体系,主张从康德哲学、马赫主义中借用“哲学”的内容来补充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与此类似,在马克思主义阵营之外许多“资产阶级哲学史家”所撰写的哲学史著作中,马克思的哲学思想或者是不置一词、完全被遗忘,或者只占据一个微不足道的位置,得不到应有的重视。正如柯尔施所说的:“对于资产阶级教授来说,马克思主义充其量不过是19世纪哲学史中一个相当不重要的分支,因而就把它当作‘黑格尔主义的余波’而不予考虑”。[2]( P1 ) 他们认为从真正“哲学”的眼光出发,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中没有或者很少有属于哲学的内容,马克思在根本上只是一个政治经济学理论和历史方面的学者。

在阅读马克思所留下的理论文本时,人们也会经常产生一个疑问:马克思的哲学究竟在哪里?在一般认为的马克思“成熟时期”的著作中,我们始终找不到以我们熟悉的的哲学话语的形式表达出来的系统的哲学文本。除了《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在对青年黑格尔派的哲学幻想进行意识形态批判时相对较多地提及和涉及哲学,除了在《资本论》跋里,马克思声称是黑格尔的学生,并宣称要把辩证法颠倒过来,“以便发现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3]( P24 ) 外,我们很少见到马克思专门的“哲学论述”。1858年在给恩格斯的信中,马克思表示“愿意用两三个印张把黑格尔所发现、但同时又加以神秘化的方法中所存在的合理的东西阐述一番,使一般人都能够理解”。[4]( P250 ) 10年之后,在给狄慈根的信中,马克思再次态度坚定地表示:“一旦我卸下经济负担,我就要写《辩证法》。辩证法的真正规律在黑格尔那里已经有了,自然是具有神秘的形式。必须把它们从这种形式中解放出来……”。[5]( P535 ) 但是,马克思从来没有把这些承诺付诸实现,以一种人们所熟知的方式来表述自己的“哲学”,在马克思那里,人们找不到与康德、黑格尔、胡塞尔、海德格尔等可相比较的哲学话语系统。

如果把这一点与前述“资产阶级阵营”和“马克思主义阵营”内对马克思理论体系中哲学维度的质疑和否定联系起来,我们就可以认识到,“哲学”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地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合法性并非具有无须论证的自明性。我们今天仍然有必要进一步思考:在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中,是否有哲学的独立地位?马克思理论的哲学维度究竟体现在何处?为什么按照“正统”的哲学史家们的眼光,马克思不能归入“合格”的哲学家之列?

在我们看来,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中是包含着其特有的哲学维度的,但是,马克思变革了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并创造了一种与以往哲学全然不同的哲学理论存在样式,它不再以传统哲学的话语方式、写作方式和工作方式来“生产”自身,而是通过这种理论存在样式的改变,带来了哲学的本性、对象、功能等方面的重大变化。正如阿尔都塞所指出的:“马克思哲学存在着,但它却没有被当做哲学来生产”。[6]( P225 )如果不理解这种理论存在样式的重大变化,固守历史上形成的、人们已经习惯的哲学观来对它予以考量,那么,在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中将找不到哲学的踪影,种种对马克思哲学存在地位的怀疑和否定,其根源正在于此。

因此,对马克思哲学特殊的理论存在样式进行深入探讨,是一个事关马克思哲学存在合法性的重大问题。我们认为,在此问题上,有两个最为重要的关节点值得我们高度重视。第一,马克思采取“非哲学”的态度对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进行了摒弃;第二,马克思把哲学变成了一种干预和改造现实生活的手段,把哲学变成了实践活动的一部分,哲学因此而成为一种“哲学实践”。

二、“非哲学”:马克思对传统哲学理论存在样式的否弃

“非哲学”所意味着的是,马克思要否定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宣告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的僭妄和过时。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用马克思的话说,是以“解释世界”为根本特征的。所谓“解释世界”,在西方哲学史上,就是要回答“存在者”何以“存在”这一形而上学的本体论问题。这一问题在柏拉图那里体现为对“可知世界”的“绝对原理”即“理念世界”的寻求;在亚里斯多德那里,则明确表述为认识“世间第一原理”;[7]( P6 ) 在黑格尔那里,则是要获得关于“上帝”或“绝对”的概念性知识,获得这种终极存在的最高知识,也就意味着获得了关于世界的终极解释。在哲学史上,这种试图一劳永逸地捕获世界的终极知识从而实现对世界的终极解释的学科也因此被称为“神学”、“纯粹理论学科”、“第一哲学”等等。抱着“解释世界”的这种野心,哲学理论的存在方式必然具有如下性质。(1)绝对性,哲学理论代表着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适用的“普遍真理”,具有超越时空、“永恒在场”的性质。(2)神圣性,哲学是少数具备超人慧眼的人从事的事业,这些人超越世俗芸芸众生而与真理同在,因而具有超凡脱俗甚至神秘的性质。(3)至上性,哲学既是世界和人的生活实践的规定者,又是理论自我存在的规定者,它自足完备、无需外求。这三者使得“强大的理论概念”构成了传统哲学的根本特点之一,它把“过沉思的生活,即理论生活方式当作拯救途径。理论生活方式居于古代生活方式之首,高于政治家、教育家和医生的实践生活方式。由于成为了一种示范性的生活方式,理论本身也深受感染;它替少数人打开了真理的大门,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扇门却一直是关闭的”。[8]( P31-32 ) 因此,传统哲学是一种把自身神圣化、绝对化和至上化、自认具有最终话语权和自足解释力量的存在样式。

“非哲学”就是要向这种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提出非难和挑战。在马克思看来,传统哲学的上述理论存在样式存在着双重的僭越,首先是对人的实践活动的僭越,二是“普遍性”话语权的意识形态僭越。“非哲学”就是要对这两重僭越进行批判和解构,并在这种批判和解构活动中,体现和凸显出一种全新的哲学意识、哲学精神和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

实践活动所具有的现实性是对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的根本性反驳。它表明,任何哲学理论都有一个它无法涵盖和囊括并予以总体化的“异质”的“外部领域”。实践作为一种改造世界的活动,是一种“历史性”的、在具体时空情境中进行的“有条件”的活动。因此,关于实践活动的“真理”总是具体的、历史性的“真理”,而不可能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性”的真理。人不能离开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实践活动,以“全体实践活动”为对象,以一种理论的方式形成关于“实践活动总体”的真理。也就是说,“哲学”是无法为“实践”确立一个终极的、绝对的、统一的真理的,实践活动构成了“哲学真理”永远无法侵蚀和吞噬的边界。因此,相对于实践活动,任何理论的立场都是有限的。以往哲学试图用“理论”的方式来达到“整体性”的真理,不过是一种思辨的幻想和无法实现的幻觉。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二条中,马克思明确说道:“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自己思维的此岸性。关于思维——离开实践的思维——的现实性或非现实性的争论,是一个纯粹经院哲学的问题”。[9]( P55 )哲学试图用理性概念来获得关于世界的终极知识并以此来实现对整个世界的终极解释,试图用一个“理论的体系”来把“存在”的真理囊括其中,这正是一种“离开实践的思维”,它完全建立在对实践活动遗忘的基础上因而也是建立在对“现实”的错误理解的基础上,它把“现实”当作理性,当作思维概念静观的对象,而不懂得“现实”应当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

因此,实践活动在根本上具有与“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不相容的本性,它证明了“哲学”那种神圣性、绝对性与至上性的理论存在样式的无根性与虚幻性。可以说,实践活动本身就具有“非哲学”的性质,正如维特根斯坦发现了日常语言及其语言游戏的“非本质主义”和“非哲学”本性、海德格尔发现了“无”与“时间性”的“非本质主义”和“非哲学”本性一样,马克思发现了“实践”的“非本质主义”与“非哲学”本性。在此意义上,“非哲学”就是要消除理论对于实践的僭妄,让人的生存实践“如其所是”那样获得其本源的、优先的地位。可以说,“非哲学”就是一场反对哲学理论遮蔽生存实践的斗争,一场消除哲学的理智迷乱从而捍卫生存实践优先地位的斗争。

那么,“哲学家”们为什么会脱离实践并把哲学理论视为绝对、神圣和至上的存在?在“哲学”的这种理论存在样式后面隐含着什么?

马克思通过对哲学的意识形态批判回答了这一问题。通过这种意识形态批判,马克思揭露了“哲学”对自身理论存在样式期许中所包含的欺骗性和虚妄性。这是马克思运用意识形态批判所展开的“非哲学”向度。

在马克思看来,当“哲学家们”宣称哲学知识拥有解释世界的终极客观性和普遍性时,实际是“把特殊利益说成是普遍利益”,或者把“‘普遍的东西’说成是占统治地位的东西”,[9](P101) 因而骨子里所渗透和体现着的是充满压迫和控制性的权力意志。马克思在其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的经典表述中,把“哲学”与“政治”、“法律”、“宗教”等一道,都视为“意识形态的形式”,认为对于这些意识形态的形式,“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中去解释”。“哲学”本来是“哲学家”个人的创造物,但在“阶级社会”里,占据统治地位的阶级总是倾向于从这些不同的思想中“抽象出‘一般思想’、观念等等,并把它们当作历史上占统治地位的东西,从而把所有这些个别的思想和概念说成是历史上发展着的一般概念的‘自我规定’”。[9]( P101 )于是,人们在历史上就可以看到这样一种现象:“占统治地位的将是越来越抽象的思想,即越来越具有普遍性形式的思想。因为每一个企图取代旧统治阶级的新阶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就是说,这在观念上的表达就是: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9] ( P100 ) 可见,当“哲学家”们自诩为世界“客观”的解释者时,实质上是建立在对另外一些“特殊群体”及其话语权的控制和压制基础上,因而不过是“特殊”权力的合谋者和“特殊”秩序的捍卫者和维护者。

在此意义上,“非哲学”就是要消解“普遍解释者”的虚妄和揭穿“哲学家”的假面具,其实质是对“哲学家”们僭用普遍者之名的抵制和解构。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非哲学”是马克思十分鲜明和自觉的立场,它所直接针对的就是马克思所称的“哲学家们”对其理论存在样式的自我期许。马克思在其一系列著作中明确地表达了这一思想。例如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第一次提出要“消灭哲学”。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最后一条,马克思指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9] ( P57 )马克思显然把自己排除在“哲学家们”之外。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哲学”被视为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代名词,因而必然随着现存秩序的灭亡而消失。在此,“哲学”与“哲学家”都完全在一个负面的意义上被使用。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恩格斯同样明确说道:“哲学在黑格尔那里终结了”。[10]( P311 ) 所有这些论述,都清楚地表明了马克思“非哲学”的基本态度。

现在的问题是,当马克思采取这种立场时,马克思是否完全取消了哲学,甚至彻底消解了哲学的维度?

我们的观点是:马克思“非哲学”的立场所宣告的是以往哲学那种特定的理论存在样式的终结而非哲学本身的终结。马克思终结了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并开创出一种哲学新的理论存在样式,那就是他把哲学变成了一种“哲学实践”,哲学成为了一种干涉、介入和变革现实生活的方式,成为实践活动的一个内在组成部分,成为内在于现实生活并改变现实生活的一种现实力量。

三、作为“哲学实践”的理论存在样式

那么,作为“哲学实践”的理论存在样式具有什么特点?与以往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相比,它究竟发生了什么重大转变?

哲学变成“哲学实践”,意味着哲学虽然仍以“理论”的方式表现自己,但是这种理论的位置和目标、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等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哲学理论不再到生活实践之外为现实生活实践提供基础和原则,相反,一种哲学理论之所以有价值,当且仅当它是在人们的生活实践中提出来的,当且仅当它为生活实践所需要并在生活实践中证明了自身的力量;它的存在不是脱离生活实践,为“再现世界”提供“客观知识”,而是回答“怎样行动”,从而使“更好的生活如何可能”,因此,它不再按照“知识的逻辑”,而是按照“实践的逻辑”来存在;理论的目标不是作为静观者来对世界进行思辨和描述,而是作为实践活动的一部分,作为一种现实的思想力量来创造生活和世界。上述变化表现在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上,使得哲学不再以纯粹的思辨概念为工具来建构哲学体系,而是面向现实生活实践本身,在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艺术、宗教等人文社会科学的结盟中,来寻求与现实生活实践的本性相适应的话语方式与言说方式。

这一切表明,当哲学成为一种“哲学实践”时,哲学已不是一种传统意义上的“学说”(即关于世界整体、存在本身的“解释之学”),而已成为一种“活动”(一种介入和改变现实世界的“活动”)。这种活动包括两个最基本的内容,一是对旧世界的“批判”和“揭露”,二是在“批判”和“揭露”的基础上生成关于“新世界”的想象。

“批判”和“揭露”活动是一种“解蔽”的活动,它要去除意识形态的障蔽,显示现存秩序的有限性与非完美性,从而使人们对自身的生存状态保持清醒的自我意识,它要透过一切得意自满和踌躇满志,暴露貌似合理与天经地义的东西后面所隐含的“另一面”。在此而言,“批判”与“揭露”总是针对人历史发展中具体的生存困境和生存矛盾而展开的,虽然“批判”和“揭露”的工作要以“理论”的形式表现出来,但这种理论不是为了以“发现”世界的“自在真理”为目标,而是以克服和变革现存状态为目的,因而蕴含着一种颠覆现存秩序的“人文解放”旨趣(在此,“解放”乃是一个动词,一个不断从奴役中挣脱出来的动态过程)。对此,马克思曾有过清楚的表述:“批判并不是理性的激情,而是激情的理性。它不是解剖刀,而是武器。它的对象就是它的敌人,它不是要驳倒这个敌人,而是要消灭这个敌人,因为这种制度的精神已经被驳倒。这种制度本身并不是值得重视的对象,它是一种按照应当受到蔑视的程度而受到蔑视的存在物。批判没有必要表明自己对这一对象的态度,因为它已经清算了这一对象。批判已经不再是目的本身,而只是一种手段。它的主要情感是愤怒,主要工作是揭露。……针对这个对象的批判是肉搏的批判;而在肉搏战中,敌人是否高尚,是否有趣,出身是否相称,这都无关重要,重要的是给敌人以打击”。[11]( P455 ) 可见,哲学的“批判”和“揭露”是一种要“消灭”、“清算”和“打击”旧世界的手段和武器,它带有强烈的实践意向和旨趣。

“批判”和“揭露”旧世界是为了“发现”新世界。马克思说道:“我们的任务是要揭露旧世界,并为建立一个新世界而积极工作”,[11]( P414 )“新思潮的优点就恰恰在于我们不想教条式地预料未来,而只是希望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11]( P416 )哲学“发现”新世界,不是要寻求关于“新世界”的“客观知识”,而是要在批判和揭露旧世界的过程中,形成关于“新世界”的想象,并通过这种想象,推动人们在实践活动中去追求和创造一个与现存世界不一样的更为自由和美好的新世界。可见,哲学“发现”新世界,不是出于理论理性的“好奇”,而是具有鲜明的实践理性的动机和要求。

无论是对旧世界的揭露和批判,还是对新世界的想象和创造,都意味着哲学不再是“离开实践的思维”,而是与实践联为一体、以“实际地变革与反对现存事物”为归宿和鹄的的“实践之知”。和以往以“解释世界”为特点的哲学理论存在样式相比,它呈现出如下的根本区别。

首先,这种理论存在样式失去了“神圣性”而体现为“世俗性”的特征。“神圣性”来源于对“真理”的直观和一劳永逸的把握,理论于是成为人们超越有限性、直达无限的超感性实在从而实现自我拯救的途径。但是,作为“实践之知”,哲学不再“锲而不舍地追究终究的问题”,而是追求“此时此地什么是行得通的,什么是可能的以及什么是正确的”的实践智慧,哲学家自觉地放弃了“扮演很坏的预言家、报警人、说教者甚至很坏的智者这类角色”。如果说以往哲学家们相信“一切谜语的答案都在哲学家们的写字台里,愚昧的凡俗世界只需张开嘴来接受绝对科学的烤松鸡就得了”,那么,“现在哲学已经变为世俗的东西了,最确凿的证明就是哲学意识本身,不但表面上,而且骨子里都卷入了斗争的漩涡”,[11] ( P416 )哲学家不再是君临一切,而成为改变现状的现实斗争的实际参与者和推动者。

其次,这种理论存在样式失去了“至上性”而体现为“历史性”的特征。理论的“至上性”来源于“真理在握”的话语权和优越感,但是,作为“实践之知”,哲学自觉意识到以往哲学思维要求自己君临天下的野心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实践活动总是历史性的,实践活动向理论所提出的课题总是存在于具体的、现实的“场域”和“生态”之中,这就使得哲学的“发问”不可能是超越时空的抽象之问,而总是一种“历史性”的“合乎时势”的“发问”。正如福柯所言:“也许最确定无疑的哲学问题是此时此刻的问题,以及在这个非常时刻我们是谁的问题”。这就决定了哲学不可能成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适用的普遍知识,而只能与具体实践活动联系在一起,成为一种在历史性的实践中发挥作用并随着实践活动的发展必然被超越的历史性思想。

最后,这种理论存在样式失去了“绝对性”而成为体现为“有限性”的特征。哲学理论的“绝对性”来源于它所认识对象的“永恒在场”性及把握真理的普遍性。但是,作为“实践之知”,哲学不可能以“实践总体”为对象,达到对处于历史运动中的“实践总体”一劳永逸的掌握从而获得关于实践的“总体性真理”。哲学犹如一个需要充实内容的“容器”,需要在对人们生存状态的历史性诠释和理解中获得其主题和内容,它只能在具体的实践活动条件下,从历史性视野出发,获得某种时代性的真理,因此,哲学的立场必然是有限的。

这种具有“世俗性”、“历史性”与“有限性”等特征的“理论”,如果从传统哲学观的眼光来看,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哲学”。传统哲学理论存在样式所具有的那些特质,在这里都已不复存在。这就是我们在第一部分里所讨论的为什么马克思去世之后,人们围绕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中究竟是否包含哲学而激烈争论的原因。然而,如果调整哲学观念,那么,问题即可迎刃而解:以往那种理所当然的哲学形态并非唯一、终极的哲学存在样式,哲学完全可以是“另外一种样子”,马克思创造了新的哲学理论存在样式,把哲学从关于世界、关于“存在”的思辨理论转换为“哲学的实践”,这不是“哲学的终结”,而是哲学的转向和新的可能性。

四、进一步的探讨

阅读马克思的著作,我们看不到与康德、黑格尔等人的著作相似的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看不到诸如“存在”、“本质”等范畴体系,看不到“认识论”、“本体论”、“伦理学”等领域区分,看不到以传统的哲学术语和研究领域建构而成的哲学体系,人们看到的只是经济分析、社会批判、历史研究等话语。这一现象经常使人困惑:马克思的哲学究竟存于何处?

为了消除这一困惑,人们最常用的方法是恢复传统的哲学话语,结合马克思著作中散见各处的某些论述或只言片语,来建构一整套系统化的“马克思哲学原理”,从而使马克思的哲学与康德、黑格尔的哲学一样,呈现为一个对“本体论”、“认识论”、“历史观”、“方法论”等都有面面俱到系统阐释的理论体系,仿佛不如此,就不能证明哲学在马克思理论体系中的地位。几十年来上百种各种各样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编写和出版即是这种观念最好的注脚。

如果从我们上面考察所得出的基本观点出发,就不难发现,上述这种观念正是不了解马克思在理论存在样式上所实现的变革所造成的。马克思改变了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这必然表现在哲学的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上面。正如海德格尔等当代哲学家所洞察到的那样,传统形而上学是与“形而上学的语言”内在联系在一起的,不克服形而上学的言说方式和话语方式,就不可能真正超越传统形而上学。马克思在改变以往哲学理论存在样式的同时,也改变了哲学的言说方式和话语方式,并创造了一种新的哲学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对此,马克思有着充分的自觉,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说道:“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正像哲学家们把思维变成一种独立的力量那样,他们也一定要把语言变成某种独立的特殊的王国。这就是哲学语言的秘密,在哲学语言里,思想通过词的形式具有自己本身的内容。从思想世界降到现实世界的问题,变成了从语言降到生活中的问题”。[12]( P525 ) 马克思把“哲学”变成“哲学实践”,正是要让哲学从“思想世界”回到“现实世界”并因而实现“从语言降到生活”的变化。因此,马克思自觉地摒弃了用形而上学的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用思辨哲学的概念来建构哲学体系,他所要做的是通过“意识形态批判”与“政治经济学批判”来实现对人的历史性的生存状态的分析、描述和理解,来完成对旧世界的“揭露”和“批判”以及对新世界的“发现”。“意识形态批判”与“政治经济学批判”成为了马克思哲学最主要的两种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通过前者,消解“虚假意识”的统治而导致的现实生活的抽象化,祛除抽象观念对现实生活的遮蔽,推动对现实生活的变革;通过后者,揭示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逻辑的总体性统治所造成的“抽象对个人的统治”,从而寻求超越“个人对偶然性和关系的统治,以之代替关系和偶然性对个人的统治”[12]( P515 ) 的可能途径。在马克思看来,那种以纯粹思辨概念的方式来建构哲学体系的言说方式和话语方式是与实践活动的本性相违背的,因而必然要被摒弃。

因此,当人们试图脱离马克思特有的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使用被马克思称为“思辨哲学”的语言来证明马克思哲学的地位时,实际上正误解和违背了马克思哲学的精神。今天人们应该做的是继承和发扬“意识形态批判”与“政治经济学批判”的话语方式,通过对我们时代人们的生存状态与生存方式的自觉反省,来推动“反对现存秩序”的实践活动。

在近年国内马克思哲学研究中,另一个颇为热闹的话题是关于“哲学终结”:马克思究竟是否有与海德格尔、后现代主义诸公一样的“哲学终结论”?赞成者与否定者皆有之。赞同者认为,马克思在自己的著作中明确说过“消灭哲学”、“取消哲学”、“哲学应当受到谴责”,并宣称“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在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开始的地方”,[9]( P73 ) “理论的对立本身的解决,只有通过实践方式,只有借助于人的实践力量,才是可能的;……而哲学未能解决这个任务,正因为哲学把这仅仅看作理论的任务”。[13]( P127 ) 因此,在马克思那里,“哲学终结”了,取代哲学的是“真正的实证科学”和超越哲学的现实实践活动。反对者认为,马克思只是终结了传统哲学,而非终结了哲学本身,马克思建立了一整套系统的关于社会历史及其发展的哲学学说,用它取代了以往哲学思辨的、臆想的关于世界的图景,因此马克思并没有终结哲学,而是建立了一种新的哲学形态。

按照上文讨论所形成的基本立场,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哲学终结”论者还是其反对者,都没有看到马克思对哲学理论存在样式方面所发生的重要变革。那些认为马克思终结了哲学的人,没有认识到马克思所终结的只是以往哲学的那种特有的理论存在样式并创造了新的理论存在样式;那些认为马克思建立了一整套哲学学说的观点同样没有认识到,马克思把哲学变成了“哲学实践”,变成了干预、参与和改变现实生活的手段和环节。因此,马克思哲学的深层旨趣并不是提供一种关于世界和历史的普适性学说,而是提供一种历史性的批判思想,以推动改变“现存状态”的实践活动。马克思改变了哲学史上长期占据统治地位的对“哲学”的本质主义理解,使哲学成为一个“复数”,一个随着现实生活和实践活动特点的变化而表现出不同内容和形式的“不定性”的存在。那种把马克思哲学理解为普适性学说的观点实质上是把马克思哲学当成了传统哲学的一种替代品,因而缺乏对马克思哲学在理论存在样式上所实现变革的充分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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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罗 苹

作者:贺 来

马克思理论论文 篇3:

马克思理论中“人道主义”的哲学内涵

【摘 要】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是一门丰富的学科,其中蕴含着深刻的思想,其人道主义实质上是一种“以人为根本”的人本思想。它不仅是一种“以人为根本”的价值观念,而且是一种“以人为根本”的存在理念。文章主要从哲学角度对马克思理论中“人道主义”思想进行解读。

【关键词】马克思理论;“人道主义”;哲学内涵

近年来“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成为人们讨论的热点,它也深入到了现代的教育理念当中。随着“以人为本”讨论的深入,人们对马克思“人道主义”的讨论也日益热烈起来。“以人为本”科学发展观和马克思的“人道主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道主义”是“以人为本”理论依据和思想基础,而“以人为本”又是“人道主义”内涵的延伸。所以说要想对“以人为本”科学发展观进行深刻的理解,就必须对马克思人道主义进行透彻的认识和合理的评价。文章在哲学与人相统一的这些原则的基础之上,就人道主义的本质、特征方面进行了阐述。

一、马克思的人道主义之内涵分析

人道主义在显示生活中无处不在,尊重他人、关爱别人、帮助别人都是人道主义精神的体现。另外救死扶伤、对灾区人民施以人道主义救援,就是人道主义的社会形式体现。人道主义不仅仅是一种实践形式的体现,更是一种深层次的价值观和哲学理念。“人道”从字面就可以看出它是人的行为之道,是人与其它动物的本质区别之一。总的来说人道主义包含四个方面的含义:(1)人道主义是对人与人之间相处关系原则的论述,它是基于人性、人道、人权和人的价值以及发展的思想体系。这一思想体系充分体现了以人为中心,尊重人的价值的理念。提倡尊重人权、维护人的尊严、弘扬人道。(2)人道主义是一种世界观和历史观。历史上的人道主义学说是以人为中心,从抽象的人和人性出发,研究出来的一种人类社会乃至整个世界本质和发展规律的理论体系。在此意义上,人道主义是资产阶级唯心主义思想观念和意识形态在哲学上的集中体现。(3)从政治学说和社会思想来分析,人道主义就是资产阶级反封建的一种民主革命,是资产阶级建立现代思想的有力思想武器。人道主义思想提倡平等自由,反对封建专制,它提出所有的人都拥有平等、自由的权利,当他们的这些权利受到严重侵犯的时候,他们不得不举起了革命的旗帜,推翻暴政,为人道而战。(4)从伦理原则和道德规范来看,人道主义在社交过程中是社会关系和思想行为的度量标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类的伦理原则和社会的道德规范。

马克思人道主义并非一种简单的理论形式,从本质上而言,其理论与实践是相互统一的,重点关注的问题就是“人是什么”和“人的意义”,马克思人道主义思想强调“以人为根本”。从哲学角度而言,人是任何事物的根本,是社会历史和世间万物的本质、前提、基础、实体,在伦理学与价值观角度,可以将其看到任何伦理规范与道德原则的中心、主体和出发点。“以人为根本”实际上是所有形态的人道主义之核心理念和普遍原则;而就其实质内涵和理论意义而言,它不仅代表着一种价值理念和伦理观念,而且意味着一种存在理念,亦即历史观念和世界观念。马克思的人道主义及其“以人为根本”的核心理念,既是其哲学变革的产物,同时又是对传统的人道主义之否定和超越的结果。

二、马克思人道主义的特征

在学术界有着诸多关于马克思人道主义的论述,有学者认为它是资产阶级抽象的人道主义,是唯心主义的根源。也有学者认为唯物主义世界观是其核心。但是我认为这些论述都是片面的,我认为马克思人道主义具有如下特点:

(一)马克思人道主义坚持以人为中心。马克思认为人是具有思维意识的高级动物,具有个人的精神世界,人创造了世界,这些都是人与其他动物的本质区别。他认为原始的公有制社会是建立在人基础之上的社会,而私有制社会是非人的社会,共产主义阶段是高一级形式的公有制社会,是真正意义上以人为本的社会。马克思人道主义始终坚持以人为本,反对对工人劳动的压榨,反对强迫性高强度劳动。

(二)马克思人道主义坚持从生活实际出发,具有实践性。马克思受到费尔巴哈思想的影响,意识到了唯心主义是通往真理正确地道路,他有效地将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把现实生活和社会关系的实践结合起来。这一思想的转变为人类的发展带来了转折,具有历史性的伟大意义。马克思揭露了社会中的工人、妓女的悲惨命运,揭示了商业社会的利己主义和功利本质,它为人类的解放和共产主义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三)马克思人道主义始终坚持发展的观点,具有历史特征。马克思认为社会是沿着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到共产主义社会的形态发展的。共产主义也不会是最后的社会形势,它也是下一个社会发展必经的环节。但是共产主义社会将是最近阶段的社会发展目标,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形式。马克思对于资产阶级在人类历史发展中的作用做出了正确地分析,对资产阶级为社会进步的贡献给以历史性的肯定。

三、结语

总之,马克思从旧唯物主义的最高哲学成就出发,科学地分析了人类社会的发展历程,明确向世人展示新的历史观首要前提就是现实的个人。他口中的现实的个人与费尔巴哈等人的感性的人具有本质的区别,是指从事社会生产活动的劳动者,是为自己生活所需而劳作的人。马克思的人道主义为人类的发展起到了转折性的历史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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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煜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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