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题目：中国城市绿色发展研究：理论、测度与影响因素
摘要：绿色发展是当前世界经济发展的主旋律。首先,从世界范围来看,资源供给日益紧缺,生态环境不断恶化。全球气候变暖,臭氧层破坏,生物多样性减少,酸雨蔓延,大气、水体、海洋等遭到不同程度的污染,危害到人类健康。人类意识到当前的经济发展模式已无法适用于当前的环境现状。因此,世界经济发展模式急需转向“绿色发展模式”。其次,绿色发展是中国发展的大势所趋。中国改革开放40余年来取得了突出成就,但同时也面临着生态破坏与环境污染问题。长时间依靠过度使用资源和牺牲环境的粗放的发展方式,使原本人均自然资本相对贫瘠的中国面临资源紧缺、生态恶化等严重问题,这不仅直接制约中国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也给地球环境带来了一定的恶劣影响。因此,中国必须尽快转变发展模式,形成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绿色发展方式。城市是中国推进绿色发展的重中之重。绿色发展理念的提出及践行有其深刻的现实背景,城市作为人类生产生活和经济发展高级化的集聚地,不仅象征着一个国家政治、经济、文化和技术的前沿和先进方向,而且代表着先进的生产、美好的生活和社会的进步。然而,在经历了40余年的粗放高速经济增长之后,因技术相对先进、管理相对高效,中国城市出现人口持续净流入、地理空间扩张的趋势,人口规模上升和工业扩张使得城市面临的资源紧缺和环境污染等问题越来越严峻。中国的城市化发展进程亦表明,资源环境问题主要集中发生在城市区域,如大气污染、水体污染、固体废弃物污染、噪声污染、土壤污染等在城市环境中的破坏作用不容忽视。汽车尾气、工业废气等造成城市空气污染,居民深受雾霾困扰,由于空气污染而导致医院呼吸道疾病门诊率急剧升高。城市垃圾问题日益突出,全国约2/3的城市出现被垃圾环带包围,而中国城市的垃圾无害化处理能力较低,造成了一系列的严重危害。城市的工业废水、废渣以及生活污水、垃圾和农药化肥施用等使土壤质量下降,进而危及到人们的生活和健康。因此,城市是推进绿色发展的重中之重。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城市居民对环境的需求和期望提高了,传统粗放的“先污染、后治理”发展模式已经行不通了,绿色发展之路才是中国城市的必然选择和根本出路。鉴于此,本文选择中国286个地级及以上城市为研究范围,以2003—2019年为研究时期,以绿色发展为研究对象。首先,进行绿色发展相关研究的文献综述,基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绿色发展理念构建城市绿色发展的动态一般均衡理论（DGE）框架,并实证检验中国城市绿色发展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再次,构建城市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运用纵横向拉开档次评价法测度中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揭示城市绿色发展水平的时空差异及演变特征,并进一步探索中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的主要影响因素及其影响机理。最后,基于以上理论、测度及影响因素分析的结论,提出政策建议,以期为政府部门制定绿色发展相关政策提供理论依据,进而助力美丽中国建设。全文共包括七个章节,主要内容和相关结论如下。（1）绿色发展研究综述。从绿色发展的理论支撑、概念内涵、测度对象及指标方法、影响机制与提升路径4个方面进行文献梳理,呈现国内外关于绿色发展研究的进展脉络,明晰进一步研究的重点和方向。文献梳理后发现:（1）绿色发展的理论支撑逐步完善和成熟。（2）绿色发展的概念内涵多停留在辨析层面,缺乏结合主流经济理论构建数理模型来探究其内涵的相关研究。（3）绿色发展水平测度对象广泛,测度指标体系迥异,尚未形成共识,甚至存在认识偏差。（4）绿色发展影响机制与提升路径研究多数停留在宏观政府管理层面和中观的产业层面,且研究不够深入全面,微观层面的研究也较少。（2）基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绿色发展:DGE理论框架与城市面板检验。绿色发展是实现城市经济高质量增长的重要支撑,它要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经济与生态共赢。为进一步解析绿色发展的内涵,将环境资源作为特殊的生产要素引入动态一般均衡理论框架,构建一个包含最终产品部门、环境部门和清洁技术研发部门等七部门的内生经济增长模型,推导出实现绿色发展的均衡解。然后以最终产品部门的物质生产函数和污染物排放量函数构建联立方程组,基于2003—2019年中国286个城市的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中国城市实行绿色发展的必要性和紧迫性。研究发现:（1）增加研发人力资本投入,提高研发部门和人力资源部门的生产效率,能有效提高城市经济增长率。降低消费者时间偏好率有利于绿色发展。（2）经济要想实现绿色发展,则经济增长率和消费增长率必须小于环境整体具有的生长能力和净化能力（既包括环境自身的生长能力和净化能力,还包括人工的生长和净化能力）。欲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绿色发展,环境资源存量的增长率必须大于经济增长率,人工的环境修复和净化能力将在绿色发展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作用。（3）中国城市经济增长主要靠劳动力和物质资本传统要素拉动,经济总量每增长1%,生产污染增加0.743%以上。农业产业占比和工业污染产业占比分别以高于0.290和0.251的弹性系数带来城市环境污染增加。环境污染以0.362以上的弹性系数抑制了中国城市经济增长。环境规制有减污效应,但其减污效应不大,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综上表明中国城市走绿色发展之路必然且紧迫。（3）中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测度及时空演变分析。科学测度绿色发展水平,把握绿色发展水平的时空演变特征是推动绿色发展的前提和基础。首先,依据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动态一般均衡理论模型及其均衡解,从绿色生产、绿色生态和绿色生活3个方面构建城市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其中,绿色生产包含经济增长质量、污染排放强度、资源利用强度3个二级指标。绿色生态包含生态保护、环境治理、资源禀赋3个二级指标。绿色生活包含绿色行为、居住环境2个二级指标。每个二级指标又包含2～5个三级指标,共有25个三级指标。然后,基于2003—2019年中国286个地级及以上城市的面板数据,运用纵横向拉开档次评价法测算中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最后,通过空间相关分析、热点分析、Dagum基尼系数分解法等方法多维度探讨城市绿色发展水平时空动态演变特征。研究发现:（1）中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在稳步提升,全国均值由2003年的0.413 0逐年提升至2019年的0.782 2,16年来增长了近1倍,但仍有很大提升空间。中等及以下水平地区在数量上明显减少,中高水平和高水平的地区在数量上大幅增加,且在空间分布上集聚在东部、中部地区。（2）绿色生态指数得分最高,其次是绿色生活指数得分,绿色生产指数得分最低。（3）中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呈现典型的空间集聚特征,城市绿色发展水平的空间分布呈现H-H型的空间集聚模式与L-L型的空间集聚模式的正向空间相关性。热点区域集中在广东省之外的东部沿海和中部城市,西部城市的冷点区域在缩小,东北地区的冷点区域在扩大,而两广地区的冷热点效应变得不明显。（4）中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的总体差异、区域内部及区域间差异均呈现下降趋势。其中区域间差异是区域总体差异产生的主要来源。（4）经济增长目标压力对城市绿色发展的影响。新常态下,设立适度的经济增长目标,才是转向高质量发展、实现绿色发展的钥匙,亦是践行绿色发展理念、助力美丽中国建设的必然要求。首先,基于中国经济增长目标管理制度背景,理论分析经济增长目标压力与城市绿色发展的关系。然后,基于中国286个地级及以上城市2003—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中设定的经济增长目标数据,测算经济增长目标压力指数。最后,实证检验经济增长目标压力对中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的影响。结果显示:（1）经济增长目标压力与中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呈倒U型曲线的关系,也就是说当经济增长目标压力适中时,是有利于城市绿色发展水平的提升,而当经济增长目标压力过大时,反而会负向影响城市绿色发展水平。（2）从经济增长效应和环境污染效应两方面研究经济增长目标压力对城市绿色发展水平作用的机制。经济增长效应方面,可以发现,过大的经济增长目标压力使地方政府通过扩大财政支出、加大招商引资等手段来达到经济量增加的目的,却带来了经济质量的下降,长期看来不利于绿色发展。环境污染效应方面,过高的经济增长目标压力会带来污染排放强度的增加和环境治理的下降,从而降低了城市绿色发展水平。综上表明,选择适度的经济增长目标是当前阶段推进城市绿色发展的重要手段。（5）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对城市绿色发展的驱动效应。中国经济进入新时代,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已经成为新时代推动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提升科技创新水平、落实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实现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和绿色发展的重要制度安排。本部分首先删除了2009年之前设立了国家高新区的城市,将2008年之后设立了国家高新区的城市视为实验组,一直未设立国家高新区的城市视为对照组,形成2003—2019年231个城市的面板数据,通过构建一个多期DID模型实证研究了设立国家高新区对城市绿色发展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研究发现:（1）从总体上看,设立国家高新区能够显著提升当地绿色发展水平,在考虑了一系列可能干扰估计结果的因素后结果仍然稳健。（2）绿色生产方面,国家高新区的设立,提高了城市的经济增长质量和资源利用强度,且总体提升了城市的绿色生产指数。（3）绿色生态方面,设立国家高新区,有促进城市环境治理和生态保护的效应,最终导致城市的绿色生态指数上升。（4）绿色生活方面,国家高新区提升了城市的居民绿色行为,改善了城市的居住环境,最终提升了城市的绿色生活指数。（5）异质性效应方面,以城市规模的分位数回归结果表明,无论是大城市、中等规模城市还是小城市,设立国家高新区,均提升了城市绿色发展水平,其中中等规模的城市设立国家高新区,对绿色发展水平的提升效应最大。以东部、中部和西部进行区域划分的回归结果表明,国家高新区的设立促进了东部、中部和西部城市的绿色发展,且对东部城市的促进作用大于西部城市和中部城市。基于上述理论及实证研究,本文从以下3个方面提出促进中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进一步提升的相关对策建议:（1）转变发展方式,构建绿色生产体系;（2）加大环境保护力度,培育绿色生态环境;（3）营造绿色发展理念,倡导绿色生活消费。综上,与已有研究成果相比较,本文创新之处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1）区别于以往研究,在第3章的理论模型中,一方面,新增清洁技术研发部门,在最终产品部门纳入生产污染物排放量函数,并将环境资源存量引入效用函数;另一方面,考虑了环境资源的生产投入及其产生的污染乘数效应、人工环境投资产生的环境生成效应和环境存量自身的自生和自净能力,最终形成包含最终产品部门、环境部门和清洁技术研发部门等七部门的内生经济增长理论模型。接着通过模型推导出实现绿色发展的均衡解,以解析绿色发展的内涵,更加系统、全面地反映环境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2）不同于以往研究直接基于环境库兹尼茨曲线假说,本文第3章的实证,把环境资源投入分解为经济总量效应和产业结构效应,以规避环境资源要素核算的难题。然后以污染产业的比重衡量环境资源投入的产业结构效应,以地区生产总值衡量环境资源投入的经济总量效应。并基于最终产品部门的物质生产函数和污染物排放量函数设立联立方程组,实证检验中国城市生产污染物排放量、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之间的相互作用,弥补了现有实证研究方面的不足。（3）相比已有研究,本文依据纳入环境资源要素的七部门动态一般均衡理论模型及其均衡解,从绿色生产、绿色生态和绿色生活3个方面构建城市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以经济增长质量、污染排放强度、资源利用强度3个二级指标来反映绿色生产,以生态保护、环境治理、资源禀赋3个二级指标来反映绿色生态,以绿色行为和居住环境2个二级指标来反映绿色生活。每个二级指标又包含2～5个三级指标,共有25个三级指标。另外,本文的测度对象涵盖了中国286个地级及以上城市,兼顾了指标及方法等口径的统一,方便不同地区横向和纵向的可比。目前已有的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研究大多停留在国家、省域层面,少数学者也有对部分资源型城市或个别城市群的绿色发展水平进行测度,但很少有囊括尽可能多的城市,这样不便于绿色发展水平的比较。（4）当前已有研究大多是从政府、市场等角度研究地方政府竞争、环境分权等对绿色发展效率的影响,很少有基于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事实来反思政府设定的经济增长目标和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对绿色发展的影响。本文从政府管理角度分析地方政府经济增长目标管理和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设立对城市绿色发展的影响及作用机制。（1）依据中国地方政府“为增长而竞争”的官员晋升激励机制,从政府工作报告中获取地方政府每年年初设定的经济增长目标数据,采用临近几年的实际经济增长率构造地方经济增长潜力值,再以经济增长目标数据减去地方经济增长潜力值的差值,通过归一化得出经济增长目标压力指数,进而分析其对城市绿色发展水平的影响。这样既解决了内生性问题,也更好地反映了地方政府经济增长目标压力对城市绿色发展水平的作用机理。从地方政府官员的晋升激励作用于地方经济增长目标的视角来考察中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的障碍因素,更贴近中国现实。（2）从政府管理角度分析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设立对城市绿色发展的影响及作用机制,凸显了新时期落实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和以技术进步提升绿色发展水平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国家高新区已经成为新时代推动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提升科技创新水平、落实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实现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绿色发展的重要制度安排。在此背景下,探索国家高新区的设立对中国城市绿色发展的驱动效应及其作用机制,不仅丰富了城市绿色发展的影响因素研究,也为国家高新区助力城市高质量发展和绿色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论证。
关键词：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时空演变;经济增长目标压力;国家高新区
学科专业：人口、资源与环境经济学
摘要
abstract
1 绪论
1.1 研究背景
1.2 研究意义
1.2.1 理论意义
1.2.2 实践意义
1.3 研究内容与论文结构
1.3.1 研究内容
1.3.2 论文结构
1.4 研究方法与技术路线
1.4.1 研究方法
1.4.2 技术路线
1.5 本文的创新
2 绿色发展研究综述
2.1 绿色发展的理论支撑研究
2.2 绿色发展的概念和内涵研究
2.3 绿色发展测度的对象和指标及方法研究
2.4 绿色发展影响机制与提升路径研究
2.5 简要述评及展望
3 基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绿色发展:DGE理论框架与城市面板检验
3.1 环境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述评
3.2 考虑环境资源投入和清洁技术研发的七部门内生经济增长模型
3.2.1 模型设定
3.2.2 模型求解
3.3 实证分析
3.3.1 联立方程组
3.3.2 数据来源与说明
3.3.3 联立方程估计与分析
3.4 进一步的稳健性讨论
3.5 本章小结
4 中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测度及时空演变分析
4.1 城市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理论分析
4.2 城市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构建
4.3 研究方法与数据
4.3.1 城市绿色发展水平测算方法
4.3.2 空间相关分析方法
4.3.3 区域差异分析方法
4.3.4 数据来源
4.4 结果分析
4.4.1 全国城市绿色发展水平总体分析
4.4.2 空间相关分析
4.4.3 分区域结果分析
4.5 本章小结
5 经济增长目标压力对城市绿色发展的影响
5.1 制度背景与理论假设
5.1.1 制度背景
5.1.2 理论假设
5.2 计量模型与数据说明
5.2.1 模型构建
5.2.2 数据说明
5.2.3 描述性统计
5.3 实证结果与分析
5.3.1 基础回归
5.3.2 稳健性讨论
5.4 作用机制分析
5.4.1 经济增长效应
5.4.2 环境污染效应
5.5 本章小结
6 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对城市绿色发展的驱动效应
6.1 国家高新区的设立对城市绿色发展的作用机制
6.1.1 绿色生产
6.1.2 绿色生态
6.1.3 绿色生活
6.2 模型设定与变量说明
6.2.1 模型设定
6.2.2 数据和描述性统计
6.2.3 平行趋势检验
6.3 实证结果和分析
6.3.1 回归结果分析
6.3.2 稳健性检验
6.4 进一步讨论:作用机制和异质性效应
6.4.1 作用机制分析
6.4.2 异质性效应
6.5 本章小结
7 结论、建议与展望
7.1 主要结论
7.2 政策建议
7.3 研究不足与展望
参考文献
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