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爱情范文

2024-07-07

残酷爱情范文第1篇

何谓“荒诞”?“荒诞”一词来原自拉丁文, 原本指音乐上的不和谐, 在现代还指“不合乎理性或不恰当”;“没有根据或无稽之谈”。“荒诞”文学揭示出人与世界处于一种敌对状态, 人的存在方式是荒诞的。这集中体现了西方世界普遍存在的精神危机和悲观情绪。

究其原因, 荒诞派戏剧深受20世纪20年代流行的超现实主义文学的影响, 接受了存在主义哲学的基本主张, 是对西方现代派文学中的“荒诞文学”的发展。然而通过资料阅读, 我们还应发现, 荒诞派戏剧也深受“残酷戏剧”理念的影响。

“残酷”——字典解释“凶狠冷酷;残害;虐待”。而法国20世纪上半叶著名诗人、评论家、翻译家和戏剧理论家安托南·阿尔托所提倡的“残酷戏剧”对此定义却截然不同。残酷是“一种超脱的, 纯洁的感情, 一种真正的精神活动, 而这种活动是对生活本身动作的仿制”。他还解释道:“残酷首先是清醒的, 这是一种严格的导向, 对必然性的顺从。”残酷不是施虐狂或流血行为, 也不是蓄意制造恐怖, 更不意味着感情及不健康的态度。我们应从广义上去理解“残酷”两字。

那么残酷戏剧在哪些方面影响了荒诞派戏剧呢?以下就主题、话语及物的地位三个方面归纳阐述, 主要以尤奈斯库的作品为例。

1 切合时代的“残酷”主题内容

残酷戏剧主要以所在时代特有的骚动和不安为主题, 涉及“社会大动荡, 人民与人民之间、种族与种族之间的冲突, 大自然的力量, 偶然性, 命运的吸引力等等”;倡导表现社会中总体人的形象。

文学艺术是时代孕育的产物。每类时代文化模式都有自己的艺术表达。

尤奈斯库的《秃头歌女》展现了两对典型的英国夫妇平庸乏味的对话。戏剧开头就是史密斯太太类似自我介绍的无聊台词:“啊, 九点了。咱们吃了汤、鱼、土豆肥肉片、英国色拉。孩子们喝了英国水”接着便是她没完没了的唠叨, 史密斯先生一贯的沉默。夫妻俩的谈话似乎只是例行公事, 没有交流的实质和特定的涵义。话不投机, 没话找话, 每段对话都紧随着沉默的应答。这一切向我们展示了夫妻间关系的冷漠, 生活已经失去了乐趣;人只是为了活着而例行吃喝拉撒、柴米油盐的日常琐事。剧中马丁夫妇感情的冷漠较之史密斯夫妇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男一女交换着奇异的对话, 随着对话的“递进”, 出现了他们之间一次次不可思议的巧合:他们竟来自同一城市, 乘同一趟车的同一节车厢, 住在同一条街道, 同一幢房子里, 同一个房间……原来他们是一对感情淡漠到如同陌生人的夫妇。这两对夫妇像其他人一样生活着, 生活中没有一点波澜, 没有任何新颖新鲜的元素。他们的角色可以互换, 也可以和现实生活中的人们相互呼应。剧中人物没有鲜明的特点和个性, 生活模式单一、枯燥、乏味。这不由得让当时的观众产生共鸣:“这不就是我们的日常生活状态吗?我们每天不就是扮演着这两对夫妇的角色吗?”天天如此、家家如此、人人如此。

该剧是对尤奈斯库所谓的“普遍小资产阶级……公认观念和口号的人格形象, 无处不在的英国国教徒”的强烈讽刺和抨击。作为社会的人, 作为可以独立思考的特殊个体, 人已经丧失了其区别于动物的天赋功能, 人已经不再会思考, 不再有激情, 不再有感动。生活周而复始, 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世界、社会处在混沌和冷漠中, 这就是当时当刻人的残酷生活境遇。这也印证了阿尔托的残酷戏剧主张, 他认为戏剧应该是残酷的, 应该表现“生的欲望、宇宙的严峻以及无法改变的必然性”。

荒诞派戏剧从本质上来讲, 关注的是人类面对自己的处境所怀有的困惑之感。作家密切关注着人类状态全部的残酷的荒诞性。戏剧《犀牛》更是明确表达了尤奈斯库的政治倾向性。

《犀牛》中的主人公贝兰吉是一家法律出版社的校对员, 为人散漫、做事拖拉、唯唯诺诺。忽然有一天, 街上出现了一只犀牛;但是随后, 犀牛越来越多, 贝兰吉看到周围人都抵挡不住犀牛的诱惑, 纷纷变成了犀牛。随着犀牛病这种神秘疾病的蔓延, 全城只剩下贝兰吉和他的恋人苔丝还保持着人形。他们决心用爱情来抵御变异。但是, 爱情最终还是没有战胜变成犀牛的时尚大军的诱惑。面对犀牛群的召唤, 苔丝的意志战线一点一点被侵蚀, 最后也变成了一只犀牛。贝兰吉在绝望和孤寂中煎熬的存活, 他声称自己要“反对所有的人, 我要保卫自己, 对付所有的人, 我要保卫自己!我是最后的一个人, 我将坚持到底!我绝不投降!”但是, 他内心是否真的这样想, 他是否也想投入变异的浪潮, 这个谁也说不清。说不定他只是苦苦的挣扎, 逞口舌之快而已。阿尔托说“戏剧中也有一种奇特的阳光, 一种具有异常强度的光, 在它的照耀下, 难以置信的、甚至绝不可能的事物突然变成了我们的正常环境。”

2 话语地位的下降

在传统戏剧中, 语言, 主要指话语在戏剧中的地位不容置疑, 是戏剧的主要表现手段, 既显示人物性格, 又能推动剧情发展。但是, 残酷戏剧却对话语的本质、功能和地位提出了大胆的质疑。阿尔托认为戏剧应该旨在表达语言不能够用词语说出的东西。“不是在戏剧中废止话语, 而是改变它的作用, 特别是降低它的地位。”荒诞派戏剧也倾向于彻底地挠镅浴�《椅子》中再现了一对和史密斯夫妇一样孤寂的夫妇。他们在封闭的孤岛上孤独地度过了七十多个年头。他们每天讲着同样无趣的故事, 做着同样无聊的游戏, 他们的生活如死水一般。剧中的语言依然平淡无奇。剧末, 老头儿说一句, 老太太就像“回声”一样重复老伴的话。老太太已经丧失了她自己的语言, 她只是老伴的一个传话筒。孤独的生活已经将她推到了失语的悬崖边。何以解忧, 唯有荒诞。荒诞的说话, 荒诞的生存, 最后是荒诞的死亡。

再以《秃头歌女》为例, 故事一开始, 史密斯太太就啰嗦地聊着家庭琐事。剧中一连串类似“玛丽这次土豆烧得透。上次土豆没烧透。没烧透的土豆我不爱吃”;“既然椅子上没有人, 人可以坐在椅子上”这样的无聊话语。史密斯先生的话语更是让人啼笑皆非, “她相貌端正, 可是也说不上美。她个子太高, 身材太壮。她的相貌并不端正, 但是可以说她是很美的。她个子太小, 身材太瘦。她是唱歌老师。”如此空洞、枯燥、僵死、自相矛盾的话语在此剧中比比皆是。

初读此剧只觉得剧中人实乃痴人、愚者。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说着词不达意的话, 但是他们却无法抗拒这种陈词滥调。我们可以看成是语言的悲剧, 语言的苍白无力、缺乏意义。漫无目的、毫无意义的人生境遇该如何表达?尤奈斯库就是借着这种无逻辑、无秩序的语言来阐释人情的冷漠、心灵的隔阂、人生的无奈以及人性的堕落。当人类被社会抛弃之后, 当一切变得疯狂之后, 语言再也无法明确地”表达人内心的孤独和落寞。所以残酷戏剧和荒诞派戏剧便借他们所谓的广泛的“戏剧语言”来传达更加深沉的人生哲理。

剧作家除了堆砌陈词滥调, 使言语与语境相脱离, 成为无意义的声音与喧哗外, 还运用了大量无声的语言, 类似哑剧。《秃头歌女》的第一场中, 剧作家连续设计了八次“史密斯先生继续看报, 打了一个响舌”。随后便是静默、停顿和沉默相随。第七场, 紧锣密鼓的20个“静场”, 即使是简单的停顿, 也让人有说不出的窒息感。这是一种强烈刺激神经和精神的荒凉, 令人痛彻心扉, 不寒而栗。《椅子》最后以一个聋哑的演讲家发出“姆姆, 咕咕.....”等哑语做结, 用聋哑人特殊的语言震撼观众。如此的哑剧表演在其他的剧作中也出现过多次。哑剧的动作不是表现字词或句子, 而是表现理念、精神态度、自然现象, 而且表现方式具体而有效。

“当人被世界抛弃以后, 人还能通过语言来认识世界吗?语言产生于思想, 又专横地引导着思想;语言传达着情感, 又无耻地隐藏或矫饰着情感;语言肯定着价值, 又无情地摧毁着价值……”所以, 此时只有选择缄默, 选择一种“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

3“物”地位的上升

传统的戏剧, 一直是以“人”为中心, 居于主体位置;“物”在剧中只是配角, 只是起着微乎其微的辅助作用。在“我”的前提下严格界定它们的存在, 让“物”成为人化的物, 将“物”时常拟人化。

但阿尔托认为“戏剧涉及舞台物质化, 它的生命来自物质化。”在残酷戏剧中, 物质部分占优势。舞台上不是单纯的运用普通的语言表达剧作家的思想和寓意, 更多时候是利用无声的“物”来传神。

尤奈斯库的剧作中“物”对舞台表演空间的占有和充实其实就是例证, 是以“物”为主的一种表达方式。剧中的那些物质性因素可以使人物的说话和形象更加充实丰富。

在《椅子》里, 老夫妇请客, 随着不停的开门声, 关门声, 客人来了, 但是观众却既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们。他们只是想象中的客人, 并非真人。客人越来越多, 椅子也越来越多。老夫妻马不停蹄的搬着椅子。椅子充斥了整个大厅, 以至于夫妻两“天各一方”。椅子的膨胀将老人挤到了舞台边缘, 也是将老人推到了生命的边缘。物的堆积, 人的缺失, 见物不见人的悲哀。

《新房客》和《椅子》一样, 道具成为主角。主人公请搬运工搬运家具, 不多久, 原本空荡荡的一间房子就被家具占满了。家具越来越多, 最后家具不请自来。泛滥成灾的家具填满了楼道, 堵塞了城市街道, 甚至把“全国都塞满了”。物的泛滥, 人的不幸, 人是物的主人, 是物的创造者, 最后却被物排挤。这是否告诉我们:人的贪婪最后造成了物的报复, 人自食其果呢?

生活的巨大压力, 社会的冷酷, 造成人心里防线的崩溃, 人只好保持缄默, 这种缄默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来宣泄, 那么自然而然, “物”成了最好的替代物, “人”被残酷的忽视了, 慢慢脱离了主角的地位。渐渐地, “物”的地位上升, 它挣脱了人对它的存在界定, 以它自己的、不受人制约的特有方式表述自己, 同时也侧面反映着人类的生存状况。

荒诞派戏剧在主题表现上继承了残酷戏剧所倡导的追求再现“总体人的形象”的宗旨, 而不像传统戏剧那样再现人物鲜明的个性和情感特征。该戏剧非常敏感地折射和映现了西方世界中许多同时代人的关注、焦虑、情感和思想, 表达出生存状态的荒诞性带来的痛苦感。同时, 荒诞作品和残酷戏剧一脉相承, 漠视了话语的重要地位, 以一种特定的戏剧语言来代替有声的言语;在艺术表现手法上, 人慢慢地隐匿于“江湖”, “物”主宰着舞台的残酷境遇。

如今我们生活的世界五彩缤纷, 种族冲突、社会大动荡已经不再是时代主题, 可是我们的世界机遇与挑战并存, 严峻的生存危机依然存在, 各种普遍性的社会病依然存在——经济的膨化, 官场的腐败, 制度的缺失, 人性的麻木, 所以虽然时代变迁, 荒诞派戏剧依然流放异彩, 依然具有启迪意义。

摘要:指示“不合乎理性或不恰当, 与理智不相符”的“荒诞”, 在文学世界里揭示了人与世界处于一种敌对状态。人与人, 人与世界无法沟通, 人在一个毫无意义的世界上存在着。这种“荒诞”主题深受“残酷戏剧”的影响。在荒诞派作品中, 主题、话语地位和“物”的地位等方面都显现了“残酷戏剧”的魅力。

关键词:荒诞戏剧,残酷戏剧,语言,物

参考文献

[1] 黄晋凯.荒诞派戏剧[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1996.

[2] 黄晋凯.尤内斯库画传[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 2008.

[3] (法) 安托南·阿尔托.桂裕芳[译].残酷戏剧:戏剧及其重影[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 1993.

[4] (法) 尤奈斯库.意见与反意见[M].法国伽利玛出版社, 1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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