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说:“如果要问绘画所用的究竟是哪一种物理因素。回答就是光, 一般事物要变成可以眼见的, 都是靠光。”人类在光的引领下通过眼睛领略了世界万物, 光是视觉艺术的起源也是油画创作中的重要媒介, 纵观古今中外, 不同时期、不同流派的画家都在孜孜不倦的探索和研究光在油画创作中的应用。
一、文艺复兴时期的“光”
文艺复兴前期的绘画作品主要强调线条与结构, 并没有过多的研究光线在绘画中的重要作用。直至文艺复兴开始, 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新材料以及技法的出现, 画家们才逐渐开始对光产生了新的认识并诞生了明暗法。光影在绘画创作中的运用不仅仅是为了解决明暗关系, 更重要的是营造画面的氛围[1]。
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莱昂纳多·达·芬奇认为“物体的形状只有依靠光和影才能呈现出来, 利用明暗使平面呈现浮雕, 是绘画最神奇的一面”, 达·芬奇使用“渐隐法”这种独特的用光方法来处理人物肖像, “渐隐法”是指当物体受到光的照射后, 被照物体会投下阴影, 投影的深浅与光线的强弱有关, 光线弱投影浅、光线强投影深, 同时他强调画面的明暗对比不能过强, 强光下的投影生硬不宜用, 描绘出的作品则略显粗糙。通过柔光塑造出的形象光影反差小, 人物的面部如同轻纱拂过柔和优雅耐人寻味, 其作品《蒙娜丽莎》就是“渐隐法”用光的典范。 (如图1)
光线成为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们的重点研究的对象, 写实绘画对光的运用在文艺复兴时期取得了巨大进展并且对后世产生了重要影响[2]。
二、17世纪的光影运用大师
十七世纪的巴洛克艺术沿用并且发展了文艺复兴时期光线在绘画中的运用, 一方面继承了运用光影塑造体积的技巧, 另一方面又开始使用强烈的明暗关系来表现画面的氛围。
荷兰画家伦勃朗是世界著名的“光影大师”, 并创造了“伦勃朗光线”这种绘画技法。他通过主观处理, 根据自己的意愿将光线分布于画面中塑造画面的主体部分, 并让次要部分逐渐隐入阴影当中。伦勃朗曾说:“当我说到空气的时候, 意思就是光, 当我说到光线的时候, 我的意思就是空气。我要真正说明的是一个房间的空间, 一个院子的空间, 整个世界的空间。”伦勃朗认为油画中要探索和解决的关键问题就是如何去得心应手熟练地驾驭光线和空间的表现, 他画面中的主体部分总是集中在一束聚光下, 画面的布局时常是最亮部分与暗部分各占全画幅的八分之一, 其余部分则是丰富透明的中间色调。此种构图法则使画面主次更加分明, 色调统一和谐[3]。 (如图2-3)
三、印象主义画派对光影的贡献
十九世纪下半叶, 在对光学原理的新认知下画家对固有色的观念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画家走出工作室并探索自然中的光线, 此时期出现的印象主义画派致力于研究如何表现真实的光, 自然的光, 追求画面光色效果, 对于绘画中的光与色的表现成为印象主义画派创作的核心目标。
克劳德·莫奈是印象派的代表人物和创始人之一。他特别注重和强调画家要对光色进行科学观察, “……光变了, 颜色也要随着变。颜色, 一种颜色, 它持续一秒钟, 有时至多不超过三四分钟。这样, 我就只能在三四分钟内做我所能做的事。一旦错过机会, 我就只好停止工作……”2莫奈对瞬间的自然光线进行了长期研究, 他的系列作品《鲁昂大教堂》 (如图4-7) 描绘了对于多个不同时间段下教堂受光线影响的色彩变化, 画面色彩极为丰富, 对于阴影部分的处理不是单纯的黑色, 而是描绘出由自然光线使物体的固有色折射后的多种的色彩变化。
印象派运用冷暖色彩表现光替代了传统绘画中用明暗法表现光的局限, 同时发现了阴影中丰富的色彩变化, 这是印象主义在油画领域的重大贡献, 印象派也是古典向现代转变的转折点[4]。
四、现代绘画之后的光影认识
二十世纪初, 随着科学技术不断地发展, 新型的绘画材料派生与新技法的展现, 画家开始逐步追求体现具有个性与情感的表白, 并涌现出了不同流派。意大利形而上画派的莫兰迪经过多年对景物中光的微妙变化进行探索与研究, 总结出了淡化的暖色弱化的冷色相容, 形成了他在绘画中所蕴含的优雅、含蓄静谧的意境。《静物》 (如图8) 这幅作品巧妙的将一组物体放置在从左方窗户照射进来的这束光下, 借助这束光照使桌面上几件形状各异、高低错落的器皿凸显了的体积感和投影效果从强到弱渐渐隐去, 同时也烘托出了周遭的氛围, 画面以三角形构成的稳定墙角与前方桌子交错构图也延伸了空间感, 营造出的氛围使人感到一种宁静与优雅。
随着时代的发展与观念不断地更新, 画家们打破了传统绘画中沿袭的思维桎梏, 对于光的运用更趋于主观、灵活、多样, 为画面注入全新的光影元素。
五、中国当代油画家克里木的光影运用
我国当代油画创作在借鉴西方油画基础上不断地探索发展。新疆维吾尔族画家克里木·纳斯尔丁在其作品 (如图9-10) 中以明暗塑造法的为基础的同时为了与画面风格相统一将光影处理成趋于平面化的装饰性维吾尔族民间图案, 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在现代绘画中的光不再仅是对自然光的模仿或者仅用于强调画面中的空间与结构, 更多是摆脱以往传统绘画的束缚, 表达情感体验、思想观念, 光影有时也以更加个性、独立、全新、独特的装饰化色彩的方式而独立存在。
六、总结
西方不同时期的画家们都将光影作为重要媒介不断的探索研究, 光影是对立统一的, 相互排斥且又相互依存。从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所总结的“明暗渐进法”, 巴洛克艺术时期伦勃朗对光的探索和运用, 牛顿的三棱镜实验光学理论创立到印象派的出现以及现代画家莫兰迪的典雅、幽静之光, “光和影”贯穿在西方油画的发展进程中, 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呈现出不同的艺术风格。作为西方绘画语言中重要的因素“光”, 同时也为中国油画的发展繁荣奠定了基础, “光影”艺术生生不息, 引领一辈接一辈的画家历经了千年的借鉴、继承与传递直到今日, 仍然蓬勃旺盛。
摘要：绘画创作的所有环节都需要光的介入才能进行, 油画创作中的关键性因素就是光, 光也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了油画家的创作方式。光存在于不同时期、不同流派和不同风格的油画作品中, 油画的发展过程就是对光的认识不断深入的过程。
关键词：油画,光影,色彩
参考文献
[1] 黑格尔.美学:第3卷 (上册) [M].北京:商务印书馆, 1979:234.
[2] 列奥纳多·达·芬奇著.达·芬奇论绘画 (戴勉编译) [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3, 172.
[3] 杨身源.西方画论辑要[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 2010:240.
[4] 杨身源.西方画论辑要[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 2010:3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