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为了探索社会保障基金的保值增值, 2000年8月, 党中央、国务院决定建立“全国社会保障基金” (官方简称全国社保基金) , 同时设立“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 (官方简称社保基金理事会) , 负责管理运营。按照《全国社会保障基金投资管理暂行办法》的规定, 全国社保基金运营采取直接投资和委托投资的模式, 社保基金理事会直接运作的全国社保基金投资范围限于银行存款、在一级市场购买国债, 其他投资需委托社会保障基金投资管理人管理和运作并委托社会保障基金托管人托管。投资管理人 (可以是专业的基金管理公司, 证券公司以及其他满足其要求的相关金融投资机构) 必须履行社保基金理事会委托资产管理合同, 根据市场情况, 合理地进行社保基金的投资运作。通过专业化的投资运作, 可以提高全国社保基金的保值增值能力。
社保基金在投资运营过程中, 社保基金管理机构 (委托人) 与基金经理人 (代理人) 之间的关系是一种选择与契约的动态过程, 也是经济人之间多次博弈的过程 (黄熙等, 2006) 。由于信息不对称, 投资管理人在投资决策制定和执行过程中可能会产生道德风险, 如可能会采取委托人不易察觉的隐藏行为降低社保基金的投资运营效率, 可能会为了盲目追求高额的投资回报而实行激进的冒险投资行为, 可能会在信息披露和年报中造假来提升信誉程度等 (朱敬芝, 2011) 。社保基金理事会和投资管理人都是有限理性的, 有限理性意味着博弈方之间的策略均衡往往是不断学习调整的结果, 不是一次性选择的结果, 并且即使达到了均衡也可能再次偏离 (盛昭瀚等, 2002) 。所以, 相比于基于完全理性假设的经典博弈, 基于有限理性假设的演化博弈能更加详细地刻画博弈双方的策略调整过程, 博弈双方行为和策略动态稳定性, 应用也更加广泛 (黄敏镁, 2010;罗剑锋, 2012;刘曼琴等, 2014;江红莉等, 2017) 。本文基于演化博弈, 研究全国社保基金委托代理投资过程中, 社保基金理事会与投资管理人行为和策略动态的调整过程, 从中分析影响系统向稳定方向演进的因素, 并提出有效制约投资管理人“违规投资”的对策建议。
2 有限理性下全国社保基金委托投资博弈模型
2.1 博弈双方的支付矩阵
基金理事会有两种策略, 策略空间为SG (认真监管, 玩忽职守) ;投资管理人也有两种策略, 其策略空间为SE (合规投资, 违规投资) 。
(1) 若社保基金理事会认真监管, 投资管理人合规投资。那么社保基金理事会不仅能获得正常收益a, 还能获得上级部门奖励d, 但同时也要付出一定的监管成本c。投资管理人合规投资获得正常收益s。此时, 社保基金理事会和投资管理人的收益分别为a-c+d和s。
(2) 若社保基金理事会认真监管, 投资管理人违规投资。那么, 投资管理人获得违规收益w, 但被社保基金理事会查处罚款p。假设投资管理人被查处获得的惩罚p大于违规额外收益w, 即p>w。此时, 社保基金理事会和投资管理人的收益分别为a-c和s+w-p。
(3) 若社保基金理事会玩忽职守, 投资管理人合规投资。那么社保基金理事会不用付出监管成本c, 就能获得正常收益a。此时, 社保基金理事会和投资管理人的收益分别为a和s。
(4) 若社保基金理事会玩忽职守, 投资管理人违规投资。那么投资管理人成功获得违规投资所带来的额外收益w, 而社保基金理事会因玩忽职守受到上级部门惩罚b。此时, 社保基金理事会和投资管理人的收益分别为a-b和s+w。
因此, 博弈双方的支付矩阵如表1所示。
注:字母a、b、c、d、s、w、p的取值均大于0
2.2 博弈双方的复制动态方程
把全国社保基金委托投资过程中的社保基金理事会和投资管理人抽象为两个有限理性的博弈方群体。在全国社保基金投资过程中, 每个群体都面临两种不同的策略选择。即社保基金理事会可以选择实施“认真监管”或“玩忽职守”的策略, 而投资管理人可以选择“合规投资”或“违规投资”的策略, 由此可以构建一个随机配对的博弈模型。
假设社保基金理事会采取“认真监管”策略的概率为x, 则采取“玩忽职守”策略的概率为1-x;投资管理人采取“合规投资”策略的概率为y, 则采取“不合规投资”策略的概率为1-y。
由表1所示的收益矩阵得到社保基金理事会采取“认真监管”和“玩忽职守”策略下的期望收益Um1和Um2及平均收益Um分别为:
则社保基金理事会采取“认真监管”策略的复制动态方程为:
同理, 可得到投资管理人采取“合规投资”和“违规投资”策略下的期望收益Un1和Un2及平均收益Un分别为:
则投资管理人采取“合规投资”策略的复制动态方程为:
3 博弈双方的动态演化过程分析
3.1 社保基金理事会的群体演化过程分析
当y= (c-b) / (d-b) 时, 所有的博弈策略都是稳定状态, 此时的y为混合策略均衡状态下社保基金理事会选择“认真监管”的概率。
若y≠ (c-b) / (d-b) , 则x1*=0, x2*=1是两个稳定状态。此外, 该博弈还需满足演化稳定策略 (ESS) :d F (x) /dx= (1-2x) [b-c+y (d-b) ]。<0
(1) 当d>b>c或c>b>d时, (c-b) / (d-b) <0, 显然y> (c-b) / (d-b, x) =1为ESS, 即社保基金理事会选择“认真监管”为演化稳定策略。
(2) 当d>c>b或b>c>d时, 0< (c-b) / (d-b) , <社1保基金理事会对选择“认真监管”还是“玩忽职守”没有固定模式。当y< (c-b) / (d-b) 时, x=0为ESS, 即社保基金理事会群体的演化稳定策略为“玩忽职守”;当y> (c-b) / (d-b) 时, x=1为ESS, 即社保基金理事会群体的演化稳定策略为“认真监管”。
(3) 当c>d>b或b>d>c时, (c-b) / (d-b) >1, 显然y< (c-b) / (d-, b当) x=0时, d F (x) /dx<0, x=0为ESS, 即社保基金理事会选择“玩忽职守”为演化稳定策略。
经过对上述3种情况的讨论, 可以得到社保基金理事会复制动态趋势和稳定性, 如图1所示。
由此可见, 加大对社保基金理事会的奖惩力度、降低社保基金理事会的监管成本, 有利于社保基金理事会“认真监管”。
3.2 投资管理人群体演化过程分析
当x=w/p时, 所有的博弈策略都是稳定状态, 此时的x为混合策略均衡状态下企业选择“合规投资”的概率。
若x≠w/p, 则y1*=0, y2*=1是两个稳定状态。此外, 该博弈还需满足演化稳定策略 (ESS) :
因为恒有0
可以得到投资管理人复制动态趋势和稳定性, 如图2所示。
由此可见, 加大对投资管理人“违规投资”的惩罚力度, 有利于投资管理人“合规投资”。
4 政策建议
全国社保基金委托投资涉及社保基金理事会和投资管理人之间行为的交互, 本文构建演化博弈模型研究二者行为的演化规律, 研究发现:降低社保基金理事会的监管成本、加大对投资管理人违规投资的惩罚力度, 以及加大对社保基金理事会的惩罚和奖励力度, 系统收敛到 (认真监管、合规投资) 这一良好模式的可能性变大、速度变快。基于研究结论, 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1) 完善全国社保基金投资管理人选择及退出制度, 加大对投资管理人违规投资的惩罚。可以从投资管理人的基本实力、投资管理能力、经营管理能力等角度构建全国社保基金投资管理人选择的量化指标体系。可以采用“末位淘汰制”, 当合同期结束时, 对基金投资管理人的业绩进行考核, 投资业绩排名靠后的若干个投资管理人, 可以适当减少其资产管理规模, 甚至是取消其投资管理人资格。甚至可以采取“一票否决”制, 只要投资管理人在合同期间, 存在违规操作, 无论其投资业绩如何, 均不得继续成为全国社保基金的投资管理人。
(2) 加大对社保理事会的奖惩力度。对社保理事会管理层任期的考核, 与对全国社保基金投资管理人考核周期一致, 并将对社保理事会管理层的考核与对投资管理人的考核挂钩, 在社保理事会内部形成自上而下“认真监管”的氛围。与此同时, 强化常规化考核, 完善绩效工资制度。常规化考核以部门为单位, 落实到每位成员, 到对玩忽职守的社保基金理事会部门、员工, 给予一定的惩罚, 如降低年终绩效、暂缓职务晋升等, 对认真监管的部门、员工, 给予奖励, 促使他们认真监管。
摘要：全国社保基金委托投资模式下, 投资管理人的道德风险是全国社保基金委托代理投资中的重要风险之一。本文构建了社保基金理事会与投资管理人之间的演化博弈模型, 分析了博弈双方的行为演化和策略动态调整过程。研究发现:当社保基金理事会“认真监管”的收益大于“玩忽职守”的收益, “认真监管”成为其占优策略, 对投资管理人“违规投资”惩罚大于“违规投资”的额外收益时, “合规投资”成为其占优策略。因此, 应降低社保基金理事会的监管成本、加大对投资管理人违规投资的惩罚力度、加大对社保基金理事会的惩罚和奖励力度, 才能有效治理全国社保基金委托投资中的道德风险。
关键词：全国社保基金,委托投资,演化博弈,道德风险
参考文献
[1] 黄熙, 张桐.有限理性下的社保基金投资监管进化博弈研究[J].哈尔滨工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 2006 (4) .
[2] 朱敬芝.社保基金投资委托代理运作风险研究[D].河北大学, 2011.
[3] 盛昭瀚.蒋德鹏演化经济学[M].北京:上海三联出版社, 2002.
[4] 黄敏镁.基于演化博弈的供应链协同产品开发合作机制研究[J].中国管理科学, 2010 (6) .
[5] 罗剑锋.基于演化博弈理论的企业间合作违约惩罚机制[J].系统工程, 2012 (1) .
[6] 刘曼琴, 于达.行业潜规则的形成与规制:基于演化博弈的分析[J].产经评论, 2014 (6) .
[7] 江红莉, 何建敏, 姚洪兴.社会养老保险征缴过程中“逃费”问题的演化博弈分析[J].统计与决策, 2017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