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余华小说的生存意识

2024-05-26

论余华小说的生存意识(精选6篇)

论余华小说的生存意识 第1篇

浅谈余华小说中的苦难意识

———以《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为例

苦难一直是余华小说中反复渲染的主题。尽管余华自己说,作为作家本人,变化是基于他本人对自己比较熟练的写作方式的一种不满

1作为作家本人,或慢慢产生疲惫感。○主观上总是想往前走,总是想2然而余华并没有对“苦难”这个主题产生丝毫厌倦。从1985变化。○年发表的《十八岁出门远行》开始,无论是八十年代的先锋小说,还是九十年代转型之后的三部长篇,“苦难”始终是贯穿其中的。在余华的八十年代先锋小说里,“苦难”主要以形式上的暴力和宿命来呈现的,死亡、血腥、杀戮充斥其中,每个人如小说篇名一样“难逃劫数”,宿命所归。而九十年代的作品正如余华自己所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内心的愤怒渐渐平息……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或着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对善与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眼光看待世界。3在三部长篇中,余华不仅叙述手法有了改变,对于“苦难”余华多○了一层悲悯的情怀,不再以冷漠的叙事手法剖析现实(指其以前的先锋小说)。其实,对于“苦难”,写作时间相隔很短的《活着》(1992年)和《许三观卖血记》(1995)所蕴含的意义个人觉得也不尽相同。本人想在此尝试做些简单分析。

一 忍耐苦难

《活着》是一部十分感人的小说,主人公福贵从富家子弟到一贫如洗,随后又经历各种动荡,面对着亲人的一个个离去,直至只剩下自己一人。面对如此惨烈的苦难余华为福贵(或说是主人公自己)找到了面对苦难的办法—忍耐。正如余华自己说的,《活着》讲述了人如何去承受巨大的苦难……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

4文中最后,福贵就是这样,如陪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伴他的老牛一样忍耐一切苦难,为活着而活着。在这里,余华面对世间的苦难是同情的,没有愤怒,没有敌视(跟先锋时期的很不同),所以福贵面对家珍的病,有庆的死,凤霞的不幸,有根的撑死,女婿的压死,他没有挣扎,没有撕心裂肺的尖叫,甚至都没有愤怒,唯有忍受,此外默默流下眼泪(余华觉得《活着》讲述了眼泪的广阔和丰富)这种忍耐在某种程度上是感人的,包含了余华的同情,包含了中国古代道家的“无为”和“超脱”.二 挣扎苦难

《许三观卖血记》的叙述方式相较于余华以前小说格外不同,无论是其对话模式还是带有音乐上重复的节奏和江浙腔调,都带给小说一个特点—幽默,如果加上文中主人公那一次次面对的苦难的话,就是黑色幽默。黑色幽默在阅读过程中消解了读者感受到的苦难,也成为许三观面对苦难的一种手段。其实,许三观最打动我的是他的挣扎苦难—卖血。在很多人眼里,卖血是许三观苦难的表现之一,但我更愿意把它归于面对苦难的手段。在这里,许三观通过十一次的卖血一次又一次的度过了难关。面对苦难,许三观已不像福贵一样去忍耐了,而是有了挣扎!他通过卖血来消解苦难,而且,在最后,他都成功了。福贵是孑然一身,许三观却有一家子人帮他在馆子吃猪肝。在《许三观卖血记》中,最让我感动的不是众多苦难,不是许三观对一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牺牲,不是一家人苦难中的温情,而是许三观面对苦难那微不足道的惨烈的抗争手段。

三 总结

《许三观卖血记》是一部比《活着》更高尚的作品,虽然余华在《活着》前言里说,我感觉我写下了高尚的作品。但我个人觉得放在《许三观卖血记》上面更为合适。在《活着》中,福贵忍受苦难,对于苦难有着一种普通农民难有的宽广的包容,甚至对苦难有怜悯,福贵在最后可以说是带上了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性,充满了道家的无为和超脱。在这里,人面对苦难后似乎成为了圣人,心甘理得的回归大地的怀抱。对于苦难,余华在《活着》中归纳为包容和忍耐(个人观点),这固然有一种感人的力量,也让人有一种震撼,但基于文中一个老农民一生的苦难内容,我更感到的是麻木,对于各种苦难的麻木,鲁迅笔下的麻木,而不是作者想述说的一种“中国生存哲学”。而且作者对于这种情况(我归为麻木,余华似乎认为是高尚的活着)洋洋自得。其实,文中最后福贵把那头老牛“智慧”的唤作福贵时,自己就失去了“人性”,麻木成神了。所以,我对于《活着》的苦难意识,感到“别扭”。

而《许三观卖血记》个人觉得其中苦难意识又有新的内涵。许三观的幽默可以说是与福贵的忍耐相对(我也觉得更为深刻),但他还有挣扎—卖血。就算许三观卖血是被动的,残忍的,这依旧是一种挣扎方式,这是一个卑微的工人可以做到的最大挣扎了,而且他每次都达到了目的,这种挣扎让我感到欣喜,它消解了麻木。可我依旧感到“别扭”,许三观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依旧只能称为挣扎,对于苦难,他依旧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只能靠运气。而且到了最后,许三观不用卖血了,不能卖血了,他却为此感到悲伤!不管这最后的情节有多少其他的寓意,我感触最深的还是麻木。用卖血来挣扎,消解了福贵身上有的麻木,最后许三观却因为一次次的卖血而对血麻木了。我不知道余华是否是特意安排,还是我理解失误。在余华的作品中,我希望能读出人类面对苦难时更加深刻的东西,而不是又回到鲁迅所写的国民劣根性,而且还是以“高尚”的名义。但是从之后的两部作品《兄弟》和《第七天》来看,是不大可能了。余华是我很喜欢的一位作家,《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也是我很喜欢的作品,所以才有些不满足。某位作家说过,作家不需要是思想家。但我想,要想写下高尚的作品,光凭叙述的力量是不够的。

1○2《新年第二天的文学对话》○,《作家》1996年第三期 3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 ○4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 ○

论余华小说的生存意识 第2篇

——以《活着》与《许三观卖血记》中的徐福贵与许三观为例

【摘要】余华作为一名崛起于八十年代后期出色的先锋作家。他立足于中华民族文化土壤之上,运用传统的写实手法和民间叙事技巧,表达出了中华民族对生命、人性、世界和历史的独特感受,也在作品中塑造了鲜明的人物形象。本文主要以《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这两部作品中的主人公徐福贵和许三观的形象特征进行分析对比,更进一步的去解读作品,探求作品所反映人物的共同特征。通过具体的人物形象,从人物本身出发,揭示出描写了近半个世纪来中国城镇社会中低层人民所遭遇的苦难与种种的不幸。【关键词】余华

命运

现实

特征

《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都属于余华后期创作的作品,与他前期的作品在内容和写作手法上都有明显的区别。这两部作品,所有在形式上带有装饰意味的东西都消失了,叙述的重心倾倒在了人物的命运上。这个时候的余华,看起来像是一个诚实的现实主义者,余华的叙述也就变得老实而含情脉脉起来。而这两部作品,也被众多的批评家和媒体评选为九十年代最有影响力的作品。

《活着》主要讲主人公徐福贵是地主家出身,年轻时是个浪荡公子,经常去城里的一家妓院吃喝嫖赌。后来他中了别人的套,把家里包括田地、房产的全部家产输了个精光,于是全家一夜间从大地主沦为了穷人,福贵的父亲郁闷而故。这个打击如当头棒喝,亦如一瓢冷水,使福贵清醒过来,决定重新做人。从此,他成了租种过去属于他家的田地的佃户,穿上了粗布衣服,拿起了农具,开始了他一生的农民生涯。不久,福贵的母亲生病了,他拿了家里仅剩的两块银元,去城里请医生。可是在城里发生了意外:他被国民党军队抓了壮丁。辗转两年,最后他被解放军俘虏并释放了。这时回到了家乡,他的母亲早已故去,女儿凤霞也在一次高烧后成了哑巴。福贵的一生经历了中国历史的变迁,社会的动荡,如解放后的土地改革、人民公社制度、大炼钢铁、三年自然灾害、文革等等,都通过男主人公的眼睛和亲身经历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生动的再现。而在此期间,福贵也经历了与每个亲人、朋友的悲欢离合:为了让儿子有庆上学,他把女儿送给了别人,不久后女儿跑了回来,全家重又团圆;县长的老婆生孩子需要输血,结果儿子被一位不负责任的大夫抽血过量致死,后来发现县长竟是福贵在国民党军队时的小战友春生——春生在后来的文革中经不住迫害,悬梁自尽;几年后,凤霞嫁了个好女婿,可不久死于产后大出血;两个孩子去后,妻子家珍也去世了,只剩下他和女婿二喜、外孙苦根祖孙三代相依为命;几年后,二喜在一次事故中惨死,福贵便把外孙接到了乡下和他一起生活;可是好日子没几年,小苦根也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幼小的生命。最后,福贵买了一头要被宰杀的老水牛,也给它取名叫“福贵”,一个人平静地生活下去。

《许三观卖血记》的故事发生于解放初的五六十年代,那时主人公许三观还是一个青年,他被周围生活不断地压迫,为了生活,不得不拼命地工作,但是依然无法保证生活。后来在自己家乡农村得知,卖血可以换钱,也是身体强壮的表现。虽然卖血可以成为他生活的经济来源,但是,他没有用卖血来维持生活,除非在非常无可奈何或者无助的时候,他才会卖血来解决。他为了给儿子治病,坚持十五天卖一次血,以还清欠债,最后导致大病不起。小说围绕着卖血的经历,展开许三观生活中的琐事,体现出一个男人所应当承担的某些责任,或许这也正是一种人生的无奈。小说饱含辛酸的经历,但也不乏幽默之处,比如每次卖血前喝足八碗水,这样身上的血就会多起来了,诸如此类的奇怪想法非常多。小说的最后一节尤其精彩,随着岁月的流逝,许三观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许三观想吃猪肝,身边又没钱,他决定为自己卖一次血,但是到了医院,医生说他的血只能卖给油漆匠漆 家具,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的人生走到了尽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他坐着,哭了。这两部作品,从内容看起来有着天壤之别,而作品主人公徐福贵和许三观之间好像有着某种联系。表现了在当时那种社会大背景下,低层人民对生活的无奈,为了活着而活着的希望,所具有的共同特征。

一、盲目的乐观主义

福贵和许三观他们没有抗争,没有挣扎,对自己的痛苦处境没有意识,对自己身上的伟大品质也没有任何发现,他们只是被动、粗糙而无奈地活着。他们不是生活的主人,而只是被生活卷着往前走的人。无论是徐福贵,还是许三观,他们都是被命运俘虏的人,他们没有任何能力承担命运的变幻无常,也没有任何一刻有“痛苦的清醒意识”。福贵对于苦难的承受是被动的,他的乐观主义也是盲目的,他虽然学会用同情的眼光看待世界,也仿佛有着和那头老牛一样的超然,但是,存在的幸福并不会因此而到来。小说开始就写到:“赌场里的先生龙二,他常赢少输,可那天他载到了我的手里,接连的输给我。每次输了还嘿嘿一笑,两条瘦胳膊把钱推过来时一百个不愿意。我想龙二也该惨一次了„„龙二和另外两个债主拿出帐薄,一五一十的给我算起,我才知道半年前就欠上他们了,半年下来,我把祖辈留下的家产[1](P19-21都输光了。”福贵认为自己可以把爹先前输的一百亩地赢回来,光宗耀祖,可没想到龙二一开始就在算计他,最后使他倾家荡产。福贵是没有抗争,没有挣扎,对自己的痛苦处境没有意识的。自己倾家荡产、凤霞成了哑巴、友庆抽血致死、凤霞难产死亡、二喜在施工中意外死亡、苦根活活的被毛豆胀死,他已经麻木了,没有知觉了,只是被生活卷着往前走。《活着》到最后写到:两个福贵脚上沾满了泥土,走去时却微微晃动着身体,我听到老人对牛说:“今天友庆,二喜耕了一亩,家珍,凤霞耕了也有七八分田,苦根还小都耕了半亩。你嘛,耕了多少我就不说了,说出来你会觉得我是要羞你。话还得说回来,你年纪大了,也是尽心尽力了。”[1](P194)福贵主动将那头老牛称 为福贵,与自己同名,主动将自己的存在等同于动物的存在,而这种乐观所表现出来的平静,实际上只是一种麻木之后的寂然而已。

到了许三观,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这个人,好像很善良,很无私,身上还带着顽童的气质,但他同时也是一个讨巧、庸常、充满侥幸心理的人,每次家庭生活出现危机,他除了卖血之外,就没想过做一些其他事情,当他生活极其槽糕时,因为别人的生活同样槽糕,他也会心满意足。说白了,这就是许三观的平等思想,他不在乎生活的好坏,但是不能容忍别人和他不一样。他自己做了乌龟,许一乐因为打破了别人的头,要出医疗费,他替何小勇养了九年的儿子,如今还要替何小勇的儿子还债务,自己没钱家里东西也被别人搬走了,他感到不公平就教导许二乐和许三乐长大后去强奸对方的女儿,想到这里他笑了,决定自己可以去卖血了,他觉得公平了,也乐观了;他知道妻子曾经和何小勇有过私情后,在林芬芳病的时候也搭上一腿,他觉得这是公平的,所以他很乐观,觉得没有对不起妻子;他卖血养大儿子,时刻想着的是儿子将来如何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因为以后可以来报答我,所以就去卖血„„这些就是许三观乐观的“平等”思想又有点像鲁迅笔下的阿Q的形象,而最终表现出的只是一种盲目的乐观。

二、人物自身的“执著”

关于余华笔下人物的“执著”,可以说既是人物本身具有的非理性本质的造成,又有整个社会、文化的大环境的作用。我们可以通过福贵和许三观这两个人物形象来看看他们的“执著”。

在《活着》一书中这样解释“活着”:“‘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叫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2](P4)《活着》中而当福贵的亲人一次次的离开自己:凤霞成了哑巴、友庆抽血致死、凤霞难产死亡、二喜在施工中意外死亡、苦根活活的被毛豆胀死,一系列的死亡对福贵来说是始料 未及的。在读者看来,是上天不公,让一个人承受这么多亲人死亡,经历如此多的苦难,福贵承受了这样命运的无常,他也学会了平和坦然的接受,不然他不会在晚年和老黄牛超然相伴。直至最后剩下自己一个人,这里面的惨烈是不亚于余华小说中的任何一个人物,但余华成功的为福贵找到了一条缓解苦难的有效途径——忍耐。这使得整部小说的叙述也因这种宽阔的忍耐,变得沉郁,悲痛而坚定,没有血泪的控诉,没有撕心裂肺的尖叫,甚至没有愤怒,有的只是福贵在生活中磨练出来的无边无际的忍耐包容一切,以至于大的苦难来临,福贵也能将它缓解在忍耐之中。最终,福贵真的是达到了与孤单相依为命的地步。而作者本身也说:“《活着》讲述了眼泪的丰富和宽广,讲述了绝望的不存在,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而活着”。[2](P8)确实是这样的,福贵到了最后还是孤独而执着的活着。

在《许三观卖血记》中的主人公许三观同样也是这样“执著”地活着。“执著”首先突出表现在许三观对“血液”的非理性的疯狂崇拜,应该说有一种“血液情结”在其中。我们看许三观不论是他要娶媳妇也好,还是在面对三年自然灾害,许一乐得病亟需救治等一系列困难,需要救急的时候,他都是依靠出卖自己的血液来维持着家庭的运转,这使得他的“血液情结”越来越死,使他无法自拔,“执著”已极。我们可以看到书的最后,当许三观年过六旬再去卖血时,年轻的“血头”拒绝的了许的请求,甚至讥笑道:“你身上死血比活血多,没人会要你的血,只有油漆匠会要你的血„„”[3](P247)这令他感到恐惧万分,因为一旦没法再卖血意味着人的身体已经“败”掉了,尤其回想到过去四十年中,家中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依靠自己卖血,现在不能再卖,今后再遇到困难的时候怎么办?于是许三观不由得悲从中来,在街头痛哭。“灾祸”来临时的支柱没有了,人立即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作者显然将这一份“执著”发挥到了极致。

还有许三观在各种行为中对自己的妻子许玉兰也有着一种“执著”,但是这个“执著”并不是像“血液情结”那样十分明显地表露 在外,而是较为隐性的。我们知道许三观对绰号“油条西施”的许玉兰是一见钟情,然后采取一步到位的手段得到了许玉兰。应该说这样的感情基础是极不牢靠的。但是就在发生了“许一乐”事件以后,许三观仅仅是采取了打骂、体罚、最多自己去偷情等手段,他没有进一步采取离婚这样的激烈手段。这说明他还是放不下。在文革中,许玉兰被诬陷而遭批判,许三观对许玉兰依然很好,在家里给许玉兰倒热水烫脚,给她送饭,甚至偷偷给她做了红烧肉,看到许玉兰由于长时间弯腰接受批斗“脊背弯得就像大字报上经常有的问号一样”时,“心里一阵一阵得难受”。在那个荒诞的时间,他们的儿子都已经不再理自己的母亲。家庭批斗会上,许三观说了自己曾去偷情的事情,教导儿子说:“其实我和你们妈一样,都犯过生活错误,你们不要恨她„„”[3](P173)这份“执著”是在生活和患难与共中生出的。余华在《许三观卖血记 韩文版自序》中说:“许三观一生追求平等”。[3](P6)的确如此,许三观还有一份对平等的“执著”。但是他追求的平等是非常简单和表面的,就是生活上的平等,吃穿用这方面的东西。其实这也是几千年来国人共有的一份“执著”。

三、人物的非理性

余华是善于描写暴力的,也是善于描摹苦难的,更是善于塑造暴力和苦难中隐忍着的悲剧人物和他们荒诞的命运。他所塑造的人物通常都是冰冷的,有着偏执怪诞的思维方式,如他在《细雨中呼喊》中胆怯、冷漠、绝望的孙光林,在《许三观卖血记》中麻木、隐忍与命运抗争的许三观,在《现实一种》中的冰冷的山峰、山岗两兄弟。这些人物不仅性格怪诞还有着独特的审视世界的眼光,有着超出常人的生命体验。

最典型的就要数《活着》这部小说了,一个农民在草地上平静的叙述一家人是如何一个一个的死去。小说在一开就写到:“我年轻的时候吃喝嫖赌什么浪荡的事都干过。我常去的那家妓院是单名,叫青楼„„里面有个肥胖的妓女,我经常让她背着我去逛街,我骑在她身 上像是骑在一匹马上。我的丈人,米行的老板,穿着黑色的绸缎站在柜台后面。我每次从那里经过时,都要揪住妓女的头发,让她停下,脱帽向丈人行礼:“近来无恙?”我丈人当时脸就像松花蛋一样„„”[1](P10)福贵面对自己的丈人时,表现的是不恭不敬,没有晚辈对待长辈的理性态度,而表现出的是一种无知的,地痞流氓式的态度,甚至有一点调戏的感觉。这在中国传统的道德观念中,的确是罕见的、也是难以想象的、也是非理性的。在小说写到福贵的妻子家珍去找正在赌博的福贵时:“家珍又扯了扯我的衣服,我一看,她又跪到地上。家珍细声细气地说:“你跟我回去。”要我跟一个女人回去?家珍不是存心出我的丑?„„我对她又打又踢。我怎么打她,她就是跪着不起来,我就在赢来的钱里抓出一把给了旁边站着的两个人,让她们把家珍拖出去,我对他们说:“拖得越远越好。”家珍被拖出去时,双手紧紧捂着凸起的肚子„„”[1](P19)面对自己的妻子已经怀孕七个多月,福贵对妻子又打又踢,最后被拖到了大街上。我相信世界上很难在找出第二个这样的丈夫,对于福贵这种非理性的表现,也只能是一种丧失了人性的悲剧。福贵的爹是被他气死的、娘是病死的、儿子死于给县长老婆献血、乖巧的哑巴女儿凤霞死于难产、女婿又死于工地事故、只剩下一个小外孙却竟然是吃豆子涨死的,写遍所有离奇的死法。显然,余华的文字是有感染力的,余华的文字是最煽情的,却又是最抽离人物冷峻旁观的。当一个人承受着所有亲人都离奇死亡,而自己还能坚强的活着,这本身就是一种非理性的。

《许三观卖血记》中,我们看到余华已成功地将他的“非理性世界”本质与看似传统的故事情节融为一体。《许三观卖血记》讲述的是一个出身于农村的丝厂送茧工许三观三十几年的生活经历。回乡探亲的许三观偶然得知乡人们“卖血”的习俗后随同前往医院,并以换取的三十五元钱在城里娶下了“油条西施”许玉兰。在以后的几十年中,每有家庭变故,许三观就以卖血来挽救危机。直到三个儿子终于各处组建家庭后,他才恍然发觉岁月已夺去了他的健壮,“卖血救急”的好时光一去不返,对未来灾祸的忧虑,使他在街头痛哭起来。《许 三观卖血记》无疑是一个家庭故事。这个家庭在中国最近的三十几年的戏剧性极强的政治、经济变故中,取得了理所当然的戏剧性效果。然而正是在这个曲折但并非离奇的家庭故事之下,随处埋藏着“非理性——荒诞”的影子。

小说的开头就具有强烈的非理性色彩。写到:“许三观把徐玉兰带到那家胜利饭店,吃了一笼小笼包子、吃了一碗混沌、吃了话梅、吃了糖果、吃了半个西瓜。„„我不能嫁给你,我有男朋友了,我爹也不会答应的,我爹也喜欢何小勇,„„于是许三观提着礼物来到徐玉兰家里。许三观对徐玉兰的爹说:“你只有一个女儿,徐玉兰嫁给了何小勇那家就断后了,生出来的孩子不管是是男是女,都得姓何。要是嫁给我,我本来就姓许,生下来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姓许,你们许家的香火也就接上了。”[3](P14)许三观娶妻之举也并非在理念计划之中,而是在拿到钱后的突发奇想,并采取了怪异的求婚方式——请素不相识的许玉兰吃饭,饭后计算出给许玉兰花用的钱数“总共是八角三分钱”,紧接着就理所当然地提出“你什么时候嫁给我。”而玉兰父亲的允婚则基于两点原因:首先,许三观的钱比何小勇多;其次,双方都姓许,女方的香火亦可以延续。许玉兰父没有考虑自己女儿的主观意愿,然而这一非理性方式又恰恰是中国传统的成规惯例,没有人会对这一情节的真实性表示怀疑。无论是对于求婚过程,还是求婚的原因,都将是非理性的。小说中不是写到:“许三观把徐玉兰带到那家胜利饭店,吃了一笼小笼包子、吃了一碗混沌、吃了话梅、吃了糖果、吃了半个西瓜。”[3](P17)最后把吃剩下的半个西瓜给了许三观。在当时的那个年代,购买的食物的量是很足的,一个二十多岁年轻的少女,是不可能吃掉怎么多东西的,何况在对徐玉兰的描写中写到她的身材婀娜,有“油条西施”之称。所以非理性贯穿了整部小说,小说的处处表现着非理性。

在许三乐受到欺负时,作为大哥的许一乐给自己的弟弟许三乐报仇。因为打破了别人的头,要出医疗费,他自己做了乌龟,他替何小勇养了九年的儿子,如今还要替何小勇的儿子还债务,自己没钱家里 东西也被别人搬走了,他感到不公平就教导许二乐和许三乐长大后去强奸对方的女儿,想到这里他笑了,决定自己可以去卖血了,他觉得公平了,也乐观了。他知道妻子曾经和何小勇有过私情后,在林芬芳病的时候也搭上一腿,他觉得这是公平的,所以他很乐观,觉得没有对不起妻子最后他甚至发现长在自己身上的毛都不平等,于是抱怨道:“屌毛出得比眉毛晚,长得倒比眉毛长。”

这就是我所理解的余华两部长篇小说《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人物在那样的社会大背景下,小说中人物所表现的种种特征。

参考文献:

余华小说中的生存困境解读 第3篇

一、暴力与死亡

余华的小说创作可以分为前后两个阶段,在前一阶段的创作中,暴力与死亡元素总是在小说内容中占很大篇幅,并被余华以一种超然冷静的态度进行叙述,由此,入木三分地刻画出人性之恶,进而剖析了人的生存困境。

《十八岁出门远行》中的“我”,在18岁这一年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远游,但却遭遇了罪恶的人群与阴暗的世界。“我”为保护苹果主人的苹果,而挨了强盗的打,换来的却是苹果主人的冷眼与漠视,甚至嬉笑旁观。作为一个尚且拥有光明而温暖心性的少年,面对这样的狰狞现实只剩错愕以对。

《现实一种》更加深入地刻画了人性之恶:弟弟的幼子被哥哥的4岁儿子无意摔死了,弟弟便丧失理智的踢死了哥哥的4岁儿子复仇。而仇恨循环不止,哥哥为复仇杀死弟弟,弟媳为复仇再借助公安杀死哥哥,并为了使哥哥死无全尸而将哥哥尸体捐给医院。

可见,余华的前期小说总是以一种暴力血腥的书写,来体现一重重人性罪恶的帷幕,使人忧惧,使人惊慌,使人感觉生存的绝望与痛苦。

二、生存与活着

余华的小说中遍布“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苦难”的意味,因为在小说中随处可见关于生存困境的描述,以及所有人都无力逃避这种困境的无奈。

《在细雨中呼喊》的主人公孙光林从小便生活在不和谐的家庭中,因一直被父亲排斥而沉默寡言,先是经历了三兄弟自相残杀,后又目睹养父母的可悲生活,自己一再陷入被抛弃的命运,一再被恐惧感包围,只有永恒的孤独陪他活着。

《我没有自己的名字》的主人公是以帮人送煤维持生计的傻子,他作为一个丧失了姓名权的人,注定得不到众人的尊重,只会备受屈辱,尝尽人情冷酷,最后终于在与一只狗的相处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却被许阿三之流用卑鄙的手段无情地杀了狗,从而夺走了傻子唯一的生命支柱,使傻子生无可恋。

余华小说中总是充盈着这样一股宿命的味道:“人活着就要受苦”,面对生存困境,人注定无处可逃。不过,虽然余华小说中渲染的暴力死亡、残忍人性让人绝望,但是又仿佛在这样的绝望背后,总会隐隐给人一种希望。

三、忍耐与麻木

作为余华代表作的三部长篇小说,在描述人们与生存困境的抗争时,无一例外的都凸显了“忍耐”这一态度,以及“麻木”这一结果。

曾有人这样描述余华的创作:“没有人比他更善于帮助我们在自己身上把握生命的历史,从童年(《在细雨中呼喊》)到壮年(《许三观卖血记》),然后到老年(《活着》)的过程。所以他的书一旦问世,就成为人类共有的经验。”显然,这一评价是想告诉我们:余华藉由自己的作品,向我们展示了人类的种种生存困境,但是面对困境,余华选择的不是抗争与前行,而是忍耐与消解。

《活着》的主人公福贵在经历了坎坷波折的一生后,终于被无力应对的困境带走了所有“生”的信念,他不再恐惧死亡,反而想以死求得解脱,但死亡却偏偏不肯降临于他,只任他继续在“生”的磨折与悲苦中继续“活”下去。《许三观卖血记》中的主人公许三观也是如此,始终在苦难的生存困境中无力挣扎着。

所以,我们可以从福贵和许三观这两个人物形象上看出,以忍耐与消解对抗生存困境,最终只能被生活拿回所有生机与希望,继而变得冷漠麻木,感受不到存在的意义。

余华小说独特生存意识探究 第4篇

关键词:余华;《活着》;生存意识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12-0146-02

余华是中国大陆先锋派小说的代表人物,他的作品否决传统创作文化,故意违背约定俗成的写作原则和文学欣赏习惯,具有相当的独创性、反叛性和不可重复性。在余华的所有作品中,人物角色都是以活着为终极目标,在艰难困苦中顽强的生存着。余华透过他的作品向读者传达了他的独特的生存意识,即人存在的真相就是艰难,而苦难就是存在最强有力的印证方式。

生存意识是由本能的生存意识和精神的追求意识所组成。本能的生存意识是指人类在其生存的过程中,對他自己所处的自然生存环境和社会生存环境的本能反应,这种反应主要指向的是生命存活目的;而精神的追求意识比本能生存意识则更为进步一些,精神的追求就是在社会进步的大环境下个人精神内容的不断丰富,它超越了个体生命单纯存活的维度,主要指向了自我存在价值的一种确证,这其中有对自我的超越,有对理想的不懈追求。人从被掷进世界中的那一瞬起,在他接下来的生存发展中就一定会遭遇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甜蜜忧愁,同样包括引起其喜怒哀乐的人、事、物,正因此,人对生存世界也必定会产生或隐或现的看法,并通过挣扎反抗再试图进入更高层次的生存状态和精神境界。余华的小说《活着》中各人物角色的命运都是一种常态下的非理性安排,主人公福贵的生存意识包括自然世界的本能生存意识和社会精神层面的生存意识。作者余华就是借两种非理性情绪的撞击来体现其作品所要表现的独特生存意识。

《活着》中福贵的家庭是中国成千上万家庭中最普通的落败地主家庭。它随着历史变迁所经历的变化也是在时代前进中最为正常不过的。然而,这个普通家庭所具有的文学性悲剧色彩却是异常浓郁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步入死亡的故事。福贵由开始的富家子弟到输得一无所有,继而承受失去一切亲人的地狱般经历。这个过程所反映的正是人在极度痛苦的体验中所产生的近乎窒息绝望的感受,并激起对生存的渴望和动力。余华就曾说:“《活着》讲述了一个人和命运之间的友情,这是最为感人的友情,他们互相感激,同时也互相仇视,他们谁没有理由抱怨对方;《活着》讲述了眼泪的丰富和宽广;讲述了绝望的不存在;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1}

余华在《活着》中用平稳的情节安排、平静的叙事语调向读者讲述了福贵一生的坎坷故事。作品中主人公福贵在经历一系列向死而生的遭际后,余华对福贵生存状态改变进行了心理处理,还有对和福贵相关联的家人各自的命运安排处理,都是表现出了他自己的一种冷漠残酷但独立坚强的生存意识。这种独特的生存意识,正是对于生存中苦难的正视和超越。

余华之所以对生命有这样独特的认识,这和他的成长经历是息息相关的。

一、家庭环境的影响(生命存在的独立和冷漠)

现当代著名作家余华出生于1960年浙江一个医生家庭,与许多著名作家的家庭环境或许不同,他并没有爱好文学的父母,他的家庭也不是那么富有文化气息。相反,他的父亲是部队转业的,在防疫大队工作,而后完成浙江医科大学的专科学习,成为人民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父亲的部队生涯使父亲养成了较为严肃甚至刻板的性格,而成为外科医生又不得不面对的繁忙的工作,因而在对待余华的态度上无疑是很严厉的。他转业后由于工作繁忙,留给陪同余华的时间很少,温情的缺失给余华的童年增加了许多寂寥的色彩。他的母亲,原本可以用母爱来弥补余华因父爱缺少而形成的心灵空白,却偏偏是一名医院手术室的护士长,同样因工作繁忙而无暇顾及孤独的余华。可以说,余华成长在一个缺少关怀的环境,这是一个童年时代本不应该面对的环境,这样的环境使作者过早地成熟起来。

余华在回忆他的幼儿园生活时说:“我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我母亲经常这样告诉我,说我小时候不吵不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她每天早晨送我去幼儿园,到了晚上她来接我时,发现我还坐在早晨她离开时坐的位置上。我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我的那些小伙伴都在一旁玩耍。”{2}我们就不难发现,余华的童年是孤独的,因而其性格是孤僻的。这种孤僻是孩子畸形的成熟,让他的心智过早地呈现出一种成人化倾向,这种成人化在某种程度上会影响他生存的认知。幸好他有哥哥,哥哥所带给余华的,是他认知中唯一纠缠不清的一种温情。这种说不明白道不清楚的温暖让他困惑,让他纠结,在在《在细雨中呼喊》中可见一斑。不过更多的还是,由于父母的职业,他对医院格外熟悉:“那时候,我一放学就是去医院,在医院的各个角落游来荡去,一直到吃饭。”{3}“我父亲当时给我最突出的印象,就是他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模样,他的胸前是斑斑的血迹,口罩挂在耳朵上,边走过来边脱下沾满鲜血的手术手套。”{4}“我家对面就是太平间,差不多隔几个晚上我就会听到凄惨的哭声。那几年我听够了哭喊的声音,各种不同的哭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都听了不少。”{5}从余华自己的这些叙述中我们不难发现,医院这个充斥着生命最原始状态的地方,里面生命的降临和逝去,剥落了文艺外表以后的残忍状态,给这个年仅几岁的孩子所带来的冲击。这种冲击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一种不容抹去的恐惧。等恐惧累积到一定程度就成了麻木和冷漠,而这种麻木和冷漠在余华的生存认知里就是真实。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余华父母的工作、家庭的环境带给他性格和对于生命存在意识的影响就是:独立的,并且是残忍冷漠的独立。

二、人生经历的影响(生命存在的本能和坦然)

另外一个方面就是余华个人的成长经历。除了家庭环境对他独特生存意识形成的影响,再者就是他个人发展和个人家庭的组建经历带给他对于生存意识的影响。余华在高考落榜以后,父母给他安排了牙医的工作,对此他感到失意,他并不中意这份工作。他开始狂热地追求文学,几乎令他废寝忘食,这期间是艰辛的,虽然他没感到艰辛。在他自己的文学成长的道路上,他的情感也在一路波折中成长。他与潘银春的结合和破裂,是他婚姻上的一次失败。他重新找到的合适的她,后来的妻子陈虹对他后期的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当然他最后也迎来了自己生命美好的延续,小儿子余海果。我们看到,在后续的人生经历中,余华在不断地探索前进,面临着许多抉择,这种抉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和魄力。原本踏实却平庸的工作、虽然狂热却艰辛的爱好、尽管不合适却或许可以让步的婚姻,他都在做取舍。这些取舍,并不是说喝咖啡还是喝茶的小事,而是在人生要面临的巨大艰辛的取舍,是常人不一定去纠结面临的东西,他却去做了。也正是这种取舍,让他的生存意识从原始的任性择优发展到前卫进步状态。这种生存意识是尊重生命本能的选择、尊重生命狂热的激情、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们不能说是什么样的余华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经历,也不能说是什么样的人生经历成就了什么样的余华。这之间错综复杂的纠缠,使得余华更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突破了现实和伦理常规,在他自己的人生中凝结了一种原始的冲劲儿,对自己人生的考验,能够从容和坦然面对,从而让自己的生存意识显得清楚、鲜明。

注 释:

①张声怡.从平面文本到立体文本——活着的人之悲剧及诠释[J].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9,(10):32.

②③④⑤余华.灵魂饭[M].海南:南海出版公司,2002.

参考文献:

〔1〕郝荣兰.论卡夫卡生存意识[D].内蒙古师范大学,2008.

〔2〕刘卫玲.沙汀前期小说的生存意识研究[D].西北大学,2009.

〔3〕谢成梓.论余华小说风格的转变[D].山东师范大学,2009.

〔4〕唐棣.屠刀上的一抹转淡的红:论余华小说生命观之演变[D].湖南大学,2009.

〔5〕张声怡.从平面文本到立体文本——活着的人之悲剧及诠释[J].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9,(10).

〔6〕余华.活着[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0.

〔7〕严海英.余华小说的悲剧性意蕴[D].河北师范大学,2009.

〔8〕陈芳.论余华小说的叙事特点及局限性[D].华中师范大学,2008.

论余华小说的生存意识 第5篇

摘 要:就《论余华小说中的兄弟关系》这篇论文,进行评论并提出自己的一些看法。

关键词:余华 兄弟 关系

《论余华小说中的兄弟关系》这篇论文是黎保荣、曾宽二人所写。个人觉得这是一篇挺不错的论文。以下,就围绕着这篇论文,谈论一下自己对这篇论文的看法。

一、格式上

这篇论文格式很规范。题名、署名、摘要和关键词、引言、正文、结论、参考文献都俱全。题目用二号宋体加粗居中;论文正文宋体小四号字,小标题加粗,行间距1.5倍;署名用三号楷体字居中,行距为1.5倍行距。“摘要:”用五号宋体加粗,摘要正文用宋体小四号字;“关键词:”用五号宋体加粗,关键词正文用五号宋体,行距为1.5倍行距;“参考文献:”用小四号宋体加粗,参考文献正文宋体,五号

二、选题

论文写作从选题开始,没有研究对象、目标,论文写作就无从开始。从本质上看,选题也就是选择所要研究的某一个问题。首先,发现某一个问题应该是值得研究的、发现某一个通说存在错误需要纠正、发现某一个问题前人论述还不够全面完善、发现某个理论与实践存在着脱节„„在此基础上才有可能去进一步研究。研究有价值的问题,论文才有意义,这就是写论文的第一步,确定自己要研究的领域;其次,是要确定自己要研究的对象。这个对象不能太大,如果题目太大,就无法深入剖析;其三,是确立研究的突破口;其四,是初步确定自己的思路;其五,是要通过选题论证能够使自己的选题确立。唯有完成以上五步,才可算是真正选好了题目。《论余华小说中的兄弟关系》就是这样的一篇有价值意义的论文。余华小说中罪恶、血腥、暴力等等成分为大多论者高度关注,然而,其小说中的兄弟间关系的表现方式与成因如何,它们又是如何随着余华小说创作不断发展成熟? 它与余华的创作思维和人生观有何关系? 这一直被人忽略。作者就是沿着这样的一条思路,展开自己的论述。

三、研究的对象

研究对象的确定是要遵循三条原则:

一、价值型原则;

二、可行性原则;

三、可持续性原则。《论余华小说中的兄弟关系》就是从“兄弟”两字入手。大多论者认为余华小说分前后两阶段,也就是1986 年之前的写作策略是先锋式,而之后所写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以及近年发表的《兄弟》却实现了一个转型,那是先锋式写作向现实写作方式的转型。我们无法忽略的一个基本事实是,余华小说主要以男性视角为中心进行写作,那也就是说余华对生活中男性观察比较多,突出表现为作品中典型的父子冲突、朋友情义,还有兄弟间手足情等等,大多数论者表现出对前两个方面的高度关注,而对后一方面的兄弟手足情义却一直处于遮蔽状态。作者就是从这个遮蔽的状态中结合三原则发现研究的亮点,从而确定研究的对象。不得不说这个切入点很好,角度小且新。

四、论证 基本确定了所要研究的对象后,就要提出自己的观点,并对自己的观点进行论述。《论余华小说中的兄弟关系》的论述角度很灵巧。《现实一种》里的山岗和山峰及他们的儿子,《在细雨中呼喊》中第一人称的“我”、孙光平、孙光明三兄弟,《许三观卖血记》中许家三个儿子: 一乐、二乐、三乐,还有《兄弟》中宋钢和李光头,在这几个不同家庭下不同文本中所描述的兄弟关系下手,从多个方面呈现出余华对生活哲理和文学意义的体悟。作者提出三个论据:

一、“兄弟”关系之表现形态;

二、“兄弟”关系之原因;

三、“兄弟”关系之影响及意义。

“兄弟”关系之表现形态。探及余华早期作品《现实一种》,在这部小说中,余华以极其冷峻的写作手法将发生在一个家庭成员之间的杀戮赤裸裸地展现给读者。这当中呈现出的兄弟关系实质上是一种赤裸裸的暴力与弥漫的血腥关系。《在细雨中呼喊》中,余华以主人公“我”第一人称的独特视角向读者叙述主人公的绝望童年成长历程。作者认为那时的那种兄弟关系是由冷漠、敌对渐变为平淡而渗透着一丝温情。在《许三观卖血记》中,那种兄弟之情有了很大的改善,是平淡而蕴含着温情的手足情感。到了《兄弟》这部小说,两大主人公李光头与宋钢这两兄弟则温情洋溢。这就是余华小说关于兄弟这种情义的写作是经历着一个暴力———冷漠———平淡———温情这样一个过程。在论段结尾,作者提出“从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很清晰地看到余华的写作方式、思维不断成熟。”有力地总结了“兄弟”的小说创作历程及演变历程,并这种历程与余华的价值观和人生观的改变联系在一起。

“兄弟”关系之原因。余华小说当中出现了不同兄弟之间不同的关系,那不同的兄弟关系是由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当中是否存在着共性? 作者就从以下这个切入口展开讨论。首先是认为来源父亲的影响,其次是是源于余华自身的童年生活不和谐,再次是女人。这三个论据衔接很紧凑而且很充足,父亲、女人、童年生活,这三处很明显的在作品当中表达了这个论点。由此得出余华不同时期对人生的思考,存在着一些共性的同时显示着差异,这种差异的背后体现的是余华小说的成长。而通过“兄弟”这个主题,余华在思维与故事结构上的成熟都有体现。可以说,他的作品是紧密联系了历史与现实,而兄弟关系在不同文本中的不同表现正印证了这一观点。

“兄弟”关系之影响及意义。这在于揭示现实背后的某些晦暗的东西以及对人性的思考,继而呼唤起人们对现实中人生活、思想的关注,让人们更真实地认识这个社会,同样也可以理解为那是对当时那种专制化社会现实的一种反叛以及不满的宣泄。这也是人性受到极度压后寻求自我平衡的一种表达手段或者说是表现方式。这就是余华通过这个主题呈现的某个重要方面。

作者提出的这三条论据,充分而饱满,将“兄弟”背后的真相和事实与余华的创作思维和人生观紧密联系在一起,从共时和历时,历史与现实两个角度辩证地去论述作者体的观点,有效地服务于作者的结论:人或事物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一路走来,真的能够参悟许多人生的道理。余华小说中对于“兄弟”这个主题的探讨也恰恰如其在《活着》前言中写道的那样: “作家的使命不是在发泄,不是控诉或者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这里所说的高尚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好,而是对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与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眼光看待世界。

参考文献:《论余华小说中的兄弟关系》

论余华小说的生存意识 第6篇

摘 要

余华是当代文学史上一位重要的作家,他的创作中充斥着血腥、死亡和暴力等悲剧性因素,构成了余华作品的一大写作特征即暴力美学。本篇论文从三大篇章来分析余华的暴力美学:一是对其原因的分析。余华的暴力美学创作倾向有其个性化的原因,也有西方文化思潮的影响,更有特定时代背景的推动;二是暴力美学在其作品中的具体体现。本篇论文例举了作者的两部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现实一种》和《活着》;三是研究暴力美学创作取向的变化和发展。【关键词】余华,暴力,苦难,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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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摘 要................................................................................................................................................I 1具体作品的暴力叙述研究..............................................................................................................1 1.1 《现实一种》的暴力叙述分析..............................................................................................2

从暴力中看孩童形象.....................................................................................................2 从暴力中看夫妻关系.....................................................................................................3 从暴力中看兄弟关系.....................................................................................................4 1.1.1 1.1.2 1.1.3 1.2 《活着》的暴力叙述分析......................................................................................................5

含泪的微笑.....................................................................................................................5 微笑的眼泪.....................................................................................................................7 1.2.1 1.2.2

2余华小说创作中暴力叙述的原因探究...........................................................................................8 2.1暴力叙述的个人原因....................................................................................................................8 2.2暴力叙述的社会原因....................................................................................................................9 3暴力美学创作取向的变化发展....................................................................................................10 3.1向死而生的转型..........................................................................................................................10 3.2暴力止步,温情开始?..............................................................................................................10 4结语..............................................................................................................................................11 参考文献.........................................................................................................................................13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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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具体作品的暴力叙述研究

余华,当代作家,中国大陆先锋派小说的代表人物。生于杭州,长于海盐。曾经当过五年牙医,而后作出了和鲁迅类似的选择---弃医从文。自1984年开始发表小说,著有《现实一种》、《鲜血梅花》、《十八岁出门远行》、《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等。余华的作品中充斥着血腥、死亡和暴力等悲剧性因素,构成了其作品的一大特色即暴力美学。余华用一种冰冷的态度和尖锐的笔锋直戳人性的丑恶,血淋淋的笔尖下我们看到的是肉体,是灵魂一丝不挂地撕裂在我们眼前。

余华对暴力和死亡的迷恋成了一个需要了解和破解的迷,只有解开这个谜团,他精神世界的大门才会向人们敞开。余华说:“暴力因为其形式充满激情,它的力量源自于人内心的渴望,所以它使我心醉神迷。”在余华小说创作中,“暴力”主题就像一根绳索,牢牢地贯穿于余华的每一部作品中,残酷而血腥的暴力也成了余华早期小说的基本色调。暴力作为人性恶的最好载体,在余华的小说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渲染:《河边的错误》中的疯子的连续杀人;《一九八六年》中历史教师触目惊心的自我施刑;《现实一种》里循环往复的杀戮游戏;《古典爱情》中令人胆寒的人吃人等组成了余华早起小说中最为血腥残酷的暴力景观。在《十八岁出门远行》的成名作里,余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鲜红的血液稀释成了“眼泪”,第一次向读者显示了他冷酷的一面。而在那篇以《鲜血梅花》命名的小说里,他就兴趣盎然地玩味道:“一旦梅花剑沾满鲜血,只须轻轻一挥,鲜血便如梅花般飘离剑身。只留一滴永远盘踞剑上,状若一朵袖珍梅花。”到了《死亡叙述》,余华则是这样描述鲜血的:“动脉里的血“哗”地一片涌了出来,像是倒出去的洗脚水似的。”而“我”却以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鲜血在地面留下的印痕,毫无痛惜之感。对暴力的迷恋,使余华在描写鲜血时,禁不住会以一种超然于物外的欣赏的眼光来打量,甚至以华丽的语言来不厌其烦地精描细写。如在《一九八六》里,余华这样写道:“破碎的头颅在半空中如瓦片一样纷纷落下来,鲜血如阳光般四射„„溢出的鲜血如一把刷子似的,刷出了一道道鲜红的宽阔线条。”在这里,鲜血四溢的视觉冲击,给人的不再是惊心动魄的畏惧,而是豪奢的感官盛宴。与此同时,余华内心的暴力倾向、死亡情结也愈来愈清晰地展现给了读者。

从余华众多的作品中我选择了《现实一种》和《活着》是因为这两部作品是余华转型前后不同暴力风格的典型之作。余华的中篇小说《现实一种》把肉体暴力描绘得淋漓尽致,从肉体暴力的宣泄之中,人性的丑陋不加掩饰地铺陈在读者眼前,使读者目不忍视、耳不忍闻。而从《活着》中,读者看到了一个隐忍坚强的父亲形象,暴力成分看似烟消云散,但事实上福贵在承受七重死亡的打击之后,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这何尝不是一种精神暴力呢?肉体暴力的对象是身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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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过后会痊愈,而精神暴力的受害者是思想,是灵魂。精神暴力是隐形的魔鬼,有着杀人不见血的力量。福贵的孤独存活,是承受苦难,是拿着回忆的刀尖对自我灵魂的猛烈切割。对这两部作品的深入分析,也为第三章节研究暴力美学创作取向的变化发展奠定了基础。

1.1

《现实一种》的暴力叙述分析

------肉体的粉碎机

《现实一种》并非现实一种,作者用极端残酷和荒诞的笔调将隐秘在人性中的欲望和卑劣无限地放大。整个悲剧的肇事者皮皮因为不堪重负而摔死了抱在怀里的堂弟,堂弟的意外死亡如同在这个关系冷漠、死气沉沉的家庭中投掷了一颗重磅炸弹。继而报复一环接着一环轮番上演:山峰一脚踹死了皮皮,山岗用一只狗让山峰活活笑死,山岗因为蓄意杀人而被枪毙,尸体被捐献肢解,四分五裂。作品中每个人都是暴力的实施者,而下一个情节中又会沦为暴力的受害者,如此循环往复。整部小说,可以说是一台肉体的粉粹机。作者用令人窒息冰冷的语调把这个家庭中一个个失控的个体投入粉碎机中,以血债为纽带相互牵扯,最后共同碾碎成渣。《现实一种》可谓是余华展现肉体暴力的典型之作。通览小说始末,有关暴力的场景无处不在。

阅读《现实一种》,就像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洞穴里摸到一堆被白蚁蛀空了的白骨一般令人作呕。小说带给我们的绝非美的体验,而是彻头彻尾的对于“丑”的审视。

1.1.1 从暴力中看孩童形象

皮皮是小说的关键人物,是整出悲剧的始作俑者。在小说里,皮皮的行为最为引人注目。“他禁不住使劲拧了一下,于是堂弟‘哇’地一声灿烂地哭了起来”,“这哭声使他感到莫名的喜悦”,“随后对准堂弟的脸打去一个耳光”,感受着堂弟嘹亮悦耳的哭声带给他的满足感。“他伸手去卡堂弟的喉管”,“他就这样不断去卡堂弟的喉管又不断松开,他一次次地享受着那爆破似的哭声”,后来,当堂弟没有那种充满激情的哭声了,张着嘴一颤一颤地吐气,于是皮皮便索然无味地走开了。一个本应天真活泼的孩子却变得如此邪恶,究竟是什么让孩子失去天性?是“他看到父亲经常这样揍母亲”。文本中简短的一句话可谓是作者的独具匠心。孩子有模仿的本能,在日常生活中,看惯了发生在父母之间的暴力情景的皮皮,在本能的驱使之下模仿成人之间的暴力以获得某种心理上的好奇与满足。从这句话中,我们明显感受到成人世界带给孩子的不良影响。成人暴力在儿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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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影射比其本身更让我们痛心疾首。

作者并没有完全抹杀孩童的天真本性,如果那样,那些有关于暴力的叙述只会让读者觉得荒诞无稽、难以置信。余华的高超之处在于他把孩子的天性稍微地崭露头角,而后又无情地扼杀。给人以希望而后又残忍地将希望一脚踩碎。这是作者与现实社会的紧张关系投诸于笔下的典型表现。在暴力叙述的同时,我们不难发现作者用大量的笔触描写了皮皮眼中所见,脑中所想以及初识这个世界的精彩:他嘴里叫着“太少了,吃不够”,可大人们没有理睬他;他很得意地对婶婶说“他是男的。”但是婶婶没有理睬他;“他在听着雨声,现在他已经听出了四种雨滴声,雨滴在屋顶上的声音让他感到是父亲用食指在敲打他的脑袋;而滴在树叶上时仿佛跳跃了几下。另两种声音来自水泥地和屋后的池塘,和滴进池塘时清脆的声响相比,来自水泥地的声音显然沉闷了。”在这里,皮皮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聪明好奇,想象力丰富,求知欲强烈。他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观察和发现告诉祖母“现在正下着四场雨。”而祖母的冷漠回应使他丧失了表达的兴趣。只有堂弟瞪着小腿咿呀咿呀地配合了一下。后来他又发现“太阳出来了”,他抱着堂弟去看太阳,无意中摔死了堂弟,更大的悲剧就像天空一片阴霾之后暴风雨尾随而来那样接踵而至。成人对孩童的漠视和这幕家庭悲剧的发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正是因为婶婶和祖母的冷漠回应使皮皮退回到了自己封闭的,缺乏交流的世界里。可见,长辈们对孩童的关心、爱护和引导在孩子的成长道路上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教育心理学领域,维果茨基提出最近发展区理论,即一个孩子现有的解决问题的能力与其在成人的帮助下解决问题的能力之间的差距。皮皮正是因为缺乏成人指导而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在茫然无知的状态里做出了一些在大人看来是病态的行为。从这个角度看,暴力的发生有一部分源于成人对孩童的爱的缺失。

从皮皮这个年幼无知却行为恶劣的孩童身上,我们也可以看到余华的暴力叙述和暴力本身之间存在着距离。皮皮在施暴时并不清楚自己的行为是何种性质,他只是单纯地为了从中获得乐趣。

1.1.2 从暴力中看夫妻关系

恩格斯说过“只有以爱情为基础,婚姻才合乎道德”,只有以相爱为前提和基础的婚姻才是符合人性的婚姻,缺乏爱的婚姻是卑劣的,不道德的。中国人崇尚用“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来形容夫妻关系。而在《现实一种》中,夫妻之间的爱吝啬到不见些许,维系婚姻和家庭的不是爱,而是暴力。夫妻之间用一种缺乏人性的摧残延续着关系。

在皮皮施暴的过程中,作者用一句“他看到父亲经常这样揍母亲”点明了山岗夫妻之间的感情,这样的家庭氛围中成长的孩子如此的作为,应该算是“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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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读者也应该是见怪不怪。山峰夫妇同样也是半斤八两。在失去孩子之后,他们夫妻彼此没有安慰。妻子在隐忍了许久之后,两颗眼泪从她那空洞的眼睛里滴了出来,迟缓而下,她只是无声地流泪,茫然地摇头„„而山峰却是用暴力对妻子进行摧残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他挥起拳头,把妻子打倒在床上,“山峰俯身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提起来,接着又往她脸上揍去一拳。”,“山峰把她再拉起来„对准她的乳房揍过去„屈其膝盖顶住她的腹部,让她贴在墙上,然后抓住她的头发狠命往墙上撞了三下”。山峰的拳头打在妻子的肉体上,更是一拳一拳打在妻子的心里。山峰用暴力宣泄了喪子之痛,但是他始终没有意识到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是同样的痛心疾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位父亲,在面对人生剧变之时,没能拿出应有的担当,反而懦弱地找妻子发泄,这是一个失败的人。山峰的妻子,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位母亲,在最脆弱的时候还要忍受丈夫的拳头相向,这是何等的悲哀、凄凉。即使是动物在受伤之时也知道互相舔舐伤口,作为高等动物的人类在面临伤痛时却是反目成仇,这样的夫妻关系可悲、可恶、可怜。

1.1.3 从暴力中看兄弟关系

山岗和山峰两兄弟的关系,作者在小说的前段已经写道“兄弟两人走在一起,像是互不相识一样。他们默默无语一直走到那所中学的门口,然后山峰拐弯走上了桥,而山岗继续往前走。”可见,即使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在同一饭桌上吃饭,两兄弟的感情也十分冷淡,形同陌路。那么,可想而知,在两个孩子相继死亡后,这两兄弟互相仇杀是必然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在小说中,兄弟之间的亲情在仇恨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一场报复与反报复的残杀使这个家庭土崩瓦解。先是山峰毫不留情一脚踹死了皮皮,而后山岗处心积虑谋害了山峰,山岗被依法处决,山峰的妻子冒名顶替其妻将其尸体捐赠,最后山岗的尸体被放在两张乒乓桌上被无情地肢解。故事在此结束。

在小说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被暴力挟持着往前走,最后又成为暴力的制造者和牺牲者”1。作者将小说中的人物性格进行扭曲,给他们赋予了暴力思维、暴力言语、暴力行为,在仇恨面前选择以暴制暴的方式解决问题。作者将祖母异化为失去慈祥和蔼目光的自私老人,将两兄弟异化为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将两个妻子异化为暴力的发泄工具,将天真可爱的孩子异化为祸害的罪魁祸首。余华通过这一系列异化和扭曲,把每个人物病态的心理特征展现在读者面前,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现实的沉重。这正是对传统美学观念的反驳,是对那些粉饰太平的唯美主义的反叛。

陈良起 《试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情结”》[J]长春工业大学学报 第17卷 第3期 2005年9月 宜顺论文网

1.2 《活着》的暴力叙述分析

-----灵魂的切割刀

余华在《活着》的中文版自序中这么写道“就是这篇《活着》,写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乐观的态度。写作过程让我明白,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的。我感到自己写下了高尚的作品。”可见,余华希望通过《活着》这部作品以此来强调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的乐观态度。但事实上,余华在写个体用乐观态度面对生命变故的过程中,流露出来的悲剧意识已经超越了爱与温馨的力量。在余华看来,人是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改变自己的命运的。命运的强大与不可抗拒只能使渺小的生命个体默默承受生命中的幸与不幸。余华在作品中试图表现福贵在生活的重压与丧失至亲的打击下表现出来的精神魅力,那是一种凌驾于一切祸福之上的乐观与豁达。但读者在其血泪叙述的纸面背后看到的更多的是相对于肉体暴力而言的精神暴力在这个孤独的老人身上放射出来的强大杀伤力。这正是作者的预设与作品生成之间的矛盾,同时构成了作品强烈的张力。

福贵在深受七重死亡的打击之后,用鲜血和眼泪换取了情感平衡,形成了自己的思维习惯,即死亡是一切苦难的终结者。作者借着回忆的刀尖对准福贵灵魂的反复切割,造成暮年的福贵,了无牵挂,情感麻木,失去意志。留给读者一个凄清苍凉的背影,留下一段压抑得要刺破心脏的喃喃低语。

“一重死亡一层暴力”,《活着》中的死亡是苦难以一种重复的方式展开自己。充斥着死亡的人生感受,如同匕首一刀刀扎在福贵的身心,而他还活着,见证着不断变化的时代对生命不变的威胁,但他无能为力,因为这便是宿命。比照余华先锋时期的作品中有关暴力的叙述,《活着》则更多的表现出人性中无与伦比的勇气和不可摧毁的坚强,展现出人性中的爱与温情。但在余华的笔下所流露出来的这种人性的光辉在与精神暴力的斗争中奄奄一息。

1.2.1 含泪的微笑

1.2.1.1 从苦难中看孩童形象----天真乐观

凤霞和有庆是小说中两个主要的孩童形象,这一对姐弟让读者心生悲悯之情。他们本是这个大宅子里的少爷和小姐,可以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等他们长大成人了,凤霞会像她母亲那样,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有庆可能会像他父亲一样,享受着几代单传的尊贵待遇,但是命运使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俗话说“先苦后甜”,而他们的生活正好相反,是“先甜后苦”。先苦后甜会让人学会珍惜,而先甜后苦常常会使人消极。凤霞懵懵懂懂地了解自己不再是小姐之后,她并没有大吵大闹,而是非常平和的天真的接受了这一番变化,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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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下地干活,照顾弟弟。弟弟有庆生怕每天来回跑把鞋子穿破,就脱了鞋子上路,到达目的地之后再穿上鞋。由于每天跑着去放羊,久而久之,他的跑步速度惊人的快。这些情节让我们感受到小说中的这些人物悲剧人生中的一些温暖之处。两个孩子非常懂事乖巧,在逆境之中仍然保持着一份孩童的纯真和乐观。这是难能可贵的,也是小说中温情的流露。

相比余华在《现实一种》当中塑造的皮皮这个孩童形象---非正常的扭曲人格,对比之明显让我们感受到余华的理性回归。这是冷漠和温情两种不同的书写风格的对碰,殊途同归,他们的结局是同样的悲惨。余华笔下的这些孩童都逃不过死亡的厄运。皮皮是在山峰的报复中被一脚踹上天,然后坠落而死;有庆为县长夫人献血,抽血过多而死;凤霞是在产下一个男婴之后,出血过多而死,无声无息。王夫之说过“以乐衬哀,一倍增其哀乐”,凤霞和有庆的聪明伶俐更加衬托出他们两个死亡结局的悲惨,让人痛彻心扉。

1.2.1.2 从苦难中看夫妻关系---不离不弃、相濡以沫

小说中福贵和家珍这对夫妻的关系随着福贵自身的觉醒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福贵还是一个出身富裕的地主少爷时,他根本不懂女人的价值,视女人如一件衣服,当他的占有欲和虚荣心被填满之后,他照样花天酒地,从不理会老婆的好言相劝,甚至对怀着孩子的老婆拳打脚踢。他在妓女背上卿卿我我之时还理直气壮地和自己的丈人打招呼,他的恬不知耻可见一斑。他对女人极度不尊重的行为在他身无分文之后得到了转变。那时的福贵开始意识到家珍的善良和贤惠,在这个女人身上他看到了很多优点,他开始在意并爱惜自己的老婆。而家珍是中国旧社会典型的妇女形象的代表。她出身福贵,是米行老板的千金,虽然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下长大,但是我们丝毫看不出娇惯、虚荣、嫌贫爱富的弊病。她是一个能屈能伸、从一而终的女人。没有因为丈夫的花天酒地而终日抱怨,而是想方设法让丈夫明白自己的心思,让丈夫能够悬崖勒马。她也不曾因为丈夫的穷困潦倒而背弃他,这是一个能够同甘共苦、风雨同舟的女人。她尊重自己的丈夫,否则她不会让儿子有庆姓徐。小说没有浓墨重彩地描绘家珍回娘家之后的生活,但是读者不难想象家珍是如何千方百计说服父亲让儿子跟爹的姓氏。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否则她不会苦苦守候去向不明的福贵。家珍和福贵在苦难中升华了爱情。爱情有很多种样子,它不一定是风花雪月,你侬我侬的浪漫,它可以是苦难中的相互扶持和关爱,爱情在小说中已经升华为一种亲情。这一对夫妻一同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咀嚼着贫穷饥饿的滋味。在苦难的人生中,他们苦中作乐,他们也有高兴的时候。女儿出嫁了,女儿日子过得好,女儿有喜了,这些都是他们苦难人生中的幸福之光。这些共同的经历和记忆是这两夫妻感情的积淀,厚重如山。

这种相濡以沫的夫妻关系是金钱、权力都买不到的,它始于人本身,也终于人本身。只有夫妻双方各自都向对方付出爱和关怀,那么即使在恶劣的境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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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可以看到人性的温暖如春。

相比《现实一种》当中的夫妻关系,余华的笔锋从冷漠尖锐转向温情缓和,他不再执着于对人性丑陋面的挖掘和批判,开始转向对人性光辉的宣扬和赞美。

但是这温情脉脉的暖流还没有流淌遍全身每个细胞之时,凤霞因为产后出血过多而死亡,全家人好不容易点染的希望之光就这样被无情的扑灭了。没过几个月,家珍也离开人世。“福贵,我不想死,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们。”即使这样卑微的要求,命运都没能答应她。母女的离去驱散了先前的美好。生命虽得以延续,但是这束火苗明显让我们感觉到微弱、无力。作者余华巧妙地将希望呈现给读者,而在读者稍作休息之后,更大的悲剧不请自来,这便是余华在小说中设置的充满张力的情节。他把温暖的火把交到我们手上,而后又一盆冷水,浇得透彻心寒。作者此时的创作倾向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实施赤裸裸的暴力行径,以此来揭示人性的丑恶、社会的黑暗。显然,他高明了许多,“人在变,想法在变,时代在变。”2此时,先锋小说势头已过,不加修饰的暴力风格难免会引起读者的阅读疲劳。作者一改之前的风格,转而以一种温情的笔调向我们展现一个有故事的小人物在命运的车轮底下如何被压得粉身碎骨。这种暴力的风格不像先前的拳打脚踢、鼻青脸肿,这是一种痛到不见血的精神虐待,是一旦产生便无法撤销的精神暴力。小说中作者一次次将希望砸碎在我们面前,将温情撕裂给我们看,而后又替我们做心理按摩,好像福贵的一切厄运已经结束,美好的因子在一点一滴地积聚,实则不然,福贵一天没有一无所有,作者就不会结束他的书写。

1.2.2 微笑的眼泪

余华手中的笔如同一把锋利的切割刀,在福贵的灵魂上足足刻了七刀:第一刀是让父亲间接死在福贵自己手里,其他人还要跟着他活受罪;第二刀是福贵在请大夫的路上被抓壮丁,一去几年,母亲病死;第三刀是让福贵唯一的儿子有庆因为荒唐的医疗事故而葬送生命;第四刀是女儿凤霞产后大出血而死;第五刀是妻子家珍因为疾病和丧失至亲的双重打击而死;第六刀是女婿二喜因意外事故而死,第七刀是孙子苦根暴食豆子被撑死。“《活着》实际上是一部死亡史,小说的题目虽然是“活着”,但是小说的内容通篇都在写死亡”。3 显然,余华是有意将所有的苦难加于福贵身上,对他实行精神上的暴力。破产的痛苦、丧父的痛苦、被抓壮丁妻离子散的痛苦、丧母的痛苦、战场上的死亡痛苦、女儿成为聋哑人的痛苦、因贫困而不得不将女儿送人的痛苦、自然灾害带来的饥饿之苦、妻子患软骨病而无法劳动且随时被死亡威胁的痛苦、儿子因荒唐的医疗事故而生命葬送的痛苦、女儿因产后大出血而死亡的痛苦、妻子最终被疾 23王世诚 《向死而生》[M]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5.11.01

张勇 《以写实方式展开对苦难的叙述、追述和救赎》[J] 巢湖学院学报 2008年第10卷 第2期 宜顺论文网

病折磨致死的痛苦、女婿因意外事故死亡的痛苦、孤独的老人独自养育孙子的痛苦、孙子因长期饥饿暴食而亡的痛苦、以及全家人为了最基本的生存而付出的没有止境的不堪重负的劳作之苦。抽象的苦难是易于接受的。最不可接受的是,所有这些痛苦,都加于那些最为善良最为美好的人物身上:贤良而含辛茹苦的妻子、懂事而忍辱负重的儿女、善良而豪爽厚道的女婿。所有这些被苦难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人,无一不是生活善良的弱者。灾难降于其身激起人们最大的同情。就阅读体会而言,我以为,《活着》也许是中国当代最煽情同时也最惨不忍睹的作品。它所叙述的善与美的遭遇折磨和毁灭的情景真正达到了催人泪下的效果。

“不知是故事的巧合还是作者的有意,《活着》第一个和最后一个死去的分别是福贵的父亲和福贵的孙子。父亲之死意味着承前的终结,孙子之死意味着启后的无望。于是,福贵成为前后均无依傍的“空前绝后”的孤独者。4”试想一支探险队伍走在了无人烟的沙漠中,队友一个接一个地神秘失踪,最后这支队伍只剩下一个人,当黑夜降临,远方传来野狼嗥叫的恐怖声音,周围安静到令人发指,此时,这个唯一的幸存者是喜是悲?福贵就是这个幸存者,他还活着,他带着忧伤和回忆,带着悔过和自责接受命运的宣判。

2余华小说创作中暴力叙述的原因探究

正是这种对死亡和暴力近乎迷恋的书写,使我们一次次地追问为什么,迫切想揭开其充满暴虐、荒诞和血腥味的面纱,探究作者施暴的原始动因。

2.1暴力叙述的个人原因

余华的暴力美学创作倾向有其个性化的原因。对于暴力和死亡的情结,余华曾不止一次地解释说,这和他童年对医院的记忆有关。余华的父亲是外科医生,他是在医院里长大的。年幼的余华经常在手术室门口玩耍,常常看到父亲从手术室里出来,身上的手术服全是鲜血,后面还跟着一个护士,手里提着一桶血肉模糊的东西。在视觉上,余华已经过早地接触到了鲜血和死亡。不仅如此,在听觉上,因为他们的家就住在医院太平间的对面,所以儿时的余华不单单是用眼睛看,他还通过耳朵听到了很多人在失去亲人挚爱后号啕大哭的声音。这本不应该是一个孩子该面对的一切,而年幼的余华却用幼小的心灵承受了这一切和血有关的记忆,完成了对死亡的初步认识。医院里的鲜血、死亡、器官、尸体对他而言无关痛痒,这些与其今日对于暴力的执着书写和零度叙述情感有着直接的关系。童年,对日后的创作而言,发挥了暴力启蒙作用。4张勇 《以写实方式展开对苦难的叙述、追述和救赎》[J] 巢湖学院学报 2008年第10卷 第2期 宜顺论文网

长大成人之后的余华,和父亲有着相同的因子,也成了一名医生,更确切地说是一名牙医。五年的牙医经历也成为其日后小说创作的素材。在《兄弟》中,我们可以读到牙医这个角色。对于这个角色的感知,我想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作者五年的经历。

除却余华的童年记忆和职业体验,促成其暴力叙述风格的另一个性化原因是一些外国作家的影响。这当中特别是川端康成、卡夫卡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我经常将川端康成和卡夫卡的名字放在一起,并不是他们应该在一起,而是出于我个人的习惯。我难以忘记 1980年冬天最初读到《伊豆的歌女》时的情景,当时我 2O岁我是在浙江宁波靠近甬江的一问昏暗的公寓里与川端康成相遇。五年之后,也是在冬天,也是在水边,在浙江海盐一间临河的屋子里,我读到了卡夫卡。谢天谢地,我没有同时读到他们。当时我年轻无知,如果文学风格上的对抗过于激烈,会使我的阅读不知所措和难以承受。在我看来,川端康成是文学里无限柔软的象征,卡夫卡是文学里极端锋利的象征;川端康成叙述中的凝视缩短了心灵抵达事物的距离,卡夫卡叙述中的切割扩大了这样的距离;川端康成是肉体的迷宫,卡夫卡是内心的地狱。我们的文学接受了这样两份绝然不同的遗嘱,同时也暗示了文学的广阔有时候也存在于某些隐藏的一致性之中”。5

2.2暴力叙述的社会原因

余华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在文革中长大,他的童年充满了恐怖的文革记忆。红卫兵的野蛮暴行,普通群众的悲惨遭遇一幕幕地透过其不谙世事的眼睛直抵作者灵魂深处。这种具有强烈震撼的心灵体验即使时过境迁,也依然埋藏在其内心深处,无法抹去。如《兄弟》的上部是以文革为时代背景。李光头和宋钢的父亲宋凡平被认为是地主阶级,在红卫兵的包围之下被乱棍打死。前几天还力壮如牛、无所不能,教着两个孩子如何用扫荡腿的父亲在这一刻倒下了,被殴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死后的宋凡平依然没能得到安息。由于个子太高,棺材太短,只能将死者的小腿敲断以便能装进棺材里。余华的叙述还原了文革时期的血腥场景,或者为了小说创作的需要也有夸张的成分掺杂其中。在余华的叙述底下,文革时期的暴力行径已经不是简单的打与挨打,而是恶化成为折磨与被折磨。如《兄弟》中的用屁眼吸香烟的恶毒酷刑,还有把人捆绑起来鞭打得体无完肤之后,放一只野猫进去,然后扎紧袖口和裤管,任凭这只野猫在其身上来回逃窜,肆意抓狂。从他的作品中我们不难看出肉体暴力已经不是简单的行为,已经延伸到了历史文化内部,它指向的是历史文化中那些精神和思想暴力的深邃之处。这些肉体的暴力行为其实都是精神和思想暴力作用的结果,我们可以从中看出文革的那条长长的历史痕迹在余华的作品中如影随形。

5余华《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N] 读书] 1999年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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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暴力美学创作取向的变化发展

3.1向死而生的转型

20世纪90年代以后,余华的创作发生了引人注目的变化,对这一变化,余华有自己的解释,归结起来就是“人在变,想法在变,时代在变。”

“我觉得一个人的年龄慢慢增长以后,对时代的事物越来越有兴趣和越来越敏感了,而对虚幻的东西则开始慢慢丧失兴趣。”6

“现在年纪大了一些以后,开始意识到还是现实的东西更有力量。”7 在此,余华已经由年轻时的野心勃勃和对虚幻的东西的探寻,变为年纪大了一些之后的务实。90年代的创作,余华需要一个坚实的立足点,他的眼前需要一块明确的天空。这种吁求在《在细雨中呼喊》中被细致地传达出来。开始出现了主人公对友情、亲情的渴望。死亡气息虽然依然弥漫在文本中,作家对于死亡的描写使用的虽然依然是远距离的叙述,但字里行间开始恢复了作家早期对死亡的价值判断和情感体验。

自此,死亡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不再像余华以前描写的那样,仅仅是从外部制造出来的,而是恢复了某种自然状态:死亡就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它就潜藏在我们的生命力,它并不需要经过刻意制造才会显现出来,它本来就存在。死亡恢复了日常事件的属性,也因此回归了生命的属性。

3.2暴力止步,温情开始?

先锋时期,在艺术上,作家放弃了对现实框架的模拟,规避传统文学成规。作家一方面颠覆传统题材带来的传统审美主题,书写爱情时不再表现爱情的美丽,创作武侠时不再表现侠义精神,写侦探时不再表现正义的力量;另一方面,作家还颠覆传统的叙述模式,作家开始呈现叙述的非理性,故事架构的非逻辑性,人物的符号化,语言的不确定性等。作品对暴力和死亡的涉及超乎了常人的阅读承受能力。《现实一种》老太太只关心自己的死亡感觉,对周围发生的事概不关心。四岁的小孩皮皮惊喜于自己用耳光制造出来的堂弟的哭声。《往事与刑罚》中刑罚专家狂热的寻找完美的死亡方式„„暴力与死亡题材之于余华的独特意义不仅仅局限于作家对此类题材的大量采用,更表现在作家与众不同的处理形态。传统题材中暴力与死亡的叙述都带着作家明显的价值判断。余华却赋予暴力 67 王世诚《向死而生》[M] 上海人民出版2005.11.01 王世诚《向死而生》[M] 上海人民出版2005.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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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亡以远距离的冷漠叙述,强调暴力与死亡的过程写作,强调暴力与死亡的非理性。《死亡叙述》以非理性的方式,以死者作为叙述主体,细致描写“我”在暴力攻击下的死亡过程。死亡之于常人是无法体验的,作家这种不动声色暴力叙述下的死亡想象,颠覆了读者常有的审美经验,也颠覆了以往写作美学原则。

自《在细雨中呼喊》开始,余华后期对苦难的表现开始变得富有温情。苦难不再以杀戮、血腥、暴力面目出现。文本中腾腾的杀气逐渐消散了,血淋淋的场景也渐渐隐没了,无处不在的暴力收束了。苦难在文本中不再是以渲泻的方式出现,作家开始将“人”纳入苦难的表现中,开始表现人对苦难的承受、包容。从这可以看出,余华苦难意识发展至此,不仅仅是写作重心的转移,作家对苦难本身的理解己经发生了质的飞跃。余华已从中期苦难外在表现,诸如暴力、死亡等种种形式的纠缠中开始超越出来,苦难与人类应有的界定关系在作家的文本中变得清晰起来:面对苦难,人应该像福贵一样平静的承受,宽容的活着。可以说作家己经完全恢复了早期的写实形态。作家明白了作为一个“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或者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这里所说的高尚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好,而是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与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8作家与现实的紧张关系逐渐得到缓解。余华开始撤离先锋回归传统。

当暴力止步,是否温情真的开始?如果是温情开始,那为何在余华的近作《兄弟》中我们感受不到呢?“《兄弟》对暴力和死亡仍有迷恋,暴力依然是小说的核心因素之一,小说中写的死亡也多是非正常死亡,但以前小说中的那种嗜血游戏消失了。相对于以前的小说,余华在《兄弟》中对死亡过程的细节描写减弱了,而更突出死亡承受者的精神力量,并像以往描写死亡过程那样缓缓展现死亡承受者的精神升华过程,冷静地让人物自己接受眼前残酷的现实,让人物自己承受荒诞时代的个人灾难。这表明余华基本摆脱了先锋作家的符号因素,把眼光转向了众生悲苦,转向了人性深潭。”9可见,余华在后期的创作中已经把暴力上升为苦难,将死亡演变成常态。

4结语

余华,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一位重要的作家。他的创作分为三个时期:前期对传统价值观念的传统抒写,他默默无闻;中期转向先锋创作,抒写个体经验,他蜚声中外;后期回归写实,走向平静,他备受非议。他的创作风格几经变化,充分证明了余华是一个勇于探索、敢于实践、富有创新精神的作家。他将人性的善与恶、正与邪、美与丑挖掘出来,投注于白纸黑字上,阅读他的作品,我们或潸然泪下,或喜笑颜开,或痛彻心扉„„他的作品给我们带来了复杂而又丰富的 89 余华 《活着》·序[M]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4.05 孙宜学 《兄弟:悲悯叙述中的人性沉浮》[J]文艺争鸣2007年第2期 宜顺论文网

情感体验,他的作品让我们回顾了历史的残酷与真实,他的作品让我们对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有了全新的认识。他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位不可多得的作家,我们有理由一如既往地关注和支持余华的成长,也有理由相信余华会给我们带来更加精彩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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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余华 《内心之死》[M] 华艺出版社 2000.01 【2】余华 《说话》[M] 春风文艺出版社 2002.10 【3】席格 梦魇中的狂欢---论余华小说叙事中的暴力与死亡[J] 郑州大学学报 2003.03 第36卷 第2期

【4】陈纯尘 试论余华转型期前小说中的暴力[J] 福建师范大学福清分校学报 2003年第4期

【5】胡军 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与死亡叙述[J] 宝鸡文理学院学报 2005.08 第25卷第4期

【6】陈良启 试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情结[J] 长春工业大学学报 2005.09 第17卷 第3期 【7】刘树元 思想的大气:暴力与苦难彰显下的人文叙述[J] 湖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06.12 第4期

【8】阮素丹 血腥、金钱、紧张---试论余华《兄弟》中的暴力叙事[J]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07.4 第26卷 第4期

【9】洪治纲 《余华资料研究》[M]天津人民出版社 07.7 【10】张勇 以写实方式展开对苦难的叙述、追溯和救赎---论余华长篇小说《活着》[J] 巢湖学院学报 08年第10卷第2期

【11】韩丽艳 生命的伦理:爱与善的哲学---余华《活着》的伦理学阐释[J] 太原大学教育学院学报08.06 第26卷第2期

【12】农静云 生存悖论---读余华《活着》中生命意识的张力呈现[N]《新西部》08年第20期

【13】叶淑媛 论余华小说“活着”意象的意义[J] 青海民族学院学报 09.01 第35卷第1期

【14】王文侠 死亡、暴力与血腥----余华小说世界解读[D] 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09.2 【15】张治军 浅谈余华小说中的暴力[J] 贵州教育学院学报 09.4 第25卷 第4期 【16】王世诚 《向死而生》[M]上海人民出版社 05.11 【17】王彩萍 余华的暴力书写与南方气质的曲折表达[J] 宁波教育学院学报 09.8 第11卷 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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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王忠信 “文革”记忆与余华先锋小说的暴力倾向[J] 牡丹江教育学院学报 09.11 09年第1期

【19】孙宜学 悲悯叙述中的人性沉浮[J] 文艺争鸣200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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