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代表作范文

2023-09-21

张爱玲代表作范文第1篇

大凡读过张爱玲的系列作品,小说也好,散文也罢,都会冒出这样的感觉:张爱玲的人比她的小说,更像一个传奇,比散文,更像一个神话。在那样老旧的年代,没有人敢如爱玲般大声呐喊“出名要趁早啊,来得太晚,快乐也不那么痛快!”[1]爱玲就是喜欢这样用最简约最素朴的语言,准确而又清晰地表述自己的思想。可谓王充倡导的“言奸辞简,指趋妙远。”[2]然后,斑斓后的爱玲,随即又归于淡然,像绚丽的彩虹,惊艳后的深寒。有人说“: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3]两度爱情,如此短促,如此热烈,却要用一生去忘记,去记忆;她寂寞的离世,如此诡异,如此安静,却让无数“张迷”要用一生去记忆,去忘却。公认张爱玲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个“异数”着实不为过。她是花,上海花,从缥缈的海上来,回缥缈的海上去。文字在她的笔下,是生命的花在盛开,是青葱的生命在蓬勃,直捣进你的心坎。喜欢张爱玲的人,对她的书自然也是真喜欢,沉入她的书中,你就在她的文字里不想出来。读张爱玲的文章你是快乐的,同时你又是忧伤的。此刻,你保准能做最全能的歌手,可以将美丽唱得如此忧伤,又将忧伤唱得如此美丽。张爱玲是人群中的一分子,也食人间烟火,无疑是世俗的,但世俗得如此精致得当。她细细地告诉你,但绝不用赫赫地炫耀。她是一个善于将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的享乐主义者,又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悲剧感的人。她是一个沉默的人,别人称她为安静得不得了。她可以在上海大红大紫,也可以在异国他乡深居简出。她最有名的《传奇》书名用来形容张爱玲自己的一生可谓恰如其分。张爱玲显赫的家世到她这一代已是最后的绝响了,张爱玲的童年是不快乐的。父母离婚,父亲曾扬言杀死她,于是她逃出父亲的家去找母亲,母亲给了她两条路选择:“要么嫁人,用钱打扮自己;要么用钱来读书。”[4]张爱玲毅然选择101了后者,然而,母亲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好,张爱玲说:“这时候,母亲的家亦不复是柔和的了。”[4]她与胡兰成短暂三年却“拼命付出”的婚姻,后来为之“自将萎谢。”与赖雅具有“安全感”不能说是爱情的婚姻。直到曾经被人们称为上海的一朵海上花,瞩目中国文学界的才女张爱玲猝死。从此,传奇的人精神犹在,人永远地成为缺席„„我读张爱玲,我是这样看到点点滴滴的。然,人生难绘,有如兰草难绘,重读喜欢的爱玲,写喜欢的爱玲,随心随性随手。

二、高贵显赫的身世

张爱玲出生于1920年9月30日的上海,官宦世家。黄逸梵和张志沂是张爱玲的父母,是她生命的源,源头又追溯,祖父张佩纶和曾祖李鸿章,那是她的源头。“据《清史稿》记载,因马尾之败,张佩纶罚满归京,听候起复,李鸿章不念旧恶,以女妻之。大概是为了延揽人才,也可能是张佩纶得到了其女儿的垂青。”[5]张佩纶后来娶了李鸿章的千金。《孽海花》记述了李鸿章的千金小姐擅诗,对张佩纶惜才爱怜。李鸿章不拘门第,心胸就极高毅然将小姐下嫁。张佩纶与李小姐结秦晋,爱玲的父亲方才有机会出世,爱玲才可以问世。血脉如溪,潺潺渊远,生生不息。张志沂是李鸿章的外孙,黄逸梵是黄军门的孙女,门当户对的缘亲当初一定是轰动一时。后来,不幸的是,黄逸梵深受“五四”新潮的影响,是真正的新派女子。嫁与张志沂,为不至误终身,赶紧离开。爱玲说:“我母亲还有时候讲她自己家从前的事,但是她憎恨我们家。当初说媒的时候都是为了门第葬送了她一生。”[4]可见她母亲黄逸梵哀怨深深。后来,毅然决然离开了张家的母亲,一生如花丰盈粲然。这样算起来爱玲是李鸿章的曾外孙女,真正的贵族之后。张爱玲,就是这朵海上花,前生就是张爱玲在上海度过的前二十年,也是她的重要经历的时期。张爱玲最主要的作品是在23岁到25岁之间完成的,在以后她虽然不断地在书写,但是所有的文学成就,都比不上这三年。所有写作的经验就是她前二十年获得的,也就是她的前生。她以后的作品“,只是在不断地咀嚼、涂抹,反复地利用她的这个前生。”[6]纵使有人批驳张爱玲,“什么名门望族,什么贵族之后!李鸿章不过是叶赫娜拉氏座下的一条狗,见了她口称老佛爷吉祥!如此的奴颜媚骨,有什么好拿出来显摆的?”[3]傲气聪慧的张爱玲对这样的人只是齿冷一句“:就是看你没有,显摆给你看的!”[3]

三、又俗又雅的父亲

尽管张爱玲要从父亲家逃遁,但应该这么说,如果没有父亲张志沂,也就没有张爱玲在文坛的旷世传奇。当时新潮的母亲黄逸梵早早留洋,爱玲只有3岁多,纵然有再多的熏染和教导,也起不了太多的作用,对于茫茫成长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即使日后,来来往往有过教诲,也是鸟之音,有也无,无也有的渺渺。而父亲张志沂与爱玲是朝朝夕夕。父亲毕竟是爱女儿的,他鼓励她读书,他在孙用番(爱玲的继母)对爱玲爱书成癖起怨言时,他一定是不犹豫地维护爱玲的。那时上海张公馆的书房,有一个严肃温和的父亲为女儿的超级天赋惊讶惊喜。《红楼梦》是在父亲的指导下爱玲才开始读的,文学在沉入爱玲的心灵,于是开始植入文学的根基。弟弟张子静的话为证:我父亲看出这个女儿有创作的天分。我父亲虽有不良的嗜好,但也很爱看书。他的书房里有中国古典文学,也有西洋小说。姊姊在家的时候,没事就在书房里看书,也常和父亲谈一些读书的感想。父亲鼓励她做诗、写作;他那时也已看出这个女儿有文学创作的天分。姊姊在他指导之下,也真的写了一些旧诗。有几首父亲很满意的,亲友来访他就拿出来给他们看。爱玲3岁就能背诗吟词,极动情处,让前清遗老遗少们挥泪如雨。7岁写的小说,开篇就是“话说隋末唐初时候”,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语震得人发聩。爱玲仿照当时报纸副刊样式,自写自编自裁,编写了一张家里杂事作内容的副刊,配上插图。父亲张志沂看了很得意,有亲戚朋友来就拿给他们看作为炫耀。张志沂仍有世家子弟的遗风,读古书做诗词。像一个天真的父亲得意着的时候,弃掷旧观念的瞬间,对女儿充满了爱惜。曾为“爱玲的小说《摩登红楼梦》拟的六条回目,”[3]颇见功力。试想,他不许爱玲读书,不教导爱玲,这个才女也许就被莫名其妙地扼杀。不过他对爱玲的栽培也有限度,这大约是张氏一族的家风,与钱财上的精明和糊涂矛盾地并存。所以。爱玲的父亲是一个又俗又雅的人,然他的俗高出他的雅,因他不过是一个没落的世家公子。他的不出色,惧怕接受新的事物,他的自卑,又恐爱玲和她的母亲一样一去不回。于是父亲对爱玲说:“如果你和你母亲一样的话,便打断你的腿。”[4]他爱着那102个年轻貌美聪慧的女子,爱玲的母亲黄逸梵,可他失败了,留不住她。到她离去,他才暗悔。甚至期望她回来祈求他保护,仍如兰花一样再次绽放,芬芳着他孤寂的心灵。可,让他大失所望、深深刺痛的就是,黄逸梵很快就有了深爱的维葛。生命中最亲密的两个女人都只有匆匆的花期,沮丧不已、回天无力的他,后来竟然妒恨爱玲在情感上偏向母亲。甚至在他情绪失控的时候虐打女儿,扬言要赶走她,最后,他却是拘禁了她。后来爱玲的《半生缘》顾曼祯被拘禁,逃走的经历,隐约透视了张爱玲自己曾经的感觉和苦痛。然,一生中,又是母亲黄逸梵赋予的个性惠泽了爱玲。所以爱玲总是习惯淡淡轻轻地写,她不习惯诉说悲伤,不喜欢拿隐私哗众取宠,张爱玲的文字华丽却不浮躁。

四、她的红玫瑰和白玫瑰 轻轻翻阅《心经》,没有纸的喧哗,唯有读者的心动。许小寒眷恋着自己的父亲许峰仪,对孩提时代的留恋,对母亲的嫉妒、排斥,冷漠。许小寒身上隐约有爱玲的影子,所有叫《心经》,是爱玲自己难念的心之经。大凡有恋父情结的女孩子,随了年纪渐大,一般选择的基本是与父亲类型相似的男人。人说,父亲本来就是女儿的第一个恋人,女孩子或多或少有恋父情结。因为女孩子是柔弱的,需要一种力量,需要一种保护,容易产生情感上的依赖感。爱玲一生的两段爱情和婚姻,都是恋上比自己年长许多的男人,而且成婚迅速。与胡兰成从认识到结婚仅用了8个月,与赖雅从认识到结婚是仅仅半年。尤其和赖雅,不知道最终爱玲是爱上一个男人,还是爱上一份安全感。爱情,于她是一场光华耀目的自毁。正如安意如说“:人不断地舔着伤口,舔着舔着对伤口也有感情了。”[4]爱玲对其父亲是不是这样的情结呢?!其实张爱玲在感情上一直都和许多感情的女人一样,甚至更加不是个聪明的女子,男人左右着她一生的情感。从胡兰成到赖雅,她的不聪明是因了她的至情至性,不过她的不糊涂又在最后表现在断然了结上,这是我最欣赏的地方,甚至有点膜拜。其实她原本就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只是在情事的面前表现得愚笨地不知道狡猾。当时,胡兰成随时有亡命天涯之险,婚礼都免了,爱玲无怨无悔随着他。正因为胡兰成用“亮烈难犯”来形容爱玲,证明他还是多少懂爱玲的。胡兰成也被爱玲这惊艳的光芒灼伤,内心欣喜过重:“我与他们一样面对着人世的美好(暗指爱玲),可是只有我惊动,要闻鸡起舞”。独立独行的爱玲与胡一交错,胡便是镜子,映照了自己,而胡更是以爱玲为镜,照出自己的弊处来,胡写道“我们两个在房里,好像‘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我与她是同住同修,同缘同相,同见同知。“”她的横绝四海,便像数学的理直,而她的艳亦像数学的无限,我却不准确的地方是夸张,准确的地方又贫薄不足,所以每要她校正。前人说夫妇如调琴瑟,我是从爱玲才得调弦正柱”。爱玲也是喜欢胡的,她云:“他一人坐在沙发里,有一种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漫山遍野都是今天”。于是,那年的那天,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只是需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爱玲这个情感的女子要了婚姻的本真,不囿于流俗。”[3]胡兰成毕竟是最俗而功利者,而爱玲是圣洁的仙,人是千变万化的,仙是要飘然而去的,爱玲注定了要失望,要抽身离去。兰成也意识到了爱玲的不凡仙体:“哪吒是小小孩童,翻江倒海闯了大祸,他父亲怕连累,挟生身之恩要责罚他。他一怒,刳肉还母,剔骨还父,后来观世音菩萨用荷叶和莲藕做成他的肢体,爱玲便亦是这样的莲花身。”还重要的是,男人心宽,他需要一个万花筒的世界,万千美女呼之归己,似乎才是人生的最高价值的显现;女人心窄,真正的有了心尖上的一人之后,情爱便荒芜,自将萎谢。《今生今世》中的《鹊桥相会》中1946年温州的那条瓯江,爱玲与飘然离去的胡兰成作别,而她面对伤心波涛,泪涌成珠。爱玲独自一人奔波到“因为有兰成在,就像衔着珠宝放光的温州”,爱玲寻到范秀美和胡兰成住的地方,胡镇静地对人言爱玲是他妹妹,顾全了范秀美的面子,明媒正娶的张爱玲情何以堪?而她竟然住下了。胡兰成还狡黠地说:“秀美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欠与还,上辈子欠了这辈子还,不停地欠,不断地还。呵,纠纠缠缠,好好的缘分不就成了债务关系了吗?我想相遇是美事,就像鸟来栖息树梢。”爱玲忍着心痛说“:可是也有‘拣尽寒枝不肯栖’啊!”后来胡兰成竟然还回忆起,她来温州二十余日,眼见得他有新欢却仍心存眷恋之意。可以想象当时的爱玲是怎样地心痛怎样地无助的,一切的委曲求全,一切的甘愿承受,只为了这个变心的男人,只为了自己不变的爱。人说,张爱玲与胡兰成之间的情感是“旧时的才子佳人”。当年名士胡兰成真心倾羡爱玲的才华,倾心写出的《论张爱玲》自然是文采飞扬、光彩流溢。赞103极了爱玲的文章和她的家世,好的宝贝要百般的呈现给别人看。她所有关于爱的誓言,对爱的期许,爱的渴望,爱的幻想,耗尽一生无怨无悔。“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7]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7]然而,卓文君的题诗,司马相如回心,此时彼时,而今胡的心和人却永远地走了。自尊而倔强的爱玲给他信中写下:“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的了。”[8]爱胡的人自然不知道,情意深重爱玲爱胡兰成有多深多痛。爱玲对胡兰成如此,后来对赖雅更是如此。爱玲在《红玫瑰和白玫瑰》里说:“振保的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他说一个是他的白玫瑰,一个是他的红玫瑰。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普通人向来是这样把节烈两个字分开来讲的。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7]爱玲的姻缘与振保不同,“她一生中的两个男人都是她用自己心血浇灌的,俯仰无愧的壮丽。”[3]从与胡兰成相逢那刻,爱玲便恋他儒雅风度、博学敏思、风趣多闻,注定成了她心口的朱砂痣,成了她的红玫瑰。是他点燃了她少女的火山,爱了就爱了,不管爱有多长。她盛放过,也深痛过。于是,他是了爱玲独有的红玫瑰。后来爱玲嫁人不是因了爱情,只是她和赖雅朝朝暮暮衍生出来的爱。赖雅只是美国一个小小名的剧作家,而爱玲不是爱名的女人。晚年的洛杉矶隐居说明她是可以舍得的人,张爱玲刚到美国时是赖雅照顾和安慰她,他是她异乡的清雅的月亮。赖雅更像爱玲的白玫瑰,淡淡的月光,悄悄地轻洒,渐渐地明朗。寂寞的晚年,寂寞的寓所,抬头的那一抹月光就是赖雅了,不及红的艳丽、炽热,但安静、平和。爱玲也进入老年的时候,赖雅数次中风,都得爱玲的悉心照料才康复,在上海连自己照顾不好的女子,学会了照顾别人,她是赖雅的妻,“妻”的名字是一个女人一生最温暖的一个名字。爱玲生命里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属于她的红玫瑰,一个是属于她的白玫瑰。爱玲对于她们俩个男人真正践行了“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可是,有人惋惜地为她写诗:她扫了三百六十日的落花/却没有

张爱玲代表作范文第2篇

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倾城之恋》 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倾城之恋》

如果你不调戏女人,她说你不是一个男人;如果你调戏她,她说你不是一个上等人。——《谈女人》

你问我爱你值不值得,其实你应该知道,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对于不会说话的人,衣服是一种语言,随身带着的是袖珍戏剧。

回忆永远是惆怅。愉快的使人觉得:可惜已经完了,不愉快的想起来还是伤心。

一个知己就好像一面镜子,反映出我们天性中最优美的部分。

人因为心里不快乐,才浪费,是一种补偿作用。

一个女人蓦地想到恋人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使他显得异常稚气,可爱又可怜。她突然充满了宽容无限制地生长到自身之外去,荫蔽了他的过去与将来,眼睛里就许有这样苍茫的微笑。[6]

抄袭是最隆重的赞美。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碰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爱》

女人真是幸运——外科医生无法解剖她们的良心。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花凋》

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首最悲哀的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倾城之恋》

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然而敦凤与米先生在回家的路上还是相爱着。——《留情》

[9]

《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经典语句

1.一个男人的一辈子都有这样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了,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成了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2.一个人 ,如果没空 ,那是因为他不想有空 , 一个人 ,如果走不开,那是

因为不想走开 , 一个人

,对你借口太多 ,那是因为不想在乎。

3.男子憧憬一个女子的身体的时候,就关心到她的灵魂,自己骗自己说是 爱上了她的灵魂。唯有占领了她的身体之后,他才能够忘记她的灵魂。

4. 因为有时候拥有和失去都是一刹那的事。

5.爱情本来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

6.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张爱玲代表作范文第3篇

——读刘川鄂的《张爱玲传》有感

文/钟无盐

张爱玲,原名张煐。四十年代大红大紫上海滩,文学史上称"异数,旷世奇才张爱玲".她的作品亦俗亦雅,她笔下所有的人物都是不完美的,正面人物深藏着常人都有的缺点,反面角色也透着常人都有的优点,即便是大奸大恶的人,也会有丝丝善良出现,正应了那句老话"人无完人".使故事显得更真实,更贴近现实。她的文字虽然苍凉,但有生命有灵性,透出常人意想不到的智慧。

冷漠孤高,我行我素的她,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肠,她深邃的眼睛,时时能洞察到众生百相,细腻地记录下生活里"可笑"背后的"可怜".她细腻孤傲,是"一个善于将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的享乐者".出身名门的她,却称自己是世俗的小市民,但她却又世俗地如此豁达,如此精致。

名门之后的她,一生多风雨、多磨难。当年,学业未完,留学不能,后来,辗转离开大陆,优雅的转身,淡然的远行。她一直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像个与世隔绝的人,但她又是那么贴近现实,她的文字没有苏青的"五四精神",也没有丁玲的"延安希望",她用七巧、白流苏、范柳原、阿小等这类小人物的声音,来叙述刀光剑影生死存亡的大上海。她对待任何事情,表现出来的那种清醒、那种远见和睿智,真的让人折服。

张对待好多事,像早已知道定局一样的判断精准。当年,在那场"军装、人民装"到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要离开大陆,还冷静地对姑姑说:"从此,我们也断了联系吧。"因此,在那场文化浩劫里,姑姑也没有因海外关系而受牵连。

多年后,在大西洋彼岸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依然风采依旧。辞世前,把自己的遗书和重要物品收拾整齐,静静地躺在那张临窗的行军床上,双手优雅的放在胸前,静静地消失在大西洋彼岸,消失的那样静美、那样孤独、那样安详。"往事如梦,今事也如梦,未来更如梦".只留下苍凉的文字,炫美着以往的灿烂。

当年红透上海滩时,她仍然能低调的保持自己不亢不卑的风格,用不同于常人的角度清醒的看事情。动荡的时代,动荡的年龄,却有着镇定的神态。"晓得面子上放开手脚,我行我素无所不往,心里会计算好分寸;晓得这世界表面上没有规矩,暗底下却有着钢筋铁骨的大原则,不可得陇望蜀;晓得做人没意思,就挑那些有意思的去做;晓得人是有限的,就在有限的范围里周转;晓得不能左右他人,就左右自己吧。"

虽然,她短暂而凄美的婚姻,该怎么说呢,是不幸福吗?但她却说 :毕竟拥有过。撇开胡兰成的身份不说,她与胡之间的情感:"因为相知,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即亲密无缝又能自由呼吸,正如她说的:"无条件的爱是可钦佩的—唯有的危险就是,迟早理想要撞到现实。不论是在艺术里还是人生里,最难得的是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歇手。""人生最可爱的当儿,便在那一撒手把间。"淡淡的文字透着深深的哲理,使人豁然。

她是个不会经营社交的人,几乎没有朋友,社交圈子有限。不欣赏她的交友方式,只敬佩她不管逆境还是顺境,表现出来的那种清醒淡定,坦然独特的生存态度。 到底是大家之后,即便是破落了,血脉里仍有贵族气质流淌,就连骨缝里都透着见多识广的淡然,散发着超凡脱俗的坦然。

张爱玲代表作范文第4篇

张爱玲小说创作的启示

最初迷上张爱玲,是源于她的一句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①。在这里,没有故事的轰轰烈烈,没有情感的狂悲狂喜,有的只是最简单的语言、最平淡的场景,却讲述出世间最巧妙的缘分、最难得的感情。

也许正是出于这种迷恋吧,读了很多张爱玲的作品,有些喜欢的文章甚至还不止读过一遍、两遍。然而,毕竟是个业余的文学爱好者,讲不出那些专业的文学理论,因此无法从更深的层次上来探究张爱玲小说创作的启示意义。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我也无意于用一些高深的、他人的“专家语言”来谈论我所喜欢的作家或作品,因为我觉得那是属于“他们”的张爱玲、“他们”的《倾城之恋》或其他。我只想用自己的语言,来谈一谈我对张爱玲作品的几点粗浅认识: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张爱玲的小说?她的作品好在哪里?或者说,一部好的小说创作会体现出哪些特点?我想,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张爱玲小说创作的启示吧。

一、好的小说创作要有特定的时代背景

这里所说的“特定的”时代背景,主要包括两层含义:一是指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二是指与作者相关的时代背景。

任何好故事的发生、发展都不应该是孤立的、局部的,只有将其置于某一特定的历史时期,为其设置一个大的时代背景,故事的内容才会更加丰富多彩,也会更便于读者理解、引起读者的共鸣。读过金庸作品的人都知道,经典的《射雕英雄传》以遭受靖康之变后的宋朝为其时代背景,《鹿鼎记》的故事则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而至于那部《白马啸西风》,我却一直没有发现它在讲述何年何月之事,读起来似乎有一种被“搁浅”的感觉。也许这也是造成它不如前两部作品更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吧。

再说张爱玲,一提到张爱玲小说中的画面,首先会想到什么?是歌舞升平、却散发着腐朽气息的上海滩,还是洋味十足、但随之陷落的香港;是依依呀呀的胡琴,还是现代的钢琴、无线电;是鸦片的迷雾、小脚的女人,还是工厂、洋房和电车„„如果要用几个词汇来描述张爱玲小说创作的时代背景的话,我会选择:20世纪初;“双城记”——上海与香港;社会动荡;中西文化的冲突与融合。这些,都是属于张爱玲的典型时代的,正如革命时期是属于鲁迅的时代、土改时期是属于周立波的时代一样。当然,这并不是说在这一时期只有这么一位代表作家,只是这些作家以这一特殊时代为背景而创作的作品更为优秀;或者说,这是一个与作者本人高度相关的时代。

二、好的小说创作要有独到且细腻的笔触

说起独到、细腻的描写,不禁想起张爱玲在《桂花蒸 阿小悲秋》一文中对阿小及她家主① 《爱》,P80

人形象的描述。阿小生成这样一副模样,“脸一红便像是挨了个嘴巴子,薄薄的面颊上一条条红指印,肿将起来。她整个的脸型像是被凌虐的,秀眼如同剪开的两长条,眼中露出一个幽幽的世界,里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①。她的主人呢,“脸上的肉像是没烧熟,红拉拉的带着血丝子。新留着两撇小胡须,那脸蛋便像一种特别滋补的半孵出来的鸡蛋,已经生了一点点小黄翅”②。这样的两个人,生动得让人无法遗忘。这就是张爱玲的小说。

(一)张爱玲的小说是色彩浓重的

张爱玲极爱用各种鲜活的颜色来写人、写景、写心、写情,因此她的句子常常是深刻、形象且丝丝入扣的。

她曾用红和绿来写振保朋友的太太王娇蕊,“她穿着的一件曳地的长袍,是最鲜辣的潮湿的绿色,沾着什么就染绿了。她略略移动了一步,仿佛她刚才所占有的空气上便留着个绿迹子。衣服似乎做得太小了,两边迸开一寸半的裂缝,用绿缎带十字交叉一路络了起来,露出里面深粉红的衬裙”③。虽然是平日看似过分冲突、刺眼的红绿二色,在这里却无疑是最适合描写“红玫瑰”的颜色了。娇蕊不但成功的“染绿”了她曾经占有的空气,更无意间“染活”了振保的心,成为他心口上的那颗朱砂痣。

在小说《金锁记》中,她曾这样描写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④。同一个月亮,却因不同的人而产生不同的感受,这种差异,张爱玲是借助颜色简单而生动的体现出来的。

她还曾用“野火花”的红来写白流苏的心,“黑夜里,她看不出那红色,然而她直觉地知道它是红得不能再红了,红得不可收拾,一蓬蓬一蓬蓬的小花,窝在参天大树上,壁栗剥落燃烧着,一路烧过去,把那紫蓝的天也熏红了”。其实,漫延开的不仅仅是那不可收拾的火红而已,还有在流苏内心里悄然涌动着的恋爱的情愫。而在流苏初到香港时,也有一段很精彩的描写,“那是个火辣辣的下午,望过去最触目的便是码头上围列着的巨型广告牌,红的,橘红的,粉红的,倒映在绿油油的海水里,一条条,一抹抹刺激性的犯冲的色素,蹿上落下,在水底下厮杀得异常热闹”⑥。这一抹抹犯冲的颜色,不仅彰显了当时香港社会的繁华与凌乱,更将流苏心里那股兴奋与无措交织的复杂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还有什么会比这些“蹿上落下”的颜色更能表现出流苏对未来忐忑不安的心情呢?

(二)张爱玲的小说是可以聆听的

“胡琴咿咿哑哑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⑦。范柳原与白流苏的故事,便是在这“咿咿哑哑”的胡琴声中拉开了序幕,拉出①

②⑤ 《桂花蒸 阿小悲秋》,P384《桂花蒸 阿小悲秋》,P383

③ 《红玫瑰与白玫瑰》,P338

④ 《金锁记》,P3

⑤ 《倾城之恋》,P67

⑥ 《倾城之恋》,P61

⑦ 《倾城之恋》,P48

了高潮,又拉向了尾声。而我们听到的不仅是故事,还有那仿若一直在耳边萦绕着的胡琴声,咿咿哑哑„„

她写安静的时候,“难得有人说句把话,只听见银筷子头上的细银链条窸窣颤动”①。但更多的,还是有声音的时候:那街上小贩远远地摇着拨浪鼓的“不楞登„„不楞登”的声音,“包车叮叮地跑过,偶尔也有一辆汽车叭叭叫两声”②,那封锁时“叮玲玲玲玲玲” ③的摇着铃的声音,那“工隆工隆”响的电梯的声音„„多亏了这些拟声词,读张爱玲的小说,永远不会寂寞,却又很容易陷入永远的寂寞。

这就是张爱玲的小说,她用自己独到的想象、细腻的笔触,描绘着一个个绘声绘色的文字世界。

三、好的小说创作既要有挖掘“美”的眼力,又要有直面“丑”的勇气

张爱玲的小说便具有这样的魅力,尤其是后者。在张爱玲的笔下,许多人物都被作者有意地撕下了伪装的面具,将他们“赤裸裸”地展现给大众。君子也好、恶人也罢,在她的小说里都原形毕露;人性中贪婪、自私、懦弱的一面,在她的文章中也无所遁形。相比之下,那些一味歌功颂德的文章在浩瀚的文坛中一闪而过,也就不足为奇了。

上述这几点,能否算作张爱玲小说创作的启示呢?但不管怎样,它们足以说明我为什么喜欢张爱玲的小说、为什么认为张爱玲的作品是好的作品了。其实,还有一点更为关键的是,她的文字能够轻而易举地贴近人的心灵、触动人们内心深处那抹难以察觉的感情。就犹如平静的湖面,哪怕投以小石,也会涟漪不止。套用《半生缘》中的一句话⑤:我要你知道,在张爱玲的作品里总有一些文字是能够触动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样一些文字。

参考文献:

[1] 金宏达,于青编.张爱玲文集(第四卷)[M].安徽: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

[2] 张爱玲.传奇[M].湖南:湖南文艺出版社,2003.

[3] 张爱玲.半生缘[M].广西:广西民族出版社,2002. ④

张爱玲代表作范文第5篇

知名学者李SF看了三次《色,戒》,为的是研究张爱玲的文本,即《色,戒》电影剧本与原著的差别。李OF从《色,戒》文本读出“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苍凉。

LZF在评论张爱玲代表小说的文章,特别提到张爱玲作品苍凉感的始源。LZF写道:“张爱玲对世界是悲观的,对文明是悲观的,对人生是悲观的。现实中的一切实有,成功与失败,光荣与屈辱,到头来都将化作虚无与死亡,唯死亡与虚无乃是实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张爱玲的作品具有很浓的苍凉感,而其苍凉感的内涵又很独特,其独特的意义就是对于文明与人性的悲观。这种悲观的理由是她实际上发现人的一种悲剧性怪圈:人为了摆脱荒芜而造文明,但被文明刺激出来的欲望又使人走向荒野。人在拚命争取自由,但总是得不到自由。他们不仅是世界的人质也是自身欲望的人质,说到底只是‘屏风上的鸟’、‘被钉死的蝴蝶’,想象中的飞翔毕竟是虚假的,唯有被囚禁和死亡才是真实的。”

《色,戒》中的王佳芝与他的同伴的集体被枪毙,是悲剧的下场,也是结局。死亡之前的一切努力、奋斗,不管是成功与失败、荣与辱,都成了过眼的云烟,像“屏风上的鸟”、“钉死的蝴蝶”样本,已失去生前的意义,呈现的是一种身不由己的死亡的静止状态!

XZQ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中,非常强调张爱玲小说的历史感,认为张爱玲是一个“忠实而深厚的历史家”,具有“强烈的历史意识”。LZF针对这一说法,认为张爱玲的代表小说《金锁记》与《倾城之恋》等的精神特点,并不是它的“历史感”,而是“哲学感”。

LZF是第一个把张爱玲的小说提到哲学层面考究的人,别饶兴味,他指出:“在本世纪中,张爱玲是一个逼近哲学、具有形上思索能力的很罕见的作家。浸透于她的作品中的是很浓的对于世界和人生的悲观哲学氛围。张爱玲具有作家的第二视力。当人们的第一视力看到‘文明’时,她却看到‘荒原’;当人们看到情感的可能时,她却看到不可能;而当人们看到不可能时,她却看到可能。《倾城之恋》告诉人们,世界并非在‘进步’,而是在一步步地走进死寂的荒原。因为作为世界主体的人是自私的,他们被无穷尽的欲望所控制,这种欲望导致了人性的崩塌和爱的失落。只有到了‘地老天荒’、世界走到末日的时候,欲望才会与世界同归于尽,人才可能重新发现和复活天性中的真诚。”

在《色,戒》中,王佳芝与敌伪特务头子的微妙感情,在一般人眼中,是不可能发生的。无他,身份使然,一个是爱国热血青年;一个是出卖民族利益的“汉奸走狗”。结果在小说(电影)情节的铺展下,这段感情却在不可能中而自然地发生了。这正是LZF所说的,张爱玲具有作家的“第二视力”,当人们看到感情的可能时,她却看到不可能—王佳芝原钟情爱国青年领袖邝裕民,这段感情却因王佳芝第三者身份被搁置了;而人们看到不可能——王佳芝与敌伪特务易先生发生的感情,她却让它发生了。

张爱玲代表作范文第6篇

一、夜营的喇叭

晚上十点钟,我在灯下看书,离家不远的军营里的喇叭吹起了熟悉的调子。几个简单的音阶,缓缓的上去又下来,在这鼎沸的大城市里难得有这样的简单的心。

我说:“又吹喇叭了。姑姑可听见?”我姑姑说:“没留心。”

我怕听每天晚上的喇叭,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听见。我说:“啊,又吹起来了。”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声音极低,绝细的一丝,几次断了又连上。这一次我也不问我姑姑听得见听不见了。我疑心根本没有什么喇叭,只是我自己听觉上的回忆罢了。于凄凉之外还感到恐惧。

可是这时候,外面有人响亮地吹起口哨,信手拾起了喇叭的调子。我突然站起身,充满喜悦与同情,奔到窗口去,但也并不想知道那是谁,是公寓楼上或是楼下的住客,还是街上过路的。

二、有几句话同读者说

我自己从来没想到需要辩白,但最近一年来常常被人议论到,似乎被列为文化汉奸之一,自己也弄得莫名其妙。我所写的文章从来没有涉及政治,也没有拿过任何津贴。想想看我惟一的嫌疑要末就是所谓“大东亚文学者大会”第三届曾经叫我参加,报上登出的名单内有我;虽然我写了辞函去(那封信我还记得,因为很短,仅只是:“承聘为第三届大东亚文学者大会代表,谨辞。张爱玲谨上。”)报上仍旧没有把名字去掉。

至于还有许多无稽的谩骂,甚而涉及我的私生活,可以辩驳之点本来非常多。而且即使有这种事实,也还牵涉不到我是否有汉奸嫌疑的问题;何况私人的事本来用不着向大众剖白,除了对自己家的家长之外仿佛我没有解释的义务。所以一直缄默着。同时我也实在不愿意耗费时间与精神去打笔墨官司,徒然搅乱心思,耽误了正当的工作。但一直这样沉默着,始终没有阐明我的地位,给社会上一个错误的印象,我也觉得是对不起关心我的前途的人,所以在小说集重印的时候写了这样一段作为序。反正只要读者知道了就是了。《传奇》里面新收进去的五篇,《留情》、《鸿鸾禧》、《红玫瑰与白玫瑰》、《等》、《桂花蒸阿小悲秋》,初发表的时候有许多草率的地方,实在对读者感到抱歉,这次付印之前大部分都经过增删。还有两篇改也无从改起的,只好不要了。

我不会做诗的,去年冬天却做了两首,自己很喜欢,又怕人家看了说“不知所云”;原想解释一下,写到后来也成了一篇独立的散文。现在我把这篇《中国的日夜》放在这里当作跋,虽然它也并不能够代表这里许多故事的共同的背景,但作为一个传奇未了的“余韵”,似乎还适当。

封面是请炎樱设计的。借用了晚清的一张时装仕女图,画着个女人幽幽地在那里弄骨牌,旁边坐着奶妈,抱着孩子,仿佛是晚饭后家常的一幕。可是栏杆外,很突兀地,有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魂出现似的,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如果这画面有使人感到不安的地方,那也正是我希望造成的气氛。

三、有女同车

这是句句真言,没有经过一点剪裁与润色,所以不能算小说。

电车这一头坐着两个洋装女子,大约是杂种人罢,不然就是葡萄牙人,像是洋行里的女打字员。说话的这一个偏于胖,腰间柬着三寸宽的黑漆皮带,皮带下面有圆圆的肚子,细眉毛,肿眼泡,因为脸庞的上半部比较突出,上下截然分为两部。她道:”……所以我就一个礼拜没同他说话。他说‘哈啰’,我也说‘哈啰’。“她冷冷地抬了拍眉毛,连带地把整个的上半截脸往上托了一托。”你知道,我的脾气是倔强的。是我有理的时候,我总是倔强的。“

电车那一头也有个女人说到”他“,可是她的他不是恋人而是儿子,因为这是个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太大,梳个乌油油的髻,戴着时行的独粒头喷漆红耳环。听她说话的许是她的内侄。她说一句,他点一点头,表示领会,她也点一点头,表示语气的加重。她道:”我要翻翻行头,伊弗拨我翻。难我讲我铜韧弗拨伊用哉!

格日子拉电车浪,我教伊买票,伊哪哼话?……‘侬拨我十块洋细,我就搭侬买!’坏弗?……“这里的”伊“,仿佛是个不成材的丈夫,但是再听下去,原来是儿子。儿子终于做下了更荒唐的事,得罪了母亲:”伊爸爸一定要伊跪下来,‘跪呀,跪呀!’伊定规弗肯:‘我做啥要跪啊?“一个末讲:’定现要依跪。跪呀!跪呀!‘难后来伊强弗过明:’好格,好格,我跪!‘我说:’我弗要伊跪。我弗要伊跪呀!‘后来旁边人讲:价大格人,跪下来,阿要难为情,难末喊伊送杯茶,讲一声:’姆妈(要勿)动气。‘一杯茶送得来,我倒’叭!‘笑出来哉!”

四、说胡萝卜

有一天,我们饭桌上有一样萝卜煨肉汤。我问我姑姑:“洋花萝卜跟胡萝卜都是古时候从外国传进来的吧?”她说:“别问我这些事。我不知道。”她想了一想,接下去说道:“我第一次同胡萝卜接触,是小时候养叫油子,就喂它胡萝卜。还记得那时候奶奶(指我的祖母)总是把胡萝卜一切两半,再对半一切,塞在笼子里,大约那样算切得小了。——要不然我们吃的菜里是向来没有胡萝卜这样东西的。——为什么给叫油子吃这个,我也不懂。”

我把这一席话暗暗记下,一字不移地写下来,看看忍不住要笑,因为只消加上“说胡萝卜”的标题,就是一篇时髦的散文,虽说不上冲淡隽永,至少放在报章杂志里也可以充充数。而且妙在短——才抬头,已经完了,更使人低徊不已。

五、打人

在外滩看见一个警察打人,没有缘故,只是一时兴起,挨打的是个十五六岁的穿得相当干净的孩子,棉袄棉裤,腰间系带。警察用的鞭,没看仔细,好像就是警棍头上的绳圈。“呜!”抽下去,一下又一下,把孩子逼在墙根。孩子很可以跑而不跑,仰头望着他,皱着脸,眯着眼,就像乡下人在田野的太阳里睁不开眼睛的样子,仿佛还带着点笑。事情来得太突兀了,缺乏舞台经验的人往往来不及调整面部表情。

我向来很少有正义感。我不愿意看见什么,就有本事看不见。然而这一回,我忍不住屡屡回过头去望,气塞胸膛,打一下,就觉得我的心收缩一下。打完之后,警察朝这边踱了过来,我恶狠狠盯住他看,恨不得眼睛里飞出小刀子,很希望我能够表达出充分的鄙夷与愤怒,对于一个麻风病患者的憎怖。然而他只觉得有人在注意他,得意洋洋紧了一紧腰间的皮带。他是个长脸大嘴的北方人,生得不难看。

他走到公众厕所的门前,顺手揪过一个穿长袍而带寒酸相的,并不立即动手打,只定睛看他,一手按着棍子。那人于张惶气恼之中还想讲笑话,问道:“阿sir是为仔要我登牢子?

大约因为我的思想没受过训练之故,这时候我并不想起阶级革命,一气之下,只想去做官,或是做主席夫人,可以走上前给那警察两个耳刮子。

在民初李涵秋的小说里,这时候就应当跳出一个仗义的西洋传教师,或是保安局长的姨太太(女主角的手帕交,男主角的旧情人。)偶尔天真一下还不要紧,那样有系统地天真下去,到底不大好。

六、到底是上海人

一年前回上海来,对于久违了的上海人的第一个印象是白与胖。在香港,广东人十有八九是黝黑瘦小的,印度人还要黑,马来人还要瘦。看惯了他们,上海人显得个个肥白如瓠,像一代乳粉的广告。

第二个印象是上海人之“通”。香港的大众文学可以用脍炙人口的公共汽车站牌“如要停车,乃可在此”为代表。上海就不然了。初到上海,我时常由心里惊叹出来:“到底是上海人!”我去买肥皂,听见一个小学徒向他的同伴解释:“喏,就是张勋的勋,功勋的勋,不是”薰风的薰。《新闻报》上登过一家百货公司的开幕广告,用并散并行的阳湖派体裁写出切实动人的文字,关于选择礼品不当的危险,结论是:“友情所系,讵不大哉!”似乎是讽刺,然而完全是真话,并没有夸大性。

上海人之“通”并不限于文理清顺,世故练达。到处我们可以找到真正的性灵文字。去年的小报上有一首打油诗,作者是谁我已经忘了,可是那首诗我永远忘不了。两个女伶请作者吃了饭,于是他就做诗了:“樽前相对两头牌,张女云姑一样佳。塞饱肚皮连赞道:难觅任使踏穿鞋!”多么可爱的,曲折的自我讽嘲!这里面有无可奈何,有容忍与放任——由疲乏而产生的放任,看不起人,也不大看得起自己,然而对于人与已依旧保留着亲切感。更明显地表示那种态度的有一副对联,是我在电车上看见的,用指甲在车窗的黑漆上刮出字来:“公婆有理,男女平权。”一向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由他们去吧!各有各的理。“男女平等”,闹了这些年,平等就平等吧!——又是由疲乏而起的放任。那种满脸油汗的笑,是标准中国幽默的特征。

上海人是传统的中国人加上近代高压生活的磨练,新旧文化种种畸形产物的交流,结果也许是不甚健康的,但是这里有一种奇异的智慧。

谁都说上海人坏,可是坏得有分寸。上海人会奉承,会趋炎附势,会混水里摸鱼,然而,因为他们有处世艺术,他们演得不过火。关于“坏”,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一切的小说都离不了坏人。好人爱听坏人的故事,坏人可不爱听好人的故事。因此我写的故事里没有一个主角是个“完人”。只有一个女孩子可以说是合乎理想的,善良、慈悲、正大,但是,如果她不是长得美的话,只怕她有三分讨人厌。美虽美,也许读者们还是要向她叱道:“回到童话里去!”在《白雪公主》与《玻璃鞋》里,她有她的地盘。上海人不那么幼稚。我为上海人写了一本香港传奇,包括《泥香屑》、《一炉香》、《二炉香》、《茉莉香片》、《心经》、《琉璃瓦》、《封锁》、《倾城之恋》七篇。写它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到上海人,因为我是试着用上海人的观点来察看香港的。只有上海人能够懂得我的文不达意的地方。

我喜欢上海人,我希望上海人喜欢我的书。

七、写什么

有个朋友问我:“无产阶级的故事你会写么?”我想了一想,说:“不会。要么只有阿妈她们的事,我稍微知道一点。”后来从别处打听到,原来阿妈不能算无产阶级。幸而我并没有改变作风的计划,否则要大为失望了。

文人讨论今后的写作路径,在我看来是不能想象的自由——仿佛有充分的选择的余地似的。当然,文苑是广大的,游客买了票进去,在九曲桥上拍了照,再一窝蜂去参观动物园,说走就走,的确可羡慕。但是我认为文人该是园里的一棵树,天生在那里的,根深蒂固,越往上长,眼界越宽,看得更远,要往别处发展,也未尝不可以,风吹了种子,播送到远方,另生出一棵树,可是那到底是很艰难的事。

初学写文章,我自以为历史小说也会写,普洛文学,新感觉派,以至于较通俗的“家庭伦理”,社会武侠,言情艳情,海阔天空,要怎样就怎样。越到后来越觉得拘束。譬如说现在我得到了两篇小说的材料,不但有了故事与人物的轮廓,连对白都齐备,可是背景在内地,所以我暂时不能写。到那里去一趟也没有用,那样的匆匆一瞥等于新闻记者的访问。最初印象也许是最强烈的一种。可是,外国人观光燕子窝,印象纵然深,我们也不能从这角度去描写燕子窝顾客的心理吧?

走马看花固然无用,即使去住两三个月,放眼搜集地方色彩,也无用,因为生活空气的浸润感染,往往是在有意无意中的,不能先有个存心。文人只须老老实实生活着,然后,如果他是个文人,他自然会把他想到的一切写出来。他写所能够写的,无所谓应当。

为什么常常要感到改变写作方向的需要呢?因为作者的手法常犯雷同的毛病,因此嫌重复。以不同的手法处理同样的题材既然办不到,只能以同样的手法适用于不同的题材上——然而这在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为经验上不可避免的限制。有几个人能够像高尔基像石挥那样到处流浪,哪一行都混过?其实这一切的顾虑都是多余的吧?只要题材不太专门性,像恋爱结婚,生老病死,这一类颇为普遍的现象,都可以从无数各各不同的观点来写,一辈子也写不完。如果有一天说这样的题材已经没的可写了,那想必是作者本人没的可写了。即使找到了崭新的题材,照样的也能够写出滥调来。

八、草炉饼

前两年看到一篇大陆小说《八千岁》,里面写一个节俭的富翁,老是吃一种无油烧饼,叫做草炉饼。我这才恍然大悟,四五十年前的一个闷葫芦终于打破了。

二次大战上海沦陷后天天有小贩叫卖:“马……草炉饼!”吴语“买”“卖”同音“马”,“炒”音“草”,所以先当是“炒炉饼”,再也没想到有专烧茅草的火炉。卖饼的歌喉嘹亮,“马”字拖得极长,下一个字拔高,末了“炉饼”二字清脆迸跳,然后突然噎住。是一个年轻健壮的声音,与卖臭豆腐干的苍老沙哑的喉咙遥遥相对,都是好嗓子。卖馄饨的就一声不出,只敲梆子。馄饨是消夜,晚上才有,臭豆腐干也要黄昏才出现,白天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也许因为他的主顾不是沿街住户,而是路过的人力车三轮车夫,拉塌车的,骑脚踏车送货的,以及各种小贩,白天最多。可以拿在手里走着吃——最便当的便当。

战时汽车稀少,车声市声比较安静。在高楼上遥遥听到这漫长的呼声,我和姑姑都说过不止一次:“这炒炉饼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现在好些人都吃。”有一次我姑姑幽幽地说,若有所思。

我也只“哦”了一声。印象中似乎不像大饼油条是平民化食品,这是贫民化了。我姑姑大概也是这样想。

有一天我们房客的女佣买了一块,一角蛋糕似地搁在厨房桌上的花漆桌布上。一尺阔的大圆烙饼上切下来的,不过不是薄饼,有一寸多高,上面也许略洒了点芝麻。显然不是炒年糕一样在锅里炒的,不会是“炒炉饼”。再也想不出是个什么字,除非是“燥”?其实“燥炉”根本不通,火炉还有不干燥的?《八千岁》里的草炉饼是贴在炉子上烤的。这么厚的大饼绝对无法“贴烧饼”。《八千岁》的背景似是共党来之前的苏北一带。那里的草炉饼大概是原来的形式,较小而薄。江南的草炉饼疑是近代的新发展,因为太像中国本来没有的大蛋糕。

战后就绝迹了。似乎战时的苦日子一过去,就没人吃了。

我在街上碰见过一次,擦身而过,小贩臂上挽着的篮子里盖着布,掀开一角露出烙痕斑斑点点的大饼,饼面微黄,也许一叠有两三只。白布洗成了匀净的深灰色,看着有点恶心。匆匆一瞥,我只顾忙着看那久闻大名如雷贯耳的食品,没注意拎篮子的人,仿佛是个苍黑瘦瘠中年以上的男子。我也没想到与那年轻的歌声太不相称,还是太瘦了显老。

上海五方杂处,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反而少见。叫卖吃食的倒都是纯粹本地口音。有些土着出人意表地肤色全国最黑,至少在汉族内。而且黑中泛灰,与一般的紫膛色不同,倒比较像南太平洋关岛等小岛(Micronesian)与澳洲原住民的炭灰皮色。我从前进的中学,舍监是青浦人——青浦的名称与黄浦对立,想来都在黄浦江边——生得黑里俏,女生背后给她取的绰号就叫阿灰。她这同乡大概长年户外工作,又更晒黑了。

沿街都是半旧水泥弄堂房子的背面,窗户为了防贼,位置特高,窗外装凸出的细瘦黑铁栅。街边的洋梧桐,淡褐色疤斑的笔直的白圆筒树身映在人行道的细麻点水泥大方砖上,在耀眼的烈日下完全消失了。眼下遍地白茫茫晒褪了色,白纸上忽然来了这么个“墨半浓”的鬼影子,微驼的瘦长条子,似乎本来是圆脸,黑得看不清面目,乍见吓人一跳。

就这么一只篮子,怎么够卖,一天叫到晚?难道就做一篮子饼,小本生意小到这样,真是袖珍本了。还是瘦弱得只拿得动一只篮子,卖完了再回去拿?那总是住得近。这里全是住宅区,紧接着通衢大道,也没有棚户。其实地段好,而由他一个人独占,想必也要走门路,警察方面塞点钱。不像是个乡下人为了现在乡下有日本兵与和平军,无法存活才上城来,一天卖一篮子饼,聊胜于无的营生。

这些我都是此刻写到这里才想起来的,当时只觉得有点骇然。也只那么一刹那,此后听见“马……草炉饼”的呼声,还是单纯地甜润悦耳,完全忘了那黑瘦得异样的人。至少就我而言,这是那时代的“上海之音”,周璇、姚莉的流行歌只是邻家无线电的噪音,背景音乐,不是主题歌。我姑姑有一天终于买了一块,下班回来往厨房桌上一撩,有点不耐烦地半恼半笑地咕噜了一声:“哪,炒炉饼。”

报纸托着一角大饼,我笑着撕下一小块吃了,干敷敷地吃不出什么来。也不知道我姑姑吃了没有,还是给了房客的女佣了。

九、秋雨

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天也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住宅里缠满着蛛丝网的屋顶。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屋顶上剥落的粉。在这古旧的屋顶的笼罩下,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园子里绿翳翳的石榴、桑树、葡萄藤,都不过代表着过去盛夏的繁荣,现在已成了古罗马的建筑的遗迹一样,在萧萧的雨声中瑟缩不宁,回忆着光荣的过去。草色已经转入忧郁的苍黄,地下找不出一点新鲜的花朵;宿舍墙外一带种的娇嫩的洋水仙,垂了头,含着满眼的泪珠,在那里叹息它们的薄命,才过了两天的晴美的好日子又遇到这样霉气薰薰的雨天。只有墙角的桂花,枝头已经缀着几个黄金一样宝贵的嫩蕊,小心地隐藏在绿油油椭圆形的叶瓣下,透露出一点新生命萌芽的希望。

雨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桔红色的房屋,像披着鲜艳的袈裟的老僧,垂头合目,受着雨底洗礼。那潮湿的红砖,发出有刺激性的猪血的颜色和墙下绿油油的桂叶成为强烈的对照。灰色的癞蛤蟆,在湿烂发霉的泥地里跳跃着;在秋雨的沉闷的网底,只有它是唯一的充满愉快的生气的东西。它背上灰黄斑驳的花纹,跟沉闷的天空遥遥相应,造成和谐的色调。它噗通噗通地跳着,从草窠里,跳到泥里,溅出深绿的水花。

雨,像银灰色黏濡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

十、爱

这是真的。

有个村庄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许多人来做媒,但都没有说成。那年她不过十五六岁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后门口,手扶着桃树。她记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对门住的年轻人同她见过面,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他走了过来,离得不远,站定了,轻轻的说了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她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站了一会,各自走开了。

就这样就完了。

后来这女子被亲眷拐子卖到他乡外县去作妾,又几次三番地被转卖,经过无数的惊险的风波,老了的时候她还记得从前那一回事,常常说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后门口的桃树下,那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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