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体论哲学发展与哲学形态论文

2022-04-10

小伙伴们反映都在为论文烦恼,小编为大家精选了《本体论哲学发展与哲学形态论文(精选3篇)》,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摘要:以一定的、历史的、具体的物质生产活动为基点的历史唯物主义,是彻底的唯物主义和彻底的辩证法的统一,它从根本上反对一切本体论哲学。实践不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石和最核心范畴,后者的基础和核心是一定时代的物质生产活动及其方武。任何实践活动都应放到一定的具体的历史情境中去考察。

本体论哲学发展与哲学形态论文 篇1:

对哲学基本问题与哲学本真精神的探讨

[关键词] 哲学基本问题;哲学本真精神;本体论;人生价值论;理性和信仰

[摘 要] 对哲学基本问题的认识与对哲学本真精神的认识是一致的,有什么样的“哲学精神”,就有什么样的“哲学问题”。以“本体论”精神解读哲学,就会把哲学基本问题规定为“物质和精神”的关系,并形成“本体论一认识论一知识论”的哲学史模式。但哲学除“本体论”模式之外,也一直存在着“人生价值论”模式。这两大模式既有区别又有联系,“本体论”构成认识基础,并促使哲学科学化,“人生价值论”则构成认识升华,并保持哲学的形上本质,其基本问题即理性和信仰的关系问题也构成了西方哲学史的主题与本真精神。

人们对哲学基本问题的认识与对哲学本真精神的理解是分不开的,而哲学的精神、性质、特征、形态以及基本问题又都具有两重性,一方面趋于“事实”,另一方面又趋于“价值”。可以说,人们对哲学基本问题、基本形态与哲学本真精神的理解,都主要取决于人们能否理解、能否梳理哲学中的这两重矛盾关系;一方面,需要在哲学完整统一的逻辑结构中把握这两重性的矛盾,另一方面也需要在哲学史的进程中揭示这种矛盾关系演进的基本轨迹。

一、对哲学基本问题理解的前提

对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文中提出的有关哲学基本问题的思想,我国哲学界一直存在着一些不同认识。这种认识上的分歧也属正常,因为它正根源于人们所持有的不同的哲学观念与精神。笔者认为,对哲学基本问题进行探讨的一个重要前提,就是要把对它的理解与对哲学本身性质、精神的理解联系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在讨论中加深对哲学本质的认识,同时也才能更全面、更深入地解决有关哲学基本问题的认识及其分歧。

最近十几年来,人们争论的一个核心问题是:恩格斯提出的“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是否就是“哲学的基本问题”?对此,我国哲学界大致有两种不同观点:一种是肯定观点,认为它还是哲学的基本问题,也是划分哲学上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根本标准;另一种是否定或质疑观点,认为思维和存在的关系并不是全部哲学的基本问题。例如,有的学者提出,在古代和现代这一问题在哲学思维中表现并不明显,因而不能说就是全部哲学的基本问题。还有的学者提出它也不是马克思哲学的基本问题,马克思哲学作为实践唯物主义其基本问题是“实践问题”。

在讨论中,一些学者已经指出,恩格斯有关“哲学基本问题”的思想只反映了哲学上的“知识论”模式。例如,俞吾金教授在1997年写的《对哲学基本问题的再认识》一文中,就引进“类型”概念,主张从“类型”角度来解释“哲学基本问题”,指出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也“不再成为‘哲学基本问题’,而是下降为哲学的一种特殊的类型——知识论哲学的基本问题”。但俞教授在提出“类型”概念的同时却忽视了哲学“类型”与“哲学”本质的内在联系,其“类型”概念显得杂多、离散,显露出“类型”与“哲学”、“哲学类型”与“哲学基本问题”之间的某种外在分离。俞教授提出“哲学是唯一的”,但“哲学基本问题不是唯一的,有多少不同类型的哲学,就有多少不同类型的基本问题”。就是说,俞教授认为,“所谓‘哲学基本问题’不是对应于哲学而言的,而是对应于具体的哲学类型而言的,有一种哲学类型,就有一个基本问题”。

这样一来,哲学的“类型”就掩盖了哲学本身应有的统一性或“唯一性”。因为各种零散的、互不相关的“类型”并不能体现“全部哲学”的本质,我们也很难据此对哲学史本质做出统一而准确的把握。

需要明确的是:在哲学上,并不是说有多少种学说(如“意志”、“现象”、“生命”、“存在”等学说)就有多少种类型,也不是说有多少种类型就有多少个哲学的基本问题。“哲学”具有统一性与惟一性,“哲学基本问题”也理应相应具有一定统一性与惟一性。“哲学基本问题”之所以“基本”,正在于它不应仅仅是某一“类型”的哲学的基本问题,而应该同时就是“哲学”本身即“全部哲学”的基本问题。在这里,“类型”与“哲学”也是相通的,但关键是:只有当某种“类型”的哲学能够体现出哲学的本真精神与基本特征时,其“基本问题”才可能同时具有更普遍、更一般的意义而上升为“哲学的基本问题”。

我们知道,恩格斯提出哲学基本问题的角度也不是某种具体“类型”,而是“全部哲学”。他说:“全部哲学,特别是近代哲学的重大的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因此,我们在寻求、确定“哲学基本问题”时,也就必须保持“全部哲学”的视野,而不应仅仅局限于个别“类型”。同时,既然哲学确实又存在着一些不同“类型”,那就应当进一步分析“类型”与“全部哲学”的关系,思考哪一种“类型”的哲学及其“基本问题”更能体现哲学的本真精神,由此进一步确定哪一种“类型”的哲学的“基本问题”具有更普遍、更一般也更深刻的意义,从而可能上升为一般“哲学”的“基本问题”。

这里的关键是要从哲学的精神本质来理解、确定哲学的基本问题,并且也要以哲学的精神本质为根据来解决对哲学“类型”的认识问题。譬如,恩格斯提出“哲学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确实反映了哲学的“知识论”模式,但究其根源,也正在于恩格斯对“全部哲学”的理解即对哲学精神本质的理解也还只限于“本体论”范围,从而才认为“本体论”这一“类型”的哲学就代表了“全部哲学”,就是“全部哲学”的惟一具有合理性的存在形式。因此,问题在于,我们对哲学上“本体论”或“知识论”等任何类型、模式的认识,都应与对哲学精神本质的理解联系起来,并且又要从哲学的精神本质出发对这些类型、模式做出深入的分析,由此才能凭借全部哲学的视野与哲学本真精神的高度,更为准确、深入地解答哲学基本问题。

二、哲学“本体论”与“人生价值论”两大模式比较

笔者把恩格斯对哲学基本问题的规定与解答方式界定为“本体论”模式,而把本文首次提出的与之相对的另一理解模式界定为“人生价值论”。

所谓“本体论”是指研究世界本原、本体或本质问题的哲学理论。在《费尔巴哈论》一文中,恩格斯把哲学基本问题规定为“本原”问题或“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就反映了哲学上这种“本体论”模式的致思理路。“什么是本原的,是精神,还是自然界”,就是这种模式的提问方式。后来,哲学基本问题就被人们进一步表述为是“物质和精神”的关系问题,即何者是“第一性”、何者是“第二性”的问题。而所谓“人生价值论”,同样也是哲学发展的一种模式、范式,是指以思考人生价值、求索人生意义、解答人生信仰以及宇宙、生命与人类多种复杂关系为特征和宗旨的哲学学说。笔者认为,这两大模式或两大形态分别从不同角度、不同层面反映

了哲学的本质特征,但比较说来,“人生价值论”注重人性的内在探求,注重塑造人的精神世界,注重寻求理性和信仰的统一,因而也就更深刻地体现出哲学的超验的形而上学本质与本真精神。

下面,我们就从历史和逻辑两方面来简要分析一下这两大模式的特征、关系及其转换。

首先,从哲学的历史进程来看,这两大模式形成“并进”的演变关系。可以说,这两大模式的发展构成哲学史上的两大主题,它们都贯穿在哲学史的全部发展过程中,彼此既相互区别,又相互包含、相互渗透,有时又相互交叉、相互交织,形成了哲学史上(以西方哲学史为典范的)人类思想与精神进展的双重变奏。

与哲学本体论一样,人生价值论的哲学范式也同样古老,也同样起源于远古时代的思维,在远古人类“灵魂不死”的观念中就包含着对人生意义与价值的最原始的思索。在古希腊,在与本体论形而上学形成的同时,在苏格拉底的“认识你自己”的“人类学”转向中,人生价值论的哲学范式也开始形成并发展起来。在西欧中世纪,人生价值论在宗教神学的形式中显现,关于人生的思考借助思考人和神的关系来完成。在近代,本体论及其物质和精神的关系问题获得了完全的意义,而人生价值论的意义也进一步彰显,它开始借助更精确的认识形式与逻辑方法来阐明人性、理性、信仰、价值等问题了。所以,二者“并进”就是表述这两大模式的一般历史关系的基本概念。

其次,与历史的“并进”关系相适应,从哲学系统的逻辑结构来看,这两大模式又形成了“并存”的矛盾关系。这种“并存”关系的特点在于:本体论构成哲学、也构成人生价值论的基础,而人生价值论则构成哲学的深层本质,从而也构成本体论模式的升华,构成本体论追问的目的、趋向与意义。就哲学特性来看,两大模式都具有“理性”的形上本质,但本体论哲学作为单纯有关“存在”(being)的学说,侧重于“认知理性”即“知性形而上学”,表现出认识“客体”或客观世界规则的科学主义性质,而人生价值论作为有关“人的存在”(human—being)的学说,则侧重于“价值理性”即“理性形而上学”,表现出认识“主体”或主观世界规则的人本主义性质。

总的来说,两种模式都有存在、发展的历史理由与逻辑根据,而究竟如何发展、如何演变,在更大程度上是取决于社会历史发展的实际需要。而二者研究的“基本问题”也完全不同,本体论以“本原”问题为核心,意在解决“物质和精神”的关系问题,并且形成了由古代“本体(本原)论”发展到近代“认识论”、再发展到现代“知识论”的演进轨迹。所谓“知识论”,在广义上是指哲学发展中以“求知”为特征、以各种认识与知识成果为基础和内涵的一种传统哲学形态;而在狭义上是指现代哲学发展中出现的一种使哲学进一步实证科学化的思潮和学说,即是指以科学哲学、语言哲学、数理逻辑、分析哲学等一类实证化哲学为主导的一种当代哲学的类型。当然,这两种意义又是统一的,现代意义上的“知识论”也正是在传统意义上的“知识论”的发展、完善。此外,从性质上来看,所谓“知识论”与“本体论”实际上也是属于同一大的系列与类型的哲学范式,“知识论”也不过就是“本体论”的发展与完成。而人生价值论哲学则与此全然不同,它表现为哲学发展中的“另类”,它超越于“本体”、“认识”、“知识”、“逻辑”之上,它研究的核心问题可以归结为人生“信仰”这一最具形上意义的问题,为此它也要不断解决、调节理性和信仰的矛盾。从哲学史上看,古希腊哲学凸现“理性”、中世纪哲学凸现“信仰”、近代哲学试图调和理性和信仰的矛盾,这就形成了人生价值论哲学演进的历史轨迹。以上“本体论”与“人生价值论”两大哲学形态形成两种发展轨迹,而两种发展轨迹之间的关系,从历史上说就是“并进”,从逻辑上说就是“并存”。

然而,从人们对哲学和哲学史的实际认识来看,这两大模式的历史与逻辑关系却不会显得如此确定,相反,这种关系会显得模糊不清、摇摆不定,其中一个最明显的模糊现象就是存在着一种“遮蔽”关系,即“本体论”模式对“人生价值论”模式的掩盖、排斥与消解。这种“遮蔽”,我们可以从两方面来认识。一方面,通过分析一般西方哲学史著作,我们看到,哲学史本身就在很大程度上存在着这种“遮蔽”。在国内外西方哲学史的大量著作中,我们恐怕很难找到一部是以人生价值论为主题来阐述哲学史本质与进程的,绝大部分著作都会以本体论为主线,并沿着这一主线来叙述哲学的历史进程。在那里,如果还有人生价值论的哲学内涵的话,也一定会处在“遮蔽”之中。另一方面,从恩格斯对哲学基本问题的论述来看,事实上也存在着这种“本体论”对“人生价值论”的“遮蔽”。

恩格斯对哲学基本问题的解说方式是“知识论”的,也是“本体论”的,这两种提法不过是同一种哲学模式的不同形式而已。本文将这一模式界定为“本体论”,当然更符合这种模式在历史上形成与发展的实际情况。

本体论模式的特点是为哲学提供现实的世界观、认识论与知识论基础,它的语境是“being"(存在),属于“事实”领域,在本质上属于科学认识的范畴。但“事实”不等于“价值”,“is”(是)不等于“ought”(应该),因此,哲学就要从“本体论”上升到“人生价值论”,其语境已转换为“ought”(“应该”)以及“hope”(“希望”)了。

按照康德哲学的精神,哲学要解决的总问题是“人是什么”(what is human),但这一总问题又包含着“人能知道什么”、“人应该做什么”和“人可以希望什么”的问题,即康德“三大批判”所阐述的主要问题。所以,人生价值论作为哲学的一个“总论”、一个“导论”也就包含着本体论、认识论、伦理学、美学、知识论等等领域的问题,并且是其综合和提升。从人生价值论的角度来看,本体论也只是提供一个世界观和认识论的前提,但这并不等于就解决了人生价值问题,包括人生意义、宗旨、信仰等问题。因此,认识“本体”本身还不是目的,认识“本体”的目的是要进一步认识、解决“主体”的问题,即解决人生的意义、宗旨、信仰等价值问题,亦即解决“应该”和“希望”乃至“人可以信仰(belief)什么”的问题。显然,“ought”、“hope”与“belief"的问题在意义上都高于“being”的问题,也就是说,在哲学上,“价值”、“信仰”问题的意义高于“事实”、“认识”问题的意义。

需要指出的是,恩格斯在《费尔巴哈论》一文中把哲学基本问题规定为“本原”问题,并在论述哲学基本问题的历史演变之后得出“哲学被驱逐”即“哲学终结”的结论,这大致反映了西欧19世纪流行的实证主义思潮的影响。虽然恩格斯所提出的“本原”问题或“物质和精神的关系”问题仍然具有形上意义,但按照“本体论”模式发展的一般逻辑,这种形上意义也是最终要“消解”的。而且,沿着“本体论”

的传统路径行进,提出马克思哲学是“实践本体论”也在情理之中。事实上,“哲学基本问题”也已被转换为“实践”问题,因为“实践,即实验和工业”可以驳斥“一切哲学上的怪论”。同时,恩格斯也把“全部哲学”理解为“建立在对物质和精神关系的特定理解上的一般世界观”。而按照恩格斯的哲学理念,哲学作为“世界观”最后也会成为“多余的”,也必然要“消失在实证科学之中”,因为“关于自然和历史的实证科学”已经完全能够提供一般世界观的完整图景了。所以,恩格斯认为哲学已经被从自然界和历史中驱逐出去了,最后,哲学“只留下一个纯粹思想的领域:关于思维过程本身的规律的学说,即逻辑和辩证法”。可见,作为“本体论”或“世界观”的“哲学”最后也“消失”了。

在《费尔巴哈论》中,恩格斯对哲学基本问题的解读,正是沿着“本体论一认识论一逻辑和辩证法的方法论一知识论”的路径行进的。这一“本体论”的解读模式可以导致两方面结果:一方面是造成对人生价值论哲学的遮蔽,会把具有人生“价值”意义的问题也统统归结为本体论的“认识”问题,从而对远古时代的“灵魂不死”、中世纪时代的“神”的观念与信仰等等都只作出“形而下”的科学解释,并将其统统看作是“无聊臆想”、“愚昧无知的观念”等,从而遮蔽了这些问题所具有的人生价值论的本来意义。另一方面,这种模式也会导致哲学的“终结”。本体论模式意在追索世界本原、本体与本质,在表面上具有形上的超验性,但其本质和结果却是形下的、经验的。它设定世界的“本原”或是“物质”或是“精神”,而对“本原”的认识在本质上又被设定为“可知”、可以依靠实证科学来完成,一切不可知的、不可捉摸的“自在之物”都会“完结”。这样一来,在本性上是探索人生“形上”意义与人类“未知世界”的哲学也就失去了走向“形上”的根据而不得不走向“形而下”的世界即走向“现实世界”,走向“经验”、“实践”、“逻辑”、“语言”……简言之,走向“终结”。所谓“哲学终结论”或“哲学取消论”,对于本体论哲学范式来说,并不是一个外来的结果,而是一个由其内在性质引发的必然结论。

诚然,马克思哲学的本质是“实践本体论”或“实践的唯物主义”,“实践”也不失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根本特征与基本问题,但须知,“实践”也只有在被引入认识论的条件下才会成为哲学的一个要素、一个观念。但这样一来,“实践本体论”也就依然表现为一般“本体论”或“认识论”模式的一种发展形式。也因此,如果我们坚持以“实践”作为哲学立论的根本与哲学变革的实质,那也无异于是在“为渊驱鱼,为丛驱雀”,其结果也只会引起哲学的“消解”,从而导致“全部哲学”的“终结”。

三、“人生价值论”哲学的基本问题是理性和信仰的关系问题

与本体论模式的“基本问题”不同,人生价值论哲学在超越“本体”认识的基础上关注人生价值问题,并以理性和信仰的关系作为自身研究的基本问题或根本问题。由于人生价值论体现出哲学的本真精神与基本特征,因此,这一人生价值论的“基本问题”也就同时上升为“哲学的基本问题”,也就同时具有“全部哲学”的“最高问题”的意义。

笔者认为,哲学的本真精神与根本特征就在于一种超验的形而上学精神,这种精神又表现在哲学具有“爱智”、“超越”、“反思”、“怀疑”、“批判”与“自由思想”等等特点与气质上。哲学的这种“形上”的自由精神与特性,在“本体论”中只能得到一定体现,同时又不可避免地不断受到抑制、遮掩而被淡化。只有在人生价值论中,只有当哲学不断去求索人生意义的根本问题时,哲学的这种精神气质才得以彰显,哲学的本真精神也才不致“消解”。

那么,理性和信仰的关系问题何以成为人生价值论哲学的基本问题呢?

我们知道,所谓“理性”是指人进行判断、推理等逻辑思维活动的能力,是和“感性”相对的理智活动,也是人从理智上控制行为的能力。而所谓“信仰”,是指“对某人或某种主张、主义、宗教极度相信和尊敬,拿来作为自己行为的榜样或指南”。可以说,“信仰”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在广义上,“信仰”是指人在精神上寻找和确立的根本信念,是对某种主张、主义或学说的极度认同与信赖;在狭义上是指宗教中对“神”或“上帝”的认同与敬仰。从精神根源上分析,“信仰”的起源与本质是同人类对“神”的超自然力量的敬仰、认同与确信分不开的,“信仰”是人追求神秘、超验事物的本性表现,也是人类哲学和宗教观念产生的最初源泉。在本质上,有神论和无神论是对立的两种信仰,两者在法理上享有同等的“信仰自由”。但人们无论采取何种“信仰”,都需要理性的论证和解释,而人们无论发展何种理性,又都需要一定信仰的支撑与导引。理性无信仰是空的,信仰无理性是盲的,二者一旦分离立刻就显出危险。也因此,理智的人类总要想办法使理性和信仰相互联结、相互协调。所以,理性和信仰的这种矛盾关系就成为哲学探讨的一个核心与基本问题,就成为人类思想探索与精神历险中的一个重要内容。

可以说,人在本质上是一种超越物质存在的精神理性的存在物,“精神”、“理性”、“思想”、“信仰”才是人类更高层次的本质,也是人类终将保持成为人类的根据。对于人类生活特别是精神生活来说,一个最高问题就是“信仰”问题,这是一个具有“终极关切”意义的最高价值问题,而理性和信仰的矛盾关系也是人类理智生活中的一个根本矛盾关系。因此,信仰问题以及理性和信仰的关系问题,也就成为人类精神生活乃至全部实践活动的最重大的基本问题,它制约着人类的全部历史活动并对社会面貌给予决定性影响。而哲学,作为人类精神、思想的自由与自觉的存在方式,也就必然以寻求理性和信仰的矛盾统一为宗旨,而理性和信仰的矛盾也就成为哲学思考的基本矛盾,它永远需要哲学智慧的调解,调解二者矛盾也就成为一个永无止境的人类精神的探索过程。

比较说来,人们对“物质和精神”的关系问题,无论给予怎样的“解答”(物质第一性或精神第一性),也都解决不了、代替不了人类的信仰这一精神追求的根本问题。可以设想,即使哲学有一天“一旦”在理论上“彻底认识”与解答了“物质和精神”的关系问题,那也决不意味着哲学在“理性和信仰”的关系问题上也找到了最终的“标准答案”,从而可以退出对人生价值的“夸父追日”一般英勇无畏的漫漫求索。事实上,哲学也依然会在这里保留一片巨大而神秘的精神家园作为人类安身立命的疆土,在这里,哲学也永远不会“终结”。

从历史上看,理性和信仰的关系实际上也构成了西方哲学史的主题,是贯穿在西方传统哲学发展过程中的一条重要线索,不断寻求二者统一也正是西方哲学史的本真精神。西方哲学史即西方传统哲学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哲学家们一方面从事理性认识的建构,另一方面又努力寻求信仰、论证信仰的合理性,其哲学致思既体现出理性和

信仰的矛盾,也体现出在矛盾中寻求二者统一的意图。西方哲学史上的几个大的时期,皆因二者矛盾关系的变化而相互区别,又皆因二者矛盾关系的延续而相互联结,从而形成了一个思想、精神不断发展、不断演进的内在的连续的过程。

概括地说,古希腊哲学的基本特征就在于“探索自然而走向精神”,其时理性认知因素与神学信仰因素及伦理道德因素相互融合,并最终表现出从理性向信仰的演进。而中世纪基督教哲学的本质特征则在于“信仰神圣而诉诸理性”。基督教哲学表现出精神对信仰的追求,它一方面表现为古希腊哲学的延续和深化,另一方面又以其理性的信仰精神开启了近代哲学之滥觞。而近代哲学的特征则在于“凸现理性而维持信仰”,作为古希腊哲学和基督教的交融,近代哲学力图在理性认识的全面进军中调和、平衡理性和信仰的矛盾。从本质上看,近代哲学也当属传统哲学,因为它从未从根本上否定宗教神学,即使在当时最先进的西欧各国,人们世界观的主导形式也不是无神论,而是“自然神论”乃至有神论。在18世纪法国唯物论一时达到“无神论”之后,德国古典哲学很快就恢复与保留了有神论的“信仰”。康德一方面作出“纯粹理性”批判,另一方面又为“信仰”保留地盘,他以“道德神学”发展了哲学史上“对上帝存在的证明”,同时也使“人学”保持了某种“神学”的高度。而黑格尔在“绝对精神”的观念中也保留了“上帝”,在“绝对精神”即“神”的绝对主宰的精神中,人类的艺术、宗教与哲学已融为一体。

黑格尔以后的哲学思潮是对传统哲学的反叛,一个尼采式的“悲剧的诞生”。就现代哲学来看,其基本特征在于理性与信仰“趋于分裂而消解信仰”。“上帝死了”,现代哲学开始全面分离理性和信仰的关系,一方面造成理性失衡,工具理性和认知理性全面抑制价值理性,另一方面又造成信仰失落,人类在信仰上已“无家可归”,精神信仰的天国也出现了像南极臭氧层一样的黑洞。而当代哲学已是“陷入两难而寻求出路”,就是说,解决理性和信仰、科学和宗教、技术和伦理的两难对立已成为当代哲学发展与人类文明延续必须解决的根本问题。

有鉴于此,我们更应明了哲学本体论或知识论模式的局限性,更应明了开创或复兴人生价值论哲学的必要性。当然,在拒斥形而上学终结的潮流中,20世纪也出现了“本体论”或“世界观”意义上的形而上学的复兴,然而这种复兴也只是人生价值论复兴的一个前兆而不是哲学复兴的根本,离开“人生价值论”的复兴与弘扬,哲学的复兴就是没有指望与前途的。

总之,只有明了“人生价值论”对于哲学的根本意义,我们对哲学的基本问题,对哲学的本真精神,对哲学的发展方向,才会获得一个清晰的认识。

作者:游兆和

本体论哲学发展与哲学形态论文 篇2:

试论马克思哲学实践本体论说之误

摘要:以一定的、历史的、具体的物质生产活动为基点的历史唯物主义,是彻底的唯物主义和彻底的辩证法的统一,它从根本上反对一切本体论哲学。实践不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石和最核心范畴,后者的基础和核心是一定时代的物质生产活动及其方武。任何实践活动都应放到一定的具体的历史情境中去考察。马克思所理解的实践不具有本体性质,将马克思哲学界定为实践本体论是对历史唯物主义的误读。

关键词:实践;实践本体论;历史唯物主义;物质生产活动

马克思哲学实践本体论说是国内马哲研究届关于马克思哲学总体性质的观点之一。该观点认为,马克思哲学虽然批判本体论哲学,但总体上未走出西方本体论哲学的传统。本质上仍是一种隐蔽的本体论哲学;其本体,即是马克思哲学的重要范畴——实践。

本文认为,这种观点是对马克思哲学的误读。马克思虽未如逻辑实证主义般明确举起拒斥本体论哲学的大旗,但他的哲学绝不是一种典型的本体论哲学,不能被界定为实践本体论。作为历史唯物主义和历史辩证法,以一定的、历史的、具体的物质生产活动为出发点的马克思哲学,从根本上反对一切本体论哲学。马克思哲学所理解的“实践”,具有一定的、历史的、具体的现实物质生活内容,既非实践本体论所理解的抽象的、思辨的、可以作为根本起点而演绎出整个理论体系的范畴,也非世界统一性的终极本源。实践本体论的界定,歪曲了马克思哲学的品格,抹杀了马克思实现的以历史唯物主义为核心成果的哲学革命的巨大成就。《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和《德意志意识形态》(以下简称《形态》)分别是马克思新哲学的萌芽处和诞生地,因此,本文将以《提纲》和《形态》第一卷第一章为文本依据,通过分析指出实践本体论说的错误。

首先需要简单探讨一下本体论的涵义和马克思哲学实践本体论的内涵。“本体论”一词是从西方哲学中“ontology”翻译过来的。英文的“ontology”来源于拉丁文的“onto[ogia”,后者又源于希腊文“logos”和“our”,意思是“是”或“存在”。因此,本体论最初最基本的涵义即是“是论”,即研究“是”或“存在”的学问。它研究的“是”不是具体的“是”,而是共同的、最一般的、最普遍的、最抽象的“是”。研究这种“是”,是为了给纷繁复杂、千变万化的世界提供一个最根本、最基始的终极本质,以便从作为源的“一”中去把握作为流的“多”。

从这个意义上看,马克思哲学显然不是本体论哲学。马克思从未在终极原因、终极本质的意义上研究世界的本源和始基问题,除了青年时期一段很短的时期外,他一生都反对纯粹思辨的本体论哲学。对构建了纯粹思辨哲学体系的黑格尔、杜林等人,马克思极为反感,批评他们“从思想中,从世界形成之前就永恒地存在于某个地方的模式、方案或范畴中,来构造现实世界”。

一般来说,持实践本体论观点者在这一意义上同样否认马克思哲学是本体论哲学,他们所理解的本体论,是另一个层次上的,即将本体理解为任何一种哲学体系得以构建的逻辑起点。在这个意义上,实践本体论说认为,马克思虽然表明自己反对本体论哲学,但事实上,实践范畴在马克思哲学中充当了本体,马克思哲学就是围绕实践这块基石构建起来的哲学体系。虽然实践本体论说也强调它所谓的实践不是完全抽象的,而是具有现实内容的,但只要它将实践提升为马克思主哲学的核心和基础范畴,并把自然、社会和人的本质都归结为实践,它的理解实际上就已经不知不觉从本体论的第二个意义上滑到第一个意义上,因为现实的、具体的实践首先无法演绎出整个马克思哲学的体系,其次更无法为世界的统一性提供终极性解释。因此,实践本体论说便具有两个含义:将实践界定为马克思哲学体系的根本基石和逻辑起点;将实践理解为构成世界统一性的终极本体。本文的批评,针对的主要是第一个意义。从《提纲》和《形态》两个文本来看,这种理解是错误的。

《提纲》的主要目的在于批判费尔巴哈的感性唯物主义,因而,在《提纲》中实践被马克思作为一个重要乃至核心范畴使用,并较多从主体向度强调了实践的能动性。这可能为实践本体论的诠释者过度诠释实践并拔高其理论地位提供了重要依据(事实上,《提纲》也正是实践本体论说经常使用的文本依据)。但实际上,实践范畴在《提纲》中虽然重要,但并没有本体论化的趋向。

确实,提纲第一条就批评了以前唯物主义的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做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这里,虽然文本把“实践”作为人的主体向度的规定性与“人的感性活动”、“主体方面”并置,与“客体的或直观的形式”对立起来,强调了实践范畴主体性的一面,但显然仅是出于论述需要的文本表述层次上的对立,而非范畴内涵上层次的对立;“只是”和“不是”仅是对两方面不同重要性的强调,而非完全否定前一方面、肯定后一方面。亦可佐证的是,紧接着他就既肯定唯心主义“发展了能动的方面”,也批评它们“不知道现实的、感性的活动本身”,而只是“抽象地发展了”能动的方面。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这里以及第五条的“感性活动”。马克思把“感性活动”与“实践”并置,实际上带有用前者解释后者的意味(虽然这样的说法不完全准确);由于感性活动必然是现实的、具体的活动,因而,它反对对实践的抽象化理解,因而也否定将实践本体化的企图——总是处于现实情境中的具体的、个别的活动,怎么能够成为衍生整个理论体系甚至整个世界的本体呢?

第二条明确指出真理要靠实践证明;实践范畴依然是核心。但这里的实践依然不是抽象的纯粹范畴,而首要地是具体的、现实的感性活动(后来《形态》明确将这种活动的核心确定为一定的、具体的物质生产活动)。否则,我们恐怕也可以说,关于离开具体的、现实的感性活动的实践,也是一个纯粹经院哲学的范畴?

第三条批判了法国唯物主义的环境决定论,并最终落脚到“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或自我改变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为革命的实践。”这似乎是说实践决定了环境和人的改变,一定意义上的确如此。但这种“决定”并不是实践本体论期望的“决定”。这里的实践不是人纯粹从自身意愿出发而采取的主体性行动,而是同时受人所处的物质生活条件制约的物质性活动。因而,实践决定环境和人的改变是指实践作为中介将人改变环境和环境改变人统一起来,一定的实践改变环境同时也受既定环境的制约。

第五条批评了费尔巴哈将“直观”与“抽象的思维”对立起来的错误。虽然费尔巴哈“不满意抽象的思维而喜欢直观”是对的,“想要研究跟思想客体确实不同的感性客体”的方向也是对的,但仅从与思维完全对立的角度去理解感性客体则是错误的。这里,马克思实际上批评了费尔巴哈的主宾颠倒法

(用以批判黑格尔)的错误。为批判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费尔巴哈将黑格尔哲学中作为主词的思维和精神变成宾词,将黑格尔哲学中作为宾词的感性客体变成主词。但在马克思看来,这样虽然克服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却丢失了他的辩证法。唯有将感性客体“看作实践的、人的感性的活动”,才能同时克服抽象思辨的唯心主义和感性直观的唯物主义。既然马克思要用实践克服黑格尔的客观唯心主义和费尔巴哈不彻底的唯物主义,那么,很难想象,马克思会将实践理解成类似黑格尔绝对精神的先验的、思辨的本体性范畴,或者类似费尔巴哈的“撇开历史的进程”而抽象出的非历史的人的类本质范畴。如果不在一定的、具体的活动中去理解和把握实践范畴,而是将它理解为人“类”的主体性特性,这倒真是符合实践本体论的理解了,但这样的“实践”与黑格尔的“绝对精神”,与费尔巴哈的“爱的宗教”,有什么本质区别呢?马克思对此有过尖锐批判。在《形态》第二卷中,马克思批评“真正社会主义者”海尔曼·泽米希时说=“他不把人们的特性了解为他们的活动和被活动所制约的享乐方式的结果,而把活动和方式解释为‘人的特性’,……他避开个人的现实行动,又躲到自己那种无法表达的、无法理解的所谓特性的怀抱中去了。”马克思讽刺道,这样的活动不过是“纯粹抽象的活动”、“活动的那种活动”、“纯粹思维的幻想”。

因此,虽然在《提纲》中,实践范畴贯穿始终,是整个提纲的核心范畴,具有很强的主体性色彩,但从具体的文本表述并结合当时马克思思想发展的逻辑来看,《提纲》的实践范畴并没有本体化的趋向,马克思并未将实践理解为某种原初的、不可分析的范畴,进而将其作为自己哲学的逻辑起点和根本基石。在不久后写作的《形态》中,实践范畴得到了更明确、具体的表述,内涵得到了进一步充实和丰富,获得了更现实的内容。

一般认为,《形态》特别是《形态》第一卷第一章标志着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确立,因此,我们可以通过分析该章的论述进一步把握马克思对实践范畴的理解和界定。

一般认为,马克思恩格斯写作《形态》的目的是为了批判当时德国的哲学和社会思潮。第一卷第一章主要批判费尔巴哈,这是《提纲》逻辑的继续和展开,在《提纲》中极为重要的实践范畴在这里得到了深化。在《提纲》中,为批判费尔巴哈非辩证的感性直观,马克思所强调的实践范畴带有较强的主体性色彩,但在《形态》中,马克思却没有再泛泛谈论实践的能动性;在这里,他理论的直接出发点是现实的物质生产活动,并且多次特别强调了这种活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性。这正是马克思在《提纲》逻辑的基础上对实践范畴的丰富和深化。

《提纲》中实践范畴除了具有较强的主体性外,还有一个特点,即它是联系一定的社会关系来论述的(尤其第六、七条),而真实的社会关系只能从历史的、具体的实践活动即社会物质生产活动中派生出来。因此,在《形态》中马克思必然开始着手分析社会物质生产活动。另外,在《提纲》中,马克思主要用实践范畴来批判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共同缺陷,但历史的、具体的实践或实践的具体的层次和内容是什么,马克思并未说明,于是,这一任务很自然地就需要《形态》来完成。

第一章的开始,马克思就指出以青年黑格尔派为代表的德意志意识形态家们的最大谬误在于,“没有离开:过哲学的基地”,仅仅满足于呆在“黑格尔体系的基地上”,而不去研究“现实的现存世界”,“提出关于德国哲学和德国现实之间的联系问题,关于他们所作的批判和他们自身物质环境之间的联系问题”。很明显,这里开宗明义地表达了马克思跨出纯粹思辨的旧哲学(而纯粹思辨哲学逻辑上必然是本体论哲学)的藩篱,创造新形态的哲学的决心。因此,仅从马克思理论上的战略选择来看,他也绝不会去构造又一个本体论哲学体系。

接下来,通过对人类历史发生进程的考察,马克思总结出历史唯物主义的一般结论:社会物质生活决定人们的意识。而这个一般性结论,正是实践范畴进入现实的历史的具体情境的理论后果。马克思认为,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即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而个人要生存,首先必须进行生产,并在生产中与自然和其他人发生关系。个人的生产一方面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用于肉体存在的再生产,另一方面还生产个人的物质生活方式,总的来说,即生产个人的物质生活本身。前代留下来的既定的生活资料和既定的物质生活方式,构成后一代人赖以生存的物质生活条件;后者是后代人无法选择的,但可以为后代人的物质生产活动所改变。同时,在生产过程中,个人既同自然,又同其他人发生关系,即与其他人的交往。这种既表现为自然关系又表现为社会关系的交往的形式,根本上又是由物质生产方式决定的。因此,个人是什么样的,就同他们的生产一致,“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

这里,从人的物质生产活动出发对人类历史进行的历史发生学考察,正表明了马克思为实践范畴所赋予的历史的性质。一般意义上的实践,一旦进入到具体的历史过程中,其决定性基础就是物质生产活动(当然,并非所有的实践都是物质生产活动),而且不是一般的物质生产活动,而是历史的、具体的、个别的物质生产活动,用《形态》中马克思多次使用的一个术语来说,即是“一定的”物质生产活动。请注意马克思这段总结性的经典表述:

由此可见,事情是这样的:以一定的方式进行生产活动的一定的个人,发生一定的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经验的观察在任何情况下都应当根据经验来揭示社会结构和政治结构同生产的联系,而不应当带有任何神秘和思辨的色彩。社会结构和国家总是从一定的个人生活过程中产生的。但是,这里所说的个人不是他们自己或别人想象中的那种个人。而是现实中的个人,也就是说,这些个人是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因而是在一定的物质的、不受他,们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条件下活动。

在这里,马克思连用五次“一定的”,就是为了表明,历史唯物主义对任何对象的分析,都不是从抽象的、一般的范畴出发的,既不从抽象的实践,也不从抽象的物质生产活动出发,而是从一定的物质生产活动及其方式出发。“一定的”具有两方面的涵义,一方面强调任何分析都应当深入到历史的、具体的现实情境中去,另一方面强调对于一代人来说,前代人留V来的物质生产方式,或者更宽泛地说,“生产力,资金、环境和社会交往形式的总和”都是既定的,不受这一代人任意支配。这正与《提纲》第七条中那个“一定的”保持了一致。试问,以一定的物质生产活动及其方式为基础和核心的实践范畴如何可能成为建构理论体系的初始逻辑起点?这样一个随时以具体历史情境为转移的范畴怎么能够被本体化?接下来,马克思这段颇有哲学死亡论意味的宣言,更明确无误地表明了马克思对本体论哲学的坚决反对:

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在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开始的地方。关于意识的空话将终止,它们一定会被真正的知识所代替。对现实的描述会使独立的哲学失去生存的环境,能够取而代之的充其量不过是从对人类历史发展的考察中抽象出来的最一般的结果的概括。

在这里,%克思连用三个排比句,说明了自己新世界观即历史唯物主义对以往一切哲学的超越。“思辨”、“关于意识的空话”、“独立的哲学”形容的正是以往本体论的或带有本体论倾向的纯粹思辨哲学,“真正的实证科学”、“真正的知识”、“从对人类历史发展的考察中抽象出来的最一般的结果的概括”界划的正是他所要创立的新形态的哲学——历史唯物主义。因此,历史唯物主义从根本上反对一切本体论哲学,后人如果以实践本体论界定马克思的哲学,无异于倒退到前马克思主义的时代去。即便没有《形态》,只有《提纲》,只要把握住《提纲》的真实逻辑,我们也不会得出实践本体论的论断来,更何况马克思又在《形态》中从个人的物质生产活动出发大大扩充和丰富了实践的内涵。无视这些,将马克思哲学界定为实践本体论,无异于将龙种强行捏成了跳蚤。

综上所述,从《提纲》和《形态》的文本来看,马克思对自己新世界观的原初论述体现了一种主客体高度统一的历史辩证法的特质,是彻底的唯物主义和彻底的辩证法的统一,是科学的、辩证的历史唯物主义,它反对一切纯思辨的本体论哲学。%克思所理解的实践,是以一定的物质生产活动及其方式为基础和核心的具有丰富历史内涵的范畴,体现了主客体的高度统一,而不是从主体推导出来的纯粹思辨的范畴。实践既不是马克思哲学体系的根本基石和逻辑起点,也不是整个世界的终极本源。将%克思哲学界定为实践本体论,是对历史唯物主义的误读,是向前马克思哲学的倒退。

作者:李强

本体论哲学发展与哲学形态论文 篇3:

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本体论的思考

【摘要】本体论是哲学研究中具有基础性和根本性的问题,本体论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前提和基础。而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本体论是什么,哲学家们却有着不同的回答,甚至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有没有本体论的问题,也无法达成一致。本文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有本体论,并通过对物质本体论和实践本体论的对比分析,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本体论是物质实践本体论。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哲学 物质本体论 实践本体论

自从哲学诞生的那一天起,人类就对世界本原的问题孜孜以求,试图找到人生的终极意义。本体论(Ontology)就是说明什么是世界的本质和本性的学说或理论,是“关于存在的一般学说”。虽然这一术语直到17世纪才由德国哲学家郭克兰纽首先使用,但是它所指称的研究领域——“存在”却早已存在了,因此可以肯定地说本体论始于西方哲学的发端。

由于本体论在哲学中的核心地位,对本体论问题的研究异常地丰富。在西方哲学历史上,出现了各种不同的本体论观点,如“宇宙本原论、物质(matter,也可译为质料)本体论、理性本体论、意志本体论、神学本体论、情感本体论、实践本体论、生存论的本体论、自然存在本体论、社会存在本体论、社会生产关系本体论、人学本体论,等等”。

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是什么,学术界至今没有形成相对一致的看法,物质本体论和实践本体论的争论一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的热点问题。

一、马克思主义哲学有本体论

在学术界中有部分学者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对本体论问题是采取批判的立场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没有本体论。他们认为,由于本体论来源于传统的形而上学,而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史上的伟大变革在于它对传统的形而上学的超越,摆脱了理论对现实的预设,所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同时也超越了本体论的思维方式。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哲学对传统形而上学的批判就是对本体论的批判。

这种观点有漏洞的。首先,任何一种哲学理论都有自己的本体论,本体论是无法抛弃的,没有本体论的哲学是不存在的,因为任何一种哲学理论的研究都是建立在某种本体论的基础上进行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自然也不例外,国外的学者在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中还得出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就是本体论的观点。其次,本体论来源于传统的形而上学,但是在现代哲学中,二者是不能等同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对传统的行而上学的超越可以等同于对传统本体论的超越,但并不意味着摒弃本体论本身,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变革是对之前那些过时的本体论的扬弃。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否有本体论的问题,答案已经很明确。本体论问题是进行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研究的基础,是解决其他哲学问题的必要前提,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本体论的深入研究必然有助于深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本性和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伟大变革实质的理解。

二、物质本体论和实践本体论的争论

对本体论问题的反恩和争论一直贯穿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过程中,马克思主义哲学本体论目前已发展出了多种形态,包括物质本体论、实践本体论、感性实践活动本体论、历史唯物主义本体论、社会存在本体论、社会生产关系本体论、生存本体论等。但最主要的争论集中在物质本体论和实践本体论这两种观点之间。

在上个世纪80年代以前,国内学界虽然对本体论问题缺乏明确的意识。但是在实际上是信奉物质本体论的,在当时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斗争很显然是压倒其他一切哲学问题的根本原则。而自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经历了哲学的自我反思和批判,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从实践的角度来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把实践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概念逐渐成为主流趋势,但是物质本体论仍有很多支持者。两派观点至今仍然时有交锋o

1.物质本体论及其缺陷

物质本体论认为,现实世界是客观存在的物质世界,世界的统一性在于其物质性,物质是世界的本原,马克思主义哲学本体论的实质应当且只能是物质本体论。现实的世界是指“整个世界”,而并非“周围世界”,人的实践活动所能涉及到的领域是极其有限的,因此实践不能够成为本体。承认实践为本体,就脱离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主义根基。

在持实践本体论观点的学者看来,物质本体论存在以下缺陷:

第一,模糊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真正的研究对象。马克思主义哲学关注的是现实的人类世界及其发展规律。而不是包举宇内的无限的物质世界。人类接触不到的世界对于人来说是虚幻的,不能作为哲学研究的对象。

第二,曲解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实功能。马克思主义哲学为人类改造旧世界、创造新世界提供强大地方法论指导,它关注的是人类具体生活的世界。从高度抽象的物质概念出发的哲学最终只会离现实的人越来越远,不能成为推动现实世界革命化的哲学。

第三,忽视了马克思主义哲学革命的实践本质。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唯物主义哲学,但是物质概念并不是它区别于其他唯物主义哲学的标志,如果将“物质”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大厦的基石。那就忽视了正是实践观的确立才诞生了唯物史观的事实,从而无法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从传统哲学形态到现代哲学形态转换的意义。

2.实践本体论及其困境

实践本体论认为,实践是联系人与客观世界的纽带,人是社会的主体,人的实践活动和社会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实践能够揭示自然界的性质和客观规律,人,社会和自然界在本质上都统一于实践。脱离于人的实践活动的客观实在是“抽象的物质存在”,对人而言只是不存在的存在,立足于这种抽象的存在只会使人最终陷入虚无。

在持物质本体论观点的学者看来,实践本体论存在理论上的困难:

第一,犯了多元论的错误。世界在实践本体论者眼中是由“自然——社会——思维”共同构成的一种三元结构。这不是一元论,而是三元论,因此犯了多元论的错误。

第二,违背了自然界早于人类出现的事实。实践是人类特有的活动,所以实践是在人类出现之后才出现的,那么人类出现之前的世界很显然并不是统一于实践的,因此实践不能成为本体。

第三,忽略了与超感觉经验的理性层面相关的本质领域。实践作为感性活动总是停留在感觉经验的层面上,而对于超感觉经验的理性思维能力,由于我们的感觉经验无法把握,所以是无法用感性实践活动直接加以论证和说明的。

三、物质实践本体论及其挑战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是物质本体论。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具有能动的反作用,物质和意识的对立仅仅是在本原意义上的。在承认世界统一于物质的前提下。实践将物质和精神统一起来,人的实践活动调和了物质和意识之间的矛盾。“物质”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概念之一,唯物论是马克思主义自然观、认识论、历史观的理论前提和基础。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也是实践本体论。“马克思从来不以抽象的、静态的方式谈论物质,他谈论的是物质的具体样态——事物;而他在谈论事物时。又总是从人类的实践活动,尤其是从生存实践活动即生产劳动出发的”,可见实践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起着基础和核心的作用。并且物质要通過实践来展示自身,依靠实践活动来不停地改变原来的面貌,最终成为实践的作品。物质本体论和实践本体论具有一致性。它们是在两个不同的层面上对不同的问题的回答,两者并不矛盾。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世界观领域是物质本体论,在历史观领域则是实践本体论,物质概念和实践概念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是统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既包含着物质原则,又包含着实践原则;既坚持唯物主主义我立场,又强调实践的唯物主义。当我们正确理解了物质和实践的关系及其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地位时,就能把物质本体论和实践本体论统一起来理解。

物质实践本体论虽然已经能够较为全面的阐释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本体论,但它也面临着许多挑战:首先,它会持续受到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没有本体论的观点的冲击,和这种观点的斗争将是至关重要的。这种观点认为,马克思主义对本体论是批判的,并且正是通过对本体论的批判,才实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对西方哲学的革命性变革。其次,物质实践本体论被认为是对物质本体论和实践本体论之争的妥协性的解释,坚持物质和实践的统一性是物质实践本体论的强大理论依据,但它依然要发掘更多的合理论据来维护其真理性。第三,关于马克思主义本体论的其它观点也都有其各自合理性因素,那么如何吸收这些合理因素将关系到物质实践本体论的进一步发展。

四、马克思哲学本体论的研究启示

从学者们的争论中可以看出,现在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本体论的研究主要是两个思路,一个是从马恩的经典著作中寻找答案,另一个试图从探求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价值上获得启发。可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从未对“本体论”问题做过统一明确的表述,因而造成学者们各执一端。马克思主义本体论的研究,将会在学者们对马克思恩格斯经典著作的解读达成共识后获得突破。而第二种思路的研究也必然从中获益。

作者:吴永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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