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汇通达是指词汇化的过程, 是将所想内容变为词汇并转换为声音的一系列过程, 因此词汇选择是否恰当直接影响言语表达的准确与清晰度。通过以往对词汇通达的研究不难看出不同熟练程度的双语者其词汇表征及加工存在较大差异, 有关双语词汇表征的研究发现 (Chen&Leung, 1989;Kroll&Stewart, 1994) 双语者两种语言的词汇表征模型因其第二语言熟练水平而异。
双语者是指能够使用两种语言进行交流的人, 可以分为熟练双语者和非熟练双语者, 前者指个体掌握第二语言熟练度与母语基本相同, 后者指个体掌握第二语言的熟练程度低于母语。本文将重点对不同熟悉程度双语者在词汇通达理论模型、双语控制、语码切换等方面的研究成果进行综述, 并针对以往研究中所存在的问题提出未来研究的方向。
一、不同熟练程度双语者在词汇提取机制中的研究
在词汇提取机制的研究中, 主要包括两个问题, 即双语者的两个词库是否都得到激活, 对此, 研究者们一致认为在言语产生中非目标词库也会被激活, 由此第二个问题产生了, 即非目标语中被激活的词汇是否会对目标语中的词汇产生干扰和竞争 (Costa, Heij&Navarrete, 2006) 。
研究者们为此提出了两种假设, 一种是特定语言提取理论, 另外一种是非特定语言提取理论。前者认为, 双语者在进行双语选择时仅考虑目标语言的激活水平 (Costa, 2000) , 因此非目标语言不会干扰目标语言的词汇选择。
相反, 非特定语言提取理论认为, 非目标语言词汇会与目标词汇相竞争, 并干扰目标语言的产生。早期Hermans (1998) 及Costa (1999) 等人运用图画-词汇干扰实验分别验证了非特定语言提取理论和特定语言提取理论, 他们二人研究结果的差异主要是: (1) 命名的反应语言不同, (2) 被试双语流畅性差异:Hermans研究被试是熟练非平衡双语者, Costa的研究被试则是高水平平衡双语者, 由此可以看出, 二语的流畅性对词汇的提取机制有很大的影响。根据往后的相关研究不难看出, 非熟练双语者的词汇提取机制为非特定语言提取, 而熟练双语者则为特定语言提取机制。
另外, Meuter等人在语言转换实验中发现了转换代价的非对称性, 即从L2转换为L1比从LI转换为L2所使用的时间更多, 因此, Meuter等人认为这种非对称性取决于双语者L2的熟练程度, L2越熟练, 非对称性就会越小 (Meuter, 1999) 。因此, 从宏观上来说, 双语者二语的熟练水平深刻影响其词汇提取机制, 从微观上来说, 其熟练程度也会影响到言语产生的速度及词汇提取的准确性, 最终影响到双语者的口语表达及其内涵。
二、不同熟练程度双语者在语码切换中的研究
语码切换就是双语者在两种及以上的语言之间进行转换的行为。有研究发现, 在语码切换中加工混合语言所用的时间要长于单一语言, 且错误率更高, 这二者之间的差异表现就是语码切换代价, 而当切换发生在熟练程度不同的语言中时, 其切换代价随切换方向的不同而不同, 这就是切换代价的不对称性。
Meuter和Allport (1999) 首次将语码切换范式引入语言认知领域, 相比无需切换的命名任务, 他们将初学双语者在需要切换的命名任务中所经历的更长反应时和更高错误率称为切换代价。
同时, 被试在不同熟练语言之间进行转换时, 切换到熟练语言的代价显著大于切换到不熟练语言的代价, 也就证实了切换代价的不对称性。Costa和Santesteban ( (2004) 此进行了研究, 结果发现对初学双语者而言, 二语之间的的任一转换, 皆存在切换代价及切换代价的不对称, 并且切换到熟练语言的代价要大于切换到非熟练语言。Costa和Santesteban (2006) 为此做了更进一步的研究, 他们以熟练双语者为被试考察其语码切换的特点, 结果表明熟练的两种语言之间L1-L2、熟练与相对熟练语L1-L3之间的切换时, 不存在切换代价的不对称性, 但在相对不熟练语L3与非常不熟悉语L4之间的转换时又存在切换代价的不对称性, 因此即使是熟练双语者其不对称性不一定完全不存在, 而这取决于其所使用的两种命名语言的熟练程度差异。为进一步研究, 他们选取了西班牙-加泰罗尼亚熟练双语者与西班牙单语者两组被试, 第一周要求两组被试都学习一种新的语言, 然后完成西班牙语与新学语言之间的切换, 结果发现两组被试都存在代价的不对称性。这就说明了, 掌握多种语言的熟练双语者完成熟练程度不同的语言之间的命名切换任务时, 切换特点会随着任务语言的变化而变化。
三、不同熟练程度双语者在双语认知控制中的研究
语言平衡性或熟练程度扮演了一个重要的区分角色, 在词汇通达过程中语言发展不平衡或非熟练的双语者表现为非选择性通达, 而平衡的熟练双语者之所以表现为选择性通达, 其原因可能在于他们具备使非目标语言不进入备择选项的认知控制能力。
研究者采用了语言转换的范式来揭示这种认知控制机制。Meuter等人使用非平衡双语组发现, 由于L1之前受到很强的抑制, 因此其恢复所需的时间也更多, 从而表现出从弱势L2命名转换到优势L1命名时所使用的时间更长, 即存在非对称性转换 (Meuter, 1999) 。
对此, Costa等人在Meuter的基础上增加了平衡双语组和一个弱势L3语言, 其非平衡组结论与Meuter一致, 存在非对称性转换;而平衡的高熟练双语者则表现为对称性转换, 另外在L3与优势语之间进行转换时, 非对称性又出现了 (Costa, 2004) 。
也有研究认为语言的熟练水平不仅仅是转换代价的影响因素, 语言的刺激形式及其特殊经历也可能会对其产生影响, 例如熟练的汉-英双语者对“2”的命名要比对“二”的命名从汉语转到英语难 (Campbell, 2005) 。
从以往研究可以看出, 高熟练平衡双语者具有控制注意从而选择目标语言的能力优势 (Martin&Bialystok, 2008) , 他们发展出了一种语言选择性通达机制, 在对较弱的语言反应时, 会自动运用这一机制, 控制注意目标语言, 而不是更多的对非目标语言进行抑制, 但当新语言的词汇表征还未完全建立时, 这一规则就不再有效, 转换就是非对称性的了 (Costa, Santesteban&Ivanova, 2006) 。
四、研究展望
双语研究的内容具有复杂性, 就目前有关双语词汇通达的研究来看, 虽然有一定的研究成果, 但有关这方面的研究还存在一些问题, 而这些问题也为将来的研究提供了方向。
双语的熟练程度是影响双语认知加工的重要因素, 但在双语熟练程度这一评定标准上没有进行严格控制, 不同国家之间的研究、同一国家中的不同研究对某一语言熟练程度的评定标准差别很大, 这导致不同研究之间的结果存在不一致甚至产生矛盾, 另外现有的研究对熟练程度划分较为粗略, 焦江丽 (2017) 将维-汉熟练双语者分为全面熟练双语者、阅读型熟练双语者和听说型熟练双语者三类。
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研究者们需要对不同语言的熟练水平制定各自统一的评定标准, 这样可以使不同研究之间的结果具有可比性, 同时对熟练和非熟练水平进行更细致的划分有助于更深入的进行双语研究。
在双语词汇通达研究中大都使用词-图干扰这一研究范式, 就其范式本身而言存在一些问题, 如就语义相关词图干扰而言, 干扰词与图片的关系会对实验结果产生很大影响。
另外由于方法单一该范式所得结论的解释性和推广性有限, 因此在未来研究中有比较使用多种研究范式或试验方法进行重复实验, 以验证实验结果的准确性, 丰富其结论。
最后, 已有研究发现相对于单语者, 双语者在执行控制的某些层面可能更具优势 (Bialystok, Craik&Luk, 2008) , 因此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在更加宽泛的范围内探讨双语词汇通达及其控制的认知神经机。
摘要：本文从不同熟练程度双语者的角度出发, 介绍了词汇通达的理论模型、双语控制、语码切换等方面双语词汇通达的研究现状及进展。指出在目前双语词汇通达研究中所面临的问题及未来的研究方向, 认为在未来的研究中需要采用多种研究范式探讨双语词汇通达的理论与机制, 同时要逐步整合不同研究成果, 使之更具推广性及解释力, 另一方面要加强我国汉语与少数民族语言双语者的研究, 以丰富双语词汇通达理论, 促进我国双语教育更加顺利推行。
关键词：双语,熟练,词汇通达,双语控制,语码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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