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帆在中国农村经济论坛上演讲——用改革的措施推动城乡统筹发展

2022-09-13

“城乡统筹的问题既是生产力的问题,也是生产关系的问题。归根到底,是调整生产关系,是改革的问题”。5月16日,重庆市市长黄奇帆在中国农村经济论坛上发表演讲时说,重庆作为国家城乡统筹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必须用改革的措施推动城乡统筹发展。

重庆是大城市带大农村的城市,对怎样推动城市化、工业化发展,心里比较有底,因为尽管这个目标比较高,总还是看得见,摸得着,通过努力可以实现。但是城乡统筹的问题却不那么有底,如何在城市化、工业化的发展中缩小城乡差距,使农民收入和城市人均收入比控制在2.5:1甚至是2:1以内,要做更多的探索。当前,市委、市政府把更多的时间、精力和资源放在农村,在三个方面努力进行改革探索。

一、改革公共财政服务方向,要把钱花到农村

黄奇帆说:“政府在城里投资那么多的基础设施,让市民免费使用,那么,为什么在农村没有钱就不做,而要搞有偿服务呢?这里面,就有一个公共财政服务方向的改革问题,要花钱到农村。”

“首先是城乡统筹方面的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社会保障三个问题。”黄奇帆说,在基础设施上,重庆是下了工夫的。总的要修3万公里公路,把县城和主城连通起来,今年实现2万公里,到2015年达到3万公里。另外要把通乡、通村的高等级公路和油路全都建好。目前,包括农村水利、通讯、电力的各种基础设施建设,都在推进中。

在公共服务上,大力发展教育、卫生、文化事业。今年实现了教育部定义的普及高中,就是说城里、农村的小孩初中毕业后,90%以上都能上普通高中或职业中学。大学毛入学率达到30%,目前是西部地区最高的。特别是在发展农村教育方面做了5件实事:全面改造农村学校的危旧房;解决农村学校的大班制,大宿舍,投资建设了上千个寄宿制学校;使代课教师有了正式编制;提高农村教师津补贴,使之与当地政府公务员的标准相当;再就是提高了每个农村学校的生均经费保障标准,比周边各省高了约一倍。

在社会保障上,基本实现了城乡合作医疗全覆盖。农民养老保险今年能够覆盖50%以上,今后两年争取在西部率先实现农民养老保险全覆盖。再逐步提高农村养老保险标准,争取到2020年,农村的养老保险水平和城区养老保险水平相当。

二、探索农村各种要素流转,使城乡要素互通

首先要切实解决农民工的户籍问题。黄奇帆说,城乡要素隔离是中国城乡不平衡的根本原因。而人是其中第一要素。

以重庆为例,目前重庆有850万农民工,450万在沿海打工,近400万在重庆城里打工。我们对在城里打工的农民工做了分析,打工工龄5年以上的有200万之多;另外50万左右是移民、征地中的遗留问题;还有70多万在城里读书的农村孩子。

“城市化的过程不是城市人自拉自唱,自己改善自己的过程,而是农民工转化为城市人口的过程,本质是减少农民的过程。”黄奇帆说,市委、市政府考虑用一两年时间,争取一步到位解决330万农民工的户籍问题,包括5年工龄以上的农民工和70多万在学校读书的中专生,还有50多万征地移民的遗留问题。

今后10年,农村进城读书的中专生大概要增加200万,都要转为城市户口。每年的征地拆迁还要转化一些,再加上每年转化50万左右的新生代农民工,10年时间预计要再转化1000万人。现在重庆有1200万户籍意义上的城市人口,如果以后增加1000万,到2020年达到2200万,重庆户籍意义的城市化率应该在65%以上。

现在我们常说的城市化率是指以常住人口计算的城市化率,尽管它是科学的,但是容易掩盖矛盾。因为10多年前,中国以户籍人口计算的城市化率是25%,而常住人口城市化率是30%多,现在全国常住人口城市化率40%多,但户籍人口城市化率只有26%,仅增加了1%。重庆也一样,直辖初期,户籍城市化率25%,常住人口城市化率28%,现在户籍城市化率27%,常住人口城市化率今年达到53%,其中相差的20多个百分点,就代表了没有户籍的进城农民。“所以,我们认为,重庆2020年城市化率的目标,是要达到户籍城市化率65%—70%。

通过这样的改革,有五大好处:一是真正解决了城市化过程中城市人口集聚问题。二是解决了农民的权利问题,如果他们在城里工作二三十年之后还回到农村当农民,什么保障、待遇都没有,而城里人工作二三十年退休之后,有养老保险之类的各种保险,这样做是不公平的。三是可以促进内需,农村人均一年消费五六千元,城市人均一年消费1.5万—2万,增加1000万城市人口就可以拉动1千多亿的消费。四是促进要素流转,农民拥有的宅基地、承包地和林权等资源,与城里居民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住房保障、小孩读书及就业等权利,在农民落户进城的过程中会进行流转。五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农民减少了,同样多的农村资源再分配,农村人均资源的规模增大了,产出也增加了,留在农村的农民也就会富起来。

农民进城三五年内,他的宅基地、承包地、林权可以周转。黄奇帆说:“农民工进城,不是简单的户口本的改写,而是‘五件衣服’五个保障一同到位。同时,农民也不是裸身出村,农民的宅基地、承包地、林权不会被收回。”尽管农民的宅基地、承包地、林权不是所有权,但是使用权同样有价值,就像城里的房屋,虽然国有土地使用权六七十年之后要还给国家,但是怎么城里的房子可以流通,农村的房子就不能质押呢?从这个意义上讲,农民进城之后,他的各项权利在三五年内还可以周转。这方面我们正在进一步探索。

要解决城乡土地的流转问题。农民进城后,要在城市用地。这需要用市场的力量来推动城乡建设用地的流转,而不是靠长官意志和行政力量。

去年,在国务院的支持下,重庆建起了农村土地交易所,这个交易所就是专门进行城乡建设性用地资源配置的。大体上就是农村的闲散土地或者是新农村建设过程中节余下来的宅基地复垦为农田,经过土地部门验收后给出地票,土地仍然在农村使用,地票到交易所交易。房地产商要征地,可以通过买地票得到征地指标,可能是十几万元/亩,买指标的钱给农村,大城市房地产开发支持大农村发展建设,反哺农民,使农民发家致富,农村也没有流失耕地资源。

要解决农村各类商品的流通问题。比如药品、生猪、各种农产品,重庆最近推动了几个交易所。一是农畜产品交易所,主要是做生猪远期交易,现在每天交易量接近2000万元,到年底估计会达到5000万元,一年有近200亿交易量。两三年之后,如果发展到一天有1亿多元的交易,一年有近400亿元的交易,就可能成为中国生猪价格的定价中心,目前正在各地积极筹建交割仓库,为远距离大批量的生猪交割提供服务。另外还有药品交易所,在卫生部和药监局支持下刚成立,几百个企业的几万种药品同时在交易所电子屏幕上挂牌,分布在重庆城乡的几千个医院和卫生所可以同时在屏幕上买药,把所有中间环节省掉,节省成本,形成公正交易的平台。

三、重视微观运作体系,促进农工商、产加销一体化

农村的产权制度要进一步明确,并让它在流转中实现真正的价值(黑体)。黄奇帆说,从卫星图片上看,重庆有3400万亩耕地,但是所有农民的承包地权证加在一起也不过1700万亩,可能当初丈量的时候不科学、不严谨,也可能那时候要交农业税,少算一点耕地可以少交一点。现在不交农业税了,耕地少算了之后,向银行质押和土地流转过程中农民会吃亏。现在,我们要求一年内,所有乡镇长、村长要核对农民的土地产证,农民的产证加起来要符合卫星图片的耕地数。包括林地、宅基地都要再次确权。

黄奇帆在演讲中指出:“确权之后,要让使用权能在银行抵押贷款,要能够流转,真正赋予农民这方面的产权,要让它真正有价值。这正是农村各种改革的基础,这个改革真正到位作用不亚于当年承包制的改革。”

同时,农村现在的小生产组织需要有产加销一体化的龙头企业和农民自发的合作组织来推进。黄奇帆说,目前,重庆正加紧在“两翼”地区推进这项工作,力争形成农工商、产加销一体化。到2012年,培育龙头企业200家、实现销售值600亿元,发展专业合作社3500个,建成农林产品交易市场100个、销售网点1000个。与此同时,要把现代技术、现代农业引到农村去,加强技术和管理培训,包括乡镇、村社干部和专业合作社带头人、种养殖大户、生产经营骨干,努力提高农村的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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